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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湧動情繾綣 第十八章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正如凌汐涵所想,凌汐晴現在確實著急壞了。原來安岳均中的毒乃是五毒天水。若非凌汐晴早就封了他的穴道,等到毒液流入心臟,只怕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可要解毒卻十分麻煩,她已經讓若雪和若雨出去抓藥了。但是這毒毒性非常強烈,以她的功力只能暫時壓制一炷香的時間。就算若雨和若雪將藥抓來,只怕也沒時間配製解藥。

    所以此刻凌汐晴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怎麼辦?怎麼辦?」她時而望望躺在床上嘴唇青紫眼窩黑沉的安岳均,紅唇都被咬出了血。

    安岳均!她知道他喜歡她。可是她卻沒有想到,他居然肯為了她赴死?歐陽含煙今日擺明了是要殺三妹,順帶連她一起殺死。可想而知,那支箭肯定會有毒。以他敏銳的洞察力,怎會想不到?

    她到底何德何能,能讓他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正神思著,門外忽而響起凌汐涵的聲音。

    「二姐!」

    凌汐晴眼眸一亮,豁然轉頭,立刻打開房門。

    「三妹,你終於回來了。」她緊繃的神經終於瓦解,緊緊的抓住凌汐涵的手,滿懷希望和擔憂的看著她。

    「安公子他,他…」她眼底蒙上了一層白霧,因為擔憂而升起的恐懼讓她竟然忽略了站在凌汐涵身邊的其他人,包括蕭霆軒。

    「二姐,別擔心。」凌汐涵拍了拍她的手,清眸閃現著堅定。

    「他不會有事的。」

    凌汐晴看著她,看著她眼中的安慰,心裡的擔憂和恐懼散去不少,她無聲點頭。

    「嗯,我相信你,三妹。」

    「好了,丫頭,還是先進去看看病人吧。」蕭霆軒淡淡出聲,凌汐晴錯愕抬頭,這才發現了蕭霆軒。

    「公子?」

    蕭霆軒嘴角淡淡揚起,對著她點了點頭。凌汐晴低著頭讓凌汐涵進去,心裡十分複雜。公子來了,她居然都沒看見。從前她時刻盼望能見到他,可是如今為何會對他視而不見呢?因為安岳均嗎?對了,剛才她一顆心只記掛著安岳均的傷勢,全然顧及不了其他。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起,公子在她心裡的地位已經不若以往那般刻骨銘心?雖然在見到他的時候心裡仍舊欣喜和心疼,可卻不弱以前那般痛徹心扉。

    這是為什麼?

    凌汐晴沉默著,神色有些飄遠和呆滯。

    身後,凌泓拍了拍她的肩膀。

    「晴兒。」

    「大哥?」凌汐晴抬眸一愣,緩緩一笑。

    「你也來了。」

    凌泓目中劃過一絲憐惜,「父王擔心你和涵兒,讓我來幫你們。」

    父王?凌汐晴暗下了眸子。

    「父王他好嗎?出了這麼大的事,父王只怕也遭到不少朝中大臣的彈劾吧。」她心裡有些沉悶。

    凌泓卻微微一笑,「父王說了,讓你們不要擔心他,朝中的事他自會解決。」

    凌汐晴又把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安岳均身上,看著正在為他把脈的凌汐涵,問道:「三妹,如何?」

    凌汐涵皺眉,從脖子上取下了那塊血麒麟。

    「毒已經滲透了奇經八脈,再不解毒他必死無疑。」

    凌汐晴的心又提了起來,急急道:「我已經讓若雨和若雪出去抓藥了…」

    「三小姐,我們回來了。」正在這時,若雨和若雪急切的打開門。還未收起驚喜的面容在見到屋中幾人時愣住了。

    「太子殿下,世子?你們怎麼來了?」

    凌汐晴已經顧不得其他,衝過去就將若雨手上的藥包拿了過來。

    「三妹,你等著,我現在就去配解藥。」

    「來不及了。」凌汐涵歎了口氣,「二姐,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凌汐晴本來跌落谷底的心又被凌汐涵這句話提升了起來,她轉身,期冀的看著凌汐涵。

    凌汐涵揚了揚手中的麒麟玉,「這是麒麟玉是天下第一莊的至寶,它能解百毒。」

    凌汐晴皺眉,「可是麒麟玉不是只對身有冷家血液的人才管用嗎?」

    「誰說的?」凌汐涵揚眉,「我用它照樣可以給旁人解毒。」她將麒麟玉握在安岳均的手心,「大哥,你幫我把他扶起來。」蕭霆軒估計是沒有伺候過人的,這種事情還是讓大哥來吧。

    凌泓點頭走過去,將安岳均小心翼翼的扶坐起來。

    凌汐涵又開始吩咐蕭霆軒了,「我功力不夠,不能給他逼毒,你來。」

    蕭霆軒欣然應允,他走過去,雙手抵在安岳均背上。凌汐涵劃破手指,一滴鮮血滴在了麒麟玉上。那麒麟玉立刻光芒萬丈,絲絲縷縷的紅光化成透明的紅線順著蕭霆軒輸入的內力從安岳均手上的筋脈進入了他的身體裡。

    凌汐晴咬著唇,緊張的看著。

    凌汐涵嘴角微勾,忽然道:「二姐,要是安公子知道你這般擔心他,你說他會不會非常高興?」

    凌汐晴一愣,瞥見凌汐涵狡黠曖昧的目光,她臉色微微有些不自在的撇過頭。這一偏頭,正好觸及蕭霆軒的面容。她頓時有些恍惚起來,眼神也越加的複雜。

    凌汐涵也不再說話,轉過頭,見安岳均唇上的青紫漸漸散去,眼眶下的青烏也沒有了。她心裡鬆了口氣,將安岳均手上的麒麟玉拿過來,戴在自己的脖子上。蕭霆軒也收功,將安岳均平躺在床上。

    「好了,二姐,他的毒已經解了,不過因為中毒太深,這三天他的功力會完全消散。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他需要好好調養,最好是有人在身旁細心照顧。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他的功力就會回來的。」

    「嗯。」凌汐晴知道安岳均的毒解了,心裡鬆了口氣,根本就沒察覺到凌汐涵那句『最好是有人在身旁細心照顧』。等到凌汐涵等人走出了房門,她才回過神來。

    「那誰來照顧他?」

    凌汐涵向天翻了個白眼,她這個二姐平時不是很聰明嗎,怎麼這個時候卻這樣遲鈍呢?

    「他是為誰受的傷,自然就是誰照顧他了。」說完也不顧凌汐晴微窘的臉色,心情大好的離去。

    蕭霆軒臨走時看了凌汐晴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臉色仍然有些發白卻已經好太多的安岳均。嘴角勾起一絲欣慰的笑。

    或許,安岳均因禍得福了。

    凌汐晴站在原地躊躇不已,不知道該怎麼辦。孤男寡女,她…

    「晴兒…」一聲輕若蚊蚋的低喃,讓凌汐晴猛然一怔。她驟然轉身,急急走向床邊。

    「安公子,安公子,你醒醒…」

    睡夢中的安岳均睡得極不安心,他似乎做了什麼噩夢一般,皺著眉頭,焦急的喚著。

    「晴兒…晴兒…」

    「我在,我在這兒。安公子,你醒了嗎?」凌汐晴坐在床邊,擔憂的看著他。

    「晴兒…」安岳均陡然抓住了凌汐晴的手。

    「安公子?」凌汐晴驚訝於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就要抽出自己的手。

    「危險…不要…晴兒…」安岳均卻緊緊抓住她的手,毫不放鬆。

    「晴兒,別怕,我會保護你的。」他將凌汐晴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喃喃自語。

    凌汐晴掙扎的動作僵住了,她抬頭看著安岳均。見他神色安詳,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彷彿做了什麼好夢一般。不知為何,她心中忽而覺得酸澀,還夾著絲絲莫名的疼痛。

    在安岳均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或許是因為感同身受,或許是因為感激,或許是因為愧疚。亦或者,是因為心裡那一絲絲淡淡的、複雜的情愫,凌汐晴不再拒絕照顧安岳均。每天端藥送藥,慇勤備至。

    這一切凌汐涵和蕭霆軒都看在眼裡,他們心中都有著同樣的安慰。

    凌汐晴之於他們的心裡還是有一定份量的。或許之前因為凌汐晴幾次三番夥同王府裡那些女人算計凌汐涵,凌汐涵和蕭霆軒心中都有憤怒。可是後來發生的一切,卻早已淡化了他們心中的芥蒂。凌汐晴早就和凌汐涵握手言和,不再爭鋒相對了。那麼她又何必揪著過往不放呢?

    何況凌汐晴最終也沒把她怎麼著不是嗎?

    儘管這樣,凌汐晴對蕭霆軒的感情卻始終橫在她們之間,這是不可忽視的問題。

    如今,安岳均的以命相護終於感化了凌汐晴。雖然她沒說,但是凌汐涵看得出來,凌汐晴正在慢慢改變,改變對安岳均的態度。

    可是卻有件事讓凌汐涵犯難了。

    安岳均的傷勢穩定以後,她便想起那日抓到的念雙和那名男子。蕭霆軒早就向縣丞打過招呼,這件事交予凌汐涵處理。於是凌汐涵就將二人審問了一番。其實也用不著審問,結果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只不過需要一份證詞而已。

    自經過那次膽戰心驚的刺殺以後,念雙和那故意煽動百姓在醉雲軒鬧事的男子也害怕了,什麼都招了,包括念雙腹中孩子一事。

    原來那念雙原本是蘇夫人程羽心的貼身丫鬟,長得倒是頗有幾分姿色,平日裡也有些心高氣傲。自程羽心嫁給蘇衍廷後,念雙便對年少有為風度翩翩的蘇衍廷動了心思。只是蘇衍廷和程羽心感情甚篤,對她多次的誘惑諂媚視若無睹,反而平添幾分厭惡。念雙因此氣惱蘇衍廷不懂情趣,也更暗恨程羽心的善妒。

    可是惱恨歸惱恨,念雙想要爬蘇衍廷的床的心思卻從未熄滅過。

    終於,她的機會來了。

    那一日,蘇衍廷受縣丞相邀在府中聚宴,多喝了幾杯。程羽心那幾日又稍感風寒,便讓她去給蘇衍廷送醒酒湯去。於是念雙端著薑湯便去了,蘇衍廷卻已經睡下。念雙放下玉碗就準備走,卻不期然瞥見酒醉之後昏睡的蘇衍廷正安安靜靜躺在床上。那樣安靜恬然的摸樣,有別於平日裡看到她的冷淡和厭惡。那劍鋒般的濃眉也鬆動開來,剛硬的臉部線條微微柔和。在燈火朦朧的映照下,更顯得清貴逼人。

    念雙瞧著便是雙頰緋紅,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她大著膽子走了過去,輕輕喚了聲。

    「姑爺…」

    蘇衍廷沒有反應,念雙咬著唇,低下了頭。但見蘇衍廷眉目清朗,神寧毓秀,更覺心動。瞧著他如今人事不知,便知今晚乃是絕好的良機。人一旦有了野心,便什麼都不顧了。所以她咬牙,開始脫起了自己的衣衫。當身上最後一層阻礙退離身體,少女玲瓏曼妙的身子便顯現了出來。

    念雙臉頰緋紅,眼波嬌媚動人。

    她伸出手,便要去解蘇衍廷的衣衫。卻忽聞匡噹一聲,大門被人撞破。念雙驚懼的回頭,連忙撿起地上的衣衫遮住身體,憤怒又心慌的瞪向來人。卻見來人居然是她的表哥曹二。曹二和念雙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本就對美貌的念雙有所遐想。再加之他平時也是個好色的主兒,現在見到自己心心唸唸的表妹如此**的在自己眼前,哪裡還能不動心?

    何況他今日跟著蘇衍廷去縣丞府,和縣丞裡的小廝也喝了不少酒。酒壯人膽,說的就是如今的曹二。

    是以他看見如今嬌媚的念雙站在自己面前,那雙美目含著羞怒之意瞪著他。可是因為醉酒的緣故,他眼神有些朦朧,見著念雙一臉的憤怒指責便以為念雙在對他拋媚眼暗示於他,當下便心猿意馬起來。又見她裸露於衣衫外的肌膚如雪脂白皙,紅唇若含雨露,看得頓時小腹一熱。

    「表妹…」曹二眼神熱切,在念雙還未來得及阻止的情況下,撲倒了她。

    念雙本來見曹二突然出現在這兒就心生憤怒,正想著斥責他幾句,卻不想他突然就這般撲了過來。她一時不慎,被撲倒在地。

    「啊——」念雙驚呼一聲,惱怒而又帶懼怕的看著趴在她身上眼冒淫光,雙手肆意撫摸她身體的曹二,又氣又急。

    「你幹什麼,還不起來。」害怕被人發現,她特意壓低了聲音,低斥道。

    可是曹二才不管這麼多,他扣住念雙不停拍打他的雙手,舉到她頭頂,嘴唇在她如玉的肌膚上一陣啃咬吮吸,直覺那滋味兒真是**蝕骨,他骨子都酥了,更是不管不顧了。

    隨著他越來越粗暴的動作,念雙真的驚慌了,恐懼了。可是她又不敢大叫,若是叫來了人,她今日出現在這兒的意圖就再明顯不過了。那樣的話,程羽心也會對她失望透頂,將她趕出蘇家都是輕的。

    所以驚懼的她只能哭著求饒,「表哥,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啊——」突如其來的刺痛讓她驚呼出聲,女子最寶貴的那一層膜已經在曹二的粗暴中粉碎殆盡,留下的只是那一抹鮮艷的紅和念雙絕望悔恨的淚水。

    她咬著唇,含淚的目光憤恨如劍刀般刺向曹二,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可少女青澀緊致的身體卻讓曹二愈加興奮,不停地在念雙身體發洩著獸語,直將念雙折磨得全身青紫遍佈,才沉沉睡去。

    念雙全身疼痛,掙扎著坐起來,看著身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曹二,想著剛才他給予自己的痛苦,便止不住的恨意齊齊湧發。她拔下頭上的簪子,就要刺進曹二的胸膛。可是這時候蘇衍廷卻是翻了個身,嚇了念雙一跳。她回過頭去,見蘇衍廷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才微微鬆了口氣。

    復有看了看曹二,只得暗恨的咬了咬牙。費力的穿好衣裳,再將曹二拖了出去。如果曹二死在蘇衍廷的房間,蘇衍廷必然會仔細調查,那這件事就真的掩不住了。那個時候,她也無臉見人了。

    所以,現在不是報仇的時候。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念雙尋思著,她如今已不是處子之身,要成為蘇衍廷小妾就更沒有可能了。想到這裡,她就恨不得將曹二給撕碎了。可是禍不單行,曹二那日醉酒強暴她後,第二日並未記得頭一天晚上的事,這倒是讓她微微心安。誰成想,沒過多久,曹二便想起了那夜之事。得知自己已經和心愛的表妹有了肌膚之親,更是喜不自勝。找到念雙,便說要娶她。

    念雙哪裡肯,當即就對他指著鼻子怒罵一通,語言之譏諷,言語之不屑,頓時將曹二罵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對念雙的好感也直線下降。只不過他倒是有幾分小聰明,知道拿這件事來威脅念雙。若念雙不允,他便要將念雙欲趁蘇衍廷醉酒時爬床的行為告訴蘇衍廷夫婦。念雙心慌了,忙攔住了他。好話說盡,才哄得曹二答應她將這件事瞞下來。

    只不過曹二素來好色成性,少不了時時拿這件事去挑逗念雙。念雙被他抓住了把柄,不得已被迫承歡。

    那段日子對念雙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恰在此時,她居然發現自己懷孕了。這一消息對於她來說無疑是驚天轟雷,震得她腦海一片空白。驚慌、恐懼、絕望、擔憂…齊齊而來。然而冷靜下來後,她迅速就想好了對策。為今之計,便是讓自己成為蘇衍廷的人,順理成章的將腹中的孩子算在蘇衍廷身上。這樣一來,她不僅成為姨娘的願望有了著落。若是一舉生下男孩兒,那她的地位就水漲船高了。

    這樣一想,念雙那按捺住澎湃的野心又迅速漲了起來。

    只是如果這樣的話,那曹二就必須死。

    念雙眼裡一閃而過的殺意,嘴角勾起陰狠的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是以,當天晚上,她便笑意盈盈的端著親手做的晚餐來到曹二房間。還特意打扮了一番。上身著一襲墨藍色玄色絲繡八團花的對襟褙子,下身水藍色的水月荷花繡紗長裙下藏著一雙金蓮般的小腳,足穿一雙青色的繡花鞋,高綰青絲,一隻鏤空雕花玉簪浸在花髻之中,如脂的凝膚,略施粉黛,微微一笑,嬌美動人。

    「表哥。」她柔聲呼喚了一聲,直將看著她流口水的曹二叫得心神一蕩,眼神越發灼熱。

    「表妹,你怎麼來了?」

    念雙按捺下眼中的厭惡,盈盈走過去,嗔道:「怎麼,難道表哥不願意見到我?」她邊說邊伸出纖白的手指在他胸口上一戳,還有意無意在他胸膛上撩撥了兩下。曹二隻覺得腳下一軟,一股酥麻自念雙手指傳播開來,激得他小腹頓時一熱。立刻抓住念雙嬌嫩的手指,眼中淫光更甚。

    「怎麼會呢?表妹能來,我可是高興得不得了呢。」他一雙眼睛**裸的看著念雙,眼中毫不掩飾的淫慾。那目光似要將念雙身上的衣衫全都剝掉一般。念雙心裡一陣噁心,努力控制住作嘔的**。臉上依舊掛著溫柔如水的笑容,眼波一轉,便自有一股風流韻味流淌而來。

    「表哥就會哄我開心。」她扭捏著身子,就勢倒在曹二懷裡。

    女子的體香頓時撲入鼻端,曹二心神俱蕩,當下便將念雙打橫抱起,便要巫山**一番。

    「等等,表哥,我有話要對你說。」念雙卻阻止了他。

    「等會兒再說。」曹二幾欲與念雙溫存,腳下的步伐也快了起來。

    念雙心中鄙夷,臉上卻故作嬌羞柔媚道:「表哥,先放下我,我真的有急事找你。」

    曹二已經將念雙丟到床上,三下兩下就脫了自己的衣服,撲了上來。

    「先做事。」說完便吻住了念雙。

    念雙偏頭躲過,「我懷孕了。」

    「哦…嗯?」曹二起先沒有在意,而後突然抬起頭來,瞪大眼睛看著念雙。

    「你說什麼?」

    「我懷孕了。」念雙又重複了一遍。

    「我的?」

    「不然你以為是誰的?」念雙嬌怒的瞪著他。

    曹二頓時一喜,「真的嗎?表妹,你真的有了我的骨肉嗎?」

    念雙翻了個白眼兒,「還不起來?孩子才一個月呢,可不能…」她說著臉頰就紅了起來,看起來更加動人。不過此刻曹二卻沒了其他的想法,只一個靜兒沉浸在這突然起來的喜悅之中。

    「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哈哈…」他高興得大笑起來,念雙連忙伸手摀住他的唇。

    「小聲點,小心被別人給聽見。」

    曹二這才止住了笑聲,眼中仍舊有著掩不了的喜悅。他一把抓住念雙的肩膀,期冀的看著她。

    「表妹,你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明日我就去向夫人求了你做我的妻子。」

    念雙垂眸斂下目中一閃而過的幽光,故作羞澀的應了一聲。

    曹二頓時兩眼放光,「表妹,你真的答應嫁給我了?」

    念雙嗔了他一眼,「我都是你的人了,不嫁給你還能怎麼樣?」

    曹二更是高興,保證道:「表妹,你放心,我日後定會對你好的。」

    呸!你也配。念雙心裡鄙夷的想著。從小一起長大,她哪裡能不瞭解曹二的性格?好吃懶做,貪戀酒色,會對她好才怪。不過她面上卻是一片欣喜之色。

    「真的嗎?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哦。」她撅著唇,一副小女兒的摸樣撒嬌道。

    曹二看了更是心動,若不是顧念著念雙懷有身孕,只怕立刻就將她撲倒了。

    「當然了,男子漢大丈夫,我說得出就做得到。」他拍著胸腹保證大言不慚的說著。

    念雙這才歡悅的點了點頭,復有想到什麼,道:「表哥,為慶祝我懷孕之喜,我今天專門下廚做了你最愛吃的幾道菜,快過來嘗嘗吧,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她邊體驗的給曹二布菜,又細心的給他倒酒。

    「來,表哥。今天是個好日子,我敬你一杯。」

    曹二連忙阻止她,「表妹,你懷了孩子,不能喝酒。我替你喝吧。」

    念雙笑著任他接過酒杯,曹二沒有看見,念雙映襯在燭光下的面容微微暗沉,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陰冷。

    「表哥真是海量,來,再喝一杯。」她執起白玉青瓷酒壺給曹二添酒。曹二心中愉悅,遂也沒想起他,只一杯一杯的喝著。不過三杯,他突然睜大了雙眸,嘴角溢出鮮血。

    『匡當』一聲,酒杯應聲而落。

    「你——」曹二雙目暴突,到了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頓時目次血紅,陰毒的瞪著念雙。

    念雙卻已經幽幽站起來,笑得妖嬈且狠毒。

    「表哥,你好好去吧,以後每年的今天,我一定會給你燒許多紙錢,讓你在閻王殿大富大貴,任任何小鬼都不能欺負了你去。」她一手溫柔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語氣低柔下來。

    「表哥,你也不想我們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跟我們一樣成為任人差遣的下人吧。所以,為了咱們的孩子,我只能狠下心腸,送你上黃泉。你可千萬不要怪我哦,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她唇邊溢出溫柔的笑,卻如罌粟般駭人。

    曹二指著一臉陰狠的念雙,一口氣沒提上來,終是吐血而亡。念雙這才鬆了口氣。

    星稠密佈,夜已深沉。一陣夜風吹來,讓念雙猛然打了個寒顫。不知道是因為殺了人心虛還是怎麼的,她總覺得四周有股冷颼颼的陰風,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跟害怕。偏又這時,夜風猛然狂烈拍打著門窗,嚇得念雙捂著耳朵尖叫了一聲。半晌,待到那股陰風散去,她才慢慢睜大眼睛。

    見四周沒什麼異樣,她緊繃的心這才稍稍放鬆。她走到桌邊,本來想將桌子上的酒菜收好,卻不期然對上曹二死不瞑目的臉。蒼白如紙的臉上鑲嵌的那雙眼睛深黑空洞,宛如地獄勾魂使者般直直看盡她心底,似要將她撕裂開來。

    念雙手一抖,杯盤落地。又是一陣風刮來,念雙再也忍受不了驚叫著坐在了地上。耳邊獵獵風聲伴隨著曹二陰魂不散的嗓音。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啊—走開,走開——不要纏著我。」念雙嚇得花容失色,額頭上冷汗涔涔。

    「不要靠近我,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這麼做的…」念雙殺了人本來心裡就有些害怕,如今見氣氛詭異,眼前也不由得產生了幻覺。只覺得趴在桌子上的曹二忽然抬起了頭,僵硬的朝著她走來。口中喃喃自語的說著。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不—不要…」念雙害怕的以手撐著地朝後退,唇色全無。

    「原來你也知道害怕啊。」空氣中悠然響起一個陰冷嘲笑的女音,「剛才殺人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害怕?我還以為你多大的膽子,卻原來也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

    念雙驚恐抬頭,「誰?誰在說話?」她連連後退,此時已經來到了牆角,退無可退。

    忽而眼前光影一閃,一個女子已經站在她面前。

    念雙小心翼翼的抬頭,卻見那女子臉上帶著面紗。穿著一襲淡紫色長裙及地。身披藍色薄紗,顯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間一條白色織錦腰帶,顯得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彎,眼眸如湖水。透過薄薄的面紗可見眼部以下小巧高挺的鼻子,不點而紅的櫻唇。肌膚似雪般白嫩,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高雅的氣勢。頭上三尺青絲黑得發亮,斜暫一支木釵,木釵精緻而不華貴,與這身素裝顯得相得益彰。

    毫無疑問,這女子有著傾城之姿。

    可念雙此刻卻顧不得這些,只因那女子清泉似的眼眸中透著滲人的寒涼和冰冷,讓她莫名的恐懼。

    「你…你是誰?」

    女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底滿是鄙夷不屑。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現在我只需要你幫我做件事。不要想著跟我談條件。要知道,你身為丫鬟,和府中下人私通懷孕,若是被蘇衍廷和你家小姐知道了,就算你逃過一死,也會被永遠趕出蘇家去。到時候,你和你的孩子就會流落街頭,過著連乞丐都不如的日子。」

    念雙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唇色發白,眼眸閃爍著害怕。

    女子又道:「只要你幫我做好這件事,我不但可以保證不將你和曹二通姦懷孕並且毒殺他一事說出去。而且,我還可以讓你坐上蘇家少奶奶的位置。就連程羽心,也要在你身邊小意伺候。蘇家的所有家財,全都歸你所有。如何?」

    念雙眼眸睜大,似不敢相信般。

    「你為什麼要幫我?」

    女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各取所需罷了。」她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道:「你到底答不答應?」

    念雙再次一抖,她已經從女子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殺意。她知道,若她今日不答應,眼前的女子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於是她顫巍巍的點頭。

    「你…你想讓我做什麼?」

    女子滿意的一笑,她早料到念雙心比天高,膽小如鼠,又捨不下榮華富貴。這種人是最好利用的。

    念雙說到這兒滿臉的悔恨,泣聲道:「郡主,你饒了奴婢吧。這一切都不是奴婢自願的,是那個女子逼的啊。如果奴婢不答應,她就要殺了奴婢。奴婢一介賤命死不足惜,可是奴婢腹中的孩子何其冤枉啊…」

    凌汐涵高高坐著,冷眼看著痛哭流涕的念雙。

    「夠了!」她低斥一聲,嚇得念雙立刻安靜了下來。眼珠子不停地轉動,思索著該怎樣脫罪。

    「她發現你殺了曹二,以此逼迫你迫害蘇衍廷對不對?她告訴你,只要蘇衍廷死了。程羽心必定悲痛欲絕,然後讓她在幫你殺了程羽心,幫你作偽證證明你腹中的孩子是蘇衍廷的遺腹子。這樣一來,你就可以順利成為蘇夫人了,對不對?」她端起茶杯,最佳拍檔勾起悠然的笑意,眼底卻森寒一片。

    「不,還不止。就連程羽心的兒子,只怕她也承諾會幫你解決的吧。如若不然,你又哪裡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殺朝廷命官。」

    最後一句話說的鏗鏘有力,震得念雙面色全無,滿眼驚恐和不可置信。

    凌汐涵嘴角一勾,「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那麼清楚她對你說了什麼,就像是親耳聽到的一樣。」

    念雙愣愣的,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凌汐涵無聲冷笑,又看向跪在念雙旁邊,全身發顫的男子。

    「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子悠然身子一抖,話都說不全了。

    「小人賤名…王生。」

    凌汐涵蹙眉,「你是靜寧伯府的人?」

    王生再次一顫,忙著磕頭道:「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小的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凌汐涵眉頭深鎖,這王幽蘭還真是笨的可以。一心想殺了她,連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好了。」凌汐涵不耐煩的喝止他,「說吧,是不是你家小姐讓你故意煽動百姓來醉雲軒鬧事的?」

    王生眼珠子轉動,似在思忖該怎樣回答才更有利於自己。凌汐涵將他的表情看在眼底,嘴角劃過冷笑。

    「到了如今,你惡意散播謠言污蔑本郡主的罪名已成事實,你以為還有人能夠救你嗎?至於你家小姐,她都自身難保了,還哪裡記得到許給你大富大貴的承諾?」她將杯盞放到紅木方桌上,懶散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以為你守口如瓶不供出王幽蘭,我就拿她沒辦法了是嗎?你以為靜寧伯有皇后撐腰是嗎?本郡主今日就不妨告訴你,王幽蘭她鬼迷心竅心思惡毒的陷害本郡主已是罪不容赦。她還連累得皇后聲譽掃地。你以為,皇后還會幫著靖寧侯府?識相的,就將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如果不然,你就等著看你全家老小為你陪葬吧。」

    王生被凌汐涵這番話說得膽戰心驚,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磕頭道:「郡主,郡主英明,小人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啊。小人家的那口子跟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念之素來有交情。她從念之口中得知,小姐…小姐她嫉恨郡主得太子殿下鍾愛,所以千方百計要除去郡主。可是上次逃婚一事,老爺大怒,將小姐禁足。小姐縱然心有餘而力不足。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蒙面女子出現了,她說能夠幫助小姐…後來也不知道那女子跟小姐說了什麼,小姐就突然變得安靜了,不再大吵大鬧了。後來又莫名其妙的托人給蘇夫人送去荔枝…」他說道這兒眼眸閃了閃,對上凌汐晴黑亮深邃的眼眸,頓時覺得心裡所有想法在這雙眼睛面前都午出遁形。遂連忙道:「那荔枝裡加了一種藥,一種讓人神情恍惚脾氣暴躁卻不致命的藥。聽念之說,那藥也是那蒙面女子給的。小姐說蘇夫人只要吃了這藥,蘇大人就不會再喜歡她。這個時候,念雙就有機會了。」

    「幾天前,小姐讓小人來到這和州,散播謠言,說郡主的酒樓毒死了蘇大人,讓郡主名聲丟盡。」他說著就連連叩頭道:「郡主,小人知道的全都說了。郡主饒命啊,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凌汐涵沉吟著,嘴角勾起譏諷冷冽的笑。王幽蘭真是蠢得沒救了。要散播謠言何須靜寧伯府的人親自來?隨便花點銀子不就行了嗎?這不是明擺著拿把柄讓人家抓嗎?不過這也難怪。歐陽含煙既是早就設計一箭三雕。縱然王幽蘭沒有派這個王生來和州,她也會想盡辦法把髒水全都潑到王幽蘭身上,甚至是靖寧侯府,甚至是皇后。

    不得不承認,歐陽含煙的確好算計。她往三扇松柏梅蘭紋屏風後看了一眼。

    「何大人,你都聽到了吧。」

    念雙和王生同時一顫,就見得從屏風後走出來一人,他穿著青色官袍,眉目清俊中自由一股正氣和威嚴。此刻他雙眼低沉,明顯含著怒氣,腳步微重,彷彿在積壓著什麼一般。

    「下官參見郡主。」他卻是首先對著凌汐涵行禮。

    凌汐涵抬手微笑,「溫大人不必多禮。」她瞥了眼跪在地上顫顫發抖的念雙和王生,「想必剛才大人都聽到了吧。」

    「是。」溫知縣沉著臉,「下官剛才在屏風後聽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好。」凌汐涵站起來,接過若雨遞過來的證詞。

    「還請溫大人『秉公辦理』。」最後四個字凌汐涵微微加重了語氣,透著一股子壓力。

    「皇上和皇后英明果斷,最是討厭陽奉陰違欺軟怕硬之人。本郡主雖然到和州不久,卻也聽聞溫大人素來剛硬公正,不畏強權。而本郡主,就是衝著溫大人大公無私的美名才找大人坐堂聽審。我相信,大人必不會讓本郡主和太子失望。」凌汐涵嘴角勾出一絲笑意,「溫大人才學豐富,又仁義為名民,早該陞遷了。」

    凌汐涵這番話可是頗有深意,既抬出了皇后皇上,又拿蕭霆軒給之施加壓力。告訴他,不必顧忌皇后與靜寧伯府的關係。出了這等事,在國與私之間,皇后只會考慮前者。再者,最後一句話也相當於是許給溫大人一個承諾。只要他辦好這件事,朝廷絕對會對他加以重用。

    這溫大人確實是個好官,他才華滿腹,只可惜不懂官場上的虛與委蛇,才會在這和州做一個小縣官,久久得不到陞遷。溫大人清廉如水是不錯,他嫉惡如仇也不假。可是他更有滿腔熱血,更想在朝堂上大顯身手,將自己平生所學學以致用。再加之這件事本來就是靜寧伯府有錯在先。就算凌汐涵不給他好處,他也會秉公處理。

    是以,溫大人立刻嚴肅道:「請郡主放心,下官一定不負郡主所望。」他回頭,眼眸俱是厲色。

    「來人,將他們押入大牢,三日後進京。」

    立刻走進來幾個官差,將念雙和王生押了下去。

    「不要啊,大人,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不敢了…」念雙嚇壞了,連忙掙扎著哭求,「郡主,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郡主饒命,求郡主饒命…」

    溫大人眉毛一凜,冷聲呵斥:「押下去。」

    「不—」念雙還在垂死掙扎,「你們不可以這麼對我…我懷了孩子…對,我有身孕,我的孩子是無辜的,你們不可以殘害我的孩子。不然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會答應的。」念雙突然想起她腹中的孩子,那可是她的保命符啊,連忙以此做威脅。托著她的兩個官差聞言也頓了頓,詢問的目光投向凌汐涵和溫大人。

    溫大人皺眉,凌汐涵眼裡冷意越聚越濃,「虧你還想得到你的孩子。」她一步步走過去,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念雙,嘴角勾起一絲不屑和憐憫。

    「我真為你的孩子感到悲哀。他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了你這樣貪得無厭又自私自利的母親。」她說完看也不看念雙一眼,冷聲對著邊上兩個官差吩咐道:「把她帶下去,如果她掙扎,便是自己不要自己的孩子。到時候孩子死了也是她自己活該。若是沒死,就讓她在監獄裡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另送人家。平平安安一輩子,也好過這麼個狠毒的母親將之毀掉了。」

    「是。」那兩個官差對凌汐涵言聽計從,見念雙還欲掙扎,乾脆扯了一塊布堵住了她的嘴,強行的將她拖了出去。念雙叫不出聲音來,最後終是無奈的放棄了掙扎。可能還是顧忌到自己腹中的孩子,最終認命的跟著官差出去了。

    剛剛出了大門,就見門口圍著一群百姓,個個對著她指指點點,表情憤然、嘲笑、不屑…

    念雙臉色蒼白,因為她看見一身喪服的程羽心牽著蘇賀站在人群中,看著她的眼神如冰霜冷箭。那是恨,深入骨髓的恨。還有痛,絕望悲愴的痛和悔。

    終於,她走了上來。人群的爭議聲也漸漸低了下來。

    念雙怔怔的看著程羽心,不知何時,她嘴上的布也掉落了下來。

    「小姐…」

    「啪——」,響亮的巴掌聲震破耳際,人群呆愣住了,念雙也呆愣住了。

    「小姐?」

    「閉嘴!」程羽心雙眼含著血色和恨意,冷冷的看著念雙,眼中不無失望和痛心。

    「念雙,你從小跟在我身邊,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恩將仇報,殺了延霆?」程羽心說到最後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娘,你別哭,別哭…」小小的蘇賀見自己母親哭泣,忙伸出小手要去給她擦眼淚,可是他人太小,夠不著,回頭又怒狠狠的瞪著念雙。「你這個壞女人,你殺了我爹,你還欺負我娘。你是個壞女人,我討厭你,討厭你…」他大吼著跑過來,對著念雙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這一次,程羽心沒有阻止,官差也沒有阻止,圍觀的百姓更沒有阻止。

    念雙閃躲著,最後終於忍不住了。

    「夠了,滾!」她伸出腳就想去踢蘇賀,卻被官差也攔住了。程羽心也慌忙將蘇賀抱進了懷裡。

    「程羽心,你以為你對我有多好?」被官差制住,念雙動彈不得,紅了眼眶大吼道:「你若是真心待我,就應該讓蘇衍廷收了我。這樣的話,我又何苦算計這些?我也不會被曹二那賤男人玷污。如若不是走投無路,我會這麼做嗎?是你,這一切都是你造成了,是你逼我殺死了蘇衍廷。是你,你這個妒婦。蘇衍廷明明喜歡我,可是你卻百般阻攔他納我為妾。他會死都是因為你,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念雙越說底氣越足,到最後連她自己都相信自己的說辭了。對,是程羽心逼得她不得不殺蘇衍廷的,是程羽心的錯,她沒有罪,她沒有罪…

    「你—」程羽心氣得渾身發抖,圍觀的百姓更是嘩然,而後又是一陣嘲諷之聲。

    「見過臉皮厚的,卻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蘇夫人賢良溫厚,又是大家閨秀,又豈是那等心胸狹隘的無知婦人?」

    「就是,也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貨色,居然還想攀附蘇大人。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鬟而已,居然敢殺死朝廷命官,而且還不不悔的污蔑別人,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念雙的無恥激怒了群眾,人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罵得極為難聽。念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眼瞳泛著深深的恨意。

    「哎,她不是說自己懷了蘇大人的孩子嗎?」人群中突然有人爆出這句話來,成功的讓議論聲平靜了下來,看著念雙的眼神更為怪異。

    這時候,其中一個官差對著百姓解釋道:「大家莫要聽這犯婦胡說八道,剛才郡主和蘇大人已經審問過了。她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蘇大人的,乃是她和自己的表哥通姦所得。她怕這件事被蘇大人和蘇夫人知道將她趕出蘇府,已經將姦夫毒死。」

    這話無疑是平地裡一個驚雷,驚得在場所有人都紛紛睜大了眼睛。連程羽心都頗為震驚,而後又是憤怒。

    「念雙,沒想到你竟如此心狠…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若非今日事情敗露,你豈非要蘇家認一個野種嗎?」

    人群也再一次轟動了起來,這一次更是激烈,甚至已經有人拿雞蛋菜葉子扔念雙了。

    「不要臉,自己與人珠胎暗結居然還敢攀污蘇大人。」

    「就是,還指責蘇夫人的不是。這種人簡直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若非這次長樂郡主明察秋毫,我們都要被這個賤人給欺騙了。」

    「對!打她,打她…」一語激起眾怒,人群如馬蜂窩般向念雙湧來,那目光恨不得將她拆吞入復。程羽心牽著蘇賀站在一旁,直愣愣的看著被官差護著的念雙,眼淚一顆顆落下。她至今想不明白,念雙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就因為蘇衍廷沒有娶她為妾?呵呵…真是諷刺啊。

    「娘?」蘇賀抬頭,望著她一臉的淚痕。

    「娘,你別哭,賀兒以後一定好好練功,將來決不讓壞人欺負娘親。」

    「賀兒」程羽心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嘴唇蠕動,終究只是點了點頭。

    「好。」

    人群外,蕭霆軒一襲白衣如雪,神色寧靜自若的看著那一對母子,鳳目有些恍惚。腦海中迴盪起多年前落日崖孤墳處的一幕。

    「娘,你別難過,等軒兒以後長大了,軒兒保護你,絕不讓壞人欺負你。」五歲的他站在母親面前,看著母親愁緒滿面的容顏,堅定的保證。

    「好,娘不難過。」

    如今的程羽心,多麼像那個時候的母親。不,即便是如今的母親,也依然如此。眉目如畫,眼神慈愛溫柔。

    而如今的蘇賀,又多麼像從前的他。那個時候的他,也才五歲而已。

    蕭霆軒看著看著,腳步不受控制的走過去。

    「蘇夫人。」

    程羽心抬頭,見到蕭霆軒,目光微愕。她站起來,禮貌的點了點頭。

    「你是?」

    蕭霆軒微微笑了笑,「我姓蕭。」

    「蕭?」程羽心驚呼一聲,她本不傻。蕭乃是皇族姓氏,也就是說眼前的少年出身皇族。而皇族之中不乏樣貌出色的少年,可年紀在十**歲之間的,也就那麼寥寥幾人。再結合這幾天發生的事,以及京中的傳聞,程羽心很快就猜出了蕭霆軒的身份。

    她連忙拉著蘇賀欲下跪,「臣婦見過太…」

    「蘇夫人不必多禮。」蕭霆軒卻是先一步阻止了她,「我乃微服私訪,蘇夫人萬不可洩露我的身份。」

    他回頭看向正歪著頭打量著他的蘇賀,微微一笑。

    「你叫蘇賀?」

    蘇賀皺著眉沒有說話,程羽心急的滿頭大汗。

    「賀兒,怎的這樣無禮?」她又歉意的看向蕭霆軒,「犬子從小被臣婦寵壞了,若有冒犯,請太…公子不要往心裡去。賀兒」她又低喝一聲,示意他不要得罪蕭霆軒。

    蕭霆軒卻是不在意的一笑,他摸了摸蘇賀的頭,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濃黑如墨,若星辰般閃亮,裡面蘊藏著堅毅和勇敢。

    「你想不想做官?」

    程羽心驚愕,隨即一喜。蘇賀神色一凜,毫不猶豫的點頭。

    「想。」

    「為什麼?」

    蘇賀挺著腰板,稚嫩的聲音帶著一股豪氣沖天的霸氣和堅定。

    「爹說,只有為官才能為民做主,才能給百姓帶來福祉。」

    「那你爹有沒有告訴你,為官者該如何?」

    「當然有!」蘇賀挑眉,聲音洪亮。

    「我爹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乃所有上位者必須具備的情操。為官者,要利民、護民,一切以民眾為天。切勿貪贓枉法、構陷百姓、為後人不恥。」

    「說得好。」蕭霆軒眼露讚賞,「那我問你,若你為官,該當如何?」

    蘇賀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要以我爹為榜樣,做一個清正廉潔,愛民如子的好官。」

    「那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如何?」蕭霆軒淡笑從容。

    「機會?」蘇賀皺著眉看著蕭霆軒,「你有那麼大的權利嗎?」

    「賀兒?」程羽心本來見蕭霆軒對自己兒子好似頗為看重,心裡很高興。哪知賀兒年幼不知事,這話可是在懷疑蕭霆軒的能力了,一個不慎,那可是要抄家滅族的,她連忙低喝了一聲。

    蘇賀卻不予理會,癟了癟嘴。

    「你還沒告訴我,你有那麼大的權利嗎?你真的能讓我當官嗎?」他睜著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蕭霆軒,眼中帶著詢問與期待。

    「我能。」蕭霆軒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解下腰間一枚碧綠玉珮。

    「戴著它,我希望在八年後的科舉榜上看見你的名字。能做到嗎?」

    「能。」蘇賀緊緊握著那塊玉珮,回答得鏗鏘有力。

    「你等著,八年後我一定會中舉,然後將這塊玉珮還給你。」

    「好,我等著你的好消息。」蕭霆軒微微笑著,蘇賀也微微笑著。在這一刻,他們完全想不到,他們究竟結下了怎樣的緣分。也是因為這一番話,八年後,也就是自元傾帝改科舉制度後的第九次科舉榜上,出現了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狀元蘇賀。

    據《天聖史記》第二十八篇記載,蘇賀,祖籍和州人士。聰穎敏慧,過目不忘。天聖帝尚且為太子之時就對其頗為讚賞,言其必前途無限。其五歲喪父,隨母親居住和州。十三歲參加科舉,一舉奪魁,名聞天下。其人公正廉明,睿智果斷,得百姓愛戴,天聖帝讚賞。入朝僅僅九年便官拜右相,與後來的左相落天祥並稱『天聖二相』。更得長公主青睞愛慕,天聖帝許之以婚配。至此,蘇賀與天聖帝成為了真正的翁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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