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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撥開雲霧 綻篇 二十四 攔截 文 / 伊盞

    人來人往的院子,遊玩的賓客踱步於林中小徑,只有腳步發出的「沙沙」聲響,月光下的小樹林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朦朦朧朧,婉約如一幅潑墨的畫。夜愈深,濃濃的夜色似乎不再是那麼地濃郁,夜晚的星星也被這夜色給淹沒了。像似進入了無底的深淵,深深地進去無法自拔。

    人頭湧動中,一個急沖沖的身影跌跌撞撞連連撞到不少賓客,惹得不少賓客頻頻投來責備和幾聲怨道。

    那道焦急的人影急急不停推開殿堂上賓客,直到在人群中看到千棠圻和御上謹他們,焦急異常的面色才露出一絲喜色,連忙跑了過去。

    「少族長,少夫人,小少爺不見了!」那道焦急的身影正是照顧小溫言的侍女之一,雖然很急躁,但她還是很聰明的在千棠圻和御上謹耳邊壓低了聲音,看得出是一個沉穩聰慧的侍女,知曉現下的場合不適宜將事情大肆張揚。

    「什麼?!」千棠圻身子猛的一震,溫潤的眸底是一片暗沉湧動,如玉的面顏瞬間被風暴席捲.一雙眸子陰沉的死死看著那名侍女,「怎麼回事?」

    御上謹揣著杯子的手也是猛地收緊,驟然間,週身殺氣盡顯,一雙寒霜般的眸子霎時覆蓋了一片陰暗,紅杖環繞的殿堂似乎也未能減緩她週身一絲森涼的黑暗。

    那名侍女被二人的冰冷的視線嚇得身形一顫,趕緊低頭回道,「奴婢和春兒剛剛正打算給小少爺準備熱湯沐浴,可當奴婢準備好浴湯回來時,發現春兒已經暈倒在地,不省人事了,奴婢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找到小少爺……是奴婢無能,請少族長和少夫人賜罪!」

    發現小少爺不見了之後,她也害怕極了,誰都知道格勒部落如今上下最受關注的就是小少爺了!族長少族長和長老他們哪個不是對小少爺捧到手心上疼,就連最近那些神秘的客人也將小少爺當作是心尖上的寶貝,倘若小少爺真出了什麼事,就算是她和春兒把命賠上,也不足以彌補她們所犯的錯!

    千棠圻激怒的氣血攻心,眸光陰沉黑霧席捲,掃過納蘭瑤空蕩蕩的位置,心底殺意升騰,猛的一揮袖打斷她的話,示意那名侍女退下,憤怒、焦急、生氣,各種情緒交集在一起,他唇片緊緊抿著,溫潤的眼眸湧上一汪深譚,一眼看不到底,現在不是急躁和責備誰的時候,這件事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做的!

    納蘭瑤!

    她膽敢將溫言擄走!

    「那個女人!我要殺了她!明知道棠心姐姐醒來之後她們的計劃實行不了就擄走小溫言!若是她們敢對小溫言做了什麼,我定讓她們生不如死!」得知自己小侄兒被人偷偷擄走,御上晴氣炸了肺,直想將納蘭瑤煎皮拆骨!

    「那現在要怎麼辦,她們要對付的人是我,才連累了小溫言,我……」醒來之後,千棠圻他們就將所有事情告訴了千棠心,包括納蘭瑤和司寇鳶月有可能會在今晚計劃謀害她的事,他們卻沒料到,她們並沒有直接向她下手,反而對一個才剛出生不久小嬰兒下手!

    千棠心一想到身至危險的小溫言,盈如似玉的臉容浮起一絲自責和擔憂。

    見狀,沈綠兮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道,「她們暫時不會傷害小溫言的,納蘭瑤急著離開,看來司寇鳶月真的來了,想必,擄走小溫言,也是她的主意,你們先不要慌,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此事,一旦宣揚,就不好辦了。」

    「那我們要怎麼做?難道要坐以待斃?」莫致遠眼眸一緊,低潤的聲音含了一絲怒意和凌厲。

    「以不變應萬變,她們總得要做些什麼,我們才好掌握她們的行蹤,要急,也急不來。」沈綠兮睫毛一顫,隱於綠衫袖中的手上下漸漸揣緊起來,須臾,方才緩緩說道。

    「綠兮說的沒錯,千兄雖是格勒部落的少族長,對格勒部落甚是熟悉,但此刻的形勢卻不允許我們大肆搜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段玉恆沉聲說道。

    夜色茫茫,星斗陳列,萬籟寂靜。

    月光下落,地上的剪影略顯斑駁,整個破落的庭院陰森森的。

    納蘭瑤手腳無措地抱著小溫言,換了不知道多少遍方向,總覺得抱著懷中的孩兒渾身不自在,便忍不住對司寇鳶月說,「能不能你來抱,我不會抱孩子!」即使這孩子不哭不鬧,異常的乖巧,但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尤其是被他黑葡萄一樣晶亮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看時候,就好像被世上最純淨的眼睛的盯著看,映在他的純淨眼睛裡,自己有多麼的醜陋……

    司寇鳶月也不甚耐煩地揮揮手,淡漠道,「人是我偷出來的,做這麼點事兒都做不好,你還想殺千棠心?呵,這點魄力,連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都無法應付,你如何當上格勒部落的聖女之位?」

    納蘭瑤臉上的面色一僵,低下頭時,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怨恨之色,司寇鳶月自持甚高,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裡,揮之則來呼之則去,還惡言譏諷,實在是太氣人了!這裡可是格勒部落!她的地盤,若不是還要靠她解決了千棠心,她必定要她好看!

    一瞬難堪的沉默,二人再無說話,整個夜空如一墨盤,空中有一層淡淡的雲,一陣陰風淡淡掠過,司寇鳶月和納蘭瑤只覺背脊一股寒涼,猛地停住腳步,轉身四處凝眸張望。

    「誰?!」一向心思比別人謹慎許多的司寇鳶月立即察覺她們肯定是被人跟蹤了,美眸半瞇,吐出一個冷冷的字語,千棠圻他們不可能那麼快就能找到她們,她料定了千棠圻和御上謹不會大張旗鼓地派人去找他們的兒子,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大搖大擺在格勒部落裡行走。

    那,還會有誰,竟跟蹤她們,而且,跟蹤了多久?!

    「司寇小姐好敏銳的察覺力,只不過,連小小的嬰兒也不放過,似乎不大好吧……」

    掠風中,一道慵懶帶笑卻透著幾分犀利的動聽嗓音驟然自某處傳來。

    微涼的月色下,那是一個極其俊美的男子,如玉般光潔的面容,細長的眉毛上挑,一雙明明含笑的眼睛帶著幾分桀驁幾分慵懶,很是勾人。高挺的鼻樑下,性感的唇角親抿起淺淺涼薄的弧度,三分邪氣,七分隨性,卻成了致命的吸引。

    他一襲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髮束起來戴著頂嵌玉小銀冠,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他的頭髮的黑亮順滑,如同綢緞,手持千葉白骨扇,姿態閑雅,尚餘孤瘦雪霜姿,緩緩的,踱步而來。

    他俊美如斯的容貌清晰的完全顯露在二人眼簾,司寇鳶月和納蘭瑤倏地睜大眼眸,司寇鳶月不由大驚一聲,「蘇月寒!」

    來人正是蘇月寒。

    蘇月寒含笑似有若無的輕搖著手中的千葉白骨扇,絲絲邪魅縈繞笑容間,聲音清透如玉珠相撞,似是帶著一絲與生俱來的涼薄氣息,「加納部落的聖女果真如人人道那般聰明靈慧,只可惜……」他輕飄飄瞟了眼納蘭瑤抱著小溫言,勾起一抹淡泊的笑,「不是用在正道啊……」

    司寇鳶月兩道黛眉擰在一起,美眸內浮起一絲厲色,冷聲道,「蘇公子也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你們蘇家若是與我們加納部落作對,也絕無好處。」

    蘇月寒聽後,不禁垂眉輕笑,司寇鳶月其人,聰明有餘,心思玲瓏,他蘇月寒在外人眼中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兒子,她卻用整個蘇家作威脅,當真是個心狠的女人哪……

    只是,比心狠,他眼裡,從未有男女之分。

    「蘇家?加納部落想幫在下除去蘇家,蘇月寒定當感激不盡。」蘇月寒笑了,笑容漣漪一般在臉上漫延,斜斜勾起。

    司寇鳶月心中卻染了一腔怒焰,眼中的厲色越發的狠烈,不由厲聲質問道,「蘇公子,你我無冤無仇,你何必滲這趟渾水!」該死!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被蘇月寒碰上!

    聞言,蘇月寒唇邊笑意未退,只是淡淡瞧著她,菱角分明的唇邊輕啟,「你們想利用我心愛之人的朋友的丈夫的姐姐的兒子去威脅我心愛的人的朋友的丈夫的姐姐和姐夫,想要殺了我心愛之人的朋友的的丈夫的姐姐的丈夫的妹妹……」繞了一圈混亂的繞口令,他輕搖折扇的動作一頓,緩緩瞇起眼睛,「你說,我能坐視不管麼?」

    司寇鳶月陡地雙手緊握,一雙美眸燃燒著暴怒的火焰。

    納蘭瑤更是被他那番不知所云的繞口令給繞的頭暈腦脹,也理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忽的,司寇鳶月忽然一聲怒喝,「蘇月寒,你是在戲弄我!」他所說的最後那個人都不難理解,不就是千棠圻、御上謹和千棠心,但前面那一大堆什麼心愛的人,朋友什麼的,去他奶奶的,誰知道他該死的心愛之人是誰!

    人生第一次,一向人前得體的司寇鳶月萌生了一種想要爆出粗言穢語的衝動。

    蘇月寒雙唇上一抹邪氣的笑容,攤手道,「司寇鳶月若是認為在下是在戲弄你,那便是咯,不過……」他自認瀟灑的『嘩啦』風流無比一展折扇,笑道,「在下的確是有心愛之人。」

    司寇鳶月嘴巴都有點氣歪了,眼裡劃過凶殘的光芒,尖銳的聲音,從那張鮮艷的紅唇裡吐露而出,「蘇月寒,你到底想做什麼!」

    蘇月寒依然笑得邪氣慵懶,漫不經心的彈了彈衣擺,眼眸劃過一絲凌厲,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納蘭瑤懷中的小溫言,「不想做什麼,只是想送這個可愛討人喜的小寶貝回去沐浴睡覺,司寇小姐和納蘭小姐好雅興,人家小溫言還是個小嬰兒,即使你們兩個對人家有興趣,也要在二十年後再出手也不遲,雖然,二十年後,你們或許已經是人老珠黃了,人家小溫言也看不上你們。」說到最後,蘇月寒已然輕笑出聲。

    司寇鳶月和納蘭瑤的臉色一變再變,尤其是抱著小溫言的納蘭瑤,簡直是像在抱著一個燙手葫蘆,她豈會是有這種變態嗜好!怎麼……怎麼可能會有喜歡小嬰兒這樣……這樣變態的愛好!一時間,二人臉容一陣青一陣白,難看非常。

    「蘇月寒,你是在逼我出手麼!你在蘇家是出了名的不受寵,殺了你,蘇家也不會在意,況且,這裡是格勒部落,你蘇家二公子死在格勒部落,怎麼著,也能給他們惹來一身騷!」司寇鳶月方才本意並不欲想殺了蘇月寒,但時間越長,她便愈想速決,而且,一經分析,心底愈發狠厲堅定,殺了蘇月寒,就算挑不起格勒部落與蘇家的相鬥,也能給格勒部落一道悶創!

    誰讓這個蘇月寒不知死活自己偏要多管閒事,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蘇月寒尚未表態,納蘭瑤就有意見了。

    「你想殺了他嫁禍給我們格勒部落?!不,你不能這樣做,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只要千棠心一死,那麼她就會成為格勒部落的聖女,她怎麼可以容忍別人玷污自己部落的名聲!

    司寇鳶月眉心不著痕跡的一蹙,眼裡瀰漫著深深的憎惡和一抹隱晦的不屑,淡聲對納蘭瑤說道,壓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的不耐,「你覺得,他若不死,我們的計劃還能成功?你確定你還有把握靠自己的力量坐上聖女之位?」

    愚蠢!想要魚與熊掌兼得!沒有犧牲,何來的收穫?!

    納蘭瑤語塞,是的,若是讓蘇月寒逃了,告之了千棠圻他們所有事,就算事情得逞,千棠心死了,長老們也不會讓她當選聖女的,不,決不能留下禍根!霎時,她看向蘇月寒的眼神一片陰冷狠毒,他,必須死!

    被司寇鳶月和納蘭瑤旁若無人左右著生命的蘇月寒卻是如同看戲般斜笑看著二人的決定殺與不殺的戲碼,唇邊勾起一抹譏嘲,兩個狂妄自大的女人……

    「商量好了嗎?你們若是還沒商量好,那在下就先送小溫言回去沐浴了,二位商量好了,再去殺了我也不遲的,我不缺這點時間。」

    ------題外話------

    剛剛恢復更新,因為暫無存稿,昨天的萬更也是趕出來彌補這兩天斷更的,盞會盡量恢復狀態,o(n_n)o~謝謝親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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