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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二十六章 誰打贏了是誰的! 文 / 小懶龜

    阮依依懷孕的消息,就油鍋裡掉了一滴水似的,炸得大伙的腦子裡,辟哩叭啦響。

    阮依依站在湖水邊,驚詫的看著顏卿。而顏卿,則在第一時間凶狠的瞪著柴智。魚娘和老叟看著他們兩個都不說話,也紛紛看向柴智,好像在問他,阮依依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柴智像個木樁似的立在原地,他彷彿是個避雷針,晴天霹靂之後,將電流全都導向地面,將自己雷得外焦裡嫩。

    「我……我不……知……」阮依依哆嗦著嘴唇,只覺得天旋地轉的,整個人往湖面上栽去。

    顏卿伸手摟住她,正要抱她回竹屋,柴智也跑了過來。顏卿想都沒想的就抬腳要踢他,柴智敏捷躲開,等他再反撲過來時,顏卿已經抱著阮依依,掠過湖面,往阮依依的竹屋那飛去。

    柴智一跺腳,施展輕功,輕點湖面上的假山,幾個縱躍之後,尾隨顏卿而去。

    魚娘愣在原地,許久才問老叟:「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老叟不得不承認,神仙也有很多事情並不清楚。

    魚娘一聽,灰了心,脫口說道:「那我還要不要下蠱?」

    老叟並未在意她的話,他也糾結的問自己:「我還有事要跟我的乖徒孫商量,現在這樣,我還要不要去找她?」

    說完,老叟與魚娘對視一眼,大眼瞪小眼的歎著氣。

    「等一下!」魚娘如臨大敵,緊張急促的說道:「他們兩個!都去竹屋了!」

    老叟沒有反應過來,隨口說:「是啊,徒孫懷孕了,身體肯定比平時弱,剛才暈倒,他們兩個過去……天啊!不會打架吧!」

    「難說難說,剛才你沒看到他們吃飯的時候,暗中較勁的樣子啊!」魚娘急得也顧不上什麼禮節,拉著老叟也縱身飛了起來。老叟反客為主的攬著魚娘的腰,見她沒有推開自己,便摟得更緊了,一對身影如蜻蜓般,快速的飛去竹屋。

    等魚娘和老叟趕到竹屋時,顏卿與柴智已經是劍拔弩張,氣氛很緊張。

    「哎呀,火氣太大了,會把竹屋燒著的。我的乖徒孫最喜歡這竹屋了,萬一被你們燒沒了,小心她醒來要你們的命。」老叟趕緊的橫在他們中間,看這情形,他們這兩個斯文人是準備狠狠的打一架。

    假如不是因為擔心阮依依,他們早去外面打起來了。

    魚娘見有老叟勸架,便來到床邊。阮依依剛才嘔得厲害,剛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全都吐得乾乾淨淨,連膽汁都吐得差不多。整個人躺在床上,蒼白的小臉,楚楚動人,看著讓人心疼。

    魚娘還是不相信阮依依懷孕了,她伸手又搭了搭脈,確實是喜脈。

    「喂,要打架,先把人治好了再打!」魚娘見老叟正費盡口舌的要他們別衝動,不禁有些惱火:「依依身子本來就弱,現在又懷孕了,很可能小命不保!你們還是不是男人!連她的命都不要了?!」

    魚娘這一嗓子吼得有效果,顏卿和柴智幾乎是同時衝到阮依依的床邊,差點把魚娘給擠下去。

    魚娘識趣的站起身來,看著顏卿,說:「我記得你診喜脈有一套,看看懷了多久,是男是女。」

    大家都知道魚娘這話的重點是看懷了多久,只有知道胎兒多大,才能推斷出,孩子的父親是誰。

    顏卿也不客氣,細細的診完之後,臉色難看到極點。

    老叟忙不迭的問顏卿,可是顏卿不理會他。老叟性急,自己去診,診完了,也陰著臉,不時的瞟向柴智。

    「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魚娘早就知道這胎兒到底多大,只是她不敢相信,所以才叫顏卿來診。現在顏卿和老叟的臉色都不好,魚娘便很肯定,自己剛才沒有診錯。

    柴智站在一旁乾著急,他懂些醫術,但都是與武功有關的跌打扭傷有關的。他不懂得診喜脈,特別是看到顏卿他們三人臉上都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之後,他心裡更加忐忑。

    「魚娘,依依她沒事吧。」柴智覺得魚娘應該跟顏卿不是一夥的,所以先問她。

    魚娘尷尬的搖了搖頭,支支吾吾的說道:「沒事……就是……孕吐,呵呵……孕婦很正常的……孕吐而已……」

    柴智當然看得出來,他們的表情,跟阮依依的孕吐沒有關係。他焦急,想推開顏卿自己來診脈。不管會不會診喜脈,自己診了,心裡總是有數的。

    「不許你碰她!」顏卿冰冷的聲音響起,站起身擋住要給阮依依診脈的柴智,很不友善。

    柴智一聽怒了,你診了不告訴我結果,現在我要診你又憑什麼不讓我診。別以為你是神仙我就怕你,我非要診了又怎麼樣。

    眼看兩個人又要打起來,老叟趕緊的橫插一腳:「哎喲,徒弟喲,你是神仙。你說你跑到凡間來,跟凡人打一架,以後傳出去,不是要被別人笑掉大牙!」

    魚娘也在旁邊勸著:「就是,等依依醒來,知道你們兩個因為她打了架,她會高興嘛!」

    柴智握緊的拳頭有所鬆動,他吃過這個苦頭。阮依依一生氣,可能整整一個月都不出聲,默默的坐在那裡發呆,一發呆就是一整天,像尊沒有生命力的石像般。柴智寧願她又哭又鬧的,還能感覺到了些生命力,這般沉寂,經常令他有種她已經死去的錯覺。

    柴智不想阮依依這樣,他先退縮了。

    顏卿聽到魚娘的話後,也鬆開了眉頭。阮依依粘他,一點都不像他的徒弟。她告訴他,他們曾經同床共枕過,但中間隔著藥箱,從不說話。當時顏卿聽到這話時,竟有些不相信。他知道自己不是好色之徒,但他就是覺得,假如他和她同床共枕過,就一定會有故事發生。

    他失去了在人間最為寶貴的記憶,他知道,這記憶裡有她,只是因為記不起,所以感覺陌生。他也知道,他的心裡,是不希望她傷心難過的,他不願意她生氣,所以,他不能跟柴智起衝突。

    萬一柴智真得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爹,他就更不能對他不敬。神仙又如何,阮依依從來沒有把他當神仙看。

    魚娘見他們兩個終於平靜下來,消了火氣,這才過去把他們兩個都推開,然後問柴智:「一個月前,你和依依在哪裡?」

    柴智想了想,很自然的說:「我們去了清風鎮,在那裡待了三日兩晚……這有關係嗎?」

    魚娘與老叟交換了一下眼神,又問:「你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柴智何等精明之人,一聽到魚娘這樣問他,馬上反問:「依依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有一個月了?」

    魚娘嘿嘿乾笑兩聲,把這個疑難雜症直接扔給了老叟。老叟剛想回答,看到顏卿那要吃人的表情,縮了縮頭,看著屋頂,假裝沒有聽見。

    柴智心裡有了數,他大咧咧的將顏卿推開,坐在床邊,胸有成竹的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顏卿的心,火燒火燎的,可是,這一個月的時間,他都在皇宮裡,就算他搶著要認這孩子的爹,時機也不對。

    柴智冷笑一聲:「我和依依的事,要你管?我和她之間有什麼事發生,難道還要向你匯報?再說了,你把依依看成了什麼,你以為她是人盡可夫的女人?」

    柴智咄咄逼人的話,把顏卿直接推到了南牆上。魚娘彷彿看見頭破血流的顏卿,還在做著困獸之鬥。

    顏卿分明不記得阮依依了,從前的感情也隨著他升仙而消失。這次下凡,與阮依依總共也不過相處了半個月,但看上去,他又重新愛上了阮依依。

    否則,他不會因為柴智的話,氣得臉都在抽搐。

    「你們別吵了,等依依醒來再說吧。」魚娘和老叟都覺得,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只有阮依依說了才算數。柴智搶著要當孩子的爹,顏卿死活不信,如果為了這事在國公府真得打起來,顏卿是不會受傷的,就怕國公府被燒成灰燼,柴智也小命不保。

    顏卿氣得全身都要著火了,柴智無畏的迎面看著他。他們聽到老叟的話,並不肯退讓。老叟想拉顏卿走,顏卿看著柴智守著阮依依,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魚娘想把柴智拉走,柴智卻坐在床邊,說,要阮依依醒來的第一眼就是他。

    魚娘和老叟都傻眼了,原來,神仙也有處理不了的家務事。

    顏卿見柴智坐在床邊,也要坐過去。兩個人暗中較勁,都搶著要坐在離阮依依最近的位置上。老叟不擔心顏卿吃虧,他是神仙,隨便使點小手段都可以把柴智弄開,但魚娘心軟,看著柴智一個凡人和神仙搶女人,便悄悄的幫柴智。

    兩人人越搶越使力,老叟扯著嗓子勸:「顏卿啊,你是神仙,就讓讓凡人吧!」

    魚娘也在喊:「柴智,他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就讓讓他吧,過五天他就要回天庭了,想見依依都難。」

    一個是三十多歲叱吒風雲的柴氏當家人,一個是活了五千多年的得道神仙,竟像小孩似的,在床邊搶座位,就差象市井小人一樣揪頭髮咬耳朵使陰招。

    老叟想上前去勸架,魚娘卻將他拉開,哭笑不得的說:「他們兩個如果沒有搞清楚誰是孩子的爹,肯定不會安寧的,不如讓他們自己解決。」

    老叟一聽覺得在理,反正現場有他和魚娘看著,也鬧不出太多的麻煩。

    就在他們袖手旁觀時,不知顏卿使了什麼力,結實的竹床,轟然倒塌。阮依依一咕嚕的從床上滾了下來,在地上翻滾到魚娘腳下,突然的清醒過來。

    「哎呀,你沒受傷吧。」魚娘急忙把阮依依扶到竹椅上坐下來,不等她來檢查,顏卿將阮依依一把抱起,從窗戶飛了出去。

    柴智站在原地,氣自己不是神仙,輕功再好也趕不上顏卿。

    魚娘和老叟面面相覷,今天發生的事太過離奇,他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

    「魚娘,請你幫忙,帶我去找他們!」柴智知道老叟不會幫忙,只能求魚娘。魚娘是女人,心軟,看著柴智焦急的樣子,不好意思開口拒絕。

    老叟見狀,上前擋著:「我這徒弟是有分寸的人,他們的關係你心知肚明,何苦從中破壞。就算我徒孫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她也有權力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柴智啊!你是男人!大度點哈!」

    柴智差點一口氣憋暈過去,魚娘怪怪的看著老叟。按照老叟的意思,男人就要大度的把心上人送給另一個男人。現在瞅著老叟教育柴智有板有眼的,不知道他有沒有膽子跟顏卿說這番話。

    柴智緊咬著牙,魚娘站在他身旁,聽到咯咯作響。她怕柴智會把自己的牙全都咬碎,一跺腳,說道:「罷了,顏卿回天庭之前,你們兩個都要有了斷的,我帶你去找他們吧。」

    說完,拉起柴智飛了出去。

    老叟見狀,也急忙跟著,踩著雲朵在後面喋喋不休的說著一些不相干的話。

    話說顏卿抱著阮依依飛出窗外後,他先是漫無目的的在空中疾步飛行,和煦的風因為他的速度而變得凜冽,刮得阮依依臉很疼。她緊緊的摟著顏卿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胸口,終於忍受不了,才央求顏卿:「師傅,停下來……阮阮難受……快停下來……」

    顏卿這才收住腳步,一朵白雲在腳上飄蕩,隨著它的節奏,顏卿彷彿成了一個搖籃,輕飄飄的,慢悠悠的,晃得阮依依昏昏欲睡,人也舒服了許多。

    顏卿見懷裡的阮依依臉色好看了些,幾次想問她孩子的事,又怕煞風景,欲言又止,一張俊美的臉上,寫滿了問號和痛苦。

    「師傅,去九淵山……」阮依依也剛剛消化自己要做媽媽的消息,她想和顏卿好好談談,便要找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師傅,還記得情人谷麼……」

    顏卿當然不記得情人谷在哪,但阮依依一提,他心底便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憑著感覺,駕雲而去,隨著山風飄然落下時,正是上次阮依依跳崖的地方。

    山崖上,還有他寫的「情人谷」三個字。顏卿認得,那是他的字體,但他全然不記得,自己何時在上面寫過這三個字。

    顏卿小心翼翼的將阮依依放下,她立刻來到溫泉邊,掬一捧水,輕輕的洗淨了臉頰。

    阮依依心裡有些害臊,她剛剛在國公府嘔吐過,雖說沒有弄髒身上,但肯定會有異味。剛才顏卿抱著她時,她有意將頭撇開,怕異味會薰著顏卿。現在終於到有水的地方,她腦子裡想著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要把自己清潔乾淨。

    顏卿似乎看出她的尷尬,上前,將自己的衣角撕爛,放在溫泉水裡洗淨之後,細細的替她搽著臉,又幫她洗手。他慢條斯理的做著這邊,駕輕就熟,好像他以前每天都在做這件事。

    阮依依怔怔看著,忽然想起他五天後要回天庭,鼻子一酸,扭過頭去不看他。

    「阮阮很香。今晚,特別的香。」顏卿由衷的讚美著。

    阮依依臉皮一紅,看著他,呢喃著:「哪有……哪有這麼香……」

    「阮阮身上的藥香,無人可比。不過,今晚,多了些玫瑰香,相得益彰,很美。」在顏卿的記憶裡,他從未這樣誇獎過誰,但面對阮依依時,他說得特別自然,彷彿真情流露,攔不住,也收不回來。

    將阮依依清潔乾淨後,顏卿將她帶到溫泉邊的石頭上坐好。這個位置在山凹裡,擋風,又舒適。

    顏卿與阮依依肩並肩的坐了下來,他看著她,久久的,不說話。

    阮依依知道,孩子的問題,遲早要說清楚。她也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但她知道,顏卿一定會懷疑她和柴智之間的關係。

    「師傅,這孩子……」阮依依剛開口,顏卿就伸手指抵在她的唇間,笑道:「這裡風景很美,不要說這些煞風景的話。」

    「嗯……好……」阮依依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這孩子憑空從哪裡出來的。不過,現在難得能和顏卿單獨相處,她也不願意再去談這些事情。她慢慢的靠在顏卿身上,見他沒有動,又試探性的將頭擱在他的肩上。

    顏卿依然沒有動,他只是靜靜的,聽著阮依依的心跳。

    「我有心絞痛。」突然,顏卿提起這件事:「在天庭的時候,只要夢到了你,我就會犯這病。」

    阮依依驚詫的抬起頭,顏卿卻伸手過來,將她的輕輕的摁回到他肩上。阮依依甜甜笑著,依偎在他身邊,說:「師傅,神仙也會生病嗎?阮阮記得師傅原來在凡間時,並沒有心絞痛這個病的。」

    「師傅覺得,這病與你有關。」

    阮依依抿著嘴,竊喜。

    她並不想顏卿生病,但不知為何,聽到顏卿說這病與她有關時,阮依依就是忍不住的開心。不管怎麼樣,她在顏卿的心裡。

    「你開心,我的心就不會痛。你傷心,我就痛得厲害。在天庭,夢裡你笑,我不會犯病,假如你哭了,我就痛得幾日也睡不著。」顏卿說完,看著阮依依,真摯的說道:「你就是我的心病……阮阮,你能告訴師傅,為什麼嗎?」

    阮依依輕輕的伸出手,拉著他的手,十指交叉。顏卿沒有拒絕,不過,他的手指有些僵硬。

    「師傅,五日之後,你就要回天庭,是嗎?」阮依依淡淡的問。

    顏卿點頭。

    阮依依又說:「假如有一件事,人力所不能改變的事情,知道了,會傷心,不知道,或許還能開心……你會把這件事說出來嗎?」

    顏卿語塞。

    「五日後師傅就在回天庭,何時還能再見還是個未知數。與其知道這些讓人心煩的事,不如不說,開開心心的各自走各自的路,也是種福氣。」阮依依的聲音裡,濃濃的疲憊感之下,是分離這五年之間她獨自悟出來的禪。

    假如痛苦,是不能避免的,就迎面而上。假如,可以選擇一個人痛苦,就不要讓第二個人也備受煎熬。

    此時此刻,阮依依反而覺得,顏卿忘了她是對的。至少,他不會覺得痛苦。只要想到這一點,所有的苦,阮依依都覺得甜蜜。

    「這些……和你有關嗎?」顏卿追問。

    阮依依只是笑而不答,頭,重新擱在顏卿的肩上,看著山崖之間雲霧繚繞,感歎道:「師傅,有時候,情人谷很像佛牙山。」

    「阮阮想回去嗎?」顏卿問她:「五日,夠來回的。」

    阮依依當然很想重回佛牙山,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山上的精靈看到她和顏卿一同回來,就會問東問西,很多事情就無法掩藏。特別是她已經懷孕,精靈們肯定會很好奇孩子的父親是誰。

    這個問題,連阮依依自己都不知道,她又如何應對那些喜歡八卦的精靈。

    一想到這裡,阮依依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顏卿心一涼,他也開始憂傷了。他以為阮依依會歡欣鼓舞的點頭說好,結果,她不願意。

    阮依依不想讓這些煩心事影響他們,她又往顏卿的身上靠了靠,說:「師傅,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看風景吧。我們很久沒有這樣,安靜的,坐在一起。」

    「好。」顏卿言聽計多。他反手將阮依依的雙手握住,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她的右手腕上來回摩挲。阮依依幸福的笑著,望著如紗般渺茫的雲霧,靜靜的,享受著這難得的安寧。

    突然,他們的面前,從天而降三個人。

    魚娘拉著柴智落在他們面前,老叟氣喘吁吁的緊跟其後。柴智一落地,就將阮依依拽了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孩子是我的!」

    「啊!」阮依依沒想到柴智會說這話。

    原來旖旎風光,因為他們的出現,全都打亂了。

    柴智怕顏卿會過來搶阮依依,又急忙在她耳邊交待著:「他遲早要回天庭,難道你想讓他走得不安心?」

    阮依依一怔,一雙明眸看著柴智。

    她很感激柴智會主動承認他是孩子的父親,儘管,這不是真的。她也很感激柴智為她和顏卿著想,儘管這樣很殘酷,但她的想法和柴智一樣,希望顏卿能走得了無牽掛。她也很感激柴智從知道有孩子的那一刻起就沒有質疑過她的行為,他堅定的要做孩子的爸爸,除了是想幫她,另一方面,他是想利用這個孩子,真正的成為她的男人。

    總之,阮依依很感激他。

    顏卿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很憤怒,剛剛阮依依明明和他曖昧不清,突然的,又跟柴智眉目傳情。顏卿恨死柴智在這個時候出現,他真想一巴掌把柴智打下山崖。

    阮依依見顏卿眼露凶光,下意識的抱住了柴智的胳膊。她從來都不覺得,兩個男人為一個女人打架,有多美好。特別是這兩個男人都是自己所關心的人,誰輸誰贏,誰受傷,都是她不願意看見的。

    「你幹嘛抱著他!」顏卿的眉毛都快擰成一個死結,緊抿著的唇也變成了一條橫線。剛剛還和風細雨的,這個時候就變成了黑面神,他的袍子,突然鼓起,列列聲響,彷彿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被怒氣充斥著,膨脹著,無處宣洩。

    老叟見事情鬧大了,趕緊的上前,拍著顏卿說道:「有話好好說,先回去再說哈。」

    魚娘也想攔著他,但素來斯文的顏卿將他們兩個都撂開,衝到柴智面前就要來抓阮依依。

    阮依依本想放開柴智,她知道顏卿不會傷害她,他只是生氣自己對柴智好。可是,柴智都不肯放開她,不但拽著她的一隻胳膊,還摟著她的腰,分明是要把她抱在懷裡,就是不讓顏卿來搶。

    電光火石之間,顏卿已經與柴智過招十幾下。顏卿沒有欺負柴智是凡人,他只是與柴智打架,並沒有施法術。柴智見顏卿要與他公平競爭,放開了阮依依,就在那情人谷巴掌大的地方,施展拳腳,與顏卿打得你死我活。

    魚娘把阮依依拉了過來,小聲問她:「孩子到底是誰的?」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阮依依怎麼可能說謊。

    顏卿是仙醫,精通的是醫術而不是武術,做了神仙之後用法術和咒語多,幾乎不打架,拳腳功夫相對差些,但勝在輕功好,整天飛來飛去的,很有心得。

    柴智自幼習武防身,又親自訓練護甲兵,內力招數都比顏卿厲害,但在這麼小的地方要大展拳腳有一定的約束性,所以與顏卿打了幾百回合,還是平手。

    阮依依看得心急,拉著老叟要他去勸架。老叟搖頭搖得脖子都斷了,連聲說道:「我要是去拉架了,回到天上,我徒弟不把我整死才怪。」

    魚娘罵老叟沒用,老叟也縮著腦袋不敢出頭。阮依依急得幾次想衝出去拉架,都被魚娘拉了回來。

    「你不說清楚這孩子是誰的,他們這架就打不完。」魚娘警告阮依依:「你信不信,他們兩個,不死一個,是不會停的。」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孩子是誰的!」阮依依的腦子裡突然想起柴智剛剛出現時說的話,她望著糾纏在一起廝打的兩道身影,閉著眼睛大叫一聲:「師傅,孩子的爹是柴智!」

    阮依依話音剛落,兩條身影分開。

    柴智被顏卿打得鼻青臉腫,眼睛沖血,顏卿也被柴智弄得衣衫襤褸,好看的白袍被撕得一條一條的。

    阮依依看得目瞪口呆,顏卿到她面前,她都沒有注意。

    「你再說一遍!」顏卿強壓著怒火,他從來沒有在阮依依面前發過這麼大的火。如果他化身熔爐,整座九淵山都會被他熔化。

    阮依依望著他,竟沒有勇氣再說那句話。她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再重複剛才那爆炸性的話。

    柴智捂著嘴走了過來,他牙齦有些鬆動,顏卿對他下手一點都不輕:「你沒聽清嗎?依依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不可能!」顏卿怒吼一聲,山谷裡,全是他的聲音,已經停歇的小鳥被嚇得全都飛走了。

    地上,全是破壞的情人花,花汁流了滿地,沾染在他們的鞋上,印著淡淡的粉紅色。

    柴智並沒有退縮,他上前一步,一字一句的說:「依依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你不服氣,就問她!」

    說完,就指著阮依依。

    魚娘看著阮依依很是糾結,她明白阮依依這麼說的苦心,但看到顏卿痛苦的樣子,她又於心不忍。

    老叟怕魚娘心軟又會壞事,把她拉到了一邊。不管阮依依要不要騙顏卿,這都是他們之間的事了。旁人,還是不要幫忙,免得越幫越忙。

    阮依依到底還是不能再狠下心來說那句話,她搖著頭,哀求道:「師傅,不要再逼阮阮的。這孩子,是阮阮的!這孩子,沒有爹!」

    柴智見阮依依這個時候改了口,怕她會說不是他的,急著要去摟她。顏卿見柴智又想碰她,將他一把抓住。剛剛才停手,兩人又扭打到一起去了,這次,兩人打得更狠。

    地面上,不但有粉紅色的花汁,還有點點滴滴鮮紅色的血。

    阮依依一籌莫展,她不管不顧的跑上前去要拉開他們。顏卿和柴智怕傷著她,都躲著她,一邊躲一邊打,情人谷本來就不大,不知不覺的退到了山崖邊。

    柴智一腳踏空,整個人往下掉。顏卿本能的拉住他,想將他拉到旁邊不遠處的雲朵。阮依依沒有看清,山谷幽暗,她只看到兩個人影都要掉下去,急得想也不想的追了過去,也要跟著跳。

    站在一旁冷眼觀點的魚娘和老叟見阮依依要跳崖,紛紛跑了過來,要來救阮依依。正巧顏卿拉著柴智往上飛,阮依依就這樣沒有「長眼」的,直直的撞到了顏卿的胸口上。

    顏卿見是阮依依,放開柴智將她抱住,柴智象秤砣似的往下墜。老叟和魚娘,也跟著往下飛去,一人拽著柴智一隻胳膊飛了上來。

    「我真是倒大霉了,下凡什麼也沒幹就,光顧著救你了。」老叟對自己救柴智是深惡痛絕,他搖搖頭,突然看見顏卿靠在溫泉邊上,捂著胸口直吐血,便甩下柴智跑了過去。

    阮依依已經是哭得梨花帶雨,話也說不清楚:「祖師爺……快……快救師傅,是我……撞到他胸口……嗚嗚嗚,他犯了心絞痛……在吐……吐血……快救師傅……」

    註:謝謝菁的鑽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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