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卷 第112章 文 / 夜月未明
「醒了?」
即使沒有親眼看到,葉瑾年也想像得出邵司佑此時優雅持著電話,唇邊含笑,聲音從胸腔愉悅震盪出來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我醒了?」裹著被子翻了身坐起來,葉瑾年奇怪的問道,目光依舊狠狠的盯著自己身上這一串串曖昧的痕跡。
她可不要聽什麼心有靈犀,與其說這是巧合,她寧可相信,是邵司佑在房間裡裝了攝像頭。
不得不說,葉瑾年這偶爾過度的理智,絕對跟葉瑾然有一拼。
「呵,」邵司佑聽著葉瑾年毫不客氣的質疑,在電話那端反而心情不錯的低笑,身體慵懶的靠在皮椅上,修長的手指優雅的劃過面前的文件慢悠悠的回答:「負責打掃二樓的黎嫂剛剛打來電話給我,說是經過我房間時,不止一次聽到有人在念我的名字,怎麼,這麼快就想我了?」
葉瑾年蜷在被子裡的手緊了又緊,臉色紅了又紅,明明是那麼低沉好聽聲音,卻透著一股魅惑的嘶啞,這讓她不由得想起昨夜這個傢伙貼在自己耳邊反覆詢問的語調。
就因為她事先那一句公式化的合作愉快,換來邵司佑這一整晚都不知疲倦的糾纏追問,合作愉快嗎,愉快嗎愉快嗎。
見識過這男人的邪惡一面,葉瑾年很是自覺的轉移了話題,「你在哪了?」
「辛氏。」邵司佑一手拿著電話,一手翻查著桌上的資料,溫潤的眼底劃過一絲深沉:「一年沒來,很多事情要處理。」
如果不是因為這邊事情太棘手,誰會放著嬌妻暖香大早上的出來工作?
「哦。」葉瑾年輕輕的答應了一聲,眼眸半垂著不再作聲。
辛氏,她是知道的。第一次見到這個名字時,她還在讀書,對著姐姐桌上的資料笑得沒心沒肺,胡鬧的問是什麼『心事』,可幾年後再聽說,心境就大不相同。
特立獨行的作風,果敢強勢的手段,幾年中大展拳腳的風頭無二,辛氏無疑是商場上一鳴驚人的黑馬,當然,但最讓人關注的,還是它的複雜背景。
在短短一年李,連續挑了橫行昆臨市多年第一幫派青幫等三個組織,足以讓眾多勢力望而生畏,幕後操控者的魄力跟手段,都是不容小覷的。用葉瑾然的話來講,如果不是『隱龍』這些年來的隱退之心明顯,還真期待兩股勢力正面交鋒的場面。
現在聽邵司佑的意思,他就是辛氏背後的神秘當家?那時候他才多大啊。
葉瑾年捲著被子在床上來回滾了兩圈,心情有點糾結。要不要這麼誠實啊,她的本意真的只是轉移話題而已。
聽著電話那段沒了聲音,邵司佑彷彿看到了她垂著頭糾結的可愛模樣,薄削的唇弧度更明顯了幾分,他不介意任何秘密都與她分享:「餓不餓,已經中午了。」
「有點。」葉瑾年悶氣的回答,偏不說,其實她就是被餓醒的。
「那你說聲想我,我接你出來吃。」邵司佑合上面前的資料,低笑著說道。
「那你回來做給我吃吧,」葉瑾年磨磨蹭蹭的起來穿衣服,臉頰微紅的補了句:「我餓了。」
邵司佑無奈,葉瑾年的小聰明就是用在應付他上面了,雖然說的不是他要的那句話,但勉強就當餓了等於想了吧,於是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快步向外走,笑道:「等我二十分鐘。」
「路上小心。」葉瑾年說著,望了眼房門,外面似乎有人。
葉瑾年梳洗完畢,換了件藍色的家居服,長髮隨意的挽起來,從包包裡拿出一片白色藥丸吞下去,做好了這一切,就聽見了敲門聲。
「於叔?」打開門,葉瑾年看到於叔手裡端著餐盤,上面放著一杯水跟一個碟子,連忙笑著喚道。
對於叔,她是發自內心的尊敬愛戴,七年多的照顧跟關懷,他早已經被自己當做了親人一般看待。
「葉小姐。」聽到葉瑾年的稱呼,於叔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忠厚的面容上帶著明顯的疏離,並沒有葉瑾年記憶中那樣慈祥,甚至還有一絲隱忍的不耐。
「於叔,你有事嗎?」葉瑾年向裡面讓了讓,想請於叔進來坐,忽然又記起自己起得晚,還沒來得及整理的床鋪,臉上表情浮出一絲尷尬。
而於叔也絲毫沒有進去的意思,看了一眼葉瑾年,聲音淡漠的開口:「葉小姐,聽說你正在跟南宮總裁辦理離婚。」
葉瑾年聞言一怔,臉上的笑容微微凝滯,隱約明白了於叔的來意。
「雖然有些話由我來說的確不合適,但老爺子將少爺交給我照顧,我就有責任為少爺安排好一切,以葉小姐現在的身份,相信您也不希望這期間出現什麼意外吧?」於叔說著,將手裡的東西先前遞了遞。
這一次葉瑾年終於看清楚,他眼中那抹嘲弄的鄙夷。
她跟邵司佑之間,辛酸冷暖都只是兩個人自知,不是沒想過其他人會有的態度,但她向來不需要誰的同情或是體諒,也就無所畏懼,可眼前的人是於叔,是她真心尊敬的親人一樣的於叔。
葉瑾年沒有說話,只是低垂著眼睛,單薄的站在門口。
看著臉色倏然變白的葉瑾年,於叔的眼中劃過一絲不忍的抱歉,但手還是很固執的朝前伸了過去:「葉小姐…」
葉瑾年沒有接他遞過來的水杯,而是直接拾起碟子裡的白色藥丸,利落的塞進了口中,苦澀的感覺刺激著味蕾,讓她的表情也跟著變得麻木。
「還有事嗎?」臉上早已不復剛才的明亮,葉瑾年淡淡的問道。
「樓下已經準備好了午飯,請葉小姐下去吃吧。」於叔看著葉瑾年嚥下去,才放心的側過身讓出樓梯。
「不用了。我一會兒跟邵司佑出去吃。」葉瑾年搖搖頭,一邊說一邊將手放在房門上。這樣明顯的逐客意思,讓於叔很識趣的轉身離開。
關上門,葉瑾年快步的走到垃圾桶旁,把壓在舌底的藥丸吐了出去,她事先已經吃過,只不過說給於叔聽,恐怕也會被當成借口。
如果是殷瑤,她可以毫不避諱的將自己就是年樂樂的事情說出來,因為她們的相處本就開始於自己成為年樂樂以後,所以她可以無所顧忌。但於叔不一樣。
雖然他對年樂樂一直恭敬嚴謹,但在那雙眼中,始終有著壓抑的寵溺,甚至會為了年樂樂對邵穆恩沉下臉色。
他在意的,是於茹犧牲性命換回的年樂樂,而不是鳩佔鵲巢的自己。
葉瑾年看了眼鏡子裡臉色發白的自己,踱步進了浴室,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會選擇兩種方式排解,一種是出門瞎逛,另一種就是沐浴。
溫熱的水滑過肌膚,氤氳的霧氣讓葉瑾年在覺得呼吸不暢的同時,心情也漸漸的平和下來。
換好衣服,葉瑾年開門走了出去,恰好與剛剛進來的邵司佑相遇。
「怎麼這個時候洗?」邵司佑看著甩著濕漉漉頭髮準備吹乾的葉瑾年,溫潤的眸光變得深沉,由於是剛剛洗澡出來,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白色的浴袍勾勒出姣美誘人的曲線,俏麗明艷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嗯,清醒下,二十分鐘到了?」葉瑾年看了眼床頭的鬧鐘,從一旁拿起吹乾機,轉頭對上邵司佑幽暗的眼神,立即擰起秀眉。
瞧著她一瞬間拘起的防備模樣,邵司佑不由得無奈苦笑,看來這幾天的不知節制真是嚇到她了,於是走過去接過葉瑾年手裡的吹風機,認真的為她吹起了頭髮。
「一會兒想吃什麼?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比得上於叔。」邵司佑溫柔的梳理著從指間滑過的黑髮,問道。
提起於叔,葉瑾年的面色一黯,然後想了想笑道,「算了,還是出去吃吧,你的手藝我不放心。」
經過了剛剛那件事,她已經沒有了那份心思。
「好。」邵司佑從善如流的點頭,葉瑾年自以為低垂著頭讓邵司佑看不清她的表情,卻忘記了旁邊那塊鏡子恰好可以讓身後的人,將她的黯然盡收眼底。
她受了委屈嗎?
*
邵司佑帶著葉瑾年去的地方,是一家公寓式的家庭賓館,沒有華貴精緻的裝修,卻透著一股舒適的溫馨,葉瑾年顯然很喜歡。
邵司佑把從超市裡買回來的菜帶進廚房,身上還穿著從公司回來沒來得及換下的衣服,裡面是一件白色的襯衫。
「辛苦啦,記得不要虐待我的胃。」葉瑾年笑著走過去,幫他把襯衫的袖子挽起來,然後倒退著溜出廚房,儼然一副坐等現成的架勢。
邵司佑寵溺的一笑,開始動手做飯。
這是葉瑾年的早餐加午飯,所以邵司佑先熬了米粥給她,濃郁的紫米香氣繚繞在室內,葉瑾年捧著瓷碗窩在沙發上,靜靜的望著廚房裡奮鬥的男人。
拿慣了筆的手此時正握著鍋鏟,動作是優雅的連貫,陽光從落地窗外流進來,落在他微微上揚的唇際,讓葉瑾年忽然有了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