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齊王宮 文 / 獨來獨往
文惠羽見江待一早早的就離席而去,自己也吃不下飯了,片刻後也起身一句「我飽了,大家慢用」,說完就款步離開了,隨侍女來去了收拾好的廂房。
他怎麼沒回房間?這裡他沒來過,哪哪都不熟悉,會去哪呢?文惠羽在房內踱步想著。等了好久,江待一才推門進來。
一進門,文惠羽就問道:「怎麼才回來?去哪了?」
「隨便走走,遇見了你哥哥就多聊了一會兒,廂房的位置就是他告訴我的。」江待一淡淡的回答。逕自走到床邊,解開腰帶脫下外衫掛在衣架上,躺上床道:「我累了,睡了」
文惠羽歎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到床邊對著面朝牆壁,蜷縮身體的江待一道:「委屈了?」
江待一閉眼假寐,不作回應,文惠羽在床邊坐了下來,輕揉著他的臉哄道:「對不起啦,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要是心中有氣出不來,你就拿我出氣好了。」
還是沒動靜,文惠羽又繼續柔聲哄道:「我看你晚上沒吃好,特意差人去買了你最愛吃的雙色豆糕,起來吃一點吧。是剛剛送到的,新做好的,味道一定不錯。」
雖然江待一還是沒回答,但文惠羽自顧自的去拿了一塊雙色豆糕,送到他的嘴邊,「來,我餵你」
見他就是不張嘴,看來不想點特別的辦法好好哄哄是不行的,文惠羽在心裡暗道。於是就自己咬下一小塊的豆糕,嘴對嘴的餵給他。
唇上一暖,江待一下意識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了。
「味道怎麼樣?和從前的將軍府做的比起來怎麼樣?」
江待一嚼嚼,嚥了下去,道:「比家裡的差多了」
文惠羽笑一笑說:「那我去找一個大師傅學做雙色豆糕,做給你吃,好不好?」
「你?還是算了吧,你的手怎麼做的了飯,只能彈琴拿筆。」
文惠羽又向裡坐了坐,把江待一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低頭看著他的眼睛道:「做人家妻子的都是要懂得持家,會做家務的,我什麼都不會,你就不介意嗎?」
江待一挑一挑眉反問:「有什麼可介意的?人家的媳婦還不會彈琴,作畫甚至是連大字都不識幾個,我總不能把全天下的美事都給佔了吧。」
文惠羽俯身親了一下他的臉,笑瞇瞇道:「相公真好,我就知道我嫁了個萬里無一的夫君。」
江待一又把頭轉向牆壁,下拉嘴角道:「我知道你是故意說這些甜言密語來哄我開心,你還是正常點跟我說話吧,這樣我不習慣。」
「呦呦呦」文惠羽有些好笑的用手指點一點他的腦袋,「還生氣呢?你看你的樣子,活脫脫的一個受氣小媳婦。」
江待一骨碌一下坐起來,臉上似有慍氣的盯著文惠羽看,氣的都漲紅了臉,盯了好半天才委屈的說道:「我現在可不就是受氣的小媳婦,只不過受的是老丈人和小姨子的氣。」
看他這個樣子,文惠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去抱他,輕拍著他的背說:「好了,好了,不生氣了,你要是以後心裡不痛快就跟我說,無論怎麼拿我出氣,我對你一定永遠都是笑臉,讓你痛快了。」
江待一鬆開她,額頭抵在她的額上,身子一點點向後壓去,唇也貼了上去。吻的正深入,文惠羽手也環上了他的腰,手一碰到他背上,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扭頭道:「該上藥了」
江待一掃興的看了她一眼,「我背上的傷都已經結痂了,不用上藥了。」說完又對準唇瓣吻了下去,文惠羽伸手擋住,「不行,我不放心,多上點藥也沒壞處。藥在包袱裡,我去拿。」說去拿真就下床去在包袱裡翻了起來。
這在任何時候都能溜號的本事江待一不服氣還真是不行,只得無奈的側躺在床上道:「你自己慢慢找吧,我先睡了。」
等文惠羽拿好藥和繃帶坐到床上的時候,江待一已經氣息均勻的進入夢鄉了。
「喂」文惠羽推一推他,見他沒反應,呢喃道:「還真睡著了,算了,這一路也夠累的了,就先放過你。」
雲州
「二哥,你又發什麼呆呢?」李靚兩手托腮支在桌上,瞪大了眼睛看正兩眼無神,一動不動坐在桌前的章影問道。
「去去去」章影擺手道:「我正煩著呢」
李靚從桌子上起身,順手拿起果盤裡的一個蘋果,喀哧咬了一口,「有什麼好煩的?我們大獲全勝,佔領了雲州全境。」
「唉……」章影歎了口氣,頭埋在雙臂間,趴在桌子上道:「我們勝得越多,我越不知道再見到公主的時候怎麼跟她解釋。」
「哦」李靚點了點頭,似有深意的說:「原來是想蘭姐姐了,依我看,蘭姐姐是個深明大義的人,我們是正義之師,她不會怪你的。」
章影抬起頭,看著李靚道:「這話你自己信嗎?我們現在可是在反她的父皇,她怎麼會原諒我?」
幾口就把蘋果吃得只剩一個小核,「事已至此,你也別再犯愁了。」
章影從桌子上起來,靠在梨木大椅背上,瞇起眼睛問:「和你走的很近的那個王姑娘,你就不想她?」
「想呀,但她回襄京去了。」李靚若有所思的說,本來思念不是很甚,被章影這麼一說,歷歷往事都變得特別清晰,眼前就好像出現了雨桐的樣子,揮之不去。
「我決定了!」李靚站起來,一扔果核,大聲喊道。
章影皺眉說:「嘿,往哪扔呢?也不看著點,差點砸我頭上。你決定什麼了?」
「我決定去襄京找雨桐去」李靚一臉嚴肅的說。
章影瞠目結舌道:「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李靚反問:「你見過我比現在還認真的樣子嗎?」
章影搖搖頭。「那不就結了,我現在去收拾行李,明天就走,不,我吃完飯就走!」說完,就飛快的跑了出去,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輕快與歡樂。
「喂,喂,你別衝動啊!」章影伸手喊道,可李靚卻置若罔聞的舉起手臂揮了揮,算是跟他告別了。章影無奈的跺了下腳,苦著臉說:「大哥讓我看著點三妹,這下可好了,她一個人去了襄京,要是出點什麼事,我可怎麼向大哥交代啊?」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幽州齊城
昨天的接風宴大家不歡而散之後,江待一為了免去不必要的摩擦便自己在房裡吃飯,不去和大家一起用膳了。
「獨在異鄉為異客,我自己吃也沒什麼不好的」空蕩蕩的房間裡,江待一安慰著自己說。
「妹夫,是我,開開門」文惠楚外面敲門道。
江待一打開門,迎他進來,「大哥,我正準備吃晚飯,一起用點吧。」
文惠楚坐定,笑道:「不用了,我剛吃過了。我這次來是告訴你個好消息!」
江待一猜測道:「可是齊王殿下同意接見我?」
「正是,今日我入王宮與齊王殿下說了,齊王知道你來幽州很高興,明天在王宮設晚宴款待你。」
江待一瞬間眉頭一緊,隨即恢復常色,微笑道:「多謝哥哥幫我引薦」
「何必言謝,說謝謝不久見外了嗎。」文惠楚看桌上的幾碟小菜,一雙碗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澀澀的說:「妹夫難為你了,連吃飯都是自己一個人。」
「無妨,我不介意,既然岳父大人不願見我,我就盡量少去惹岳父心煩。」江待一淡淡的說道。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子,直到文惠羽回來,文惠楚戲謔著說了一句「不耽誤你們小夫妻說體己話了,我先走了」便離開了。
文惠羽看著桌上的菜,道:「我來陪你吃吧」
「你剛陪岳父和小惠銘吃完飯,還吃得下嗎?」江待一自顧自的拿起筷子吃東西。
「呦呦呦……」文惠羽雙手環胸,笑著說:「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江少將軍是這麼的小心眼,還吃自己老丈人和小姨子的醋。」
「我哪有」江待一夾起塊土豆往嘴裡送,岔開話題道:「幽州的的瓜果蔬菜真是稀缺,尤其是在這個青黃不接的季節,我也只有啃土豆的份了。「
文惠羽偏偏不順著他的話題往下說,不上他的當,繼續按著自己的方向說:「惠銘從小就跟我親近,如今又重住在一個屋簷下,難免有些纏人。」
江待一重重的咬了一口豆角,嚥了下去,「我知道。菜有點鹹,叫廚房給我做的菜都少放點鹽,我口輕。」
看他雖然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心裡知道他還是老大的不高興,柔聲道:「好了,我承認,惠銘是有點針對你,故意粘著我,不讓我和你總呆在一起。」
「你看看,露餡了吧,原來你什麼都明白。」
「惠銘那點小心思誰看不出來,她不過是一個小孩子,你跟她計較什麼?」
江待一吃飽了後放下筷子,漱了口,用絲帕擦了擦嘴唇,說:「她是個小孩子,我也就說幾句玩笑的氣話罷了,怎麼會真的與她計較。」笑著拉起文惠羽的手道:「跟你說個正事,明日齊王在王宮裡擺晚宴,邀我前去。」
文惠羽「哦」了一聲,「那你不要喝醉了,我等你回來。」
江待一點頭答應,「好」
明知道齊王為人陰險,明知道那是鴻門宴,明知道那是龍潭虎穴,江待一也要去闖。從全局看,齊王絕對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拿下齊王就可避免腹背受敵,無論怎樣他都要去搏一搏。
齊王宮
齊王宮並不是很大,宮內都是普普通通的宮殿,沒有舞榭歌台,飛簷斗拱,雕樑畫棟,就連花園中的花草都沒有太名貴的,大都是普通的花木。幽州縱然不是個富庶的地方,但也不至於建的王宮如此寒酸。一般人看到這種王宮大都會欽佩齊王的勤儉淡薄,而江待一明白這王宮真正的深意,王宮再怎麼富麗堂皇也只是王宮,也只能是王宮……
江待一本以為齊王會在殿裡宴請自己,沒想到卻是在花園的小亭裡與自己面對面的共飲。亭子裡只有江待一和齊王兩人,宮人都在遠處侍立,保持著不會聽到兩人對話的距離。
齊王是當今皇上異母的弟弟,當年因為年紀過小而沒有捲入到皇位的爭奪中,皇帝登基後就封他為齊王,支配到了偏遠的幽州。三十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男孩也成為了不惑之年的王爺。
齊王笑道:「久聞江少將軍是文武雙全,氣宇不凡,本王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江待一心中暗道,我的名聲好像不是這樣吧,但臉上還是保持著不卑不亢,恰到好處的笑容,「齊王過獎了,齊王殿下才是真正的聲明遠播,威震四海!」
兩人各自說著一套又一套的客氣話,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終究江待一還是沉不住氣道:「齊王英明,不知道怎麼看如今天下的形勢?」
「誒……」齊王連連擺手道:「今日我們不談國事,不談國事。」
江待一機械的笑了笑,「好,不談。我們今日閒坐亭中,對月飲酒,頗有當年曹操與劉備當年煮酒論英雄的風采。」
齊王撫著下巴上的鬍鬚,點頭道:「還真有點這兩位英雄的味道。」
江待一連忙繼續道「劉備與曹操都是崛起於亂世中的梟雄,依我看,劉備可在三國中立足,赤壁之戰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劉備與孫權結盟,方勝了強大的曹軍。不知,齊王殿下怎麼看?」
齊王笑道:「本王對他們沒什麼興趣,本王喜歡紅臉的關公,手持青龍偃月刀,單刀赴宴的英雄氣概。對了,聽說江少將軍打敗了皇上的御用將軍張勝,想必武功定是極高的,有機會本王一定要好好領教一下。」說完,又舉起杯,「到時候江少將軍一定要不吝賜教啊」
「好說,好說。」說完,跟著齊王又乾了一杯酒。
江待一想方設法的把話題往結盟一事引,可齊王就是跟他打太極,顧左右而言他,聊了好久好久,酒沒少喝,但正事是一點著落都沒有。
江待一的酒量與齊王一比還是差的太遠太遠了,眼看就要倒下了,齊王道:「江少將軍今日就在我宮裡歇下了,你放心的在我這住,住多久都沒關係。」又對遠處的宮人們命道:「來人啊!扶江少將軍去休息,好好照顧著。」
迷迷糊糊的江待一聽到這話,在心裡暗道,照顧?監視?還是軟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