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卷 【170】我不後悔 文 / 紜漫可
「嗯。舒殘顎副」
夾了一嘴飯菜，我依舊瞇起眼睛笑著點點頭，似乎聽到的只不過是今天天氣不錯這樣的消息。
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的反應，半響，見我還是大大咧咧的樣子，裴茉莉忽然放鬆下來，若有所思的歎了一聲，聲音輕到幾乎聽不清楚：「……糖子，你不害怕嗎？」
「害怕？」我揚起聲調怪聲怪氣的重複了一遍，故意瞪起眼來上上下下的看著她：「我幹什麼要害怕你？你又不會吃了我！」
無奈的看著我，又過了好一會兒灝。
終於，裴茉莉有氣無力的單手托腮撐在桌子上看我：「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沒辦法……」頓了頓，那雙黑白分明的美眸一直安安靜靜的望著我一舉一動，唇角始終微微揚著一道溫柔的弧度：「糖子，其實……只要能經常這樣看到你，我就很安心……所以，不要再消失了，好不好？」
我的心冷不防微微發酸……忙盛了一碗湯低頭認真喝著，掩飾掉突然泛紅的眼眶：「安啦，又不是我故意消失的……以後不會了，你放心好了！」
一時間，整個富麗堂皇的包間裡陷入一片溫暖的安靜瀧。
許久，我放下手中的湯碗，忽然抬起頭看向坐在旁邊始終溫柔看著我的人：「茉莉……」
我微微瞇起眼睛笑起來，眨了眨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做什麼？」看我突然變的表情詭異，沒一會兒，裴茉莉被我盯得有些發毛，一雙美眸立刻警惕的看我：「你準備幹什麼？」
不答，我嘿嘿笑了一下。
緩緩抬起一隻手，伸到面前還剩下半碗湯的湯碗上方停下。
茉莉跟著我的視線，看向我的手。
頓了頓，我淡淡念出兩個字：「……沸騰。」
一秒、兩秒……
「……啊！這——」裴茉莉的眼睛忽然越睜越大，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手下那半碗正在不斷翻滾著水泡的湯，呆呆的張大了嘴。
我只是看著她的反應，任由手掌下的那半碗湯在瓷碗中不斷翻滾、沸騰。
過了很久，淡淡的，兩個字再次從我，口中響起：「……蒸發。」
「……」
一道白氣過後，裴茉莉呆滯的睜大雙眼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手掌下方已經空空如也的瓷碗，移不開視線。
「茉莉，我猜，一定沒有人告訴你……」收回手，我輸出口氣，為了緩解氣氛故意將口氣放的格外輕鬆，彷彿是在開玩笑一般：「我是巫女。」
終於，那雙黑白分明的美眸移到我臉上，一眨不眨。
我也望著她，感受著她眼中巨大的震驚和波動，扯了扯嘴角：「是五年前無意間發現的……後來，在生下寶貝和小然之後才算是解開了這股被封印了不知道多久的力量……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哎，早知道還有這種事，當初就不用怕那些會咬人會吸血的傢伙了嘛！」
聳了聳肩，茉莉的表情太過震驚，我只要試探性的逗逗她：「怎麼樣？是不是嚇了一大跳……害怕了？」
毫無徵兆的，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力氣大的竟然將我握的有點疼。
「呃——」我瞪起眼，屏住呼吸看著她：「……你該不會是把我當成怪物了吧……」
「胡說！」她抬高了嗓音喝住我，見我吐了吐舌頭，一張姣美精緻的完美瓜子臉上滿是疼惜：「……白唐，你這些年，吃了太多苦……」
微微一怔，看著她眼中溢出的風起雲湧，我收起一副故意輕鬆的模樣，認真的望著她，淡淡笑著。
「為什麼？」
「嗯？」我眨了眨眼。
裴茉莉那張不知令多少人為之瘋狂的臉上拂過一抹清晰可見的痛苦和迷惘：「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每次陪在你身邊的都是東方焰？為什麼……白唐，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為什麼白唐……為什麼……從出生起就守在你身邊的明明是我啊……為什麼……難道因為……我是女人嗎？」
「因為我是女人……所以你不相信我也可以保護你？因為我是女人……所以……你不相信我可以比東方焰、比他們都能更好的保護你嗎？白唐，為什麼……為什麼要消失……為什麼每次都是東方焰……」
那雙晶瑩剔透的美眸中，痛苦和迷茫堆積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多到終於化成透明的熱淚，從眼眶裡洶湧而出。
豆大的眼淚順著她姣美動人的臉上不斷滑落下來，很快浸濕了胸前的衣服……
此時此刻脆弱痛苦的模樣，再也沒有了往日裡叱吒商場的女強人模樣……恐怕只有我，見過這個樣子的裴茉莉吧。
頓了頓，我伸手將她抱在懷裡，任由她發洩般大哭著。
……茉莉，對不起……
我沒辦法回答你，我也什麼都無法解釋……
但是，我一直都會陪在你身邊——作為做好的朋友。
耳邊不斷傳來茉莉痛苦的嗚咽聲，恍惚間，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想起了那張五年來我甚至連回憶都不敢回憶的邪魅俊臉。
……那時候是他告訴我茉莉對我的感情，好像，我還大大咧咧的翻過他白眼說這怎麼可能……
如今時間過的太快了，這幾年下來，很多事情只要仔細想想又怎麼會不清楚？
「糖子……」
不知過了多久，茉莉終於漸漸平靜了下來。
「嗯？」
我笑著，將紙巾遞給她，沒有先開口。
「從小到大，就在你面前哭過這麼一次。」她擦掉眼淚，再看向我，眼中的痛苦和迷惘終於釋懷的煙消雲散。黑白分明的美眸明亮的耀眼：「不會有下次了！你可不許抓住我這一次笑話我，好歹我也是堂堂一個帝國企業的總裁——」
眨了眨眼，她故意逗我拖長了尾音。()
頓了頓，裴茉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瞪起眼睛看我：「對了！小然和寶貝你怎麼沒帶他們來？我這個做乾媽的可到現在也沒見過他們！」
呃！老焰把這兩個小傢伙都告訴茉莉了！
我還想親自說呢，真是的……
撓了撓臉頰，我故意不高興的皺皺鼻子：「扔在家了，我哪知道老焰要帶我見的是你！你們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回頭抓緊帶來給我看看，我有禮物要送給他們！」
「……你怎麼沒有禮物準備送我？」我一臉悲憤。
好笑的看著我搖了搖頭，半響，裴茉莉後知後覺的突然想到什麼，立刻湊了過來：「你……巫術到底是怎麼回事？」
喝了一口鮮搾橙汁，我放下杯子，認真的看向她。
「這個說來話長……第一次發現奇怪是幾年前在威尼斯的那陣，原本灑了一桌子的咖啡就那麼憑空不見了。後來在威尼斯那裡遇到了江總裁，江雲堯，茉莉你知道這個人吧？」
見她點頭，我漸漸投入回憶中，微微皺起眉。
「那時他帶我去過一家西餐廳，是他開的……掛在那裡牆上的壁畫跟我畫的一模一樣……其中有一張人物素描是以上個世紀西方類似古堡的地方做背景畫的，江總裁是畫中的人物……最誇張的是，落款的作畫人名字叫蘇琪花，分明就是我的筆跡！據說，那個女人是上個世紀僅剩的唯一一個女巫，而且——」
我話音還沒落地，裴茉莉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艱難的嚥了口口水，試探性的接過我的話：「你不要告訴我……她是你的前世？」
我不可否之的聳聳肩，同情的看著她的嘴越長越大。
「等等等等——」
愣了愣，她連連擺了擺手，似乎正在艱難的整理頭緒：「你現在的名字，是蘇琪花？」
「yea!」我點點頭。
「你現在的巫術，是上一世被封印的力量得到釋放了？」
「可以這麼說！不過還只是一部分，已經不能再解封了。」想了想，我繼續點頭。
「所以說……你現在……是徹徹底底的蘇琪花？」艱難的繼續整理頭緒，裴茉莉一臉糾結的結結巴巴：「白唐就是上個世紀遺留下來的唯一一個女巫，大名鼎鼎的蘇琪花？還生下兩個純血血統的小吸血鬼……也就是說，他們身上也有著最純正的巫術血脈？也、也就是說……天吶——這兩個小傢伙完全就是要逆天了！惹不起惹不起！我一個小小的狼人族也就能嚇唬嚇唬那些低等吸血鬼了，這兩個小傢伙真是惹不起……」
裴茉莉幾乎變了臉色，無比震驚的瞪圓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連連拍著自己的胸口順氣兒。
我哽住了一分鐘，極其無語。
確實是要逆天……還好我還有個寶貝女兒，不然絕對要被白悠然那個臭小子鬧的發瘋了！
「等等——」突然，我後知後覺的回想起裴茉莉口中一個特殊的詞：「……大名鼎鼎？」糾結著皺起眉心，我茫然的眨了眨眼。
「老天！你不知道？！」一改平日裡淡定從容的模樣，裴茉莉吃驚的大跌眼鏡，不可置信的瞪著我：「無論是血族還是結界師族，包括我們狼人一族……沒有人不知道上個世紀僅存的那個唯一一個女巫曾經擁有多麼恐怖的力量！直到現在很多人提起來也會毛骨悚然！」
「這麼厲害啊……」
我目瞪口呆的喃喃道，崇拜之色頓時溢於言表。
「撲哧——」見我這副傻樣，裴茉莉忍不住笑了出來，打破方纔的驚訝：「笨蛋，什麼這麼厲害……那不就是上一世的你嗎？」
像小時候那樣，她伸手過來揉了揉我的頭髮。望著我的那雙美眸忽而寧靜下來，其中幾乎將人深深吸進去的溫柔閃爍著令人無法忽略。
茉莉……
我有些心酸，冷不防的差點掉出眼淚來，忙移開視線拿起餐紙擦了擦嘴。
以前怎麼就一直都從未注意過呢？怎麼就一直傻傻的任由自己被茉莉默默保護著？如果早一點發現，大概現在的她就不會這樣用情至深了……
裴茉莉一步一步爬到現在這個高不可攀的位置，都是為了能更主動的守護我啊！而我卻從未發覺過她的感情……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打破眼下的靜謐氣氛。
「什麼事？」
無奈的看了我一眼，裴茉莉從手包裡拿出手機接了起來，眉心微楚，口氣明顯有些不耐煩。
不過眨眼間，這個在我面前總是活力四射又不乏溫柔的女人竟渾身散發出一股與生俱來般令人不自覺折服的王者般的高貴與霸氣，絕不亞於任何一個站在頂點的男人，甚至比他們更多了那股鋪天蓋地而來的壓迫感……
這才是真正的裴茉莉啊，不知道背後踏過怎樣一條血路才站在如今這個位置上。
如今……她的企業已經名列全球商業第四的位置——傲視群雄！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裴茉莉有些歉意的看向我：「唉，有個臨時會議要回去，我要先走了……糖子，一會兒我會派車過來接你，你要在大堂稍微等一下。」
點點頭，我故意一臉無奈的模樣聳聳肩，隨著她站起身走出去：「好吧好吧，果然是大忙人~下次見面是不是需要提前預約？」
「你又有意見了？」滿臉無奈的帶我乘電梯走下大堂，那雙美眸定定看了我一會兒，其中閃爍著令人不忍錯開的溫柔和光澤：「好了，我先走了，下次記得把兩個小傢伙帶上，我確實有禮物要送給他們。」
「ok！ok！我就知道還是沒有我的份兒……」
裴茉莉看著我勾起她絕美動人的唇角，半響，轉身走到停在酒店大門外的超級豪車前，淡定對恭敬站在車前的保鏢交代：「你留下來，稍後我會派車過來接蘇小姐。」
「是，總裁！」
高大恭敬的保鏢立刻應聲。
「我走了！」再衝向我時臉上立刻恢復溫柔無奈的笑容，裴茉莉滿臉不捨的看了我一眼，俯身坐進車裡。
「拜拜——」
我笑著向那輛飛快開走的車子揮了揮手。
送走了茉莉……我長長呼出口氣，心情說不出的好。
「嗡——嗡——」
突然，我上衣口袋裡的手機也震動起來。
呃……又是小然的學校！
看到來電號碼，我的好心情瞬間一掃而光，簡直可以用晴天霹靂來形容！
「……喂，您好？」
深呼吸，掙扎著按下接聽鍵，我硬著頭皮將手機放到耳旁。
「您好，是白悠然的媽媽嗎？！」意外的，電話那頭熟悉的班主任聲音竟然全是慌亂。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突兀緊張起來：「我是！小然怎麼了？」
「是這樣的！小然不見了，半小時前有個自稱是小然叔叔的人到學校來將他接走了，後來聽寶貝說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人……如果方便的話，請您趕到學校來吧！我們已經報警了！」
「……」
什麼……
腦袋一片空白。
我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掛斷電話的。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轉告茉莉不用擔心……」
我的臉色一定慘白極了，不等那保鏢一臉擔憂的回答什麼，我已經接近跌跌撞撞的衝到馬路旁邊攔下迎面駛來的一輛出租車。
「師傅！到私立明希學院小學部！麻煩您快點——」
顧不上許多，我臉色蒼白的坐進副駕駛位上滿臉冷汗的急急向那還在驚慌中的司機說著，連連催促著：「我的孩子出事了！麻煩您快點！」
眼淚奪眶而出，我的聲音幾乎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好好好！您別著急！」
聞言，好心的司機立刻認真起來不再多說什麼，一腳踩下油門。
「……」
小然……小然……你絕對不可以出事，絕對不可以！
我的渾身彷彿墜入冰窖般寒冷到顫慄著，腦中一片空白……
是誰帶走了小然？是誰？
為了財產的綁架嗎？還是說……還是說……
想到小然和寶貝的身世，我再也沒有半點勇氣敢繼續猜下去……
五年前，埃倫的話突兀迴盪在我一片空白的腦中，如同驚雷——
……沒有得到允許而誕生的血族新生兒，都會被處死……
「……」
會嗎？
會是……會是被血族發現了嗎……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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