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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雲湧動情繾綣 第二十章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黃昏時分,夕陽漸落,天際一縷霞光映襯得整個天邊泛紅。或許是和州距離京都太遠,京城如此大的動亂,竟也沒有讓和州人心惶惶,坐臥不安。生活依舊井然有序,安穩平樂。

    兩匹快馬自城中疾馳而去,在城門下鑰之前出了城。不過行至數里路,便見前方長亭處站著一個人。著寶藍色暗紫紋雲紋團花長袍,玉帶束髮,迎著夕陽,側身而立。只透過那淡淡的霞輝映照,便可見其輪廓剛硬俊美,風姿不俗。

    聽到馬蹄聲響,他極其自然的轉身,待見到前方馬背上的藍衣絕麗女子時,目光微微露出了然而苦澀的笑意。

    凌汐涵瞇了瞇眼,勒緊馬韁,凝眸看過去,心中複雜。

    「涵兒。」凌泓跨馬幾步,看了眼走出亭子而來的男子,眼底流光閃動,微微歎息。

    「映波。」落天祥平和而溫柔的目光落在凌汐涵身上,輕輕喚了一聲。

    「你怎麼在這兒?」

    「等你!」

    凌汐涵一滯,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落天祥卻是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風。那邊已有小廝從長亭處牽了馬走過來,落天祥跨馬而上。

    「時間不早了,快些走吧,晚了就趕不到最近的城鎮,我們可要露宿荒郊野外了。」他說罷就欲駕馬而去。

    「落天祥!」凌汐涵卻突然喚住了他。

    落天祥目光微動,轉過頭來,眼含苦澀。

    「看來你還是沒把我當朋友。」

    凌汐涵一噎,別過臉,躲過他過於熾熱的眼神。

    「你不呆在和州,去京城幹嘛?」

    落天祥深看了他一眼,才淡淡道:「二叔下獄,我理應救助。」

    厄?這個理由倒是光明正大。凌汐涵無從反駁,臉色也有些尷尬起來。敢情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就不是為了她才去的。

    看出了她的迥然,落天祥淡淡一笑。

    「走吧,別耽擱時間了,晚了恐防遭變。」

    凌汐涵不再說話,凌泓便道:「涵兒,走吧,晚了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嗯」

    三匹駿馬立刻疾馳而去,帶起重重煙沙。

    夜幕籠罩,皇宮西北角一個幽暗的角落裡陰暗潮濕,陰森恐怖,正是天牢。裡面關著的均是重犯,而最裡面的一間牢房裡,一個身影憑窗而立,石青色的湖綢素面在風中澀然飛舞,耳鬢微微灰白的髮絲在微弱的光亮下越發顯露,充滿了沉重的滄桑感。他負手而立,目光淡漠的靜望遠方,深夜中的京都,早已不見昔日的繁華。

    他微微一歎,眼中不無悲憫。

    「王弟因何哀歎?」緩慢的腳步聲伴隨著恭親王帶笑的嗓音傳來。

    安親王收斂了臉上神色,淡淡回身,瞳孔驀然一縮,眼底浮現怒意。不為別的,只因恭親王此刻正一襲明黃色緙金九龍緞袍加身,胸前那一條五爪金龍栩栩如生,那一雙龍目熠熠神采,沉穩精煉,帶著野心和霸氣,就如同眼前的恭親王。

    他手指微微彎曲,而後又不動聲色的鬆開,目光淡淡別過他處,沒有說話。

    恭親王也不惱,坐在搬來紅木嵌螺嬉大理石扶手椅上。

    「打開。」

    獄卒立刻開鎖,稍刻,又有人送來美酒魚肉,放在紅木小方桌上,退了下去。

    「來,王弟,你我二人還未同坐一桌喝酒,今日且醉一回。」

    安親王瞥了他一眼,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你想知道什麼?」

    恭親王執酒壺的手一頓,安親王眼露譏諷。

    「王兄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小弟向來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拐彎抹角。」

    「王弟果然好爽!」恭親王放下酒壺,臉上帶著笑意,眼底卻滿含犀利。

    安親王淡淡道:「如果你想知道領導暗衛軍團的令牌的話,那我就勸你別白費心思了。莫說我不知道在哪兒,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皇家暗衛軍團的力量有多大他自然清楚,想當年太祖皇帝晚年的時候各皇子爭鬥,朝中混亂,邊關遭到他國侵犯。太祖帝瀕臨之際出動所有皇家暗衛軍團,才抑制住了朝廷動亂以及邊關之急,五萬大軍,潰不成軍。可見這暗衛軍團有多恐怖了。

    可是歷來皇家暗衛軍團不輕易出動,且行蹤隱秘,除了每一屆的帝王,誰都不知道在哪兒。

    恭親王蹙眉,眼底閃過冷光。

    「蕭漠漓如此信任你,會不告訴你?」

    安親王卻淡淡一笑,「信不信由你。」他眼眸微轉,忽而道:「王兄,念在同宗的份上兒,我勸你懸崖勒馬,別再執迷不悟了。趙臨風不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切勿被人利用,致使蕭家江山為他人所得。」

    恭親王譏笑一聲,「王弟打算故技重施麼?」

    安親王垂眸一歎,「王兄可知那趙臨風的身世?」

    恭親王眼眸黑沉,「你是想說他出自無憂城?」

    安親王微微有些詫異,恭親王嗤笑一聲。

    「趙丞相的來歷,早已告知本王。王弟若要挑撥,可找錯了方法。」

    安親王又是一歎,「王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恭親王挑眉,眼底分明略過懷疑和殺意。

    安親王又道:「王兄可還記得二十年前的姚家?」

    恭親王目光略過一道細光,費解道:「姚家不早就被滅門了嗎?」

    「非也!」安親王卻是搖搖頭。

    恭親王目光一縮,眼底冷光乍現。

    「王弟說話可要想清楚了,姚家因為叛亂早就被誅,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事情。」

    安親王飄渺一笑,轉過臉看著星子氾濫的夜空,嘴角勾起一絲渺茫和嘲諷,隱隱還夾雜著一絲輕蔑和憐憫。

    「那只是在京都的姚家而已。」

    「你什麼意思?」恭親王眼眸聚滿冷光,臉色沉如海底暗礁。

    安親王轉過身,忽而一笑。

    「我說,姚家…還有人活著!」

    「誰?」恭親王大手悄然緊握,眼眸銳利的逼視一臉祥和的安親王。

    「他是——」

    「王爺,不好了,王府失火了。」這時候卻有獄卒急急來報,讓安親王脫口而出的名字化為了須有。

    恭親王本來被人打斷臉上已有怒火,待聽清楚獄卒的話後驚得立刻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

    那獄卒驚慌抬頭,「王爺,您的書房著火了。」

    「該死!」恭親王低咒一聲,急急走了出去,書房可有不少重要密文,不能燒壞。走到門口,他頓了一下。

    「好好照顧安親王。」

    「是」

    安親王看著他急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老神自在的坐了下來,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忽而空氣中響動著異樣的氣息,然後就聽得咚咚咚幾聲響,獄卒已經全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一個人影出現在安親王面前,深沉的黑眸帶著幾分笑意的看著他。

    「王爺倒是頗為閒適。」

    「彼此彼此。」安親王舉起酒杯,淡淡而笑。「丞相大人都那麼閒,何況本王呢?」他舉杯,美酒入腹,他意猶未盡的閉了閉眼,感歎道:「宮廷秘釀果然非同尋常啊。」他放下酒杯,往另外一個空酒杯倒酒。

    「趙丞相到皇宮一趟不容易,不若也來品嚐品嚐吧。」

    「難得王爺賞臉,老臣哪敢不從,卻之不恭了。」趙臨風坦然的坐了下來,拿起酒杯,灑脫的灌入腹中。

    安親王笑了笑,「丞相不怕本王在酒中下毒麼?要知道,本王可是有名的神醫。」他舉著酒杯,在眼前晃悠著,似笑非笑的說道。

    趙臨風從容一笑,「王爺雖身在皇族,卻不戀權勢,不喜奢華。拜在神醫門下,卻不自持甚高,目中無人。且心境純良,絕非無恥奸詐之人。老臣信得過王爺的為人,王爺不會辱沒仙師英明而枉做暗自下毒的卑鄙小人。」

    安親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看不出來丞相倒是挺瞭解本王的。」

    趙臨風只微微一笑,並不多言。

    安親王瞇了瞇眸子,看了眼趙臨風,目光深邃。()

    「本王與趙大人同朝為官多年,竟不知大人竟有如此身手,倒真是本王眼拙了。」

    趙臨風笑道:「王爺這些年只安心給皇后調養鳳體,對下臣有所疏忽也無可厚非。」

    安親王猛然沉了臉,趙臨風這話看似隨意,實則暗含語意。若被有心人聽去,定要誤會他和皇嫂有染。可惡,皇嫂冰清玉潔,豈容的這奸賊這般侮辱?

    趙臨風見他眼中怒火隱現,眼底精光一閃。

    「這些年皇后鳳體抱恙,安親王日夜操心,著實辛苦。這份體貼之心,著實令老臣自愧弗如。羞慚也!」

    「趙臨風!」安親王猛地將酒杯置於桌面,陡然站了起來,眼底怒火燃燒。

    「你敢侮辱皇后!」

    趙臨風故作驚奇道:「王爺這是何意,老臣怎的聽不明白?」

    安親王冷冷的看著他,「不要再本王面前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本王不是恭親王那個笨蛋,會被你三言兩語迷惑。」他嘴角毫不掩飾譏誚和嘲諷,「趙丞相真是好手段,非但能夠從滅門慘案中逃脫,還能篡改身份,一步步走向朝堂,走到今天的位置。能夠韜光隱晦忍常人所不忍這麼多年,這份耐力,著實讓本王欽佩不已。」

    趙臨風眼底殺意一閃,嘴上卻道:「王爺怎麼越說越離譜了,老臣卻是聽不明白。」

    「不明白?」安親王冷笑,「南宮成豫,出自無憂城公卿之家,歷代與無憂城城主歐陽氏一族是姻親的南宮家族。八歲喪父,九歲喪母。十二歲被族人陷害,趕出家門,十年來行蹤成迷。」他譏嘲的看著趙臨風越來越深諳的眼神,繼續道:「趙臨風,出自濠州趙氏一族,同樣八歲喪父,九歲喪母,十二歲被人追殺,了無蹤跡。二十二歲突然出現,憑著個人的才華在朝中佔了一足之立。二十年來一直扶搖直上坐到丞相的位置。」

    見趙臨風臉色越來越下沉,安親王眼底的嘲弄也越來越深。

    「世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本是兩個不相干的人,卻偏偏是一個人。」

    趙臨風猛然抬頭看著嘴角含著譏笑的安親王,眼眸越凝越深,他忽而輕輕笑起來。

    「老臣本來以為王爺最為單純毫無心機,卻不想,竟是最為通透的一人。」他卻是承認了。

    安親王驀然瞳孔一縮,趙臨風卻豪爽的大笑,放下酒杯,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陡然散發出沉悶的壓迫感。

    「沒錯,我確實出自無憂城。趙臨風即是南宮成豫,南宮成豫即是趙臨風。」

    安親王看了眼桌面,剛才趙臨風用過的那個酒杯已經碎裂成灰,再也不見絲毫。他瞳孔幽深,趙臨風的功力比他想像得還要深。

    「恐怕不止吧。」安親王眼含譏諷,「據本王所知,南宮成豫早就在多年前死於家族爭權奪利。當然,丞相也可以否認。可是不幸的是,本王多年前跟隨恩師下山遊歷時曾遇見一少年,他自稱是出自無憂城南宮家族少公子,且身上有南宮家族特有的白虎紋身。當時他已然身受重傷,再無回天之力。恩師用盡畢生醫術,也無法救治,只得眼睜睜看著他死去。」他從懷中一枚白色透明的玉珮,那愚昧色澤鮮亮,光滑無磨損,上面自然生刻著一隻白虎,在微弱的燭火下,栩栩如生。

    趙臨風猛然眼眸緊縮,眼底閃過一絲狠歷。

    安親王視而不見,收回手中玉珮,淡淡道:「你確實做得很隱秘,若非本王曾見過真正的南宮成豫,只怕也被你蒙騙過去了。」他嘴角復又勾起了冷蔑的笑,「你以為歐陽痕真的那麼相信你?他只不過想要利用你掌握南宮家族的兵權,利用你致使大傾國朝堂動亂,他好渾水摸魚而已。趙大人精心算計那麼多年,豈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趙臨風沉沉看著他,忽而展顏一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哈哈哈…」他放聲大笑,忽而眼眸陰狠毒辣,冷聲道:「那王爺又豈不知?黃雀背後還有獵人。」

    安親王臉色微微一變,趙臨風見了卻是笑得愉悅。

    「歐陽痕想做什麼本相自然知道。哼!不過一個貪圖美色的昏庸之輩,本相何懼之?」他眼露輕蔑之色,忽而又道:「不過皇后不愧是名動天下的第一美人,不僅把蕭漠漓迷得神魂顛倒,連歐陽痕也為之癡狂。如若不然,我又怎得今日這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機?還有蕭霆軒,也迷戀上那個凌汐涵。竟是為了美人連天下都置之不顧。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先人說得對,紅顏禍水,果然是金玉良言啊。」

    「閉嘴!」安親王聽得怒氣高漲,「不許你辱罵皇后。」他說著身影一動,迅速攻向趙臨風。

    趙臨風眼一瞇,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後掠去,不過幾個回合就制住了安親王。

    「王爺,我勸你還是莫要輕舉妄動,你不是我的對手。」

    安親王冷哼一聲,「要殺就殺,何必那麼多廢話?」

    趙臨風陰陰笑起來,忽而放低了聲音。

    「沒想到王爺竟如此在意皇后,倒是讓老臣意外了。難怪王爺終身未娶,原來竟是為了佳人。」

    安親王勃然變色,「趙臨風,你若再敢胡言亂語污蔑本王與皇后,本王就毒啞了你。」

    趙臨風無所謂的笑笑,「王爺似乎還未認清眼前形勢。」

    安親王氣得臉色通紅,忽而冷笑道:「趙臨風,不,或許我應該叫你姚世臨。」

    趙臨風臉色驟變,挾持安親王的手也微微一緊。

    「你果然知道了。」

    「呵呵…你心虛了嗎?」被趙臨風那帶著內力的一捏,安親王嘴角溢出了鮮血,他仍舊毫不畏懼的冷笑。

    「姚家的私生子,生於外室之腹,直至姚家滅亡,都沒能進姚家族譜。」他每說一個字,血就多一分,嘴角仍舊含著譏誚。「你扶植恭親王,不過只是個幌子。你的目的是要讓他來做這個叛君奪權的小人,讓他在天下百姓的怒罵中面對你暗中通知二哥的討伐。這樣一來,二哥就是大功臣。而你又一面派殺手去追殺皇兄,還有那個鳳天歌。呵~你不僅和恭親王合謀,而且還暗中和歐陽痕相勾結,你想要皇兄的命。而歐陽痕,他想要得到皇嫂。當然,這也是你的目的之一。只要皇兄死了,二哥就能順利的登上皇位,並且受到朝中大臣的追捧和支持,再加上二哥在北鏡的威望以及此次剿滅叛君有功,更會得到天下百姓的擁護。你知道二哥心繫皇嫂,如果歐陽痕擄劫了皇嫂,你們定然會讓世人知道皇嫂已經喪命。到時候,二哥就不會對皇嫂戀戀不忘了。本王說的對嗎?丞相!」他娓娓道來,眼底流露出自然的冷嘲和瞭然。

    趙臨風眼底風雲驟襲,眼底殺意閃現。

    「你居然知道了?你居然知道?」他眼中不無驚異之色,忽而想到什麼。「蕭漠漓,我果然小看了他。」

    「喝~」安親王輕笑一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真正的黃雀不是你,真正的獵人,自然更不是…你。」

    趙臨風眼中殺意頓起,「是嗎?」他冷笑,瞇了瞇眼。「只是可惜了,王爺你恐怕到死也不會知道誰是真正的獵人了。」他說著一抬手,就要一掌劈下。空中忽而掛起一陣清風,男子帶笑的嗓音突兀而至。

    「是嗎?趙大人怕是要失望了。」話音未落,只見一白衣人影閃過,迅速攻向趙臨風。趙臨風臉色一變,急速後退。他手中的安親王已然落入了來人手中。

    「八叔。」

    安親王眼眸一亮,「軒兒?」

    「蕭霆軒!」趙臨風面有驚色,他知道蕭霆軒暗中回京了,卻不想竟然會這麼快。

    蕭霆軒淡淡轉過目光,略帶笑意的看著趙臨風。

    「多日未見,別來無恙,丞相!」

    趙臨風臉色深沉,陰狠笑道:「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他說完就歷喝一聲,「來人!」空中頓時降落數十個金衣金面人,將蕭霆軒和安親王團團圍住。

    「軒兒,你先走,別管我。」安親王臉帶焦急之色,迅速說道。

    蕭霆軒微微一笑,即便身處險境仍舊處變不驚,淡定從容。

    「八叔,切勿慌亂。」他鳳目幽幽一轉,薄唇勾出美麗的弧度,笑意氾濫在眼中,在眼瞳中暈開瀲灩的光芒。

    「父王曾對本宮提及,無憂城南宮家族有一批金衣衛,絲毫不遜於青衣衛和血衣衛,本宮早已心存好奇良久,今日終得一見。實在是不枉此行。」

    趙臨風瞳孔收縮,「殺!」一聲令下,數十個金衣人立刻上前佈陣,蕭霆軒衣袖拂過,安親王已落入安全地帶。不過就這瞬間,金衣衛卻已經將蕭霆軒包圍地密不透風。安親王望過去,只見滿目的金色和刀劍白光閃爍的顏色,不由得心中焦急。正思索之際,就見那金光包圍之處忽而白光沖天,那白衣男子若鯉魚游龍般沖天而起,飛速出了包圍圈。同一時刻數十個青衣衛突然降落,與金衣衛顫抖在一起。

    「八叔,咱們走吧,」蕭霆軒眼眸掃過安親王微微蒼白的面容,眼含擔憂,輕聲道。

    「好!」

    蕭霆軒扶起安親王,一個縱身消失在黑夜裡,隨後與金衣衛交戰的青衣衛也相繼離去。趙臨風眼睜睜看著蕭霆軒一行人離去,厭恨深邃而肅殺。

    他忽而想到什麼,立刻轉身,急匆匆趕至恭親王府。濃稠的夜,濃得如同化不開的墨,在天空中揮灑出黑暗深沉的圖畫,遼闊而悠遠。

    蕭霆軒救出安親王以後並未出宮,而是來到了東宮。整個皇宮都被趙臨風和恭親王的人控制住了,照理說皇宮是最危險的地方。然,有一句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以蕭霆軒過往給人們留下狡詐如狐的印象,趙臨風定然不會想到他會藏在敵人控制的地盤。

    不過蕭霆軒猜得沒錯,趙臨風的確以為他早就逃出了皇宮,因為和恭親王商議將包圍皇宮的守衛減三分之二,全力追殺蕭霆軒和安親王。恭親王聽聞蕭霆軒已經回京,已然臉色變了。也顧不得去思索趙臨風為何會在恭親王府失火的時候去天牢見安親王。蕭霆軒這個人平時看似溫和,實際上內心深沉,比之元傾帝不遑多讓。特別是他八歲出征大捷而歸之後,更是讓恭親王心中畏懼。

    所以,此刻恭親王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想著怎樣抓了蕭霆軒,怎眼斬草除根。

    而趙臨風,剛好要借恭親王的手除去蕭霆軒這個大患。

    也正因為皇宮守衛減了三分之二,是以對蕭霆軒和安親王來說,行動更加隨意了。

    寂靜的東宮,燭火微弱,門口稀稀拉拉的站著幾個守衛,個個神情懶惰,昏昏欲睡。他們完全不知道,他們自以為防固得牢不可破的東宮早已迎來了他真正的主人。

    「軒兒,你不用理我,我無礙。」安親王斜躺在烏木鎏金寶象纏枝床上,背後墊著一個連雲錦紅萼梅花枕。手放在捻金銀絲線滑絲錦被上,臉色蒼白的看著正在為他把脈的蕭霆軒,虛弱的說道。

    蕭霆軒仔細為他把了脈好一會兒才鬆開手,臉色微微緩和。

    安親王笑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京城了?」

    蕭霆軒走到青綠古銅鼎紫檀木香案邊,揭開仙鶴騰雲靈芝蟠花燭台上冰綃刺繡五蝠圖案的大燈罩,挑了挑燭芯。那微微明亮的燭光映襯得他的手如綢緞般光滑,如白玉般柔美。

    「我走的水路。」

    「難怪…」安親王輕歎一聲,復又問道:「你回來了,那你父皇和母后呢?」

    蕭霆軒手上的動作一頓,他緩緩轉身。一陣夜風吹來,天青色暗織榴花帶子紗帳隨風飄拂,擋住了安親王的表情。

    「他們很好。」

    「是嗎?」安親王低著頭,聲音低如蚊蚋。

    「八叔。」蕭霆軒忍不住打破沉悶的氛圍,眼神微微複雜。

    「二伯,他…」

    安親王抬頭,已是明瞭蕭霆軒想問什麼。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不會的,二哥從未想過爭權奪利。讓你母后傷心為難的事,他更不會做。你放心吧,趙臨風現在之所以還臣服恭親王,也是因為他控制不了二哥。其實他最終的目的不止是扶植二哥上位,而是做一個攝政王,讓二哥做一個傀儡皇帝。二哥沒有子嗣,即便是二哥按他所想那般登上了帝位,百年以後,又有誰來繼承這千秋大業?得利的,還不是他趙臨風而已。」

    蕭霆軒默然,這些他都知道。

    「可是二伯…真的離開了北鏡。」

    「什麼!」安親王陡然抬頭,眼底震驚蔓延。

    ------題外話------

    感謝嫣軒和心藍3505的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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