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卷 第119章 文 / 夜月未明
葉瑾年離開公司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新年將至,熱鬧的街道上人群熙攘,到處都瀰漫著節日的歡樂氣息,葉瑾年沒有開車,一個人漫無目的走在街上,不時的與來往的行人擦身而過,壓在心口的沉悶與他們臉上洋溢著的喜悅格格不入。
雖然是早就猜到的結果,但在真真切切的發現時仍舊很難接受。
就像南宮明旭說的,只要她仔細查過葉氏七年前跟日本互通的賬目,很多事情都會明朗起來。姐姐對她回公司幫忙的阻撓態度,許麗華遇見她時恨意十足的反應,都在那些數字裡找到了原因。
「葉瑾年,你說跟孩子的死有關的所有人你都不會放過,那你最最不該放過的第一個人就是你尊敬愛戴的好父親,葉朔!」腦子裡不斷的重複著南宮明旭歇斯底里的怒吼,一遍又一遍。
她很想要自欺欺人的把它當成南宮明旭憤怒時的口不擇言,可這個理由在這些數據面前不堪一擊。即使是在七年後的今天,那些人仍舊與葉氏有著密切的賬務往來,甚至在葉氏裡還不甚明顯的擁有著部分股份。
暗殺,離婚,車禍,重生…
假如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疼她護她寵她嬌慣她的父親,她該怎麼做?以愛之名最後誘發的這一切,比純粹的故意傷害更讓她無法接受。
同一天裡,她知道了那個曾在她腹中死去的孩子的屍骨下落,也知曉了當年導致一切的殘酷真相。
晚風捲起碎雪撲簌簌的飛揚,有些飄進鼻間,帶起一陣陣的酸澀。忽然覺得好累,身心疲憊的累。
這樣漫無目的的走,明明周圍都是明亮的燈光,可葉瑾年覺得,眼前仍舊是那麼的黑。
不遠處的街角,一輛黑色賓利快速的停下,邵司佑從車上走下來,看到的就是這樣驚心一幕。
人流擁擠的鬧市區,那抹熟悉的纖細身影緩緩走著,對刺耳的喇叭聲置若罔聞,周邊車輛迅速的從她旁邊滑過,她卻連一點點躲閃的反應都沒有,甚至好幾次都險些被撞到。
「小心!」就在一輛車即將擦過葉瑾年身側的瞬間,邵司佑一隻手倏地抓住葉瑾年的胳膊將她拽進懷裡。
熟悉的聲音讓葉瑾年空洞的眸光漸漸聚焦,抬頭望了眼身側喧鬧的車流,還有那雙寫滿了擔心跟焦急的眸子,驀然回神。
「司佑?」帶著幾分驚訝,葉瑾年望著忽然出現抱住自己的邵司佑,一貫優雅從容的臉上還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慌亂,急促的呼吸可見他是多麼著急的衝過來抱住自己。
只是,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司佑…天!」身後接連響起的喇叭聲和叫罵聲終於讓葉瑾年意識到兩人現在身處的環境,連忙拉起邵司佑的手朝著附近的一個暗巷快跑,邵司佑也任由她拽著,眼裡那抹擔心淡去,漸漸回溫。
到了暗巷裡,葉瑾年先是四周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麼可疑人出現才轉過頭問邵司佑:「你怎麼來了?」
就算是在平時,他們都還要小心別被媒體拍到引來麻煩,何況是現在這種特殊時期,邵司佑就這麼毫不避諱的找過來,還選在剛剛那麼顯眼的地方抱她,真當布諾斯家族的人都是死的麼。
邵司佑沒有回答,將葉瑾年冰涼的手握在掌心裡,剛剛她拉住自己的時候就發現,這雙手冷得厲害。
葉瑾年身後保護她的人跟了不少,但也只有在她遇見危險時才會出現,像剛才那種情況,他們是無權過問的,在來的路上,邵司佑雖然已經聽到了報告,可親眼看到,還是被嚇得不輕。
從巷口那邊透過來的燈光朦朦朧朧的模糊了葉瑾年的臉,只看到一雙清亮清亮的眼睛在黑暗裡看著他,雖然顯得有些著急,但已經不見了剛才的無神,邵司佑高懸的心隨之安定了許多。
認識了這麼久,葉瑾年遇強則強的性子,如此失魂落魄的脆弱,還是第一次見到。
「怎麼不說話…」葉瑾年不解的抬頭,聽不到回答又看不清表情,心裡就有點毛毛的。
話沒問完,就感覺到眼前有陰影倏地罩下,唇,猝不及防的被深深吻住,帶著一絲懲罰的意味,激烈地吸吮著她冰涼的唇,在葉瑾年驚愣的瞬間,舌已經略帶急迫的強勢侵入她的口中,翻捲吸吮,頃刻間掠奪了她所有的呼吸。
舌尖共舞,唇齒糾纏,葉瑾年在這樣噬人的索吻中輕輕的環住邵司佑的脖頸,回應著他反常的激烈,輾轉反覆,直到兩人的氣息都變得繚亂不穩,才緩緩分開。
「你在生氣。」手仍舊攬著邵司佑的脖頸,葉瑾年仰著頭平復著呼吸,黑暗裡的眼睛晶亮晶亮,很小聲,卻也很肯定的說道。
邵司佑剛剛的吻,就好像是要急切證明自己的存在一般,激烈用力夾帶著一股隱約的怒氣,他在生氣,她知道的,可是,為什麼。
邵司佑低低的哼了一聲,就在葉瑾年以為他要回答自己的時候,張開的唇裡吐出的卻是另一件事:「你喝酒了?」
她柔軟的唇上帶著淡淡的酒味,在剛剛的那個吻裡被他所嘗。
「唔。」葉瑾年垂著頭含糊的應了一聲,在離開公司之前的確喝了一點兒的,本以為酒量不佳的自己可以一醉無憂,結果今天卻反常的越喝越清明,計劃落空,所以才跑出來透透氣。
看著葉瑾年狀似認錯的可憐模樣,邵司佑無奈,剛才葉瑾然已經在電話裡大致的和他說了些情況,葉瑾年心裡有多難受,他怎麼會不知道。
手指輕柔的摩挲著葉瑾年被自己吻得紅腫的唇,邵司佑凝視著那雙在黑暗裡十分明亮的眼睛,然後一點點用手蓋住,柔聲哄道:
「傻瓜,我在這裡,難過了就哭出來。」
說著,將她重重的壓進自己懷裡。
葉瑾年沒有說話,伸出手環住邵司佑的腰,埋進他的懷裡的頭也順勢頂在他的胸口,狠狠的嗅著屬於邵司佑的氣息,安心的,溫暖的味道。
慢慢的,肩膀開始微微顫動,漸漸的,有隱約的哭腔從裡面溢出。
最最敬愛的親人突然間變成了她所有悲劇的元兇,經歷過的苦痛難過,最後甚至連恨都沒辦法寄托。在鬱結的矛盾裡,假如不能痛痛快快的發洩一場,她想她會窒息得死掉。可是,偏偏那習慣的驕傲又容不得她流淚低頭。
環在腰上的手漸漸改成攥住邵司佑的衣服,用力的攥出一道道褶皺,壓抑的哭聲逐漸放大,伴著嗚咽的晚風,在幽暗的巷子裡迴盪。
邵司佑沉默的聽著,抱著葉瑾年的手在她悲傷安撫的輕拍,心,彷彿被碾過一般的疼。
霍爾克突然將年樂樂送來邵家,他措手不及只好跟著邵天傲一起去了郊區的別墅,電話被布諾斯家族的人以保護年樂樂為名監聽,別墅裡也有不少霍爾克留下的眼線,他只能藉著肖文報告公司業務的機會提示肖文不要阻止霍爾克跟葉瑾年的見面,借此向葉瑾年解釋現狀。可他沒想到,霍爾克會找來南宮明旭。得知這些,他放心不下的趕來。
幸好,他來了。
胸口處的哭聲越來越低,最後化作了低低的抽泣。邵司佑抬起手揉著葉瑾年黑軟的發,輕哄道:「年年,很晚了…」
「我不要回家!」葉瑾年倏地仰起頭,聲音裡帶著一絲委屈的鼻音,被淚水洗過的眼睛閃著固執,醉意漸漸也有些湧上來。
「我知道。」邵司佑好脾氣的回應,牽著葉瑾年的手朝他停車的方向走,在葉朔跟葉瑾然想出應對方法以前,他本來也就沒打算送葉瑾年回去。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來的?」坐上車,從剛剛發洩中漸漸恢復的葉瑾年忽然想起了最開始的疑問,他不是應該在布諾斯家族的監視裡嗎。
同樣的一句話,說給南宮明旭時是質問,換在邵司佑身上,就完全是出於關心。
「明輝企業遇到了點小麻煩,霍爾克暫時脫不開身。」邵司佑側身幫葉瑾年繫好安全帶,發動車子,淡淡的回答。
…小麻煩呶。
葉瑾年撫著有些脹疼的腦袋,在旗臨市,假如邵氏想要讓哪家企業多填一點兒事情做,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所謂的小麻煩,邵司佑說的輕描淡寫,箇中滋味也就只有身處麻煩中的霍爾克才能夠體會得到了。
葉瑾年想,她也許該和霍爾克交個底,告訴她自己就是年樂樂。以霍爾克的野心,應該不會讓布諾斯家族的那些人知道。
只是,這個想法才剛剛提出,就被邵司佑當即駁回。
先不管霍爾克會不會信,就算他信了葉瑾年就是年樂樂,對葉瑾年來說也是弊大於利。
之前因為有葉家的支持,霍爾克成為了下任布諾斯家族家主的不二人選,假如突然有了頂著年樂樂身份的葉瑾年出現,既帶著比他更親近葉家的身份,又有著邵家青睞的背景,再加上雖然敗落但也不能小覷的年家舊勢力,霍爾克會大條到容忍這樣的威脅存在嗎?即便有年樂樂不肯爭權的事實在前,恐怕霍爾克也不會相信葉瑾年,萬一不信,霍爾克就會第一個對付葉瑾年,這種萬一,他賠不起。
「再等等吧。」車子平穩的行駛,邵司佑對葉瑾年說道。
葉瑾年點點頭,據葉瑾然講,老威爾已經有意讓霍爾克盡快接任家主,等到塵埃落定再把身份公開,以他們從前的交情,應該不會再難為邵司佑跟自己的事,現在提出來,的確有些冒險。
壓在心頭的鬱悶減輕了許多,葉瑾年便歪在座位上,凝視街燈籠罩下邵司佑俊美的側臉,先前的醉意上湧,讓眼前的人朦朧起來。
睫毛很長,溫潤的眼底總是流淌著淡淡的溫柔,能仍人輕易的淪陷在那樣的目光裡,唇線優雅,柔和的稜角配著他優雅的風度,勾勒出那張俊美無鑄的臉,不知讓多少芳心繫在他身上。彷彿受到蠱惑般,葉瑾年慢慢抬起手忽然撫了上去。皮膚很好,溫溫涼涼的觸感就像他給人的感覺一樣舒服。
葉瑾年忽然想起她以年樂樂的身份陪著邵司佑去邵氏上班的時候,那些女員工掛著紅心的眼睛。
禍水。
這麼想著,葉瑾年就在邵司佑的臉上用力掐了一下。
「別鬧,我在開車。」忍無可忍的邵司佑終於一把拉下葉瑾年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身邊的可人兒是他深愛了多年的,幾天不見思念就已經侵入骨血,剛剛在暗巷裡激情的擁吻已經險些令他失控,現在又做出這樣挑逗的動作,這女人真當他是聖人嗎?
葉瑾年嘟了嘟唇,有些委屈的想把手抽回來,可邵司佑握得很緊,試了幾次都沒成功,乾脆就直起身子硬往回扯。
邵司佑頗感無奈,轉頭看了眼鬧騰得歡的葉瑾年,醉意朦朧的她半闔著眼眸慵懶的靠在座位上,臉色微微泛紅,眼神帶著幾分迷離,偏偏又帶著一絲無辜的看著邵司佑,邵司佑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本來平穩行駛的車子在突然的剎車下快速的滑進不遠處的停車位。
「到了。」體貼的幫葉瑾年把外套攏好,邵司佑繞過去扶她下車。
不回葉家,當然也不可以去邵家,總不能巴巴的送到霍爾克那傢伙的眼皮底下去。於是,地點選在了邵氏旗下的天朝酒店。
「先休息下,我讓樓下給你送點吃的,晚飯你還沒吃。」把葉瑾年扶到床邊坐好,邵司佑說道,才轉身要走,就被葉瑾年拽住了胳膊,回頭便對上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心底一軟:「乖,我給你放水洗澡。」
夜色深濃。
邵司佑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葉瑾年正抱膝坐在寬大的窗台上,頭靠著牆壁,雙眸閉合,似乎是睡著了。略尖的下頜微微仰起,保持著之前凝望天空的姿勢。
邵司佑的眉微微皺起,心頭有隱隱的怒意。
這樣的姿勢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在葉瑾年還是年樂樂的時候,在邵家屬於她的房間裡,經常會看到這樣的她,但那時,她還沒有接受自己。
在找到葉瑾年時,她問自己為什麼生氣,沒錯,他剛剛的確是生氣的。那時從車上下來見到的她,週身圍繞著彷彿被全世界遺棄的無助和悲傷。明明她的身邊已經有了自己,明明他從未想過要鬆開她,可她卻還是露出那樣的表情。
難道你不瞭解,就算所有人都欺騙你,這世上都還會有一個我,永遠永遠,捨不得對你說一句謊話。
雖然心裡是這樣大聲的喊著,但還是放輕腳步的走了過去。
才把手伸過去,葉瑾年就睜開了眼睛,有些迷茫,有些懵懂,卻在看清來人是他的時候,唇角牽起一絲笑,然後緩緩伸手,抱住他。
「水好了。」邵司佑淡淡的開口。
「為什麼生氣?」把埋在他懷裡的腦袋仰起來,葉瑾年迷糊的問道,等了小會兒沒聽到回答,乾脆湊過去吻了他的唇。
很輕,很淡,帶著淺淺的酒香,卻彷彿是最甘冽的烈酒,引誘著邵司佑方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感情變本加厲。
本來俯身打算抱起她的動作改成了挑起她的下頜,止住她淺嘗即撤的動作,低頭牢牢擒住那雙溫軟的櫻唇,深深的吻了下去。
僅僅三天不見,他就想她想的心都痛了。
舌尖掃過葉瑾年口中的柔軟,攻城略地的吮吸她混著香醇酒氣的香甜,灼熱的手開始不安分的在玲瓏有致的身體上游移,摩挲著去解她的領扣,沿著她因為酒意而微微泛紅髮燙的臉頰,繾綣的吮吻改為輕啄她敏感的耳際,忽然輕咬一口,引得葉瑾年忍不住嚶嚀一聲微揚起頭,露出姣美白皙的頸,邵司佑眼神一暗,便沿著那優美的弧度深吻下去。大手也順著腰際伸了進去,開始在她柔嫩的肌膚上來回游移。
動作,突然一僵。
因為那雙攀附在他頸上的手,止住了他繼續的動作。
邵司佑微怔的抬眸,捕捉到那雙朦朧的水眸裡的抗拒。
瞬間,彷彿被人用冰水傾灌而下。
「葉瑾年,你到底想怎樣。」帶著一絲微怒,邵司佑不經考慮的脫口道。
到底想怎樣,引誘他又拒絕他,回應他卻推開他,這樣看著他患得患失,她究竟要怎樣?心裡想要咆哮著質問,可是卻又在說完這一句之後就已經開始後悔。他該理解的,同一天裡經歷的這些,他該理解她的。
「對不起…」沒等葉瑾年說話,邵司佑快速的整理好葉瑾年的衣服,將愣在那裡的她攬進懷裡,歎息著開口。
葉瑾年卻不依的從邵司佑懷裡固執的仰起頭,眼底的最後一絲醉意隨著他的話消失殆盡,「為什麼道歉?」
「你累了,應該早點休息。」邵司佑輕輕吻她的額頭,伸手探到她腰下想要將她橫抱起來卻被葉瑾年閃開。
「邵司佑,我很生氣。」葉瑾年退開一步,整個人從邵司佑的懷裡撤出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明明眼裡明明寫著渴望,卻狠狠的壓抑隱忍著,那抹若隱若現的受傷,讓她立即明白了邵司佑在想些什麼。
「南宮明旭的事和我父親脫不開聯繫,我很難受。假如能夠證實這都是真的,我會把新整理的那些東西都還給他,只要他肯在離婚書上簽字,我們就算恩怨兩訖。」定定的看著邵司佑的眼睛,葉瑾年咬牙看著他:「我不喜歡你讓步遷就的樣子,即使是為了我,也不行。」
她很氣,氣他的不自信,更心疼他放下驕傲的遷就包容。
「是我不好。」邵司佑重新將她拉進懷裡,安撫的拍著她的後背,眼底卻暖意融融如同五月驕陽。
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可以顛覆他引以為傲的冷靜自制,一個簡單的解釋,又可以輕易撫平他的惱怒和不甘。他想,他這輩子都逃不開葉瑾年的魔咒了。
他其實只是在氣葉瑾年的抗拒,雖然他不敢確定南宮明旭在葉瑾年心裡還有沒有位置,但他是知道的,自己在這顆心裡的份量。
不過,難得聽到他的年年表白,心裡受用得很,也就懶得去糾正。
「你還沒告訴我,剛剛為什麼生氣。」被按在邵司佑懷裡,葉瑾年當然看不到他狐狸一般的笑容,悶悶的埋在他胸口問。
這麼久了還記得,邵司佑表情有些無奈。「我在廣場看到了直播。」
剛剛趕回市裡,就在廣場超大電視屏上看到了葉瑾年和南宮明旭被記者圍堵在葉氏門口的直播,旁邊醒目的標題引了不少人駐足——「商界童話,有望復合。」
他擔心南宮明旭會傷害到她,尤其是看到她跌倒在地上時堅強又倔強的模樣,讓他既心疼又自責。
「年年,我心疼你。」抱著她,邵司佑低低的說道。
「我知道。」葉瑾年聞言彎起唇,在邵司佑懷裡愛嬌的蹭了蹭:「瞧,這樣說清楚了多好,以後你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我,我也一樣,好不好。」
「好,只要你問。」邵司佑寵溺的用下巴碰碰葉瑾年的發頂,回答。然後又有些遲疑:「那你剛才…」為什麼推開我。這個其實就是他最想問的。
葉瑾年了然一笑,伸手主動攬住了邵司佑的脖頸,拉下他的頭吻了上去。
邵司佑的眸光倏地幽暗,立即反客為主。房間裡迅速升溫,空氣中浮動著惑人的曖昧。
「司佑,我愛你。」溢出嘴邊的呢喃換來的是男人憐惜細碎的吻和他越來越狂肆的動作。
身體的交纏,靈魂的碰撞,男子的低喘,女人的輕吟,混合交融成一片旖旎夜章。
*
凌晨的時候,邵司佑被身邊難過的囈語驚醒,感覺到懷裡的溫度有些高,邵司佑霍得從床上坐起,探過去的手摸到的額頭一片滾燙。
邵家的家庭醫生很快趕到,在邵司佑緊繃的臉色下為葉瑾年做了檢查,打了退燒針。
「…司佑…司佑…」葉瑾年的臉色因為高熱的緣故浮著不正常的紅暈,唇也因此起了幹幹的皮,在高燒下無意識的低喚著邵司佑的名字。
邵司佑用水小心的替她浸濕,眼裡是滿滿的自責。
先前葉瑾年推開他,應該就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吧,偏偏自己又為了多聽幾句表白故意讓她誤解,以為自己是因為南宮明旭的事沒有安全感。是他粗心,以為她是喝了酒的關係才會體溫較高,還莽撞的要了她不止一次。
「傻妞。」握著葉瑾年的手,邵司佑淺吻著她滾熱的掌心,心疼的喃喃。
天快亮的時候,葉瑾年的熱度終於降下來,臉色很蒼白,眼下印著深深的兩圈青黛。邵司佑把醫生打發走,給客服打電話訂了早餐。
半晌後,葉瑾年便醒了。
「先喝點水,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邵司佑連忙倒了杯水,扶著葉瑾年坐起來,遞到她唇邊。
「幾點了?」就著邵司佑的手喝,葉瑾年有氣無力的問道,宿醉外加感冒,腦袋像是被充氣了一樣脹疼。
「不到六點,還要嗎?」一杯水見底,邵司佑把她放回到床上。
葉瑾年搖搖頭,推推伸手過來打算試探她體溫的邵司佑:「你快點回去吧,別被霍爾克他們發現了。」
昨晚藉著酒勁就不管不顧了,要是放在現在這清醒的狀態,是不會同意他出來這麼久的。
「不急,我看你吃完早餐再走。」手下的溫度已經恢復正常,邵司佑臉色鬆緩了幾分。
五分鐘後,早餐由服務生送到。
「我要的紅茶呢?」邵司佑看著餐車上的果汁,擰了擰眉。葉瑾年不喜歡這種甜甜的飲料,早餐向來喜歡紅茶。
「算了吧,不用麻煩了。」沒等服務生回答,葉瑾年就伸手接了過來,身旁的服務生明顯鬆了口氣。
為了讓邵司佑早點回去,葉瑾年這頓早點吃的特別迅速。
飯後,邵司佑又扶著她回到床上躺下,細心的掖好被角,才開始穿外衣。
「你再睡一會兒,一個小時後醫生會再過來。」
「成伊出事後,你換了家庭醫生?」葉瑾年縮在被子裡只露了蒼白的小臉在外面,問道。
「嗯,維拉也算是成伊以前的搭檔。」邵司佑走過來不放心的又用額頭試試葉瑾年的體溫。
「不想讓你走。」葉瑾年輕笑,抬手故意拉著邵司佑的脖子不讓他起身。
「那我就真的走不動了。」邵司佑眼底愉悅,任由葉瑾年這樣抓著。這樣難得的撒嬌,他的確不想走。
如果邵司佑能夠預料到這次匆匆一別對他們意味著什麼,他一定不會因為心疼葉瑾年困意濃濃又硬撐著不睡而匆匆離開。可惜,如果是這世上最蒼白的兩個字。
邵司佑離開後,葉瑾年把自己陷在被子裡昏昏沉沉的睡去,本打算睡一個小時就起來回公司的,沒想到這一覺,竟然足足的睡了三天。
三天後,人事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