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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終卷 第127章 結局 文 / 夜月未明

    南宮明旭所在的醫院在旗臨市頗具名望,但是與醫療、科技、安保各方面都堪稱國際一流的愛櫻醫院相比,還是稍遜一籌的。舒殘顎副

    殷瑤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不需要詢問任何人就帶著葉瑾年直接來到了南宮明旭的病房外。

    透過病房門上的探視窗可以看到坐在窗邊的南宮明旭,被籠在夕陽子下的側臉有些蒼白,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略顯寬大的穿在身上,讓他原本冷硬的背影多了幾分蕭索的味道,似乎是感覺到了兩人的視線,已經轉過頭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過來。

    當看清葉瑾年的身影後,一怔。

    雖然在來的路上,殷瑤已經跟葉瑾年講過南宮明旭的傷情,但當看到他面容憔悴的坐在輪椅上的樣子,葉瑾年看著他的病容有些不敢相信。

    楚若並沒有重傷到南宮明旭,可誰也沒想到在離開醫院時南宮明旭的車會被人做了手腳,旋昊連夜趕過去為他做了手術,命雖然是保住了,但這雙腿想要再次完好站立,還是需要經歷極漫長的復健過程。

    「年年…」殷瑤有些猶豫的看了眼葉瑾年。無論是出於對邵司佑還是葉瑾年的友情,她都真心不希望葉瑾年與南宮明旭還有任何牽扯。可她也知道,這份牽扯從南宮明旭為了葉瑾年趕赴洛爾斯別墅那一刻起,就注定斷不開。

    司佑,他那時明明知道會繁衍出這樣糾纏難解的後果,最終還是拜託了南宮明旭來幫忙,為的,也只是葉瑾年能夠多一份平安。

    「在這裡等我吧。」葉瑾年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對殷瑤說道,伸手推門走了進去,該面對的總要面對,『逃避』這兩個字從不會出現在他葉瑾年的詞典裡。

    雖然很清楚南宮明旭現在的狀況不會傷到葉瑾年,但殷瑤仍舊很不放心的透過窗子一直朝裡面觀察著,然後,撥通了手裡的電話。

    臨近黃昏,夕陽的餘暉斜照進病房,將窗邊那人的身影融入淡淡的金黃中,窗台上迎風而立的翠綠盆栽隨風舞動著枝葉,在他蒼白的俊臉上落下不斷搖曳著的淡影。

    南宮明旭的眼睛從葉瑾年靠近門口那一刻就始終緊鎖著她的身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前一秒還在思念著的身影下一刻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深邃的褐色眸子裡閃動著喜悅的光芒。

    她還是來了。

    雖然他一再囑咐殷瑤她們不要將自己的病情告訴她,可心底對她的期待,從來都是那麼的強烈。

    葉瑾年徑直走過去,伸手將半開著的窗關好,回頭見南宮明旭一直看著她,解釋道:「晚上有些涼,吹久了風對你身體不好。」

    「嗯。」難得的乖順,南宮明旭的聲音很沙啞,眼睛卻十分明亮。

    相比在洛爾斯那裡,此時的她臉色紅潤了很多。他曾對自己會執迷年樂樂的行為疑惑不解,直到那天聽她親口說出,才有了答案。

    原來不論是怎樣的面容怎樣的年紀,他所執著的,由始至終,都是她。

    「在這裡坐了很久嗎?要不要回床上休息一下。」葉瑾年的目光快速掃過眼南宮明旭打著厚厚石膏的雙腿,盡量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樣,問道。

    「不用。」南宮明旭順著她的目光朝自己的腿上看了眼,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流光,然後語速有些加快:「再等幾天就可以安排復健練習,最多一年,我一定可以站起來的,真的。」

    「那就好。」這樣近似於承諾的語氣讓葉瑾年微微側開頭,轉身將手裡探病的花拿到桌邊,當看到花瓶裡紅得嬌艷的玫瑰時,動作一頓,轉手將花豎在了桌邊倚靠著牆立著。

    她病房裡的玫瑰每天在都換,姐姐跟殷瑤都知道她不喜歡這種嬌嫩的只適合溫室的植物,只有南宮明旭,固執的以為她極愛這種花,從『葉瑾年』昏睡時從不間斷出現在病房裡就可以看得出來。

    南宮明旭執拗的以為當初在南宮家時她表現出的喜歡就是真的喜歡,卻不知道,曾經的那份喜悅並不是來自於這些象徵著愛情的植物,而僅僅是因為,那些花是他唯一送給自己的禮物。

    南宮明旭本還帶著幾分期許的眼神瞬時染了幾分黯然。相識多年,他聽得出葉瑾年聲音裡的那份疏離跟客氣。強壓著喉間那股想要咳嗽的癢意,南宮明旭的笑容裡添了幾分苦澀。

    他想她,想要見她,卻也知道葉瑾年是為了什麼而來,她這個人總是把一切都分得太清楚,最討厭虧欠別人。就像殷瑤那天對自己說的,他的傷會讓葉瑾年覺得虧欠,卻也僅僅是虧欠。

    果然…

    「謝謝。」葉瑾年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不論曾經發生了多少錯對,南宮明旭這雙腿是為她受傷,是他的及時出現救了她跟孩子,這聲謝是必須要說的,。她問過殷瑤,雖然康復的希望很大,但那個過程必定痛極。

    「還有這些。」忽略南宮明旭投注在她臉上過於灼熱的目光,包包裡的一疊文件遞到南宮明旭手裡,是葉瑾年讓殷瑤帶她去葉氏取來的收購合同,「那部分被我過渡的股份是姐姐注資南宮集團應得的報酬,我無權擅動,但如果南宮集團想要收購,我會勸她按照合理的價格轉讓。」

    將這些本意用來動搖南宮集團的東西還給南宮明旭,也算是對過去種種的終結,至於南宮集團的那部分股份,她只能承諾從中調停。當然她知道,姐姐是一定會答應她。

    南宮明旭接過來隨意的翻弄了幾頁,他知道這是什麼,對於葉瑾年收購這些小公司的動作,一直關注著她的自己多少也已經有了察覺,可即便是察覺了,能做的也只是盡量將後果減到最輕,用肖文的話講,葉瑾年當初的安排,成敗皆在一個人,而如今她全都還給了自己。

    感覺手裡的東西越來越沉,南宮明旭用力的握著,將紙張揉得有些發皺。

    「還有楚若。」葉瑾年想了想再度開口。對於楚若,她現在也只覺得是個可憐的女人。她深愛南宮明旭,卻也不得不算計他,她以為成銘深愛她,卻保護不了她,而她效忠過的洛爾斯,也只將她當做隨時可棄的廢子:「楚若染了毒癮,如果你還想…」

    「瑾年,你是在同情我?」南宮明旭忽然低笑起來,打斷了葉瑾年的話。

    「當然不是。」葉瑾年立即反駁,這當然跟同情無關,驕傲如他,怎麼會需要誰的同情。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握不住索性就甩開,手裡的文件紙散落了一地南宮明旭看也不看一眼,眸光閃動的望著葉瑾年,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你這麼急切的做這些,是因為你在怕嗎?」

    葉瑾年一楞,想要反駁的話嚥了回去。

    她承認,無論是醫院病床前的多年相守,還是拒不離婚的堅持,她都曾經自欺的將這一切統統當做南宮明旭欺騙媒體的作秀,可當失蹤的真相被她發現,當南宮明旭的身影出現在洛爾斯的別墅,那些自欺的理由就變得越來越蒼白。

    如果是四個月前,葉瑾年或許還會覺得那雙褐色眼睛裡的受傷是自己的錯覺,而此時此刻,她知道不是。這個男人曾經確實傷害過自己,但那顆曾以為永遠靠近不了的心,也的的確確有了自己的位置。

    就像南宮明旭所說,她有些怕了,那份曾經她殷切期許過的感情已經不是她想要的,尤其是在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以後。

    當恨的理由變得渺小,那種感情就會顯得沉重。

    這一刻,葉瑾年忽然很希望南宮明旭是喜歡楚若的,如果是,她會放棄對楚若的恨,成全他們。如果是,至少這個男人身邊,不會滿是空落落的孤單。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夕陽沉寂在地平線,天色漸漸暗下來,葉瑾年走過去將燈點亮,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們還一同生活在南宮家的時候,也是經常這樣,相對無言的兩個人,一起靜坐著看天光湮滅,月上中天。

    那時她愛他,以為他不愛她,甚至連他自己也那麼以為;而現在他愛她,而她已經不愛,也許連他也知道只是不願意相信。

    「如果,我願意接受這個孩子,你可不可以原諒我一次?」許久後,南宮明旭看著葉瑾年凸起的小腹,低低的問道。

    「抱歉。」很難想像驕傲如南宮明旭會說出這樣的話,可葉瑾年除了拒絕,給不了他其他答案。

    她沒辦法接受一段用一個人的死換來另一人覺悟的愛情,甚至她有時候也在懷疑曾經的那份執著跟堅守到底是不是所謂的愛情。

    她喜歡會把每一份選擇權交給別人,一旦放棄就絕不回頭。可面對邵司佑,她會主動的對他撒嬌、委屈,會對他哭朝他嚷,不掩飾情緒,不隱忍也不逃避,那時跟南宮明旭完完全全的兩種方式。

    手輕輕的在小腹上滑過,那個優雅如玉的身影浮現在腦海。()

    「你就那麼相信邵司佑?」看到葉瑾年的動作,南宮明旭的情緒有些激動,她曾經很愛自己不是嗎,他的悔他的痛她都知道不是嗎,當年的真相她都瞭解不是嗎?

    「如果邵司佑真那麼在乎你,那他現在人又在哪裡?假如現在被那些記者拍到,你跟這個孩子又要怎樣自處?即使他承認了孩子,那邵家呢?邵家會願意背負這種名聲的接受你嗎?」他承認他錯了,這份錯他願意用一輩子去補償,可她卻不想給自己這個機會了。

    「那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葉瑾年眼底泛起不悅,對任何不利邵司佑的言辭她都不願容忍,即使在心裡對這個男人的感情有所虧欠。

    「你跟他的事?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掛著我南宮明旭妻子的身份!」南宮明旭激動的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單手撐著扶手搖晃著努力,可無力的雙腿根本無法支撐身體,無奈只能跌回輪椅上。

    葉瑾年連忙過去攙扶,卻被南宮明旭揮開。

    「就算你可以等到法定離婚的那一天,但你肚子裡的孩子呢?難道你希望他落一個私生子的名聲?到那時,你以為邵司佑肯當著媒體的面承認這孩子是他的?」

    「你…」葉瑾年眼裡的不悅更深,擰著眉看他摀住胸口喘息的痛苦表情,沒有上前:「我信他,何況洛爾斯手裡握著我們早就簽好的那份協議書。」

    她既然選擇了邵司佑,就有陪他面對一切的勇氣,那天她親眼看到洛爾斯拿出了她在車禍中遺失的那份離婚協議,如果真到走到了那一步,她不介意與虎謀皮。

    「你…」南宮明旭氣極,臉色愈加慘白,身體歪靠在扶手上,止不住的咳嗽:「為了他竟然…咳咳…竟然要跟洛爾斯交易…咳咳…你忘了…忘了你是怎麼從…咳咳…」

    她想要保護那個人嗎?所以不惜要跟洛爾斯去交易,那個洛爾斯,分明就是恨她至極的啊。南宮明旭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額頭上也不斷有冷汗冒出,隨著他劇烈的咳嗽順蔓至下頜。

    葉瑾年擰了擰眉,最終還是不忍的上前扶住了他無力歪靠的身體,問:「我幫你叫醫生吧?」

    南宮明旭搖搖頭,有些困難地抬頭看了葉瑾年一眼,試著想要讓她安心,可還是力不從心的咳嗽得越來越劇烈。

    「葉瑾年,你做了什麼!」病房門被霍得從外面被推開,一個身影快速的衝過來扶住南宮明旭的另一隻胳膊,尖利的眼睛防備的看著葉瑾年,在她身後跟著一直在門外隨時打算護駕的殷瑤。

    見到進來的是許麗華,葉瑾年便打算鬆開南宮明旭的胳膊,卻不想被南宮明旭反手死死的抓住,冰涼的掌心裡全都是冷汗。

    「少在這兒惺惺作態,明旭病危搶救的時候你不肯來,他總算好起來了你又來折騰他!他傷成這樣還不是你給害的,一次不夠非要把命都搭給你才罷休嗎?你連同你那個姐姐良心都讓狗給吃了!」許麗華扔了另一隻手裡的飯盒,使勁的推向葉瑾年,然而南宮明旭抓得實在太緊,這一個推搡沒有將葉瑾年推出去,卻也讓她險些摔倒。

    幸好一同衝進來的殷瑤及時扶住了葉瑾年。

    「她到底有什麼好?不就是個女人,值得你這麼拚命?」許麗華看到這個拉扯動作讓南宮明旭臉上的表情又痛苦了幾分,知道是拉扯到了傷口,手不敢再用力,只能一邊恨恨的瞪著葉瑾年,一邊替南宮明旭順著後背,扶著他坐回到椅子上,看到他咳得泛紅的臉心疼的不得了,氣道:「這是哪輩子的冤孽,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娶她,什麼樣的出身就有什麼樣的家教,她一個私生女能有什麼…」

    「媽!」南宮明旭猛地抬頭,想要制止許麗華的話,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於是一邊咳嗽著一邊去看葉瑾年的臉色,褐色的眼裡聚攏著擔憂。

    「原來你早知道。」葉瑾年對上南宮明旭的目光,語氣聽不出異常,臉色卻有些難看。

    「南宮夫人最好慎言,葉夫人生下年年醫院裡有清楚的分娩記錄,誹謗罪可是不輕的。」一旁殷瑤見到葉瑾年瞬間白下來的臉色,立即火大,走上幾步重力的擊在南宮明旭手臂的麻穴上,趁機抽走葉瑾年的手護在身後,冷笑:「我倒是聽說南宮夫人的母親曾經是玉黎市的名人。」

    「你想胡說什麼?」許麗華警惕的瞪向殷瑤。

    「玉黎市交際名媛許茗嬌,曾經與多位名流權貴關係交好。」殷瑤被許麗華著一身珠寶晃得眼裡厭惡更深,面上卻滿是疑惑:「奇怪的是南宮夫人怎麼還要隨著母姓呢?趙氏的前任總裁夫人被許茗嬌氣死之後,許茗嬌不是已經如願嫁入了豪門了嗎?難道,他們怕敗壞了名聲所以不肯認你?」

    許麗華臉色驟變,連葉瑾年也是有些驚訝,她知道許麗華的出身不大好看,卻沒想過中間還有這樣一段逼死正妻的插曲。

    「殷瑤,你別太過分。」逐漸止住咳嗽的南宮明旭薄薄的唇動了動,沉聲道,冷峻的褐眸寒意爍爍。任誰也不會容忍別人這樣『詆毀』自己的母親,即使殷瑤口中說得其實是事實。

    「我對別人的家事一向沒興趣,但如果再讓我聽到她說出對瑾年不利的話,我不介意讓媒體來多湊湊熱鬧。」

    「殷瑤。」一旁靜默的葉瑾年忽然握住殷瑤的手,制止了她的話,抬眼與南宮明旭對視了一眼,「我們回去。」

    說完,抓著氣鼓鼓不平的殷瑤朝門外走,身後,許麗華憤恨不甘的叫罵了幾句,被南宮明旭的低勸了幾句才停止。

    *

    *

    「年年,你別聽那個瘋女人胡說,」才出了醫院,殷瑤就拉住葉瑾年的胳膊急切的解釋:「我們沒有…」

    「我知道。」葉瑾年扯了扯唇,她當然瞭解,即使姐姐再厭惡南宮明旭,也不會在那種情況下用那種方式報復他,許麗華的氣話她當然不會信。

    「剛回來時許麗華來鬧過,那時還你沒有醒…而且也是南宮明旭拜託我們不要跟你講…你別生氣…」見到葉瑾年臉色仍舊緊繃,殷瑤的聲音愈來愈小,微微垂了眼睛。

    她承認這其中有她的私心在,南宮明旭對葉瑾年來說,是曾經愛過恨過誤會過的人,那段不惜一切的感情曾經轟轟烈烈的燃燒過,如果沒有邵司佑,她想她會覺得他們很合適。

    可作為他們一路走來的見證者,任何可能會影響到這份感情的因素都是不該存在的。而南宮明旭恰好就是那一條危險因素。

    「我不是在氣這個。」葉瑾年握了握殷瑤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孕婦多思的緣故,葉瑾年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不管怎樣,這段時間南宮明旭那邊,你不要招惹他。」

    「只要他不為難你。」殷瑤無所謂的聳聳肩。

    這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葉瑾年心頭柔軟成一片。殷瑤是她位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明明兩個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差別,可又完美的契合,真正相處的時間不算久,卻可以輕易掏心掏肺。

    剛才她急著拉走殷瑤當然不會是在維護許麗華,即使對南宮明旭的恨意淡了,葉瑾年對許麗華這個人同樣沒好感,不論當初她跟南宮明旭之間有怎樣的錯對糾葛,許麗華在葉家落難時的勢利尖酸都是葉瑾年厭惡至極的。

    她會制止殷瑤,是因為她看到南宮明旭微微跳動的眉頭。

    相識多年,葉瑾年很清楚那不僅僅是南宮明旭發怒的前兆,更是他有能力還擊的一個預示。

    她不知道南宮明旭手裡握著關於殷瑤的什麼把柄,但猜得出這份底牌的傷害力不會亞於殷瑤口中那些關於許麗華的話題。

    她不要殷瑤為了維護自己,被人難堪。

    「走吧。」深深吸了口氣,葉瑾年朝著停車的方向走去,今天的這些事她還需要時間來消化,尤其是關於這個孩子的將來。

    許麗華的那聲私生子還是在她心裡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稱呼讓她難過,她現在只是被許麗華這樣稱呼了一次,就覺得心裡酸澀的難過,那她肚子裡的孩子的將來,會不會承受這樣的輕視或者更甚?

    她怎麼會不知道洛爾斯的危險,可假如讓她任由孩子被輕賤,那會比死還難受。

    葉瑾年一直沉浸在對這件事的思索中,完全沒有察覺到一道充滿妒火的目光正跟隨著自己,越靠越近。

    「小心!」一旁的殷瑤手疾,一把扯過葉瑾年發愣的身體躲向一邊,有不滿的扭頭看向剛剛差點撞到葉瑾年身上的女孩,臉色微沉,低斥:「羽菲,你太胡鬧了。」

    葉瑾年這時已經反應過來,這個突然衝過來的白色衣裙眼睛紅腫的俏麗身影,不正是消失了很久的林家大小姐林羽菲?

    而此刻正匆匆過了馬路朝她們疾步跑來的那位,是邵司佑的親密好友,林瑞。

    看到葉瑾年沒事,林瑞明顯的鬆了口氣,一把將林羽菲扭到身邊:「還胡鬧,是不是真要把你一輩子困到國外才肯消停!」

    葉瑾年回想剛才一幕的確有些驚魂未定,再看林羽菲投注在她小腹上怨毒的目光,神色也漸漸冷了下來。

    「那個…樂…」林瑞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葉瑾年,索性就忽略了名字,賠笑的看著葉瑾年:「我在瑞士聽說你醒了,回來看看。」

    「看我怎麼沒死?」葉瑾年沒好氣的冷笑。對林羽菲,她看在林瑞的面子上已經足夠隱忍,這次主意打到她孩子身上,真當她葉瑾年好欺負麼。

    看出葉瑾年是真的動了氣,林瑞有些尷尬,求助的望向殷瑤。

    「年年,生氣對孩子不好。」殷瑤轉頭扯了扯葉瑾年的衣袖。「你就看在某人瑞士日本英國三處奔波的份上,最後原諒她一次吧。」

    有殷瑤說情,葉瑾年也不好再說什麼,哼了一聲就打算離開,無奈她想息事寧人,不等於別人就願意。

    「我又沒錯幹嘛要她原諒?」林羽菲在林瑞的桎梏下扭動著胳膊,瞪著殷瑤跟林瑞:「別假惺惺的裝模作樣,之前你們幫著年樂樂,現在連這個老女人你們也幫,別以為你們的事情沒有人知道,我恨死你恨死你們!」

    「林羽菲你夠了!」葉瑾年瞇起眼睛,泛著寒意的眸光射向不知悔改的林羽菲:「楚若已經被送到隱龍等死,你是不是想跟她一樣!」

    林羽菲跟楚若之間的勾當,她不說不代表不知道,如果不是林瑞的關係,她也不介意多送一個人去隱龍『度假』。

    葉瑾年的語氣讓林羽菲有一瞬間的瑟縮,葉瑾年懶得跟她耗時間,拉著殷瑤大步朝停車的方向走,直到上了車殷瑤才再度開口:「年年,她還小。」

    「小到幾年前就懂得下藥算計人?」葉瑾年回視過去,好像每次發生在林羽菲身上,殷瑤都會對她隱忍,就好像之前林羽菲對她下藥的事,葉瑾年敢肯定,殷瑤不曾對林瑞提起。

    殷瑤沒有說話,發動了車子,異常的沉默讓葉瑾年不由得歎了口氣:「算了,就這樣吧。」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是繁星滿天,殷瑤自己去停車,讓葉瑾年一個人先回病房。自從住院起殷瑤葉瑾然對葉瑾年幾乎是形影不離,這樣催促著她先回去,反倒是讓葉瑾年有些詫異。

    不過當她在醫院門口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總算是明白了原因。

    門前的燈晃得人影被拉得老長,那人穿著白色的襯衫,英俊的臉龐上帶著優雅的笑意,晚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溫潤泛著柔柔的波光的眼睛,就這樣一錯不錯的靜靜望著朝他緩緩走過來的人兒。

    直到葉瑾年走到身前,那雙有力的臂膀忽然將她緊緊的攬住,俯下頭擷住那朝思暮想的唇瓣,火熱輾轉,將一聲滿足的輕喃渡進了她的口中:「年年,我想你…」

    *

    *

    邵司佑的忽然出現讓葉瑾年煩亂的心情終於平復下來,被不容拒絕的抱回到床上躺好,葉瑾年笑得就像只偷了腥的小貓,盯著邵司佑左看右看都看不夠,鬧得邵司佑最後只好乾脆也褪了鞋子擠到床上陪著她一起休息。

    「才四個月,應該還聽不到胎動吧?」兩隻手左右的扯了扯附在小腹上的腦袋,葉瑾年瞧著邵司佑認真的樣子,輕笑:「這次回來還走嗎?可憐的寶寶,第二次見到爹地,還是什麼禮物都沒收到。」

    邵司佑抬頭瞧見葉瑾年眼底的促狹,於是起身讓她的頭枕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再拉起薄被仔細地蓋在葉瑾年的身上,才攬著她笑問:「你怎麼知道的?」

    確定了葉瑾年的平安,他就匆匆趕回了英國,還以為她不會知道他回來過。

    「猜的,心有靈犀不行麼?」葉瑾年下巴在他胸膛上愛嬌的蹭了蹭,在熟悉的懷抱裡享受著種久違的踏實感。

    從醒來聽到《一見鍾情》的音樂葉瑾年就已經知道他來過,以葉二小姐天生匱乏的音樂感,能聽懂她昏迷時哼的是什麼的,也就只能是邵司佑一個。

    對於葉瑾年的回答,邵司佑撩唇低笑也不追問,垂下頭吻了吻葉瑾年的發頂,手在她凸起的小腹上輕輕摩挲,有些輕怪還有些自責:「怎麼瘦了這麼多。」

    「你還不是一樣。」葉瑾年瞇著眼睛,小手在邵司佑的胸口上狠狠一掐,感覺他身體一僵,才歪著腦袋淺嗔:「都嫌你咯得慌了。」

    心疼他的憔悴,葉瑾年知道這段時間他有多難過,也知道英國那邊的事情一定很棘手,否則即使知道葉瑾然跟殷瑤會照顧好她,他絕不會捨得扔自己在這邊。

    「那我們就一起養胖。」緊了緊懷裡的人,邵司佑說道。不論這段時間有多辛苦,只要看到她,所有的疲累都會轉變成濃濃的滿足。

    「我已經跟姐姐商量過,明天一早我們就出院。」

    「嗯,好。」葉瑾年點點頭,困意一點點襲上來,還不忘囑咐:「出院後我要回祖宅去住。」雖然這幾個月身心俱疲,但她也已經有些習慣了祖宅的環境。

    「好。睡吧。」扶著她困得不停點動的腦袋,邵司佑幫葉瑾年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輕哄。

    「不行,還有事沒說完呢。」葉瑾年搖頭,仰著腦袋去看邵司佑的臉,「等下你說不定還要走。」

    「不走了,這次真的不走了。」吻了吻葉瑾年半合起的眼簾,邵司佑低低的承諾,耳邊是葉瑾年呢喃得淺喚。

    「司佑…司佑…」

    四個月不見,葉瑾年很想多陪陪這個疲憊的男人,可結果還是抵不住這一整日的奔波辛苦,咕噥著他的名字沉沉的睡去。

    從外面推門進來的殷瑤見葉瑾年已經睡熟,忍不住開口,「司佑,南宮明旭那兒…」

    邵司佑用眼神制止了殷瑤的話,低頭看著懷裡呼吸逐漸均勻的人兒,修長的手指在她過肩的長髮裡溫柔的穿梭,唇邊的笑意不減:「我會處理,幫我約南宮明旭下午見個面。」

    *

    *

    葉瑾年嗜睡,早晨簡單的吃了幾口早點就又睡著,一直快到中午才被龍越的電話吵醒。回來旗臨市後葉瑾年換了新手機,號碼只有親近的幾個人才知道。

    放下電話,葉瑾年凝重的臉色讓陪在她身邊的葉瑾然有些不放心的詢問,得到的回答是,楚若死了。

    楚若死了。

    這個消息葉瑾年半天也沒消化,怎麼就死了呢?

    龍越說,楚若是在毒癮發作時用昨天自己扔向她的水杯的碎片割斷了咽喉,葉瑾年不明白,如果楚若真的想死,為什麼會忍著折磨硬拖到現在?

    為了見她一面?不可能,對楚若來說,以階下囚的身份見自己是一種極大的羞辱。

    為了用那個孩子的下落挑撥她跟洛爾斯?不對,楚若不能預知她會問這個問題。

    為了得到南宮明旭平安的消息?也不會,按照殷瑤的說法,南宮明旭的重傷並不完全是楚若造成的,更大程度來自於後來的暗算。

    想不出一個理由,葉瑾年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葉瑾然不准葉瑾年去隱龍看那種血腥的場面,葉瑾年只提了兩遍就不再爭取,對於身為孕婦的她來說,的確也不適合參與,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通知了殷瑤,讓她替自己過去看看。

    過了中午,葉家老小齊聚醫院,眾星捧月般的將葉瑾年接回了葉家祖宅,葉朔冷峻的臉色難得露出和藹欣慰的笑容,葉揚跟在葉瑾然身邊雖然還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但泛著烏紫色的眸子在看向葉瑾年凸起的小腹時,還是會露出小孩子特有的驚奇表情。

    葉家祖宅從葉夫人去世後就遣走了所有的傭人,這次為了葉瑾年的身孕,葉朔特意讓人請了信得過的保姆回來。

    「這殷丫頭怎麼沒來,平時總看得到她?」葉朔沒見到殷瑤,出聲詢問。殷瑤這段時間與葉家關係相處融洽,大多時候也不回自己家,葉朔很喜歡這個開朗又細心的女孩。

    「楚若自殺了,年年不放心讓殷瑤過去隱龍看看。」葉瑾然在一旁削蘋果,回答。

    「哼,死就死…」葉朔冷哼,但想起葉瑾年是孕婦很避諱這些死啊活啊的字眼就沒繼續往下說,在他看來楚若早該死的,要不是葉瑾然勸他讓葉瑾年自己處理,這個人早就消失了,哪容得後面這麼多事。

    「既然殷丫頭去了隱龍,就讓她跟龍越一起過來吃晚飯吧,很久沒看到這小子了。」葉朔對龍越跟葉瑾年的事一直有遺憾,現在一心想要撮合他跟殷瑤。

    「好。」葉瑾年無奈的笑笑,雖然這件事的希望不大,可也不想掃了父親的興致,拿起旁邊的電話給殷瑤撥了過去。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zhe…」

    葉瑾年皺皺眉,又給龍越打了過去,雖然通了,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葉瑾年不死心,乾脆打給了季承希,也就是龍希。

    「殷瑤處理完那女人的後事,走了大概有兩個小時。」龍希平淡的回答:「哥十分鐘前剛才開車出門,有事我可以轉達。」

    「不用了,謝謝。」葉瑾年知道龍希對自己有股敵意,於是道謝著放下電話,心裡那股不安在慢慢擴大。

    殷瑤給自己的號碼是她內部組織聯繫用的,24小時從不關機才對。而龍越如果不是情況特殊,極少會離開『隱龍』,更不要說獨自開車出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

    葉瑾年的不安很快當天晚上就得到了答案,一張印有殷瑤跟林瑞兩個人擁吻的照片清晰的出現了在娛樂週報的頭版上,而那個醒目的標題更是讓人震驚——

    『兄妹演變甜蜜情侶,豪門背後關係混亂!』

    「怎麼會這樣?」葉瑾年看著從紀嫂手裡拿來的報紙,聲音忍不住顫抖。

    兄妹,殷瑤跟林瑞竟然是父母再婚後的異姓兄妹!

    難怪每次提起林瑞跟殷瑤的事情,邵司佑的臉上都會露出惋惜的表情。難怪殷瑤每次都會對林羽菲寬縱包容,因為那根本就是她同母異父的親妹妹!

    而林瑞,即使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異父異母,終究還是掛了兄妹的頭銜,這樣的關係就算是在平常人家,也免不了被別人說三道四,何況是分別身處政、商兩界中心的他們?

    殷瑤要怎麼辦?這樣的關係一旦曝光,殷瑤必定會成為圈內的笑柄,高市長的政途也會被人詬病,還有林瑞,這個時候林瑞能不能夠堅持,會不會義無反顧牽住她的手?

    邵司佑還沒有回來,葉瑾然陪著葉朔去了醫院做複查,家裡就只有葉揚跟紀嫂,葉瑾年看了看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還沒等走到門口,身後葉揚脆生生的聲音就已經響起。「小姨,你要出去嗎?」

    「嗯,小姨有事要出去一會兒,葉揚在家裡乖乖聽紀嫂的話。」葉瑾年一邊說一邊從鞋櫃裡找出鞋子穿上。

    「可是媽咪要我看著你的。」葉揚小跑著過去抓住葉瑾年的衣服,仰著小臉固執的看著葉瑾年。

    「乖,小姨是真的有事。」葉瑾年不想耽誤時間,殷瑤那邊她實在不放心,聲音也帶了幾分嚴肅。

    「所以我要跟著你去。」葉揚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葉瑾年的外套,踮著腳披在葉瑾年肩上,哼哼著穿鞋:「快點吧,估計姨夫快回來了。」

    自從這次見到邵司佑,葉揚已經直接改口叫了他姨夫。

    葉瑾年知道拗不過,只好乾脆帶著葉揚出了門。

    葉瑾年的第一站選在了殷瑤的父母家。

    然而,無論是高家還是林家,此刻都已經被眾多的娛樂記者包圍。

    高家的大門緊鎖,連保姆扔個垃圾也要被記者們追問半天,從她的表情跟話語來看,殷瑤應該不在裡面。

    至於林家,林夫人則是教養良好的否認了林瑞跟殷瑤的關係,更是向媒體表示,早在離婚那年就與殷瑤斷絕了母女關係。

    葉瑾年知道,殷瑤不會在裡面。也慶幸,此刻殷瑤不在裡面。

    在媒體面前否認關係的母親。假如這一幕被殷瑤看到,心裡將會是怎樣的難過?即使林夫人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了高家,殷瑤仍舊固執的堅持著跟隨母姓,難道這個女人不知道她在殷瑤心裡的重要位置嗎?

    葉瑾年心裡酸酸的難過,卻沒時間在林家門口傷感逗留,快步牽著葉揚趕往下一處殷瑤可能會在的地方。

    據葉瑾年所知,殷瑤在邵氏名下的『風瑾名苑』與『風年佳苑』都有隱秘的房產,『風年佳苑』葉瑾年不知道,但『風瑾名苑』葉瑾年曾在『風苑』三期出意外的時候來過。

    「小姨,裡面應該沒人的。」仰頭看著窗戶裡面一片漆黑,葉揚擰著小眉頭向不停按著門鈴的葉瑾年說道。

    葉瑾年也看了眼裡面,她不確定殷瑤是不在家還是故意不開燈。

    「殷瑤,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們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不論如何,我是都站在你這邊的。」在門口,葉瑾年輕輕的說著。

    假如殷瑤在家,但願可以聽得到她說的話,讓她知道至少她身邊還有一個自己,會支持著她,陪伴著她,不會孤單。

    這一刻葉瑾年有些恨林瑞,他已經回來了不是嗎?在這種時候不論什麼理由,他都應該最先站出來保護殷瑤,而不是躲在林氏的身後不置一詞。

    這樣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比那些漫天的流言蜚語更加傷殷瑤的心!

    還有散播這個消息的人,該死的!

    葉瑾年腦中快速的閃過那天南宮明旭陰鷙的表情,忽然拉起葉揚的手:「跟我走!」

    飛車來到昨天的醫院,還沒等向裡走,葉瑾年就看到不遠處被肖文推過來的南宮明旭,也是一副剛剛回來的樣子。

    「夫人?」肖文見到葉瑾年先是一愣,然後推著南宮明旭快速的向葉瑾年的方向走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而南宮明旭的臉色似乎比昨天還要白了許多,褐色的眼底流動著分不清的情緒,靜靜的凝望著葉瑾年,有心疼,有絕望,有憂傷,彷彿還有…訣別。

    等到兩人靠近,葉瑾年微微垂下眼,輕聲問道:「好些了嗎?」

    「嗯,不錯。」相較葉瑾年,反倒是南宮明旭先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裡喊著說不出的悲傷,「瑾年,你是來問我關於殷瑤那件事的嗎?」

    葉瑾年搖搖頭,那種被看穿的感覺讓她有些不敢對視南宮明旭的眼睛,她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其實就是這樣。

    「不是我。」南宮明旭看著葉瑾年,又看了看她旁邊一臉戒備的葉揚,心裡苦澀難當,假如那個孩子還在,也該是這麼大了。

    「我知道。」之前她太激動,所以沒有仔細去思考只想為殷瑤要個公道,可等到了這裡那份衝動已經被冷靜替代。

    南宮明旭是地地道道的商人,他會用他手裡的消息去跟殷瑤交換許麗華的出身,絕不會這樣故意激怒殷瑤,換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如果不是恰巧碰上了南宮明旭,她想她已經回頭離開了。

    南宮明旭微微轉頭朝身後的方向看了眼,眼波閃動,一直垂著眸的葉瑾年沒有發覺,可一直防備盯著他看的葉揚卻看見了,黑暗裡那輛熟悉的賓利車。

    「小姨…」葉揚伸手去拉葉瑾年,還沒說出口的話被乍然出現的白光打斷。

    緊接著,不知從哪裡躥出來的記者舉著照相機開始對著四個人的方向猛拍,一個個話筒朝著葉瑾年跟南宮明旭的方向遞過來,語氣興奮。

    「南宮夫人,聽說你已經向法院提出離婚,深夜卻跟南宮總裁在醫院裡出現在這裡,是不是表示兩位的感情出現轉機?」

    「南宮夫人,有人說南宮總裁的腿是因為您而受傷,請問這種傳言是否屬實?」

    「南宮夫人,您出車禍時已經即將臨盆,孩子的下落卻始終成謎,這個男孩是否就是南宮家的長孫?」

    葉瑾年連忙將葉揚塞到身後,葉揚一直都被葉瑾然跟旋昊保護著,不被媒體所知。

    「南宮夫人,那您是否是為了腹中的孩子要跟南宮總裁復合?」

    一個記者忽然眼尖的看到葉瑾年微微凸起的小腹,經他一說,所有的閃光燈都忽然聚集在葉瑾年腹部,葉揚連忙從葉瑾年身後衝出來想要護在她面前,還沒等葉瑾年有所動作,另一個身影就已經快速的擋在了他們身前。

    「抱歉,請各位安靜。」熟悉的嗓音,清冷的語調,帶著一股足以讓人安心的味道。

    記者們有一瞬間的安靜,然後彷彿是打了興奮劑閃光燈瘋狂頻閃,想要抓拍住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新聞。

    這要怎麼說?南宮夫人離婚在即,邵氏總裁英雄救美?

    這個題材的爆料絕對能成為今年旗臨市所有新聞中的最大頭條!

    「邵總,請問您跟南宮夫人是什麼關係?」

    「邵總,請問您深夜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

    「邵總,請問您…」

    接踵而至的問題沒有打破邵司佑優雅的外表,只是護著葉瑾年的動作更加明顯,讓記者們又是一頓抓拍。

    「我是瑾年腹中孩子的父親。」短短幾個字,不僅是眾多記者,連葉瑾年也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背對著她的這個身影。

    他可知道,這樣說出來會有怎樣的後果?

    果然,記者們瘋狂了。對於這份關係的質疑也開始陡升。

    「邵總,葉小姐醒來才短短幾個月,您就與他有了孩子,請問你們是什麼時候成為情侶的,是否在年樂樂小姐發生意外之後?」

    伴隨著邵司佑的語出驚人,記者們對葉瑾年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問題也愈加刁鑽。

    「邵總,據說葉小姐跟南宮總裁還是夫妻關係,您說您是這孩子的父親,是否表示您是這場婚變的主要原因?」

    「我們已經離婚了。」忽然,一道清冷蘊含著怒氣的聲音響起,不算特別大,卻輕易的壓制住了所有記者的問題。

    南宮明旭坐在輪椅上靜靜看著那個被邵司佑仔細護在身後的女人,深褐色的眸底隱藏著太多的掙扎跟渴望,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撕扯著他的心臟,刺眼的一幕讓他恨不得眼睛立即瞎掉,那股想要衝過去阻止這一切的**不斷的在身體裡劇烈的叫囂著,可理智卻在提醒著他,他已經沒有了資格。

    他能做的,只能是承認那段他一直迴避著的關係。

    「在瑾年車禍以前,我們就已經離婚了,如果眾位不信,我的律師可以出示當年已經簽好的離婚協議。」

    目光掃過邵司佑的臉,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他故意說出孩子的身世,就是想要逼著他承認他們已經離婚的事實。而他,明知是陰謀,卻也只能往裡跳。

    他捨不得她再受傷。

    「那麼請問南宮總裁為什麼在離婚後還要守著葉小姐那麼多年?是不是因為你後悔了?」大概難得在採訪時南宮明旭如此合作,一個不怕死的記者繼續問。

    南宮明旭的表情有幾秒鐘的僵硬,轉而忽然笑了起來:「如果還有感情,當初就不該選擇離婚,瑾年在車禍中失去了我們的孩子陷入昏迷,作為一個男人,該有這份擔當等候他醒來。」

    葉瑾年微微垂頭,記者們或許不會去追究南宮明旭的用詞,她卻聽得出來,他說的是不該,而不是不會,他的後悔她看得到,可已經太遲。此時,邵司佑的手輕輕握上她的,給了她無聲的安慰。

    「那麼邵總,您一年前才宣佈與年樂樂小姐的情侶關係,現在年小姐病臥在床,您卻另結新歡,葉小姐是您做出這個選擇的理由嗎?」

    葉瑾年的臉色有些難看,這算是什麼?自己是自己的第三者麼?恐怕沒有比這更難解釋的事情了吧。

    這樣想著,那邊邵司佑卻淡淡的笑了:「我跟樂樂的關係想來大家都有些誤會,我從未承認過跟樂樂的關係是情侶,這只是有些不明情況人的而已。」

    「那麼您要如何解釋在年小姐生日當天送她股份的行為?」

    「樂樂是邵家的養女,給她一部分股份也在情理之中,這也算是我給未來弟妹的生日禮物。」

    一片嘩然,葉瑾年使勁握了握邵司佑的手,不解的看著他笑得溫和的側臉,他稱呼年樂樂為弟妹?那豈不是說她跟穆恩?

    「邵總,假如葉小姐離婚,您願意給她一個名分嫁入邵家嗎?」

    「當然,只要她願意。」邵司佑低頭看她,不著痕跡的輕輕拍了拍葉瑾年的手,穆恩的事情他會跟她解釋,但不是現在。

    「抱歉,我想瑾年現在需要休息,如果還有其他問題,邵氏會在三天後舉辦記者會來招待各位,現在還望大家放行。」打斷了準備繼續發問的記者,邵司佑攬過葉瑾年小心的扶著,另一手牽著葉揚,朝停車的方向移動。

    有了邵司佑眾人面前的承諾,記者們也就再糾纏,畢竟除了楓林日報,邵氏不是他們任何一個報社惹得起的,而偏偏楓林日報根本不會跟他們一起來。

    於是,只好給邵司佑讓開一條路。

    「邵司佑!」身後,輪椅上南宮明旭撐著扶手,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三個人的背影,冷聲警告:「如果你敢對不起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邵司佑停下腳步忽然回頭,

    *

    *

    回到葉家時葉朔跟葉瑾然都坐在客廳裡等著,見到幾人回來難免抱怨幾句,葉瑾年臉色不大好,葉朔就讓邵司佑先陪她上樓休息,找了葉揚在樓下詢問。

    回到房間,邵司佑替葉瑾年倒了杯牛奶,心疼的看著她喝下。如果不是他親自送南宮明旭回醫院,今天她又要受好多委屈。「累了吧?」

    葉瑾年搖搖頭,環著邵司佑的腰不肯放鬆,雖然為他剛剛站出來的行為感動著,卻更擔心他即將面對的一切。

    「別擔心,有我。」邵司佑習慣性的揉了揉葉瑾年的頭,給她把被子攏好,又細心的在她身後墊了一個軟枕讓她跟舒服些,聲音溫和的說道。

    「你該跟我商量下的。」有些埋怨的看了邵司佑一眼,假如剛才南宮明旭執意不肯承認他們離婚的事實,那這場鬧劇又要怎麼收場?

    想到南宮明旭,葉瑾年的心情更加沉重。

    「邵司佑,這麼優秀的你,怎麼會喜歡我呢?」靠在邵司佑的肩膀上,葉瑾年輕輕的開口:「我自私、膽小又涼薄,當初將南宮集團的股份偷偷過渡給姐姐,其實也沒有說出來的那麼冠冕堂皇,我還是有些相信了父親的話的。」

    想著白天南宮明旭在媒體前維護她的話,即使說得那樣輕鬆,可她沒有忽略緊握到青筋突起的手以及那雙褐色眸子裡的隱忍。

    她沒有別人想像中的那麼不顧一切,那份感情裡,她也算不上真正的受害者。

    而邵司佑,優秀如斯,他配得上所有美好的女人,為什麼會愛上這樣的自己呢?

    「傻瓜,如果沒有了這些,你就不是你了。」憐惜的親吻葉瑾年的發頂,邵司佑笑得心疼,「我只怕你還不夠自私,對自己不夠好。」

    明明是好聽的情話,卻讓葉瑾年的眼睛開始酸澀,偎在他的胸膛上,悶聲的抱怨。「你才是傻瓜。」

    「愛上傻瓜的傻瓜?」邵司佑低低的笑,然後假裝生氣的看向葉瑾年:「你質疑我的選擇,是想勸我換個人去愛?」

    「休想。」葉瑾年惡狠狠的在邵司佑胸口上咬了一口,然後抬頭:「那穆恩呢?你總該解釋下年樂樂什麼時候成了穆恩的未婚妻吧?」

    「這是穆恩自己提出來的,他對樂樂的感情從很多年前就已經開始,」如果不是發現了年樂樂就是葉瑾年,他也絕不會跟穆恩去爭,「而且穆恩還小,很多事情也說不定,聽說爺爺已經在選擇聯姻的對象,他也可以多一些自由。大概是因為母親的關係,對於女人,他比我們想像中還要排斥。」

    「這樣好嗎?」對於這一點葉瑾年還是有些猶豫,「對了,還有記者會!」

    忽然支起身子,葉瑾年問道,記者會上的問題肯定要比今晚這段時間出現的更加刁鑽。

    「別擔心。」邵司佑扶著葉瑾年的身子,微微斂了笑容正色的看著葉瑾年仍舊溫和的聲音裡透著不需懷疑的堅定,「邵太太,你該相信你的老公可以保護好他的妻子跟孩子。」

    妻子,孩子。

    葉瑾年看著邵司佑安靜的黑眸,那裡,泛著令她安心的柔光。半晌漸漸的彎起唇,然後抬手勾住近在咫尺的脖頸,淺淺在那種俊顏上落下一吻:「知道了,邵先生。」

    對葉瑾年點到為止的親吻邵司佑不滿的擰眉,立即抓住在逃中的腦袋,擷住那方嬌唇俯頭深情吻下,帶著無比的眷戀跟滿滿的情深。

    「唔…還有殷瑤…」輕垂著邵司佑的胸膛,葉瑾年有些不滿的淺嗔,她為了殷瑤的事情跑出去,總要問個答案的。

    「她在龍越那兒。」不悅葉瑾年的不專注,邵司佑在她粉嫩的唇上輕咬了一口以示懲罰。

    「龍越?為什麼…唔…」葉瑾年不解,龍越小子什麼時候變這麼好心?想要繼續問,邵司佑薄薄的唇已經準確無誤的貼上了那喋喋不休的嘴,攻城掠地,炙熱纏綿。

    夜,漸深,房間裡的溫度逐漸提升。

    葉瑾年在這樣繾綣的深吻中緩緩閉上眼睛,用心的感受著邵司佑這一刻的深愛與呵護。

    這種將一切交給他去處理的感覺或許對於一向獨立的葉瑾年來說有些陌生,但是,她會滿滿試著將它變成一種習慣,終身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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