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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滿月我酒之我是胡漢三我怕誰 文 / 小懶龜

    吳洛宸點頭,顏卿沒有再做停留,帶著阮依依住國公府去。

    阮依依一回國公府,就被香瓜她們拉去問東問西。項陽與顏卿在書房裡,將靈鵲和自己這個月打聽到的消息全都告訴了顏卿。

    「那天在歸燕閣的不明來歷之人已經查明,是霍家霍老將軍派來打探的。他們聽說皇上派人保護歸燕閣和冰窖後,就差人四處打聽。想必師兄和傻妞在冰窖清修的事,他們已經聽說。」項陽有些擔憂,儘管他們在皇宮朝廷裡周、旋、了五六年,成功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但顏卿帶著阮依依住冰窖裡一住就是一個月都不出來,這種事再瞞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有心人只要多打聽再聯想一下,就能猜出顏卿的身份。

    仙醫一族行事低調,從不招惹是非,特別是仙醫傳承人的血有著起死回生的神力,是凡人眼中個個都想啃上一口的神仙肉,所以從古至今仙醫都不輕易公開身份,以防引來財狼覷覦,個個都想來生吞活剝仙醫血肉。

    這次如果不是為了救齊濃兒失了半生修為,又為了照顧阮依依,顏卿也不會輕易的帶她進冰窖被人抓住把柄。

    「靈鵲,你又有何消息?」顏卿轉頭問靈鵲。

    靈鵲落在顏卿的肩上,把它這一個月來監視霍府和悅熙殿的情況匯報給他聽。

    婧貴妃一直暗中查顏卿和阮依依的來歷,雖然起疑但又沒有確鑿證據,所以暫時沒有太大的動靜,耐心在等他們出關再來試探。誰知道中途顏卿突然延長了清修時間,令他們浮躁了許多。

    霍欽開始老實了幾天,後來見顏卿他們反而躲進了冰窖不出來,又開始囂張跋扈起來。每日吃喝嫖賭,甚至在青樓裡大放厥詞,說只等阮依依出來,他還要再設計迷/殲她一次,不破她的處子之身誓不罷休。

    顏卿聽到這話時,手一緊,握在手裡的茶杯變成了粉末。再鬆手時,白花花的落了一地。

    項陽第一次見顏卿惱成這樣,他抿著嘴,想了許久,說:「如果我們是仙醫一族的身份暴露,以後皇親貴族中無論是誰有了病痛,只怕都會懷疑是我們下毒,縱然沒有這方面的擔憂,每日哭鬧著來要靈丹妙藥,求長生不老,也會很麻煩。」

    顏卿點頭。一般世人都不知仙醫的血有奇效,但看霍家對他們身份這樣刨根問底,只怕他們已經知道仙醫血的神力。說不定,還想分一杯羹,來滿足長生不老起死回生的奢望。

    「特別是師兄你現在打算對付霍欽,如果我們身份敗露,只怕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事,就更難。」

    項陽所擔憂的,正是顏卿之所憂。但顏卿比項陽更加擔心的是,如果外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憑著他們三個的能力,足以自保,但阮依依卻不行。

    她師承仙醫,但身體卻比一般女孩要差許多,外人只道她是顏卿的徒弟卻不知她真正的身份,如果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來,那才是滅頂之災。

    「靈鵲,霍家那邊還有什麼動靜嗎?」

    靈鵲見顏卿問它,又仔細想了想,說:「霍家見查不到線索,多次到皇上那裡探聽。皇上只說依依跟著師傅長期在雪山上生活,習慣了冰寒。雖然現在是冬天,但她受了傷,所以要去冰窖裡待著養傷。霍家見皇上說阮依依受傷怕他追究責任就沒有再追問,後來看到有禁軍守著冰窖,才信了幾分。」

    「知道他們有何打算嗎?」

    「婧貴妃聽說小皇子滿月之時便是你們出關之日,已經吩咐霍欽當晚來赴宴時要隨機應變,他們決定滿月酒時來試探你們的來歷身份,還有,我聽到他們秘謀時說要找到那個救走阮依依的神秘人……」靈鵲撲愣著翅膀,在屋裡盤旋著:「他們還說,普天之下會這等厲害法術的,無憂國裡只有仙醫一族。如果能證明是顏卿救走的阮依依,就能查到顏卿的身份。」

    顏卿和項陽對望一眼,立刻明白了霍府的意思。

    假如顏卿或者項陽都不承認自己救走了阮依依,那麼就不會有證人證明阮依依是被霍欽所害。畢竟婧貴妃和開國將軍後代的身份還是有威懾力的。如果他們承認了是自己所救,那就變相的揭穿了自己的身份。

    顏卿和項陽乃至齊濃兒如果想明正言順的替阮依依討伐霍欽,就必須暴露身份。想保持低調,就不能利用皇上皇后的勢力和無憂國的律法。

    幸虧,顏卿自始自終都沒有打算明著來。

    顏卿只是笑笑,揮手叫靈鵲出去。項陽見顏卿胸有成竹,很是好奇:「師兄可有主意?」

    停書著的。「你與濃兒這些年的生活,還有你們編的來歷,都細細與我道來。」顏卿聽完項陽說完後,與他對了些細節上的說詞,從衣袖裡掏出紙鶴,正是冰窖裡的那隻,念了段咒語後,便遣了紙鶴入宮到朝鳳殿,將自己的打算和這些口供都告訴了齊濃兒。僅聽喊的那聲「王爺爺」就覺得她是個單純可愛的女孩,但仔細觀察,阮依依的眉目眼角不經意的帶著一絲靈氣,渾然天成的嬌憨嫵媚,縱然是閱人無數的霍老將軍,也未曾見過。

    「哎,國師言重。老夫就是個老頭子,拉著小姑娘喚我將軍真是折煞人。阮姑娘是國師的侄女便是我霍某的侄女,喚聲霍爺爺可好。」霍老將軍一邊與項陽打著哈哈,一邊打量著顏卿。

    從他出現到現在,顏卿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是小心的照看著阮依依,怕她有閃失。

    看來,他很在意這個女孩,後面的事只怕不好辦——霍老將軍如是想。

    「這位想必就是國師的兄長吧。」霍老將軍又主動攀談起來:「老夫是霍安邦,不知該如何稱呼……」

    「顏卿。」項陽答道:「我兄長並未有官職,暫在太醫院裡走動,霍老將軍只需喊我兄長名字即可。」

    霍安邦見項陽已經介紹,便衝著顏卿抱拳示意。顏卿這才有了反應,淡淡一笑,連手指頭都沒有抬一下,就算是回禮。

    霍安邦很是惱怒,項陽官位與他相當,兩人互不行禮還說得過去。但顏卿不過是平民,卻這樣傲然。如果不是為了他那個不肖子,想替他平息惹出來的事,霍安邦才不會這樣彬彬有禮的跟著他們斯文。

    霍安邦見寒暄得差不多了,便步入主題:「阮姑娘的手怎的上了夾板?」

    阮依依見他繞來繞去,最終把話題重新繞回到她身上,知道一定是為了霍欽的事。阮依依事後問過項陽,當時顏卿把她救回來時,並無他人知道顏卿使了法術。特別是在青樓,那時霍欽封鎖了房間和走廊,所以顏卿帶著一團迷霧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只有霍欽一人看見。

    聽說霍欽當時驚得連眼睛都忘了眨,回過神來時才發現沒有她的人影,嚇得差點尿褲子。

    儘管項陽沒有再說下去,但阮依依知道,霍家一定會懷疑她和顏卿的身份。而且,她馬上就在歸燕閣出現,連婧貴妃都按捺不住的來探聽,一方面是怕他們到皇上皇后那裡告狀,另一方面便是對他們的來歷產生懷疑,想探聽清楚。

    霍安邦不問就罷了,現在主動提起她的傷,不是來投石問路,難道還真得是月朗星疏的來攀談。

    項陽見霍安邦主動問,伸手在阮依依的鼻樑上刮了一下,笑道:「都怪我這侄女太過調皮,不肯乖乖待在國公府,非鬧著要進宮去御花園玩。我兄長擅長醫術,正在替皇后診脈時,這傻妞偷偷跟著去了御花園玩,調皮爬樹,結果從樹上摔下來,便傷了手腕。」

    「哦……」霍安邦見項陽沒有說出實情,摸不透他的意思,故意找了個破綻,問:「雖然太醫院離朝鳳殿近,進出方便,但都有門禁,還有侍衛守著。阮姑娘是怎麼混進去的?」

    「哦,那日正巧是皇后分娩,宮裡亂成一團。我兄長也是接到昭令才進宮的,這傻妞平時跟我兄長在太醫院裡玩耍,所以得了套太醫宮服。那日她換上宮服跟著去,侍衛以為她是太醫隨從便讓她進去。結果,傷了自己。」

    霍安邦還想再問,船身一震,只見已經到了觀月島。

    島上早有太監宮女引路,顏卿帶著阮依依緩慢前行。霍安邦見不好再問,只能跟著一路往前走去。

    項陽對著顏卿做了個手勢,顏卿張嘴,無聲說道:「一切按計劃。」

    阮依依跳下船後,腳尖剛著地,就看到王太醫笑呵呵的站在不遠處衝著她招手。

    阮依依在太醫院跟他混得最熟,便跑了過去。王太醫愛憐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問她的手如何受傷。阮依依照著項陽的說法敷衍著,王太醫也沒有起疑,只是慈愛的責備她兩句。

    顏卿和項陽隨後走來,見王太醫對阮依依很疼愛,便禮貌的與他攀談起來。霍安邦上岸後便往觀月島中心趕去,路過顏卿身邊時,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

    「小丫頭,一個月未見,長高了。」王太醫笑道:「聽說你跟你師傅在冰窖裡休養,看來不錯。」

    「是啊,冰窖涼快。」阮依依歪頭看著顏卿,意有所指。

    儘管顏卿和項陽都沒有告訴她他們的計劃,但顏卿事先與她對過說詞,叫她有所準備。顏卿沒有向阮依依解釋原因,只是含糊的說是為了隱藏身份。

    阮依依敏銳的感覺到他們在預謀著一件事,而這件事一定與她有關。今兒見霍安邦如此慇勤,阮依依也猜出些端倪,只是裝傻不說而已。

    宮廷裡,言多必失,特別是如果大家心裡計劃謀算著什麼時,不說話才是最明智之舉。

    阮依依不等王太醫再發問,馬上反問他:「王爺爺,今晚你是來守著小皇子的吧。」既然是滿月酒,王太醫德高望重,醫術高明,自然是來負責小皇子的身體健康。

    「是啊。」王太醫捻著鬍子笑道:「小丫頭還沒有見過小皇子吧。」

    「嗯,我想跟王爺爺一起去看小皇子。」阮依依說完,扭頭問顏卿:「師傅,我去去就來。」

    顏卿和項陽先前早就得知霍欽沒有官銜,所以今晚不能出席小皇子的滿月酒。霍安邦一心想試探,必定會纏著他們兩個。阮依依如果能待在皇后身邊,沒人敢來騷擾她,安全許多。他們也不必分神來照顧她,可以一心一意的對付霍安邦。

    至於婧貴妃,就算有什麼想法,礙於皇上和皇后的面子,也不敢太過分。

    顏卿點頭,上前拉著她的手,小聲說:「手腕未好,要小心別再傷著。」說完,又對著王太醫作揖,客氣的說道:「還勞煩請王太醫照顧小徒。」

    王太醫對顏卿一直不冷不淡,主要是顏卿太冷漠,不太搭理人。王太醫見他製藥煉丹自有一套,不敢小覷,又不親近人,所以對他也是敬而遠之。

    只是,他著實喜歡阮依依,又教了她一些醫術,這回兒顏卿為了阮依依對他甚是客氣,自然板不起那老臉,呵呵笑了兩聲,說:「自然,顏卿先生放心就是。」

    阮依依衝著顏卿招招手,跟著王太醫便往皇后那邊去了。顏卿一直默默的跟在他們身邊,見阮依依已經走進只有皇上皇后才能坐的亭子,那裡守衛森嚴,這才與項陽坐到自己的座位,茗茶閒談。

    「師兄,你說皇后為什麼要把滿月酒擺到這觀月島?」皇上皇后尚未到達,朝廷裡的文武百官們便聚在一起說些沒油沒鹽的話。項陽無聊,也拉著顏卿八卦起來。

    顏卿瞟了他一眼,笑道:「你師妹的性子,你還不知道?」

    項陽搖頭歎道:「觀月島在湖中央,夜晚風大露重,別說是小皇子,就連我們這些鐵漢子如果不注意都會感染風寒,小皇子才剛滿月就到這裡擺滿月酒,皇后這回可賭大了。」

    顏卿笑而不語,只是品茶。

    吳氏皇族自古人丁單薄,縱然是有所生也難養大,半路夭折者居多。所以吳氏皇族很少有兄弟叔伯奪位而自相殘殺的歷史,因為能生存下來的,都是強者,且幾乎沒有血脈上的勁敵。

    當年,吳洛宸娶齊濃兒,除了真心愛她,也是存有私心。仙醫一族的身體和血液倍加珍貴,所孕育的孩子自然也異於常人。吳洛宸有心改變這種狀況,所以對齊濃兒寄予厚望。

    顏卿雖然在冰窖裡清修一個月,不聞窗外事,但齊濃兒的性格他還是瞭解的。齊濃兒嫁給吳洛宸八年才得這雙生子,嫉妒中傷之人肯定不少,就算生了也會被人詛咒夭折。

    齊濃兒怎麼可能嚥得下這口氣,仗著自己曾經是仙醫一族身體底子好,親自餵養的小皇子也長得茁壯,特地安排滿月酒到這湖中央來,叫你們這些在背後嚼舌根的心懷不軌的知道,她齊濃兒生養的孩子就是健康。

    眾人正說笑著,突然渡頭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皇上皇后駕到!」

    文武百官紛紛跪拜行禮,顏卿也不能例外,勉強低了身子,但雙膝並沒有著地,虛虛的懸在地面上。

    項陽見霍安邦直往這邊看,悄悄的挪了一下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不讓他看到顏卿並未著地的膝蓋。

    皇上牽著皇后的手,慢慢的往島中心的小亭子裡走去。後面,兩位乳娘各抱著一位皇子。其它嬪妃緊隨其後,婧貴妃穿得光彩照人,走在最前。

    齊濃兒剛上第一個台階,就看到阮依依正跪在地上。她只是隨意一瞥,就發現她的改變,抿嘴笑著,意味深長的望著虛跪著的顏卿,臉上浮現出一個怪怪的微笑。

    「依依,快起來,讓本宮仔細瞧瞧。」齊濃兒也不管其它人還跪著獨獨拉起阮依依,讓她在原地轉了幾圈後,扭頭嬌嗔道:「皇上,為什麼不告訴臣妾,依依長成大姑娘了?」

    皇上沒有回齊濃兒的話,而是等太監宣旨平身之後,見文武百官都依次落座,這才撫著齊濃兒的手背,笑道:「朕見她的時候,也嚇了一跳,朕想看看聯的皇后會不會也這樣。」

    齊濃兒在吳洛宸耳邊低語:「必定是我師兄養得好,她才長得這般快。」

    吳洛宸見她有意在調侃顏卿,也跟著在她耳邊悄聲問:「過兩日,且讓朕養養朕的皇后,不知可否?」

    齊濃兒臉紅,整個人都快軟到吳洛宸懷時。吳洛宸仰頭大笑,文武百官不知他們在嘀咕什麼,只見皇上開心,都跟著附和的笑。

    婧貴妃冷眼瞧著吳洛宸與齊濃兒恩愛,忽然看到亭裡的阮依依時,詫異得閉不上嘴。

    阮依依眼角餘光瞥見婧貴妃,只是淡淡一笑。她知道但凡一個月前見過她的人,現在再見她,都會覺得驚訝。

    阮依依與王太醫來到乳娘身邊,只見兩位小皇子長得白白胖胖,天庭飽滿,活脫脫的帝王之相。特別是那兩隻烏黑溜圓的大眼睛,幾乎看不到眼白,才剛滿月就滴溜溜的轉著,別提多機靈了。

    阮依依想伸手摸摸他們肥肥的小臉蛋,又怕手上的夾板傷了他們,只好呶著嘴發出各種怪異的聲音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小皇子們剛剛睡醒吃飽,正吐著泡泡玩,忽然看見一張俏臉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聽到聲音竟咯咯笑了起來。

    「皇上快看,小皇子笑了。」齊濃兒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們,說:「他們才一個月,竟然會笑。」

    阮依依沒有當過媽媽,她不知道一個月的娃娃笑是不是很稀奇。當她發現文武百官都對著她行注目禮時,才發覺自己有點玩大了的感覺。

    「依依,快!快再逗逗小皇子!」齊濃兒催促著她,阮依依也顧不上自己是不是太出風頭,下意識的將兩隻手放在頭頂上做怪獸樣,吐著舌頭對著小皇子嘻嘻笑。

    小皇子們竟興奮的蹬起了腿,咯咯的笑聲又大了幾分。

    吳洛宸見狀,不禁又多飲幾杯,撫掌笑道:「沒想到阮姑娘與小皇子這般有緣,不如,阮姑娘也幫忙想想,給這兩位小皇子取個乳名。」

    阮依依愣住,一時語塞。她以為小皇子一出生就取好了名字,誰知,這兩位小皇子連乳名都沒有。

    齊濃兒見她呆在那裡,將她拉到身邊,細聲細語的把這規矩告訴了她。

    原來無憂國的個風俗,怕小孩難養大,被閻王爺勾了性命,在未成年之前,是不取名字的。這樣,閻王爺的生死簿上就不會有小孩的名字。

    但為了生活方便,都會取個乳名。等到小孩成年禮那天,才會擁有一個大名。

    小皇子雖然貴為龍子,但依然按照風俗,在未成年前不取大名。

    吳洛宸想過很多名字,齊濃兒都不滿意。她想藉著這滿月酒之名,順便把小皇子的乳名也給定下來。

    這正是拍馬屁的絕好時機,亭下的百官們立刻沸騰起來,紛紛獻計獻策,要給小皇子取名字。

    阮依依見有人著急,便立在齊濃兒身後,一邊逗著小皇子,一邊仔細聽他們取的名字。下面的文官個個都是飽讀詩書的書生,取個名字都能編本小說,漸漸的,阮依依聽得有些困乏,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呵欠。

    「阮姑娘聽得沒趣,想必是有了更好的主意。皇后,妹妹覺得,不如先聽聽阮姑娘給小皇子取的名兒。」婧貴妃突然橫空冒出話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下面立刻安靜了,一直沉默的顏卿和項陽聽到婧貴妃的話,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打碴,卻又幫不上忙。

    阮依依把打到一半的呵欠嚥了回去,見吳洛宸和齊濃兒都回頭看她,就連下面那些來赴宴的大官小官們也看著她,心裡咯登一下,忍不住腹誹婧貴妃為人實在不厚道,自己沒找她麻煩,她反而先來惹事。

    齊濃兒見阮依依呆在那裡,有心替她解圍,喚來太監給她換了套茶几凳子放在她腳下,阮依依剛坐下,齊濃兒就笑著說:「阮依依別怕,今兒晚上就陪本宮說說話。」

    吳洛宸見齊濃兒偏袒阮依依,有意不給婧貴妃台階下,遠遠的瞟了一眼,見霍安邦正繃著眼,死盯著阮依依看,只好出來做和事佬:「不知阮姑娘可有想好?」

    阮依依離座,伏在地上行了個跪拜禮後,朗朗說道:「民女想好了,小皇子的乳名可以叫左左和右右。」

    下面一片嘩然,就連項陽也急得手心冒汗。

    顏卿蹙眉,但凡有點權勢的人家給小孩取名,都講個吉利和來由,這左左右右聽著可愛,卻平凡粗俗了些,與小皇子的身份完全不配。

    「皇上,皇后,民女沒有讀過書,但還是懂得這個道理的。無論是皇親貴胄還是平民百姓,每個人都有左右手左右腳,左眼右眼左耳右耳,心在左邊卻慣常用右手,身體裡的經脈血液雖分左右卻融為一體。給小皇子取名左左右右,雖然平淡,卻貴在這是平凡之中的永恆,哪怕是神仙,也逃不過這左右之事。」阮依依說到這裡時,聽到身後有人輕聲讚歎,心裡漸漸放下了那塊大石。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該取什麼名字,只是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前小區裡有不少雙胞胎,其中有一對就叫左左右右。

    當時小區裡的街坊鄰居都說這名字取得好。阮依依心想既然好就拿給皇子用,至於後面那一大通道理,不過是她急中生智想出來的。

    反正皇家的人都喜歡聽好話,隨便把好話往小皇子身上套,總不會錯。

    吳洛宸先是不語,聽到阮依依如此說後,面有喜色但又不夠明顯。齊濃兒也只是微微點頭,好像最後一把火總缺那麼一點勁。

    「呵呵,阮姑娘倒是七巧玲瓏,說話總是那麼討人喜歡。只是,小皇子何等尊貴,取這鄉間俗名,總是少了些氣勢。」婧貴妃說著說著站了起來,向吳洛宸行禮後便主動上前,半倚在他身邊,拿出一本冊子說:「臣妾知道娘家是武官出生,不擅取名,所以特地央了父親去了普渡寺向弘若法師求了幾個名字,還請皇上過目。」

    說完,便要拿著冊子給吳洛宸看,完全無視齊濃兒這位正牌皇后坐在旁,一心只想博得吳洛宸歡心,爭寵邀功。

    際沅還跪在地上,見婧貴妃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麻煩,又看到齊濃兒臉上雖然波瀾不驚,但轉過身去逗著小皇子,佯裝看不到婧貴妃當眾撒嬌賣乖,一股無名火起,大聲說道:「皇上,依依還沒有說完呢。」

    正要翻冊子的吳洛宸聽到阮依依這麼孩子氣的話,忽然笑了,手也收住,拉著齊濃兒的手笑道:「皇后,你義兄的徒弟著實可愛,見朕不理會她,在生氣呢。」

    齊濃兒見阮依依在替她出氣,便笑道:「阮依依自小住在深山老林裡,沒有學過規矩,皇上不怪她是她的福氣。」這廂說完,那廂就衝著阮依依揚揚下巴,問:「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阮依依直起腰,佯裝不滿,嘟起嘴說道:「民女還沒把左左右右的寓意說完呢。小皇子貴為龍子,是天賜之福,也是無憂國的嫡親血脈,孝悌忠信,兄友弟恭,長大後,必定會成為皇上的左膀右臂,協助皇上治理國家。此乃皇家之福,無憂國之福,這左左右右的乳名,又有何粗俗之說呢?」

    觀月島上又是一片安靜,只有湖風陣陣吹過,帶著絲寒意。

    吳洛宸手指輕叩桌面,他既沒有翻看弘若法師的取名冊子,也沒有立刻對阮依依的左左右右表示滿意。

    齊濃兒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阮依依,好像在想她是如何想到這通說法的。

    站在小皇子身邊的王太醫不停的捻著鬍子,阮依依知道,他除了得意的時候會捻,緊張的時候捻得更厲害。

    阮依依想回頭找顏卿,哪怕只看他一眼心裡也會安定。但她正面對著吳洛宸和齊濃兒跪著,不能回頭,心裡開始變得惶恐,但又強作鎮靜的迎上齊濃兒和吳洛宸的目光,然後做低姿勢伏在地上,說:「民女唐突了小皇子,皇上恕罪。」

    「呵呵,這乳名取得好,甚得聯的歡心,不知皇后意下如何?」吳洛宸突然撫掌而笑,齊濃兒自然也是滿心歡喜,一手抱著大皇子一手抱著小皇子,左左右右的叫了起來。

    婧貴妃討了個沒趣,拿著那冊子回了自己的座位。

    阮依依起身時,悄悄住顏卿那裡看去。只見他只是在與項陽低語,好像壓根沒有在意她剛才的險境。

    阮依依莫名的有些失落,坐了回去後,齊濃兒喚來宮女來幫她餵食。

    阮依依鬱悶的被那木訥宮女塞了一嘴的糕點,她用兩隻手腕上的夾板夾住酒杯想喝裡面的水時,忽然看到綃梅手捧一個紅木盒子,扭著腰肢往吳洛宸那走去,噎在喉嚨裡的糕點不知怎麼嗆到了氣管裡。

    阮依依大聲的咳嗽起來,夾在手腕間的酒杯也摔碎在地。2768601

    阮依依咳嗽完時,已經是淚眼汪汪,她難受啊,她想喝水,可是,旁邊的宮女太笨,只會拚命的拍著她的背,卻不餵她半滴水。

    顏卿起身,要上前看她,項陽暗中扯住他。

    這裡不是佛牙山,一切都必須有規有矩。顏卿冷靜下來後,又坐了回去,悄悄的要施法術幫阮依依,卻聽到吳洛宸低沉的嗓音:「快給阮姑娘喂些水……」

    阮依依覺得自己今天很倒霉,所謂喝涼水也塞牙縫就是這個道理。宮女手忙腳亂的給她灌水進去,嗆得她眼淚鼻涕一起流,什麼面都丟光了。

    綃梅原本是在婧貴妃的示意下,將送小皇子的一對金鎖呈給吳洛宸的。她不過路過阮依依面前,就引得這麼大的動靜,當下也嚇得站在原地,看著阮依依整理好儀容,匆忙的跪在她的身邊。

    阮依依第一次這樣丟臉,急得口不擇言:「民女失態,民女知罪,請皇上降……恕罪……」

    不等吳洛宸開口,齊濃兒反倒先問了起來:「阮依依,本宮問你,剛才被何事驚嚇成?」

    阮依依瞟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綃梅,沒有說話。

    齊濃兒看著綃梅,嚇得她撲通一下也跟著跪了下來,連聲喊恕罪。

    這下好了,兩個人都跪著,都在喊恕罪。齊濃兒看得莫名其妙,吳洛宸反而明瞭,只是笑而不言。

    「師兄,你說這傻妞到底想幹嘛。」項陽見這戲越唱越大,不禁急了。如果說剛才阮依依給皇子取名是僥倖,那現在她這般如此的,又是為何。r>

    顏卿端起茶杯看著阮依依,笑道:「她不過是借題發揮,不必太在意。」他見項陽還是不懂,只是低聲說:「她以前確實是被那宮女嚇著了,至於現在……她想如何,靜觀其變……」

    項陽見顏卿不著急,他也跟著安寧了許多。百官們見皇上皇后沒有動筷,只能幹坐著,看阮依依和綃梅輪流磕頭認罪。

    「都快起來吧,今天是小皇子滿月,這等好日子,憑空跑出罪來,是想煞風景嗎?」齊濃兒不硬不軟的一句話,唬得她們兩個都住了嘴,乖乖的站了起來。

    阮依依乖巧的站在齊濃兒身邊,綃梅也不敢獻禮,回到婧貴妃的身邊。

    「說吧,為什麼看到綃梅會嚇成這樣?」齊濃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知道自己坐月子期間,吳洛宸封鎖了不少消息。她也派人探聽了一些,隻字片語的,項陽又不肯告訴她實情,她決定自己弄清楚。

    阮依依用手腕上的夾板夾著衣角來回搓弄,好像很害怕的樣子,遲遲不敢說話。

    綃梅記掛著自己曾經掌摑和腳踹過阮依依,嚇得不停的碰婧貴妃,要她幫忙出頭。

    婧貴妃見吳洛宸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想這事怎麼也瞞不住,只好硬著頭皮說:「姐姐最近養著身子,妹妹不敢來擾。前些日子綃梅和阮姑娘在御花園裡起了些爭執,綃梅一心護主,唐突了阮姑娘,所以……綃梅,還不快去給阮姑娘賠不是。「

    綃梅得令,趕緊的上前衝著阮依依福身行禮。

    齊濃兒自知這事肯定不是婧貴妃嘴裡說的那樣簡單,但婧貴妃已經搶了先叫綃梅道歉,如果齊濃兒再追究下去就顯得小氣。

    更何況吳洛宸一直瞇眼看著,好像在看皮影戲似的,亭外的文武百官也跟著瞧,皇后要母儀天下,如果對這些芝麻小事窮追不捨,只會損了她的威儀。

    齊濃兒只好做罷,心有不甘。

    綃梅福身時,阮依依也學著她的動作回了禮。婧貴妃見事情就這樣平息下來,很是得意,正想喚綃梅過來再拿那禮物給吳洛宸瞧,阮依依眼尖,跟著綃梅熱情的走到婧貴妃那,小聲驚呼:「哇,這小金鎖好漂亮哦!小皇子戴上肯定很英俊的哦!「

    婧貴妃聽到阮依依沒心沒肺的讚美,正想自己再錦上添花的說上兩句,阮依依忽然不小心踩到裙角,自己絆住自己,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婧貴妃身上撲去。

    婧貴妃驚叫一聲,整個人從座位上彈了起來,連連往後。阮依依揮舞著雙手,眼見前面沒有人接住她,一擰身,抓住了身邊後綃梅,這才站穩。

    可是,不等阮依依平靜下來道謝,綃梅揚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阮依依的臉上。

    「啪!」這一聲太清脆了,比在御花園的那次清脆多了。

    阮依依呆在那裡,綃梅也怔住,所有人都因為綃梅本能的這一巴掌給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謹嬤嬤,宮女以下犯上,該如何處置?」一片死寂中,齊濃兒夾起一塊魚肉,要吃不吃的樣子,只等著謹嬤嬤的回復。

    謹嬤嬤是朝鳳殿裡的掌事嬤嬤,負責管理皇宮裡所有的宮女起居教習,職位僅次於柳翠,也是齊濃兒這八年來悉心培養的心腹。她見齊濃兒問她,略一勾腰,不卑不亢的說:「回娘娘的話,杖刑一百。」

    阮依依一聽,打了個哆嗦。據她所知,杖弄三十就能打得皮開肉綻,如果真正打了一百下,就算不死也半身不遂。

    綃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闖了大禍,她也顧不上去求婧貴妃替她說話,跪在地上爬到齊濃兒腳下,痛哭流涕,好好的滿月酒,竟搞得跟喪禮似的。

    阮依依捂著被打的臉,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她望著哭得快要暈過去的綃梅,心底暗自感慨她實在是太笨了。

    她也不想想,這是小皇子的滿月酒,君臣同慶,天下同喜。聰明人都削尖腦袋的撿好聽的說,你哭得跟死了人似的,這不是觸霉頭嘛。

    再說,你的主子是婧貴妃,如果她肯出來替綃梅說兩句話,就算活罪難逃至少死罪能免。綃梅不過是婧貴妃從娘帶進來的小丫環,充其量是悅熙殿的一霸,但到了皇上皇后面前,她不過是只螻蟻,就算是哭死,也不值得他們半點同情。

    婧貴妃站起身,欲言又止,眼見太監上前要拖走綃梅,這才急急的跪到吳洛宸腳下,替綃梅求情:「求皇上開恩,綃梅膽大妄為,竟然以下犯下掌摑阮姑娘,確實該罰。但今日是小皇子的滿月,不宜見血光。綃梅性命事小,小皇子的喜慶事大,還請皇上開恩,饒了綃梅一命。」

    阮依依暗自思忖,這婧貴妃果然聰明。從頭到尾不講主僕情深,也不提誤會意外,只是一個勁的拿著小皇子做文章。如果吳洛宸不應,那就是置小皇子不故,如果不罰綃梅那又會惹齊濃兒不快。

    帝王之家最喜歡講折中,但只要吳洛宸肯折中,綃梅就能保住一命。

    阮依依眼珠子一轉,也跟著跪下去。雖然她很惱火今天跪的次數比她這輩子的次數還多,但逢場作戲,不做就不是好人啊。

    「求皇后娘娘開恩,求皇后娘娘看在小皇子的面子上不要動氣。綃梅姐姐一定是護主心切,以為阮依依要對婧貴妃意圖不軌才有所反應,求皇后娘娘看在綃梅忠心護主的份上,饒了綃梅姐姐。」阮依依柔柔說著,每一句每一個字都牽扯著臉上的傷,她痛得輕輕捂著,烏黑的雙眸漸漸泛著水光,仰起小臉時,楚楚動人,單純得猶如天間水晶,璀璨得令人目炫神迷。

    齊濃兒遲疑,她對綃梅的生死並未興趣,只是阮依依是顏卿的徒弟,也是她娘家的人,這綃梅竟然敢當著她的面掌摑阮依依,這等行為其實就是在替婧貴妃掌摑她。

    齊濃兒要制綃梅不過是想殺雞給猴看,但如果真得鬧出人命來,也不是她真正所想。

    原本婧貴妃求情,左一句右一句拿小皇子說事,齊濃兒聽得就火冒三丈。只是礙於吳洛宸是皇帝不能多嘴,忍在一旁。

    阮依依忽然也跟著求情,很大程度上是給齊濃兒台階下,而且她直接道明綃梅的行為是為了婧貴妃,這話讓齊濃兒聽得舒服了許多。

    齊濃兒垂眸望著腳邊的阮依依,猛然覺得,這女孩並非像她原來想像中那樣天真純樸。

    以前她總以為她與顏卿在佛牙山住久了,不習慣宮中規矩不懂人情世故,為人處事會野蠻驕橫桀驁不馴,如此看來,還是她齊濃兒看走了眼。

    吳洛宸見婧貴妃泫然欲泣的苦苦哀求,原本好好的氣氛被她們主僕倆弄得哭天抹淚,心裡不禁煩躁起來。眼見齊濃兒的臉色在阮依依求情後緩和了許多,便側身問道:「不知皇后有何意見?」

    齊濃兒大度的站起來,將跪在地上的婧貴妃扶了起來。謹嬤嬤見狀,也識趣的把阮依依拉了起來。

    齊濃兒拉著婧貴妃的手,和氣的笑道:「妹妹,再哭就不漂亮了。姐姐知道綃梅是妹妹從娘家帶來的,感情特別好,綃梅受罰,罰在她身上卻痛在妹妹的心裡。唉,只可惜這奴才們總是不懂主子們的心,才枉費了妹妹的這番情誼。姐姐今日罰她,不是罰她以下犯上,而是罰她辜負了妹妹。」

    說完,扭過頭去,對謹嬤嬤說:「既然阮姑娘也求情了,就改杖刑二十,然後罰抄金剛經一百遍。」

    謹嬤嬤福身應允,婧貴妃見能保住綃梅一命也跟著行禮感激齊濃兒。吳洛宸見事情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解決了,若有所思的瞅了瞅腫了半邊臉的阮依依,對著太監做了個手勢,示意可以開席。

    太監細細的嗓音在觀月島上方響起——開席,眾人紛紛舉杯向吳洛宸和齊濃兒道賀,好不熱鬧。

    這時,王太醫拿來藥膏,在給阮依依塗抹。

    齊濃兒瞧見,笑道:「你挨了打,最心疼的就是你師傅,你且坐到你師傅那去,讓他好好瞧著。」

    說完,就喚來太監,將阮依依的小桌搬到顏卿的旁邊。阮依依行完禮後,拿著王太醫的藥膏,斯文的跟了過去。

    這時,綃梅被一群太監架著要離開觀月島。她路過阮依依身邊時,咬著牙惡狠狠的對阮依依說:「走著瞧!」

    阮依依望著她被拖走的背景,搖搖頭,乖乖的坐在顏卿的身邊。顏卿仔細看了看傷,雖然下手重但上了藥膏沒有傷到根本,這才放心下來。

    宮女在旁伺候負責餵食,阮依依輕輕的依到顏卿身邊,撒嬌說道:「師傅餵我……」

    顏卿只是淡淡的瞟她一眼,問她:「剛才糕點還沒吃飽?」

    「唔……不是嗆著了嘛!」阮依依小聲嘀咕著,顏卿見她不滿,倒了杯茶水遞給她。

    阮依依的手腕雖然仍然上著夾板,但筋骨早已復元,只是手指仍然不便不能施力。

    她勉強用兩隻手捧著茶水正要喝,顏卿突然在她耳邊輕語:「今晚見好就收,點到為止。」

    話音剛落,顏卿就站了起來。原來,是霍安邦來敬酒。

    酒過三巡,霍安邦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宮女們給他搬了張椅子坐在阮依依身邊。霍安邦笑得很親切和藹,可是阮依依怎麼看他,都覺得他像只使著壞心眼的老狐狸。

    「阮姑娘,聽說你和你師傅一直住在雪山上的,那裡冷不冷啊?」果然,又是來打探的。項陽和顏卿那裡他打聽不到消息,看著她年輕,以為好騙,便假裝慈祥長輩來關心晚輩,先從住址開始打聽。

    阮依依等的就是今天。bcer。

    「是啊,我們住在佛牙山的山腰上,那裡終年冰雪。」

    「唉,天寒地凍的,苦了你這小娃娃。」霍安邦假裝心疼的看著她,問:「好好的,為什麼要住在那麼貧苦之處?」

    「因為那裡有仙醫啊!」阮依依童聲脆脆,看上去一點心機都沒有。就連老謀深算的霍安邦都在後悔,應該早點從這女娃身上下手,冤枉了當初部署了這麼多人,結果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套到。

    阮依依見霍安邦沒有起疑,又接著說:「我和師傅原本是住在佛牙山腳下的,但是師傅說,仙醫每個月都會下山一次傳授醫術,每次三日,結束了便要回山上清修。所以平時我們都住在山腰上認藥採藥,仙醫下山我們便也跟著下山,跟他學醫術。我師傅還有村裡的人大多師承仙醫呢。」

    阮依依這話,半真半假。顏卿確實每月下山三日傳醫授藥,佛牙山腳下的村民都受過仙醫恩惠,學得醫術再四處漂泊施藥救人。

    其實,太醫院裡的王御醫也曾經去佛牙山腳下守得仙醫指點,這段經歷朝廷上下都知道,只是他從不承認。所以,當年項陽和齊濃兒說自己住在佛牙山腳時,大家對他們的高超醫術都沒有起疑。

    「哦,仙醫長什麼樣子啊?」

    「不知道,每回仙醫出現的時候,都是一團迷霧。不過他身上有只靈鵲,都是由它代替仙醫來教授醫術的。」

    霍安邦一聽,瞇起眼睛,指著顏卿肩膀上的靈鵲,問道:「就像它一樣的鳥兒?」

    阮依依歪著頭笑嘻嘻的衝著靈鵲招手,靈鵲飛來停在她的手腕夾板上。阮依依將靈鵲送到霍安邦的面前,笑道:「霍爺爺,你們瞧著靈鵲稀奇,我們看著可是很平常。佛牙山上十隻鳥兒裡有五隻都是靈鵲,只不過仙醫的那只會說話,我們養的,只會鳥叫。」

    說完,便逗著靈鵲叫了兩聲。

    霍安邦一聽,臉上訕訕笑著。阮依依的話,滴水不漏,他們先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事,都有了合理和解釋。

    霍欽看到一團迷霧救了阮依依,想必是那仙醫。顏卿曾經在佛牙山學過醫,想必是仙醫認識他們,才把阮依依救下送還給他們。只是,這事情也未免太湊巧了,那仙醫怎麼會跑到青樓去呢?

    阮依依知道霍安邦肯定不會全信,見他將信將疑的,也懶得多說,只顧著逗靈鵲玩。顏卿見霍安邦從阮依依這沒有討到便宜,放下心中大石,不時的喂些糕點給靈鵲吃,得空時便和項陽聊聊佛牙山的瑣事。

    霍安邦一邊喝酒一邊豎著耳朵聽,聽見他們說的無非是仙醫醫術如何高明之類的恭維之話,不甚在意。

    忽然,他又生一計:「阮姑娘,你和你師傅一直住在佛牙山,怎得突然到皇宮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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