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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回 捉姦 文 / 恕心

    康伯鴻的額上有青筋暴漲,「啪」地合上折扇,緩了半刻,倒是恢復得蠻快,速速改了顏色,笑得輕狂又邪性,「好好好,你這個女人,時而蠢笨憨傻,時而又牙尖嘴利……有意思,很有意思!」說了這麼一句丟給我,康伯鴻就那麼優哉游哉地走了。()

    我怕那個常侍太監一時半會兒猶豫不定,就是想要到民間再查看查看各家的織錦,畢竟以管記的資歷拿出那麼普通的織錦來也委實有些說不過去,為了以防露了餡被安上什麼罪名,我叫清叔暫時將綢緞坊內所有上品的織錦通通下了,等此事一了再放回去。只要在管記見不到上品,那麼就算是在他處得了些證據也好辯駁。

    可是,究竟是誰幫了管記,那封信如何就到了我的桌案上?我想,這人終究會出現的,於是也不再胡亂猜測,等等看吧。就這麼著,皇家採買的事情暫時擱置了下來。

    其實,我老早就想要珍雅離開酒肆到哥哥那裡去幫忙,可是勸了她幾回總是被她婉言謝絕,我也只好暫且作罷,想著慢慢再勸吧。自打桑郁回鄉以後,珍雅的精神一直不大好,她對桑郁的心思,我是清楚的,可是桑郁如今歸期不定,我問她桑郁當初走時可曾跟她說過何時回返?她也說桑郁什麼都沒說,桑郁在書院的學業已然完成了,倘若就此不回也不是沒可能,除非桑郁對珍雅也有情意,那麼他如何在走前不與珍雅講清楚?要珍雅這樣漫無目的地等下去?

    如今面對珍雅的萎靡,我卻也不知該如何勸解,畢竟情之一字,外人無論如何也插不上嘴的,但願桑郁能早些回轉。

    我此刻想著這事兒,就從珍雅處往回走,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我沒有叫人跟著。就自己慢悠悠走著。

    咦,前頭那一身藍布長袍的不是……

    我疾步走過去,正趕上那人驀地回頭,我和他剛好對視上了,之後同時笑了起來。

    是桑郁。

    「回來了?」我淺笑道。

    「嗯,回來了。」桑郁也笑。

    「何時回來地?怎麼也不事先知會一聲?」

    「今兒才到。正要去找你。」

    「方纔跟珍雅還說到你。你就回來了。家裡還好麼?」我關切道。

    「好。都好。前一陣子是母親身體不好。才修書喚我回去。將養了這麼久才就痊癒了。我這也就趕了回來。」桑郁溫溫然笑著回我。

    「好了就好。珍雅每日惦著你何時回來。你也早早去看她。好叫她放心。」我叮囑道。

    「嗯。」他欲言又止了下。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就應了我。「誒。你方才在選什麼?」我湊過去看他身旁那個攤子。方才。他就是背對著我看著這裡地。

    原來是胭脂首飾。

    我揶揄道:「想送給哪位姑娘?要不要我來幫你挑?」

    「不是……」桑郁先是慌忙搖頭,再又輕輕答應了一聲

    「好啊!」

    我也不深究他的忐忑,只當他是害羞了,就去看那上頭排排擱置的玉飾,倒也有十分漂亮精緻地,我直接撿起一隻紫色的瑪瑙鐲子遞給他。「喏!姑娘家會喜歡的。」

    「當真喜歡?」他問得句式有些古怪。

    我也不多想,只道:「嗯,會喜歡。」

    他也不再多言,付了銀子,叫老闆小心地包好,他接過就收在了袖裡。

    我卻有些遲疑了,他是要送給珍雅的?倘若不是那要怎麼辦?我這廂猶豫著,就想著要問問他,桑郁那廂卻道:「我要去買些筆墨。你跟我一同去吧!」

    我正尋思著要不要問珍雅的事兒,聽他說話就順嘴「嗯」了一聲,剛打定主意要張口問,他就率先往前頭一家文房四寶的鋪子去了,我無奈只得趕緊跟上。於是就這麼一家一家地逛,等到天黑了我也沒找著機會問一句他到底對珍雅是怎麼想地。

    可是珍雅的事情還沒有個下文,我這邊就又遇到麻煩了!

    有時我就會想,自個兒的運氣是不是真的那麼糟,怎麼所有麻煩要命的事兒都讓我給攤上了!

    這晚。我從外頭回府。時辰是晚了些,滿眼的漆黑。連月牙也藏到了雲中不肯出來,譚叔駕車送我回府,最近安生了不少,我也就沒老讓梁叔跟著,一路上掀著簾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譚叔說著話,等一會兒拐過前頭的巷子也就到了。

    突然,譚叔大力將馬車勒住,我往前頭看去,就見一丈遠處的地上,插著一支箭!之後從兩邊的屋簷上,落下了五六個人,都是勁裝地大漢,卻不是黑衣,我心底一驚,想著我這兩年處處小心與人為善,怎麼除了黑衣人還有別人想要找我的麻煩?這回是想擄了我還是要我的命?

    我招誰惹誰了這是!

    卻只見那些人正往馬車近處聚過來,越來越近,將車圍在了中央,再聚攏。

    「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譚叔拿手臂護著我,厲聲斥道。

    「不做什麼!不過就是管夫人招惹了不該招惹地人,那人不歡喜了,要我們來送夫人一程罷了!」為首一個壯漢道。

    我苦笑,「諸位,想要我的命,起碼要告訴我我到底是不小得罪了哪一位貴人吧?」

    「得罪了誰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你不該招惹了康王殿下就對了!」

    那為首的還算好心,多少透露了一些我這不明不白得罪人的因由,說我招惹了康王,總不會是蕭沉理要殺我吧?

    再一想,唉,這人說的這「招惹」二字,恐怕和他另外說的「得罪」二字不是一個意思,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我因為招惹了誰,才因此又得罪了誰。而因為我「招惹」蕭沉理才得罪了的人,不會是蕭沉理的妻妾吧?可恐怕也只有這個結論了!

    蕭沉理可真是我地災星!人都去勃域了,還留了這麼個禍患給我!我既懊惱又心驚膽戰,這黑天瞎火的,梁叔他們都不在身邊,譚叔又不會武功,我們兩個豈不是待宰的羔羊死定了!

    眼瞅著那為首的已經舉起大刀了,譚叔手邊又沒什麼武器,掄起上下馬車踏腳的小凳就要擋,我急喊「譚叔!」

    明晃晃的刀鋒卻沒落下來,因為有人擋住了,然後就是一陣刀劍相加,那幾個勁裝大漢都不是好相與的,可這男子的功夫更是不弱,應對那幾人輕鬆得很,沒盞茶的功夫,就已經將五六人退敗,那幾人互看一眼,瞬間再四散於左右地宅院裡。

    我和譚叔也下了馬車,立在車旁,待那男子回身向我,一看是個著青色長衫的男子,長身玉立,面如冠玉,年紀不過二十四五。

    他走幾步到我近前,竟然就極恭謹地躬身抱拳道:「奪雲樓梅無音見過夫人。」

    我愕然,他是現今那個奪雲樓的?呃,我當即就覺得自己這想法傻極,不是現今那個,難道還是二十年前那個?這個梅無音還這麼年輕。

    「既是奪雲樓之人,又怎會在此處?」我先是側身躲了他這一拜,才道。

    「無音是奉了樓主之命來保護夫人的。」梅無音道。

    管沐雲派他來保護我?我的腦中晃過一點思緒,不能確定,但仍試著問道:「那封信可是你放在雀樓的?」

    梅無音笑笑,「正是,無音行事隱蔽,實乃因奪雲樓如今在江湖中的情勢尚不明朗,樓主深恐將夫人與管府也牽涉其中,於是才遣無音隱匿了保護夫人,無音近日一直在夫人左右,那日船坊本要現身,卻見了康伯鴻出現援手,因而無音便隱了身在旁,還請夫人恕無音不敬之罪。」

    就是說當日蕭沉理跟我道別的情景他也看到了?我心底一哂,笑自己怎麼會有一種被相公的屬下抓奸在床地感覺?我問心無愧,管沐雲也不是我真地相公,可怎麼還是這麼彆扭?怪了。再說這個梅無音,看來要不是今日那些人來要我的命了,他八成還隱著呢!

    「哪裡,我還要多謝梅公子地救命之恩。」我含笑道謝。「無音不敢受夫人之謝,亦不敢受夫人一聲公子,無音身為奪雲樓之人,理當要為夫人赴湯蹈火。」梅無音的話講得並不卑躬屈膝,卻十分誠懇。

    我可不敢受管沐雲屬下的赴湯蹈火,趕緊岔開道:「既然如此,我就也喚你一聲無音吧……」

    就那麼閒聊了幾句,梅無音也送我們到了管府,他說他自有去處,還是不要太過顯眼,於是就悄悄離開了。

    跟著沒過幾日,李博再派人喚我過去,當然是為了織錦的事情。

    當日依舊是我們五家在場,曲公公最後定下的是胡記織染坊。我笑一笑,意料之中。其他幾家的反應各異,胡老爺自然是欣喜若狂,洪老爺子呵呵一笑也就過了,宋記那位公子的臉色就不大好了,滿臉的憤憤,不服得很。至於康伯鴻,則是似笑非笑事不關已的模樣。

    之後在場的各人都上前賀了胡老爺一番,那曲公公臨走前還歎著氣跟我道:「管夫人,你委實令咱家失望。」接著就是不停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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