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 皇后至尊 鏡花水月 第二十八章 父親涉案 文 / 晏菲
秋風瑟瑟,啟懷離京已有半月,除了每日早上向皇后請安,我過著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皇上寵誰,已與我無關了。後宮裡的人曾以為我跟著皇上南下一次,回宮必定重獲恩寵,可誰知我還是籠絡不了聖心,依舊像未曾南下時那般默默無聞。
偶爾聽到其他宮人云:「嬈妃盛寵的日子,終究是過去了。」
谷雨為我不值,我卻淡然一笑,你們覺得過去了就過去了吧!不經一番寒徹骨,哪來梅花撲鼻香呢?
鄭氏依舊被禁足,皇后依舊誦經禮佛,和妃依舊為兒子謀劃著……只有雅妃,像滿園春色亦關不住的那一枝紅杏,熱鬧的開在皇帝身側,翩翩如蝶。
這一日,我在西窗下的大案上抄寫經書,再過一個月,便是玉兒的冥誕了,我想在那一日多燒些經文給他,也是我作為母親的一番心意。雖然我們的母子情分那樣淺,但他終究喚了我一聲「母妃」啊!
我正抄著,劉有餘匆匆跑了進來,跪下說道:「娘娘,不好了,剛曹公公來說,今日早朝中書令彈劾老大人貪墨,皇上發了大脾氣,當堂就訓斥了老大人,還要革了老大人吏部尚書一職!」
我心中大驚,手一抖,一滴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渲染開一片烏黑。我放下筆,問道:「你可打聽仔細了?」
劉有餘道:「是曹公公親自來傳的話,看樣子可不是子虛烏有的事,曹公公也是偷跑過來的,還望娘娘拿個主意。」
我、我有什麼主意……明明前世距離事發還有兩年啊!
不對,不對!此事由中書令而起,不是七皇子,中書令必定是要報鄭氏被降位軟禁之仇!前世鄭氏並未被軟禁,所以皇上對爹爹的發難提前了。
「你仔細盯著勤政殿那裡的動靜,皇上有什麼動靜,對父親是如何處置的,速速來回報我!」
「是!」
我來回在殿中走著,心亂如麻,我萬沒有想到,以為報了一時之仇,卻連累了父親!若當真因我讓父親提前受苦,我寧願當初什麼都不做!
我著急上火也是於事無補,一直到晚上勤政殿那裡還是燈火通明,據說是在商討對父親的處置。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父親貪墨的,哪怕是其他罪行,我都不相信是這一項貪墨之罪!
大半夜劉有餘得了消息回來,說:「皇上下旨革了老大人吏部尚書的職,還讓御史台的人徹查此案。」
「真的革了職?!」我又驚又怒,事情還未有定論,就急著革職,這不是明擺著讓人落井下石去嗎?
「是真的!聖旨明早就會發下來了,娘娘,這可怎麼辦是好啊?」
我滿頭大汗,坐立不安,道:「我要去見皇上!」
劉有餘卻阻攔道:「娘娘不可!江公公跟奴才說時,就怕娘娘會立即求皇上,皇上最恨後宮干政,您這會兒要是去了,只怕皇上更加生氣!」
「那你要我怎麼辦!」我如今已不是寵妃,他厭惡我,又絕不讓我干政,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呢?
劉有餘道:「娘娘還是從別的路子上想想辦法吧!奴才覺得,老大人被革職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但是若能查出老大人是被冤枉的,想必皇上就會收回成命了!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出證據,還老大人一個清白!」
不錯,我瞭解父親,他是不可能貪污的!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皇上讓御史台徹查,我得想想,御史台裡面有沒有可用之人。
可是想來想去,竟不知有誰可用!
御史台裡都是些油鹽不進的人,越是想拉攏,只怕越是得不償失。
我更加急了,轉了半天,竟發現下午到現在都沒見到春分。就問:「你們春姑姑哪裡去了?」
劉有餘道:「春姑姑下午出了瑤光宮,就沒見到了。奴才也不知去了哪兒。」
正說著,春分便走了進來,笑道:「你好歹也是一宮的首領太監,卻在背後編排起我來了。」
劉有餘忙道:「喲,奴才哪兒敢編排姐姐呀!」
我看向春分,春分對我點點頭,我對劉有餘道:「什麼時候了還鬥嘴,你先下去,仍要盯著勤政殿的動靜才是。」
「奴才明白。」
劉有餘一走,我就問春分:「你去哪兒了?」
春分低聲道:「奴婢去見琅琊郡王了。」
我一驚:「你怎麼……」
她道:「是郡王派人叫了奴婢去的,郡王得知了老大人的事,叫奴婢去有幾句話吩咐。」
「他可說了什麼?」
「王爺叫奴婢問娘娘,皇上革去了老大人吏部尚書的職,那麼,尚書左僕射一職,可曾革去?」
我的心忽然敞亮開來,道:「沒有,皇上只革去了父親吏部尚書一職!」父親原本兼任尚書左僕射和吏部尚書,如今皇上只革去了吏部尚書,卻保存了官位更高的尚書左僕射,也就是說,皇上並未對父親趕盡殺絕!
「王爺還說,皇上將此事交給了最為公正的御史台,可見此事還是有轉機的!所以,還請娘娘不要太擔心,只要大人是清白的,就不會有事。」
我連連點頭,歎道:「不錯,不錯,是我關心則亂了。」但我隨即一想,又道:「不行,就算父親是冤枉的,保不齊會有人從中作梗,御史台裡,還需有我們的人才行!」
春分道:「這個王爺也想過了,但是主審此案的都是些年輕後輩,王爺還沒有來得及拉攏。不過,王爺也打聽清楚了,其中有一位方大人,是老大人的門生崔大人的同科。」
「崔大人……仲然?」
「是,聽說兩人私交甚篤,崔大人進了翰林院,方大人則進了御史台。」
我明白了,當即道:「好,我立即休書一封,你交給琅琊郡王,讓他給仲然送去。」
春分二話不說就給我磨墨,我想了想,提筆寫信。
寫完看了一遍,覺得沒有不妥之處,交給春分,叮囑道:「小心些,若讓人抓到了,可不光是私相授受,而是私通外臣了。」
「奴婢知道輕重,」春分收好信,又道,「好在有郡王在。」
我笑:「你之前不是說他行事過於心狠麼?」
春分正色道:「心狠有心狠的好處啊!若有他的心狠,咱們也不至於……」我聽了雖不語,但心中卻深以為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