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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江山如畫美人花(結局篇 ) 第五章 棋定江山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元傾帝二十一年冬,歐陽宸正式向大傾宣戰。元傾帝自離宮尋妻便不再理會政事,暫時親政的安親王命守衛邊關大將朱將軍與衛將軍帶領二十萬大軍在月牙關與歐陽宸開戰。由於事先準備紕漏,在加之歐陽宸突如其來的開戰讓人措手不及,以至於打得大傾兵馬連連後退。後來太子蕭霆軒帶兵趕赴,才緩和了局面。兩軍交戰一月,各有勝負。直至臘月底,歐陽痕卻突然下令全軍後退,將佔領的三個城池全都歸還蕭霆軒。

    這樣的做法令所有人都感到不解。

    然,蕭霆軒卻並沒有絲毫竊喜或者激動,只是站在城樓上,目光淡然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就這樣,雙方就此陷入了僵持階段。

    去年的臘月三十,每人都呆在家裡享受天倫之樂,歡心過年。可今年的臘月三十,卻因為戰爭的冷酷,再加上天氣的嚴寒,素來熱鬧的京城也變得蕭條寂靜了好多。可以想像,其他州縣更是低沉如谷。

    這樣的局勢持續到正月初,大雪仍舊飄飄零零自天空降落,昔日狼煙四起,今日卻唯見白雪茫茫,一片銀州。

    而凌汐涵此刻也正和蕭銘瀾坐著馬車,緩緩朝著月牙關的方向靠近。

    蕭霆軒站在城樓上,白衣若雪,眼眸寂靜而幽深的望向遠方,望向那女子的方向。腦海裡回想起另外一張畫面。

    同樣的白雪茫茫,梅花開滿枝頭,那女子站在雪地裡,容顏似雪,眉目如畫。特別是那雙眼睛,純粹如水,冰澈如雪。被他輕浮調戲,她惱羞成怒的瞪著他。那氣鼓鼓的小臉,因生氣而氤氳紅霞的嬌俏臉頰分外動人。尤其是那張紅艷艷的櫻唇,一張一合的,散發出幽幽的香氣,像一塊美味的食物誘惑他去採擷…

    想著那樣的畫面,他不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稍刻,那笑容又轉而變得苦澀。

    如今,她只怕恨死他了吧,又豈會容許他的接近。

    他回眸,看向茫茫雪霧,似乎還隱約見到彩旗飄飄飛舞。

    他知道,那個人,同樣在等著她的到來。

    門外冰天雪地,歐陽宸單手負立,站在樓閣上,俯首而望,眼眸淡定沉思。趙欣月、歐陽含煙、凌汐畫、木妍以及夜瀾依均站在他身後,默默不語。

    夜瀾依不明白,為何公子要將攻佔的城池全都還給蕭霆軒。她更不明白,這一個月為何公子什麼事都不做,只是與蕭霆軒這樣對立僵持著。那神情,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又或許,他有另外的打算?

    而歐陽含煙幾人,卻是了然如明鏡。

    歐陽宸和蕭霆軒爭鬥了那麼多年,從未分出勝負。這一次,乃是他們這十年來真正意義上的決戰。最後的勝負,他們想在那女子的眼中看到最後一個昂揚於天地的身影。

    這世上的事就是那麼奇妙,誰能想到,從前想看兩相厭,甚至鬥得你死我活的兩個人,卻同時愛上一個女子,而且是那般瘋狂的癡愛。

    木妍眼神有些木然,抬頭看了眼淡然站立在窗前的歐陽宸,從這個角度,只微微看得見他臉部優美而流暢的線條。即便只是冰山一角,卻也足以令人觸動心弦。

    這般風華絕代的男子,怕是世間女兒所求,只是他愛上的,偏偏是那個孤傲冷絕的女子。那個,與眾不同卻又光彩照人的女子。

    她有些恍惚起來。

    這段糾纏了百年的孽緣,終將在這一次戰爭中畫上最完美的句號。那是一個圈,也是命運給予他們三人桎梏的命運。

    十年籌謀,十年等待。或許,便是為那女子傾城一笑。

    而此刻站在這裡的五個女子,從頭到尾,也不過只是一顆棋子而已。

    她忽而無聲慘然一笑。

    從她出生那日起,她的命運就早已注定,不是嗎?她早就該認命的。可是,名媛兜兜轉轉,卻讓她遇上了那個男子,那個有著一雙溫柔眼眸的男子。時至今日,她永遠無法忘懷的,便是他眼眸流轉間,桃花紛飛,炫目而迷人,令人瞬間沉淪。

    她顫抖的指尖,輕輕撫上自己平坦的腹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孩子,對不起…

    濃濃的血色,蔓延在她的腦海深處,一點一滴匯聚成河…

    趙欣月和夜瀾依也看著歐陽宸,一個深情黯然,一個癡迷狂熱。

    凌汐畫沒有什麼表情,如果說有的話,便是心中深藏的恨意,對凌汐涵濃烈的仇恨和嫉妒。

    唯有歐陽含煙,最為理智淡然。她一直靜靜的站著,目光如水般平靜,嘴角還間或勾起淡然的笑。或者說,她已經麻木了。她幼時失去生母,卻日日呆在仇人的膝下長大。她努力隱藏心中的仇恨,故作柔弱讓那個女人疏於防備。

    蕭霆軒是她生命中第一盞明燈,他就像天神一樣降落凡間,進駐她內心深處。她喜歡他,喜歡他淡然淺笑,喜歡他朗月氣質,喜歡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她的愛沒有得到任何回報,得到的,只是他的厭惡和不屑。到了最後,他甚至還想要殺她。

    所以她心死了,愛而不得的她只餘下滿腔的仇恨與報復。

    歐陽宸利用她鞏固血鳳的力量,她同樣也要利用歐陽宸對付蕭霆軒。她要讓那個男人痛苦,比她更深沉的痛。

    等了那麼久,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她禁不住嘴角浮現笑意。可是那眼底,卻有永遠也填不滿的空洞和絕望。臨近月牙關,凌汐涵凝目遠望,暮靄重重,唯見懷宇茫茫。她瞇了瞇眸子,駐足不前。

    蕭銘瀾打馬上前,「涵兒。」

    凌汐涵垂眸,沉吟一會兒,才道:「就在這兒吧。」

    蕭銘瀾有些訝異的看著她,「你不是…」她不是想見蕭霆軒麼?怎麼…

    凌汐涵下了馬,目光淡然。

    「我來,只是想看看,誰勝誰負。」

    蕭銘瀾默然了。他心知肚明,那只是凌汐涵在自欺欺人。

    正月中旬,持續了一個月的僵持戰場終於被正月裡最後一場大雪打破。雪花紛擾,戰鼓雷鳴,血骨森森。雙方交戰激烈,損傷慘重。那一場血戰,震驚了整個大陸,也染紅了封沉大陸泛黃的歷史卷頁。

    自那以後,天下分割的版圖,由無數人的鮮血為線條,勾畫牽引匯聚成了一幅完整的盛世江山。

    傳說,那一場戰爭驚天地泣鬼神。凡是經歷過那場戰爭僥倖存活下來的人,多年後回憶起來,都是一臉的驚懼駭然。他們只覺得殺紅了眼,眼前除了血便是斷壁殘垣。

    然而轟動整個大陸的真正並未就此真正停止。

    歐陽宸看似退縮,實則將蕭霆軒引入了無憂城。不,應該是說,將他引入了迷霧森林。

    濃濃的霧繚繞整個森林,周圍淡淡的波光流動,似水一樣的流光溢彩。那是血鳳的結界,如今已經堅不可摧。

    蕭霆軒站在迷霧森林前,目光淡然靜默。稍刻,他右手揚起,五顆靈珠浮於掌心之中,綻放出奪目的光輝。

    這時候,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凌汐晴、凌汐舞、凌汐夢、蕭少賢,以及…蕭綺蘭。對,五大戰將的傳人,最後一個,便是蕭綺蘭。他們行裝各異,手上的兵器也各有不同。

    凌汐晴的兵器乃是一把瑤琴,迷離繁花絲錦製成的芙蓉色廣袖寬身上衣,繡五翟凌雲花紋,紗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在每羽翟鳳毛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薔薇晶石與虎睛石,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艷如流霞,透著繁迷的貴氣。她柳眉橫黛,眼波斜挑,水媚生姿,朱唇殷紅,透出別樣的美麗妖嬈。斜抱著古樸精緻的瑤琴,纖指停在琴弦上,似微微一撥動,便有氣吞山河之勢。

    凌汐夢仍舊一臉冷傲,穿著一件寬鬆的月色緞裙,只裙角上繡著一朵淺米黃的君子蘭。她的武器卻是一隻翠綠的笛子。

    至於凌汐舞,墨淺色羅裙繚姿鑲銀絲邊際,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著了一件紫羅蘭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三千青絲綰起百合髻,丹唇列素齒,翠彩發蛾眉,娥娥理紅妝,纖纖抬素手,腰裡繫著紫金色玫瑰底紋鑲金邊翡翠的腰封並一條金色宮絛,腰間鬆鬆的綁著墨色宮滌,淺色的流蘇隨意的落下,在風中漾起一絲絲漣漪,外套一件霧紫色鑲金絲的纏枝青蓮菊花暗紋的風毛邊雲錦拽地長衣,披了件銀狐坎肩,肩若削成,腰若約素,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氣若幽蘭。她的兵器,便是那日蕭霆軒交給她的紫霜劍。紫色的流光回轉劍身,透出別樣的華美,又暗藏著尖銳的冷鋒和殺意。

    站在她身側的,便是蕭少賢。幾人之中,唯有他是男子。所以看起來特別突出,再加上他本就極其出眾的容顏,只穿一件月白色的錦緞袍子,便可襯得他如松如竹。

    他沒有武器,不,他的武器是看不見的,藏在手指中,纏繞著的…細如髮絲的銀絲。那是天蠶絲,柔軟剛硬,殺人不見血。

    最為特立獨行的,怕是只有蕭綺蘭了。她只穿了件家常的象牙色繡五彩菊花的抽紗單衣,繫著同色的長裙。絕美的容顏上沒有任何粉飾,頭上也只用一根玉簪固定。只那雙眼睛,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活潑嬌俏,而是一片冷沉內斂。她的兵器,也是幾人之中最為特別的,讓人意想不到的。一顆圓潤而飽滿的夜明珠。不,那不是普通的夜明珠。那是一顆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珠子,內裡有潺潺流水浮動,卻也能看出那流水般的光暈帶著殺氣在縈繞旋轉。

    隨著五顆靈珠在空中匯聚成圈,他們各自亮出自己的兵器。

    瑤琴一撥,破碎指尖,血,滴滴落下。

    銀光一閃,凌汐舞用劍劃破了手指。

    凌汐夢手中笛子輕輕一劃,毫無意外的,右手中指劃破了血絲。

    而蕭少賢,根本沒看清他怎樣動作的,只見白光一劃,那血,就這樣滴落而下。

    蕭綺蘭更是手腕輕輕一動,一縷金光自那光球破出,如利刃劃破了白皙柔嫩的指尖。

    五滴鮮血從手指滴落,卻並沒有淹沒地面,而是凝聚在空中。而後五彩金光自五顆靈珠破出,吸收了匯聚而成的血珠。那光芒瞬間大盛。與此同時,五人立刻站好各自方位,丟棄兵器,盤膝而坐,閉著眼睛,凝神運功。那五顆靈珠分別釋放的光暈灑在他們身上,匯聚在他們眉心處。每個人的眉心處都多了一道不同顏色的紋路,恰似那五靈珠的顏色。稍刻,他們的身形自原地旋轉開來,周圍瞬間一片黑暗。

    凌泓、落天祥以及安岳均都站在一旁,目光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凌泓和安岳均自然是為蕭綺蘭和凌汐晴而來,而落天祥,雖是跟著凌汐夢而來,可他心裡,卻是想著,這最後的一刻,凌汐涵應該出現了吧。

    是以他看似專注的看著幾人擺陣法,心思卻早已飄忽了起來,飛到了數里之外,那個孤絕冷傲的女子身上。

    而此刻,凌汐涵正站在山頭,淡然的目光看著天空匯聚的五顆靈珠。山風吹來,髮絲飛揚,她紅唇緊抿,目光微涼。

    蕭銘瀾走過來,負手而立。

    「這一戰,將會在整個天下所有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凌汐涵忽而淺淺勾唇,「逸親王何不派兵相助?」

    蕭銘瀾目光微漾開笑意,「聽聞西境在一個月前忽然發生暴動,逸親王正費盡心思的壓制。」他眸光微轉,又道:「北鏡那邊,好像也出了點事,敬親王正忙得焦頭爛額,脫不開身。」

    凌汐涵嘴角的弧度擴大了,眼中笑意寒涼。

    「不愧是歐陽宸,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先絆住了逸親王和敬親王,讓他們脫不開身來派兵援助。」她忽而輕輕一笑,「我若猜得不錯,只怕京都又該不平靜了。」

    蕭銘瀾笑望著她的側臉,眼中含著寵溺。

    「否者你以為你父王為何沒有跟隨?」

    凌汐涵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靜幽。

    雪,還在紛紛而落,灑在她身上的白狐裘披風上,融為一片。

    良久,她突然說道:「願不願意與我下一盤棋?」她眸光回轉,帶著流光溢彩的笑意,嘴角也淺淺勾起。絕色的容顏於雪色中更顯風華絕代。

    蕭銘瀾心中一動,「有何不可?」他大手一揮,旁邊佇立的一個木樁便被削成平桌。手指隨手在上面劃出中橫交錯的線條。

    「何以為棋?」他抬眸問她,眼中笑意一片。

    凌汐涵水眸流轉,看著紛紛降落的白雪。忽而手指翻飛如夢,那片片白雪便自她手中匯聚成白色的棋子,晶瑩剔透,玉質圓潤。

    「我的白棋好了。」她挑眉,顯然不準備幫他準備黑棋。

    蕭銘瀾劍眉微揚,忽而朗朗笑開。右手掌風凝聚,滿地的白雪忽而向兩邊散開,露出鑲嵌在地面大小不一的石頭。他隨後一揮,那些石頭便騰空飛起,而後在他指尖消磨間融化成黑色的棋子落於桌面。

    「可行?」

    凌汐涵不置可否,纖白的手指執起一顆白棋。

    「他們在戰場廝殺,我們便以此棋盤為局,一局定勝負,如何?」

    蕭銘瀾心如波濤狂湧,眸子湛亮如星辰。

    「以盤為天下,以棋子為兵將,一舉定江山?」

    凌汐涵沒說話,只是淡淡而笑。

    江山如畫,美人如花。金戈鐵戟,白骨森然。紅顏梟雄,傲然天下。

    她手中白棋已經棋盤上中心的位置。

    這個天下,並非只有男人才可以逐鹿。

    蕭銘瀾看懂了她心中所想,也不多言,執起一顆黑棋落於棋盤之上。他臉上微微笑著,心卻在撕裂的痛著。

    黑和白,兩個極端。

    白色,代表著蕭霆軒。那個男子,永遠一襲白衣,如雪清傲,如仙氣質,傲然立於雲端,睥睨天下。

    黑色,代表著歐陽宸。那個男子,常年一身墨衣,如夜深沉,如畫似幻,淡然佇立蒼穹,俯視山河。

    這樣兩個同樣風華絕代的男子,似乎天生便是兩個極端,注定了生死為仇。他們有傾世容顏,有世人仰望不及的高貴身份和智慧,有一身高森莫測的詭譎武功。他們所擁有的一切,都足以令世間所有男子嫉恨。然而,這樣兩個集所有風華智慧於一身的男子又是那般驕傲和尊貴,讓人只可仰望,生不出半點猥褻之心。

    如果,這兩個男子是朋友,那麼這個天下,何愁不能圓復?

    可惜,世上總有那麼多不如意。這樣兩個同樣優秀的男子,卻又愛上了同一個女子,加快了他們之間的戰鬥。

    最後的勝負,究竟花落誰家?

    而那個女子——

    蕭銘瀾抬眸看著坐在對面的女子,眉目纖華,紅唇如櫻,肌膚映雪,端的是絕色傾城,顛倒眾生。她白皙的手指執起更加雪白的棋子,靜靜落於棋盤之上,臉上仍舊波瀾不驚的淡然,仿若世事都握於她掌心之中。

    他忽而無聲的笑了,眼中無盡淒涼與自嘲。

    從她執起那枚白色棋子開始,就無聲告訴了她的選擇。

    刺激此刻,她仍舊相信蕭霆軒,仍舊支持蕭霆軒。她此番舉動,不過是用婉轉的方式,最後一次讓他放手而已。

    這盤棋的終點,不,這盤棋一開始,便沒有他的位置。

    他眼眸黯然,執起的棋子久久沒有放下。

    凌汐涵抬眸看他,「該你了。」

    蕭銘瀾濃眉一皺,笑容清淺。

    「我在思索,這一枚棋,該置於何處?」最後一句,他說得極輕極淡,被風一吹,便消散在空氣中。

    凌汐涵未有所覺,「那你可要想好了,舉棋無悔真君子。」

    蕭銘瀾剛欲放下棋子的手一怔,眼底被濃重的痛楚淹沒。

    舉棋無悔真君子!

    她是在提醒他,當初是他自己有眼無珠放棄了她,今日就不該後悔想要挽回,對嗎?

    寒冷的風,自山下傳來,灌入他渾身每個細胞。他突然覺得好冷,冷到了心底深處,連著骨血都是又冷又疼。

    微微垂眸,他聲音有著歎息,更有著淺淺的憂傷。

    「嗯,我知道。」他勾唇一笑,眼中有什麼在緩緩散開,明亮而清透的注視著她。

    「小人不如君子。」

    凌汐涵抬眸,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不由微微一笑,素手執棋,再次落於棋盤之上。兩人你來我往,戰得如火如荼。而山下的戰爭,同樣精彩紛呈。

    黑暗之中,蕭少賢等人仿若靈魂出竅,五人合掌,爆發出強烈的光芒,那光芒直衝雲霄,直直衝破天空上方的結界。

    伴隨著『轟』的一聲,幾人睜開了眼睛,五顆靈珠落於掌心之中。他們齊齊站起身來,恭敬走向蕭霆軒。

    「殿下,結界已破。」

    「嗯」蕭霆軒極目眺望,迷霧森林中白霧已經緩消散,那些毒氣也早已被靈珠的清純之氣淨化。現在進去,不會有絲毫的危險。「城主」趙欣月看著李鈺城牆上的歐陽宸,「他們快攻過來了。」

    歐陽痕目光眺望遠方,嘴角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

    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傳我命令,全軍撤退至聖城。」

    趙欣月微微一震,而後斂眉道:「是」她再次看了眼歐陽宸,靜靜的退下。

    「哥。」歐陽含煙走上來,「為什麼不在迷霧森林布下機關?反而要放他們進無憂城?」她心底疑惑,也不甘心。迷霧森林本就機關重重,猶如迷宮一般,一般人入得其內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當然,上次是因為蕭霆軒有充分的準備。雖然這一次他也有準備,甚至比上次更為完善。但是這一次不同,他帶著大軍,根本無法全部完全通往無憂城。蕭霆軒有五大神將的傳人,他們同樣有五大長老的傳人。只要他們聯合擺陣,蕭霆軒未必能夠破除迷霧森林的結界。

    聞言,歐陽痕只是但笑不語。

    「哥…」歐陽含煙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歐陽宸突然轉過身來,「含煙,你真的希望蕭霆軒死在我手上?」

    歐陽含煙一怔,心底忽而似被什麼堵住一般,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眼眸痛苦而掙扎,矛盾而悲哀。良久,她才恨聲道:「不,我要親手殺了他,方解我心頭之恨。」

    歐陽宸深看了她一眼,勾唇莫名一笑。

    「好,我會滿足你的願望的。」

    歐陽含煙心中複雜,低著頭退下了。歐陽宸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眸光高深莫測。

    啪——

    又是一枚白棋落下,凌汐涵皺眉,看著棋盤上縱橫交錯的紋路,若有所思。

    「在想什麼?」蕭銘瀾落下一子,唇邊笑意清淺。

    「下棋可不能分心。」

    凌汐涵依舊眉目緊鎖,突然抬頭道:「蕭銘瀾,你說歐陽宸還不是有什麼陰謀?」以她對歐陽宸的瞭解,絕不會別人屢次相逼還連連後退的道理。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有不為人知的陰謀。

    蕭銘瀾默然,深深的看著凌汐涵,目光晦暗不明。

    「涵兒,你對歐陽宸的偏見太深了。」

    凌汐涵揚眉,「什麼意思?」

    蕭銘瀾有些自嘲的笑笑,「難道你沒有想過,以歐陽宸的驕傲,他與蕭霆軒爭鬥那麼多年,何須用那些卑鄙手段來取勝?」

    凌汐涵眼裡露出諷刺,「未必。」

    蕭銘瀾歎息一聲,「血鳳早已開啟,如果他有心為難,蕭霆軒未必這麼容易就破除結界。」

    「所以,我定是有陰謀。」她素手執棋,緩緩落下,眸光黝黑深沉。

    蕭銘瀾垂眸苦笑,「涵兒,在你心中,是不是除了蕭霆軒,所有對你心存愛慕的男人都是不懷好意?」

    凌汐涵眼眸有片刻的冷冽,而後緩緩沉寂。

    「這是兩碼事。」

    蕭銘瀾搖搖頭,「不,你擔心蕭霆軒,因為你在乎他。哪怕,他曾經傷害過你。血鳳的神力已經復甦,即便蕭霆軒有五大靈珠和五大將軍的傳人相助,也未必就能夠全勝歐陽宸。如今眼看歐陽宸行事作風詭異,你便以為他另有所謀。涵兒,你至今對歐陽宸劫持你仍有偏見。」

    凌汐涵捏碎了手中棋子,冷笑。

    「難不成我還應該感激他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凌汐涵目光冷淡,「我承認,我是介懷他曾擄劫我。可歐陽宸心機深沉,此舉莫非蹊蹺?」

    蕭銘瀾沉吟一會兒,「我想,他只是想和蕭霆軒面對面真真正正決戰一次。」他緩緩抬眸,深深看著凌汐涵。

    「這一戰,並非只為天下,更為你!」

    凌汐涵心神一震,斂眉掩下眸中情緒,淡淡道:「你太看得起我了。」

    蕭銘瀾嘴角噙著淺淺笑意,「在今天之前,或許連歐陽宸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你在他心裡有多麼重要。」

    凌汐涵嘴角露出諷刺,「重要?呵呵,也對,能夠助他開啟血鳳的鑰匙,自然對他重要。」

    蕭銘瀾又是一歎,眸中苦澀綿延。

    「涵兒,凡是曾經對你有過傷害的人,你都給予絕對的否認嗎?」他目光深深,眼底交雜的光線悔恨而黯然。

    「時光匆匆,很多人,是可以改變的。」

    凌汐涵抿唇,她知道蕭銘瀾這話也是在暗指他自己。她抬頭,深看了一眼蕭銘瀾。

    「時光不等人,與其後悔,不若好好把握當下。」她又落下一子,沒有抬頭,只唇邊露出淺淡的笑意。

    「不想見她?」

    蕭銘瀾立時目光變得深沉,他自然知道,凌汐涵口中的『她』,是指凌汐畫。

    「她曾那般欺辱你,你願意原諒她?」

    「不!」伴隨著棋子落於棋盤的聲音,凌汐涵回答得鏗鏘有力。

    「原諒,是給予悔悟的人。既然她要助紂為虐,我又何苦自討沒趣?」

    蕭銘瀾跟著落下一子,嘴角挽出笑意。

    「悔悟的人?」他咀嚼著這幾個字,目光灼亮而明暗。

    「所以,你能夠那麼容易就原諒凌汐晴和凌汐舞。」他自嘲一笑,「我曾以為,你冷酷無情,對自己的親姐妹尚且不會手軟。卻沒想到,你也有這般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時候。」

    凌汐涵挑眉,「這麼說起來,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那麼小氣的一個人啊。」她語氣並不含絲毫憤怒,甚至還有些微的笑意。

    蕭銘瀾笑意不變,「那倒不是。」他頓了頓,又道:「我只是以為,你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給曾經屢次傷害你的人改過的機會。」

    凌汐涵沉默了,輕輕落下一子。低沉的語氣飄蕩出輕若煙雲的話。

    「骨血相連,忠義王府已經死了太多女兒,夠了。」

    蕭銘瀾渾身一震,目光碎裂出痛楚來。他自嘲一笑,「豪門家族多爭鬥,歷來如是。」

    凌汐涵淺淺笑著,「所以,或許當初王妃斷絕了父王子嗣,也並非全然沒有好處。」

    蕭銘瀾苦澀一笑,回答得模稜兩可。

    「或許吧。當初聖上廢除六宮,或許也是考慮到這一層吧。」

    凌汐涵目光微頓,眼神複雜。她至今也無法釋懷皇后對她的利用跟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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