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雲煙海閣 文 / 郁小瓷
養心殿內，北婉柔面色微變，極為不自然的看了洛雲天一眼。
她料到他會動怒，卻是沒料到他會發怒到這個地步。
微微蹙眉，她正欲開口，卻是突然感覺一隻冰冷的大手扼住了自己的脖頸，一瞬間，她呼吸不暢，面色發紅。瞪大了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洛雲天，心底忽然一涼。
他這樣冰冷的眼神和語氣，是真的對她嗎？
一時間，她竟然有些回不過神來。
「我難道真的不知道我對她是作何想法？」他壓低了聲音在北婉柔耳畔低語，陰寒而冷厲，北婉柔渾身微顫，下意識道：「我真的不知道皇上的意思，那冷夜心乃是魔族的消息是皇上的心腹王威傳回來的，此事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猛的，洛雲天指尖用力，眼中驟然劃過殺機。
「我警告你，最好別玩什麼花樣，否則——你的下場，會很慘。」洛雲天已然暴怒，他怒視著北婉柔，眼神陌生到了極點。
聽得這話，看到這樣的神情，北婉柔忽然醒悟了。
她在洛雲天的眼中不過是具玩物，可以溫柔撫慰，抵死纏綿，可是她卻是永遠別想走近他的心。他的心裡只有冷夜心，根本沒有她的位置。
她放肆的將冷夜心是魔族的消息給放了出去，便是動了洛雲天的逆鱗，他對她竟是起了殺心。
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地位！
原來，原來如此！
那一刻，北婉柔覺得自己的心都寒了，她付出了楨襙，失去了最愛的男子，換來的卻是如此的待遇。她真的可以將眼前的這個男人當做依靠嗎？
他真的會一直讓她留在身邊，保護著她嗎？
她不確定了！
怔怔的對視，北婉柔的心都空了，突然，她好想念洛寒胤，想念那清冷卻不冰寒的眸光，想念那雖不是對著她卻仍然溫柔的笑容。
甚至想念在他身邊充作空氣不受重視的日子，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留在洛寒胤身邊即便只被當做空氣也會比留在洛雲天身邊來的快樂。
悄然攥緊了拳，她眼中已然有了水汽，第一次後悔自己的衝動，可是她也明白，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落淚了，可是洛雲天卻沒有半分憐惜，只用力將她扔開，看著她摔倒在地，疼的倒吸涼氣，面色依舊冰冷：「這是我對你的最後一次容忍，你最好安分守己一點。」
「出去吧。」轉過身，洛雲天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便徑直回到案前，繼續批閱奏折。
北婉柔呆坐在地，愣愣的看著洛雲天，良久才說了一聲輕微的「是。」然後爬起來，快步走出了養心殿。待得她走後，洛雲天才再次抬起頭，看了看她的背影，微微蹙眉，眼底儘是不耐。
這個女人實在不好掌握，心思太過深沉，處處透著算計。
將她留在身邊實在太過危險，待得解決了洛寒胤之後，便讓她去和他作伴吧。至於冷夜心，她被傳出是魔族的消息也並不完全是壞事。
且不管她是否是魔族，這個消息一出，她必定是沒了藏身之處，洛寒胤一死，她沒了依靠，遲早會到他的身邊。想到這裡，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面色漸漸陰鷙。
京都中一片風雨，而在魔族迦葉城內的冷夜心卻是全然不知，她只全身心投入了尋找雲煙海閣的緊迫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卻仍然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她不由得著急起來。
兩日過去，距離她定下的三日時限還有一日，管家終於得回了一個尚算可靠的消息。
「家主，奴才已經盡力了，的確沒有任何人聽說過雲煙海閣這個地方。但是奴才這兩日也並非全無所獲，您知道，咱們魔族之地與人族大不相同，人族有四季變換，而魔族常年只有陰冷，更少有煙雲水霧這樣的景色，但是奴才聽聞不少走商之人偶爾談論，在迦葉城南百里之處猶疑人跡罕至的山澗——」
說到這裡，他微微停頓了一下，見冷夜心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又忙道：「那山澗常年被煙霧籠罩，一旦深入便會被水霧迷了視線，迷失在裡面，找不到出路，但是最後都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送出山澗。」
「家主您要尋的地方叫雲煙海閣，名字裡也有雲煙二字，也許就是這個地方也說不準。」管家其實也是猜測，但是他也是沒了辦法，這樣說也勉強算一個交代。
冷夜心靜靜的聽著，分析著話語中的可能性。
的確，魔族和人族大有不同，人族有山川河流各種風光旖旎，可是魔族山川雖有，卻大多是黑石堆砌，光禿禿的，沒有生機，河流雖磅礡大氣，卻也是常年流淌著黑色的陰暗之水，各種資源貧瘠到了極點。
若是管家所說是真的，那那個神秘的山澗或許真有可能便是雲煙海閣！腦海中浮現了那紅衣男子的音容笑貌，冷夜心忽然想起他說過的一句話。
他好像說過，既然和美人交談，自然要尋一個有美景的地方。
他好像對周邊事物十分講究，從穿著打扮到言談舉止，再到雲煙海閣這個名字，無一不雅致到了極致，所以，那山澗就是她要找的地方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
暗自思量了片刻，她揮手示意管家退下。管家一直觀察著冷夜心的神色，見她似有意動，知道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便忙退了出去，關上房門之後，他還暗自抹了把汗。
這個家主看起來柔弱漂亮，可實際上卻是個十分可怕的主，雖不似那黃老大二人那般殘忍暴力，可是她卻是冰冷無情，讓人無法接近，一個眼神便可壓迫的他喘不過氣來。
「迦葉城南百里。」冷夜心默默低語，腦海中仔細的思量著和那紅衣男子相遇交談的經過。
他的修為不知高出她多少，若是要對付她的話，全然用不著讓她去尋找什麼雲煙海閣兜這個大的圈子。他完全可以在落魂山便將她殺死，所以，她幾乎可以斷定這個男子不簡單，找上她也絕對不是巧合。
不過，她還是決定去雲煙海閣，不管怎麼樣，她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可以救洛寒胤的機會。
當日她將府中事物安排了一番，又在十八個孩子住的屋子加了禁制和結界保護他們。這些日子以來，孩子們還以為自己會受到非人的對待，誰知道冷夜心卻只是好吃好喝的養著他們，除此之外再無任何事。
漸漸的，他們也放鬆了下來，對冷夜心也不那麼敵視了，在黃府中平靜的住了下來。
冷夜心眼下也沒有時間管他們，也沒有告訴他們她的身份，畢竟只是一些孩子，萬一傳了出去，不知會引來多大的禍，她雖不懼，但眼下替洛寒胤尋找解藥最重要。
這日傍晚，冷夜心備了馬車，便出了迦葉城，一路南去。
而這時候，雲煙海閣中，芥颻輕靠著窗稜，看著大片雲霧在眼前聚有散，山澗中長滿了各色奇花，花香宜人，花色燦爛，有一種靜謐安寧的美。
他嘴角微微上翹，忽然出聲道：「終於來了嗎？你可要快一點，我沒多少耐心了。」
若是冷夜心聽到這話，必定會驚詫萬分。因為她才剛出迦葉城，竟然就已經被芥颻所知，他到底有多厲害，她不清楚，更難以想像。
馬車不分日夜一路狂奔，終於在第二日的午後停留在了一片山峰前。
這山峰是難得的翠綠，山頂被大片雲霧繚繞，看不出有多高，可是冷夜心卻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這山峰必定屬於魔族，因為魔族根本孕養不出如此有靈氣的山峰與植物。
她心底驚訝不已，卻還是堅定的跳下了馬車，從山腳上山而去。
管家說，有一個很奇異的山澗。想必便是在這山峰之後。
山路崎嶇，各種奇花異草讓她目不暇接，她越看越是心驚，也越加肯定這山峰必定不是魔族所有，甚至，就連人族都少有。
因為她在半山腰上看到了一片銀雪松，這乃是天族所有，她微微蹙眉，加快了腳步。
終於，當她的腳步在山腰處的懸崖停下時，她看到了管家所說的奇異的山澗。大片雲霧瀰漫在半山腰以下，根本看不清裡面有什麼景物，可是冷夜心還是眼瞼的看到了一間由翠竹所建的閣樓。
她目力極佳，一眼便看出了那是鳳凰竹。
芥颻！雲煙海閣！
她好猶豫，縱身往下一躍，整個人便沒入了雲海之中。視線逐漸變的模糊起來，溫度也下降了不少，沁涼的風拂過面頰，有濃郁的香味沉浮。
這香味她再熟悉不過，曼陀羅！
眸光一亮，她加速下墜，最後落在一株百年古木之上，略一停頓，整個人便猶如一隻翩然的彩蝶飛向了雲煙海閣。
足尖落地的那一霎那，她看到雲煙海閣緊閉的竹門忽然打開了。
他知道她來了！
沒有猶豫，她抬腳走了進去。
閣樓之上，芥颻依然靠著窗欄，適才冷夜心的所有舉動他都看的真切，不覺露出了笑意，待得腳步聲在身後響起之後，他沒有回過身，只明朗一笑道：「身手不錯，蠻靈活的嘛。」
雲煙海閣裡的佈置比冷夜心曾經見過的天宮還要精美三分，處處透著雅致與高貴，可是冷夜心卻是無心欣賞，只沉聲道：「你要我來，我來了，我要的東西，你可以給我了嗎？」
「東西？」芥颻轉過身來，看著冷夜心，徐徐一笑，宛若輕柔的山風掠過面頰。
「你想要什麼？」
冷夜心上前一步，緩緩道：「別裝了，你佈置了這麼多，將我引來所謂的雲煙海閣與你相見，難道你會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說著，她從袖中拿出了那朵紅色的曼陀羅花：「你既然給了我這個，便是在告訴我，你有解藥。」
「解藥？」芥颻笑了，笑容十分好看，可是語氣卻是帶著濃濃的調侃：「沒錯，你要的東西，我都有。可是，我要的呢？你能給我嗎？」
他要的？
冷夜心一怔，沉聲道：「開條件吧。」
「痛快。」芥颻看著冷夜心，眸中儘是欣賞，可是他卻是沒有立刻開出條件，反而只轉眸看向窗外大片的雲煙，輕聲道：「值得嗎？我要的東西，你不一定給得起，即便給得起，也必定會後悔，如此，你也答應嗎？」
冷夜心再次怔住，看著偏眸看著的芥颻，那一瞬間忽然覺得他好像很落寞，是錯覺嗎？她搖搖頭，緩聲道：「你說便是，給不給得起，不是你操心的問題。」
她依然清冷，在她的眼裡，只有洛寒胤一個男子，即便這個芥颻比洛寒胤甚至還要出眾半分，可是卻依然無法動搖她的心智。
她來這裡，要的只是一場交易。
「呵——」芥颻輕輕一笑，眸光瀲灩，那一霎那美到了極點。
他依然看著窗外，比山風還要輕柔的聲音徐徐傳來：「你如此堅定，想必，是真的愛極了那個男子吧。身中曼陀羅劇毒，他的時間想必不多了，你很著急救他的命，所以不管我提出什麼要求，你都會答應，對嗎？」
「雖然覺得很有趣，但是心裡總歸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舒服。」
他調侃一笑，聽在冷夜心的耳中卻是如擂鼓般巨響。他竟然當真什麼都知道，看來，她的一切他的確是瞭解的十分透徹。
深深看了他一眼，冷夜心沒有接話，只沉沉道：「我只要解藥，其餘的都不在意。」
芥颻終於轉過頭來，看著冷夜心，沉默了片刻，笑著低語道：「冷夜心，當真已然不是從前的冷夜無心。」
冷夜心渾身一顫，幾乎是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她再也無法平靜下來，以為她聽到了讓她心神劇顫的四個字！冷夜無心！這是她前世的稱號。
前世！這個叫芥颻的男子竟然連她的前世都知曉！不可能——
猛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便看著她便莫名其妙的說過什麼柔體與靈魂的契合，還說她運氣好之類的。原來，那個時候他便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你到底是誰？」冷夜心低喝出聲，眼中已然有了殺機。
芥颻笑著搖頭，卻是不理會冷夜心的問題，只輕聲道：「解藥我可以給你，不過，你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你願意嗎？」
冷夜心蹙眉，驚疑不定，半晌沒有說話。
芥颻就那麼笑著看著她，笑意就好似窗外聚有散的雲霧，輕柔而動人，帶著一股懾人的美。冷夜心沉默著，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覺得自己就好似在一個巨大的漩渦中，處處被人操控，由不得她做出選擇。
良久，她點頭道：「好，成交。」
芥颻微微挑眉，綻放了一個傾城絕艷的笑容。
那一瞬，冷夜心只覺得天地都為之變色，她心神一動，便發現四周的景象變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熟悉的異香，而她一轉頭，便是看到了床榻上的洛寒胤。
縮地成寸！
她瞪大了眼，腦子明顯不夠用，無比震驚的看著芥颻，眸光不住的顫動。他竟然能夠縮地成寸將她一瞬間帶到了夢蘭城。
這分明是仙人才有的手段，難道這個芥颻，是仙人？
看著冷夜心震驚的眼神，芥颻卻是笑著搖頭，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符菉：「神行符而已，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
神行符！
冷夜心雖然還是震驚，但明顯放鬆了一些。這個芥颻太過神秘，他的一切他都不知曉，他卻對她瞭如指掌，甚至直到她心心唸唸的男人是誰，直接將她帶到了他的身邊。
好一陣冷夜心才回過神來，轉頭看著明顯消瘦了不少的洛寒胤，眼中漫過心疼，她咬咬唇道：「你還沒有說你的條件。」
芥颻此刻也好奇的看著床榻上的洛寒胤，不覺讚歎道：「的確是罕見的美男，就連我都自覺有些不如呢。」他很輕鬆的說笑著，讓冷夜心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見她有些迫不及待，芥颻微微揚眉，從袖中拿出了一朵黑色的曼陀羅，愛憐的撫摸著柔嫩的花瓣，低語道：「以靈力融化此花，再送入他的體內，不出半個時辰，他便會醒過來。」
黑色曼陀羅！
冷夜心從未聽說過，她接過黑色的花，莫名的心底一顫，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就好似和這花血脈相連一般。
她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花，有那麼一瞬，她感覺自己彷彿是在看鏡子，自己就立在鏡前，而鏡中映出的卻是這黑色的曼陀羅。
好詭異的感覺！
她猛然驚醒，下意識看了芥颻一眼，卻見他正定定的看著自己手中的花，眼底流露出幾許悲傷。
悲傷！
「這花——」冷夜心全然是下意識出聲。
「不必問，你自好好用它便是。」芥颻打斷了她的詢問，轉過身，竟是瀟灑的走了出去。房間內，冷夜心靜靜立著，心底的疑惑堆積如山，卻無從尋找答案。
呼出一口氣，她將所有的疑惑都壓在心底，緩步走到了床前，看著依然沉睡的洛寒胤，心底升起暖意。
幾日不見，他瘦了不少，依然絕美，可是憔悴了。她伸手撫摸著他的面頰，眼眶澀澀的，低語道：「我回來了，我可以救你了。」
她眸中流露出的儘是不捨和眷戀，房外，芥颻似乎可以感受到屋內的一切，卻是忽然苦澀的笑了。
「這一天遲早會來的，只是提前了一些而已。」他低聲呢喃，一揮手給整個房間加了一個結界，再無人能進入其中。
冷夜心低眸看著手中黑色的曼陀羅，猶豫了一下，便開始調動靈力將它融化。可是當她的了靈力觸及到黑色的花瓣時，她忽然覺得心疼。
這是無法解釋的疼痛，有那麼一瞬，她覺得她在融化的是她自己。
這疼痛隨著花瓣的融化越來越清晰，只見黑色的花瓣在紫金色的靈力包裹之下，逐漸變成了黑色的液體，在她的掌心匯積。
她面色逐漸變成慘白，心疼的幾乎麻木。
她一邊融化著花瓣，一邊將黑色的液體緩緩的送入洛寒胤的體內，屋子裡忽然湧現了淡淡的紅光，輕柔而哀傷。
冷夜心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
她直覺的感受到自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這件事，幾乎可以影響她的一生。
忽然，那黑色的液體自動分出了一絲緩緩融入她的身體，順著她的經脈朝著心臟湧起。她下意識想要阻止，可是卻根本沒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色的液體漸漸湧入心臟，然後融合在一起。
紅與黑的結合，詭異的透出了淡淡的紫色，她眸光一凝，竟是覺得渾身一輕，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湧起。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在提升，不一會便是突破了**經八層，而且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怎麼回事？
這黑色的液體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和她的心臟融合之後，竟會提升她的修為。
這時候，洛寒胤的面色漸漸恢復了紅潤，羽睫微微眨動了幾下，最後竟是緩緩睜開了眼。在他視線從模糊逐漸變為清晰之時，看到的是冷夜心慘白如紙的臉，而後她暈倒在了床畔，再無知覺。
「心兒。」他驚呼一聲，立時坐起，顧不得自己的身體將冷夜心抱起，滿上儘是擔憂之色。
屋外，芥颻一直帶著笑的眉眼終於恢復了清冷，他微微轉眸，看著緊閉的房門，柔柔呼出一口氣，低喃道：「竟是有些後悔了呢。」
「冷夜心，好好享受最後的溫柔吧，明日這個時辰，便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
昏睡中的冷夜心心底忽然響起了芥颻的聲音，她的靈魂在震顫著，竟是對這聲音產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依戀。可是，她全然不知這依戀的源頭是從何而來。
芥颻走了，沒有露面。
天色將明十分，冷夜心醒了，她看到的是坐在床畔守著自己的洛寒胤。他一夜未合眼，滿面倦容和不安，正握著自己的手，緊緊的看著自己。
更新到，明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