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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小公主養成記】035 文 / 小懶龜

    宇文如鉞本能的跳了起來,他差點就推開窗戶落荒而逃。

    爬在屋頂上的宇文公主看不到裡面的情形,她聽到裡面有動靜,好像宇文如鉞受到了驚嚇似的。

    正狐疑著,就聽到宇文如鉞壓低嗓音,義正言詞的話:「太子妃請自重!」

    自重?宇文公主的心懸了起來。

    她雖然小,但自從金環嫁給喜中霖之後,她接觸了不少戲文。金環和喜中霖經常給她說戲,一般情況下,男的衝著女的說自重,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女的在投懷送抱。

    南菀青跟宇文如鉞的關係,宇文公主是清楚的。她會主動的投懷送抱,並不稀奇。

    宇文公主差點翻身下去要破門而入,但下面全都是侍衛,宇文公主沒有把握,自己跳下去之後,還能順利的走進屋子裡去。

    這時,宇文公主隱約聽到抽泣聲,她趕緊把耳朵貼緊瓦片,繼續聽裡面的動靜。

    原來,是南菀青在哭。

    「如鉞,你看看我的傷……」

    宇文如鉞一直閉著眼睛扭過頭不去看南菀青,他沒有聽到她穿衣的聲音,就堅決不會睜眼看她。

    忽然,聽到她哭,還叫他看傷口,宇文如鉞才覺得,事情並不他剛才想像的那樣。

    他慢慢的先睜開了一隻眼睛,低頭往南菀青的腳邊看去。

    還好,她仍然穿著襦裙。再慢慢的往上,直到腰間,都衣著整齊,沒有問題。

    宇文如鉞這才睜開另一隻眼睛,慢慢的,將視線從腰間往上移。

    目光,在她的肩頭停了下來。

    南菀青是郡守的女兒,從小嬌生慣養,皮膚很是嬌嫩。長大了,便嫁給了太子,錦衣玉食,不知困苦的生活,令她更加的雍容華貴。

    可是,她的肩頭上,大大小小新傷舊疤。有牙印,有鞭印,還有針扎的新傷。

    白希的肌膚上,全是密密麻麻紅點點,襯著已經好了的灰白色的舊傷,觸目驚心。

    「怎麼……怎麼會這樣?」宇文如鉞上前一步,想看仔細,突然的想起,她已經不再是兒時親密無間的夥伴,而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又下意識的退了回去,眼睛,坦然的看著她的傷疤,南菀青頸間那細細的兩根水綠色肚兜繫繩,越發顯得刺眼。

    南菀青閉上眼睛,豆大的淚珠,簌簌落下。

    她側過身去,將衣服又往下扯了點。另一邊的肩頭有著相似的傷痕,衣服脫得更下了點,露出了胳膊和半片酥胸,全都是傷。

    宇文如鉞細緻的看了看她的臉,完好無缺,甚至可以說,是一張完美的臉。

    「太子打你的?」宇文如鉞說的咬牙切齒:「他故意挑能遮住的地方打,對不對?」

    南菀青輕輕的將衣服全都穿好,然後,默默的哭著點頭。

    宇文如鉞氣得一拳打在桌上,險些把桌子全部打散。

    就算南菀青只是一個陌生人,如果讓宇文如鉞知道對方受著非人待遇,他的正義感也一樣的會爆發。更何況,南菀青不是陌生人。

    「他為什麼打你?」

    南菀青挨著宇文如鉞,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垂著頭,沉默許久,才說:「他心情不好……」

    宇文如鉞冷笑一聲,說:「心情不好就可以打女人,他是什麼東西!」

    「他以前對我很好,特別是我誕下皇孫之後,我們相敬如賓。不管府裡有多少小妾,他都事事以我為先,我若不點頭,他絕對不納妾,也不會隨便在別人的房裡過夜……」南菀青一說起從前,滿臉笑容,很是嚮往。當她的手指碰到自己的肩頭時,她沮喪的哭道:「可是這兩年,皇帝病重,交皇權交給太子,由他主持朝政。朝廷裡,有許多老臣子根本不服管,處處也他為難……他心情不好……就……」

    「他無能,就拿你撒氣。到底還是自己無能!」宇文如鉞無奈的歎息著。

    南菀青是夏翼遙的太子妃,就算他把她打死,也只是家事。

    宇文如鉞身份尷尬,說到底又不是南菀青的娘家人,是不可能替她出頭討個公道的。

    「你爹……知道嗎?」

    南菀青搖頭,說:「不敢讓爹知道……當初我執意要嫁給太子時,爹就說過,要與我斷絕父女關係。爹說我嫌貧愛富,不守婦道,如今我就是死在太子手裡,我爹也只會說我咎由自取。」

    宇文如鉞沉默。南郡守為人正直,當年他與南菀青的婚約,全城皆知。誰知國師一卦算出,就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

    南郡守恨自己的女兒沒骨氣,為了成為太子妃悔婚。他一直覺得自己愧對宇文如鉞,這些年來,也躲著不見。太子幾次想接南郡守去國都,都被他拒絕,時間一長,太子也忘了自己還有個老丈人,南郡守也沒把太子當成自家女婿。

    如今,女兒被女婿虐待,南郡守肯定不知。如若知道了,想必也跟南菀青所說的一樣,只會罵自己的女兒活該。

    宇文如鉞對南菀青,也是恨鐵不成鋼:「你就讓他這樣虐待你,不知道反抗?」

    「我一個弱女子,又能反抗到哪裡去。如今娘家不認我,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就算我再苦,也不能離開太子,我還有兩個孩兒……其實,太子也是心情煩悶無處宣洩才會……平時,他待我還是極好的。」南菀青垂淚之時,還不忘替太子辯解。

    宇文如鉞歎氣,想來想去,這是她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也不好評判,便不再多說。

    「如鉞,我求你,一定要幫我!」南菀青求他:「太子不是真的想弒父,他只是想借這個機會上位。事成之後,我們還是要救皇帝的,畢竟,他是太子的父皇,太子不可能對他棄之不顧的。」

    「如果我不幫呢?」

    「如果你不幫我,不但德明侯府會有危險,我……只怕也活不下去了。」南菀青哭的是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宇文如鉞抿嘴不語。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這裡來見她是為了什麼。

    如果不是為了證明給宇文公主看,他已經對她無心無情,他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南菀青單獨見面。

    現在,看到了南菀青身上的傷,宇文如鉞的感受,很複雜。

    南菀青趁著宇文如鉞發呆的時候,開始收拾好情緒。抹乾了眼淚,又將衣裳都整理好,抬頭看宇文如鉞,見他臉色陰晦,似乎對她受虐之事仍有感觸,心中很是安慰。

    「如鉞……你來找我……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南菀青這才想起,她到現在也沒弄清楚,宇文如鉞來這裡的真實目的。

    宇文如鉞一愣,淡淡笑笑,並沒有說話。

    他來,純粹是因為宇文公主希望他能真正面對南菀青,解開心結,輕裝上陣,安心的等宇文公主長到十五歲,就娶她為妻,從此不再有南菀表的影子出現。

    但這個真實的目的,是絕對不能讓南菀青知道。

    宇文如鉞笑,是想到了宇文公主。她才十歲,就已經考慮到五年後自己要嫁給他的事,從現在就開始學著掃清障礙。宇文如鉞覺得很幸福,儘管他知道,等宇文公主十五歲那天,她就會恢復所有的記憶和靈力,站在他面前的宇文公主將不再是與他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宇文公主。

    或許,到那天,宇文公主壓根會不記得,自己曾經這樣信誓旦旦的說要嫁給他。或許,她只是把他當成了哥哥。

    但,只要想到現在,宇文公主是這樣在乎他,宇文如鉞就滿心歡喜。

    南菀青認得出這樣的笑容,很多年前,她經常能在宇文如鉞的臉上看到,一種被幸福浸泡之後,無法隱藏的快樂的笑容。

    她知道,今天這個笑容,絕對不是屬於她的了。

    「我過來……」宇文如鉞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借這個機會,探探口風:「是想問問你,皇帝的病,是真的嗎?」

    南菀青不明白宇文如鉞問這話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宇文如鉞不會害她。

    「是真的……剛開始只是說風寒,誰知道越到後面越嚴重,險些喪命。幸虧國師煉的丹藥,保住了皇帝的性命。這些年,皇帝每天都要吃國師練的丹藥。」南菀青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這次,假如你們取了宇文公主的眉間血,也是要交給國師的煉丹的。國師說,皇帝服下這顆煉丹,就能延年益壽。」

    宇文如鉞撇嘴一笑,不以為然的反問她:「你們,就這麼相信這個國師?」

    「不是我們信,是皇帝信。」這話,南菀青倒也說得肯定。

    如果這次他們的計劃成功了,太子也不會給國師活路的。他們之間,只有利用,沒有信任。

    宇文如鉞站起身來,他目前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之前,他也不會輕易的讓南菀青知道他的底牌。

    「離天黑,還有些時辰。今晚我娘親和我爹,會在清心閣宴請你們,到那時,我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宇文如鉞臨走前,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南菀青的肩頭,停頓了一下,才說:「你,保重。」

    宇文如鉞飛身離開屋子,侍衛們見他離開,便改了防衛,將人全撤到了外圍,好讓南菀青休息。

    宇文如鉞並沒有馬上離開,他躲在樹上,一直等到侍衛們撤走,才飛身上了屋頂,將爬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宇文公主抱了下來。

    「怎麼,偷聽的過癮了吧。」宇文如鉞笑話她:「知道上去,不知道下來!如果不是哥哥來抱你,你就留在上面喝西北風嘍。」

    宇文公主被他笑話,伸出手來就要撓他的臉。宇文如鉞躲開之後,抓住她的小手,一邊親了一下,然後問她:「怎麼,吃醋了?」

    「誰吃醋!是哥哥心疼太子妃……」

    「我不是心疼她,只是覺得,可惜了。」

    「可惜?」

    「南菀青或許虛榮,但是,她不是壞人。太子我不瞭解,但會拿自己女人出氣的男人,絕非大氣之人,如果讓他做了皇位,只怕……」宇文如鉞一談起國事,就格外嚴謹認真:「洪照皇帝後宮佳麗三千,育子二十八,可是,拔尖點的,也只有太子夏翼遙一人。洪照皇帝有意培養他,可他竟然還純了弒父之心……唉……」

    「朝廷……真是個討厭的地方。」宇文公主咬著手指,笑嘻嘻的看著宇文如鉞,問他:「哥哥,等這些事處理完了,哥哥陪乖乖去山裡住吧。我們帶著垂耳兔,一起去……遛兔子!好不好!」

    「好!」宇文如鉞也很期盼著這麼一天。

    現在,有了原如均和齊蓁蓁,他也能放心下來。在宇文公主徹底恢復記憶之前,他也想好好的,和她相處幾年。

    宇文公主伸出小手指要跟宇文如鉞拉勾勾,兩人兩指相扣,久久沒有分開。

    他們再回到清心閣時,原伯庸已經從原老太傅那回來了。看情形,他們談得比較順利,原老太傅是堅定的保皇派,對洪照皇帝忠心不二,並且,極力的鼓動原伯庸,要帶領德明侯府一起效忠洪照皇帝,不要有二心。

    不一會,老叟和魚娘也回來了。

    「跟閻王爺喝了十罈酒,這老黑臉才肯給我看洪照皇帝的生死簿!」魚娘臉頰緋紅,說話時,舌頭有些打結,但她思維清晰,還是很有條理的:「我看了,洪照皇帝命不該絕!閻王爺說了,不能透露天機,所以不能告訴你們,他什麼時候死……反正,這次死不了!」

    眾人一聽,面有憂色。

    洪照皇帝命不該絕,卻要宇文公主的眉間血救命。到底是國師騙人,還是皇帝騙人,這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

    「老頭,你呢。」魚娘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問他。

    老叟想快點說完好照顧魚娘回去休息,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我特地去看了一下洪照皇帝,他中毒了!」

    「啊!」所有人,異口同聲的發出驚呼聲。

    宇文如鉞最先反應過來:「據傳,煉丹之人,都會在丹藥裡加些水銀之類的東西。這些,長期服用之後會致命。洪照皇帝自從認識國師之後,每天都要服用國師所煉的丹藥,就算國師不投毒,那些也足以令皇帝中毒。」

    「你這小子果然聰明。」老叟拍著宇文如鉞的肩膀,笑道:「洪照皇帝也不是笨蛋,每次服用之前,都要國師先行服下同劑量的同一爐丹藥。我檢查了那些丹藥,國師有心,真村實料,還真沒你說的那些東西。」

    「那皇帝怎麼會中毒?」這回,宇文公主也糊塗了。

    老叟見他們都問到了他最拿手的活了,立刻得意的咳嗽兩聲,大有準備一番長篇大論的意思。

    魚娘看看外面的天色,踢了他一腳:「有話快說,再晚太陽就下山了,太子妃和原老太傅那,還在等我們的決定呢。」

    老叟不敢違抗魚娘的命令,拿起桌子的筆和紙,將國師煉丹的配方以及皇帝每日飲食養生所吃的東西,全都寫了下來,然後,在上面不停的畫著圈圈。

    「這些東西,單獨吃,對人體無害。但如果長期的同時服用,就會產生中毒反應。」

    宇文如鉞還是不信:「如果真是如此,宮裡的御醫都是幹什麼用的?難道他們不知道藥物相沖的道理?」

    「他們只能知道,皇帝每日所吃的食物和養生藥丸裡的成分,國師所煉丹藥,他們最多只能查出是否有毒,但裡面含有什麼成分,我想,最多能分析出一半來,就不錯了。」魚娘百分百相信老叟,她一說完,老叟就拚命點頭,讚許的衝著魚娘豎起了大拇指。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聽完之後,早已驚出一身冷汗。

    這些年來,洪照皇帝信任國師,無論做什麼事,都事事請求他,就連太子的婚事,也都是他說了算。

    卻沒想到,這麼多年來,洪照皇帝錯信了人,現在,還要把自己的命和皇位搭上去。

    「那國師……到底是何來頭?」宇文如鉞問老叟。

    老叟拍著胸膛,表功似的又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大意是他剛開始也看不出國師的門道,後來跑回天上去,套了很多人情關係,才請了別的神仙下來瞅瞅,一瞅,大吃一驚。

    原來,那國師竟然是天庭寶座上的一粒塵埃。

    天庭乾淨的一塵不染,但難免有漏網之魚。這粒塵埃藏在寶座的縫縫裡,一呆就是幾萬年。它每天聽神仙們唱歌頌經,談論天庭大事,念佛講.法,慢慢的,竟然修煉成精,最後化身於人。

    只是,塵埃所煉就的精怪與其它精怪不同。

    別的精怪,原本都是有生命的,所以修煉成精怪之後,還能保留原體的本質。但塵埃本就是一個沒有生命力的東西,縱然修煉成人,也無生命力。

    所以,國師不會死,因為他不可能出現在閻王爺的生死簿裡。同樣的,他永遠也不可能有後代,因為他只是一粒塵埃,沒有繁衍後代的能力。

    老叟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嚇得面如土色。

    國師只是一粒塵埃,有著無盡的生命,所以他不急。他可以慢慢的謀策,神不知鬼不覺的搶奪皇位。他沒有子嗣,所以他更加的絕情,為了凡間的榮華富貴,會更加的殘忍。

    他潛伏在洪照皇帝的身邊,每日為他練丹藥,暗地裡嘲笑著人們想長生不老的可笑的奢求,然後一步步的,奪去皇帝本該擁有的生命和皇位。

    假如他真的成功了,變成了皇帝,建安國從此永遠寧日。

    因為他不會死,因為他是一粒沒有情感的塵埃。

    宇文公主不解的問老叟:「既然都請了神仙下來看國師,為什麼不把他給收了回去,帶回天庭去。」

    「天庭不喜歡灰塵,好不容易這粒塵埃自己下了凡,誰願意再把他給弄回天庭去。」老叟也覺得,神仙的一些邏輯,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

    不過,確實如此。如果一樣了,那也不叫神仙。

    「難道神仙就看著這粒由天庭培養出來的塵埃,在人間禍害百姓?」宇文公主氣呼呼的,瞬間覺得神仙太不值得人們去尊敬供奉,他們不為凡間做事,憑什麼享受人間香火。

    老叟見宇文公主生氣了,拍著她的背,哄道:「不是還有我在嘛!等我收服了那粒塵埃,我就把他藏到海底最深處,讓他永遠都沒有翻身之時。」

    魚娘聽罷,發愁了。

    「老頭子,你只有幾千的功力,可是那塵埃,卻是幾萬年的功力啊!」魚娘提醒他:「小心你被他抓了,沉到海底去了。」

    老叟氣呼呼的瞪了魚娘一眼,他覺得,她揭了他的短。

    宇文公主卻聽進去了,她擔憂的拉著老叟的手,不肯放開。

    「我是神仙,難道我看到那個怪物禍害人間,也不管嘛!」老叟正義感爆棚,他也不能理解,別的神仙為何對這粒塵埃不管不顧,但他卻一定要去管的。

    宇文公主搖頭:「老叟爺爺你別去了,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魚姐姐怎麼辦?」

    文姒夫人他們也勸老叟不要衝動,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底細,就可以從長計議。明知道是雞蛋碰石頭,何苦還要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魚死網破的,到底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結局。

    所有人,又沉默了。

    他們從一個兩難境地,又陷入到另一個兩難的境地。

    突然,宇文公主激動的站了起來,她大聲嚷嚷:「我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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