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1陸耀輝 文 / 南君

    聽到這個聲音，後面幾人眉頭就是一皺。

    青石村背靠森林，後面的玉龍山更是連接著浩瀚的原始森林，蛇蟲鳥蟻這類動物很常見。之前村長叔就已經和大家說過，對這類動物沒有抵抗力的最好留在村子裡。雖然森林邊緣不會有什麼危險，但萬一有個什麼好歹，村長叔也是負不起這個責任的。

    張巧花是幾乎在聽到那聲尖叫時，跟條件反射似的面色不改地伸手抓住了那條可憐的黃花蛇。

    「啊！快弄死這噁心的東西啊！」還沒等她將小蛇拋到遠處，就聽另一個女生滿臉驚恐與嫌惡地叫道。

    村子裡的人淳樸，善良，比城裡人更懂得愛護大自然。所以張巧花很不解地問道：「它不是毒蛇，也沒有咬人，為什麼要殺死它？」

    「這東西那麼噁心，怎麼可能沒有毒？」先前尖叫那女生眼神閃爍，待看到張巧花那一身明顯不上檔次的衣服和腳上沾滿泥土的灰色膠鞋時，優越感油然而起，昂了昂頭，吩咐道，「就算沒毒，它長得那麼噁心，就不該活著。你，趕快把它殺了丟出去，我們可是來這春遊的，不是來受驚嚇的。」

    「不好意思，是我帶路不好，嚇到你們了。」張巧花手裡提著那條小蛇，羞澀地捏了捏衣角。見女生旁邊的幾人果然臉色不好地盯著自己，她感覺自己沒有把村長叔拜託的事給辦好，有點內疚。

    「前面就是櫻桃林了，再往左一點，就是枇杷林，等會我幫你們多摘點櫻桃，聽阿華說多吃櫻桃可以補充……維持生命的什麼素……」

    「誰稀罕！」女生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很不友好。「哼，你肯定不會知道，就你這破村子裡的水果，在我們那根本賣不出去。知道我們平時都吃什麼水果嗎？」

    「像你說的櫻桃，我們平常都買米國進口車厘子。要不是覺得新鮮，誰看得上你們這破地方啊！還拿櫻桃糊弄我們！」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張巧花眼眶微紅，不知所措地看著對面的幾個女孩。

    「怎麼，我有說錯嗎？我們來這裡，吃住遊玩都是付錢的，看你這麼激動地帶我們去摘什麼水果，誰不知道是有回扣拿啊！既然這樣，你就應該好好地為我們服務，可現在，你不僅讓我們受到驚嚇，還不願將危險源頭解決掉，你以為……」

    「前面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不走了？洪小琴，你在幹什麼？」田雨果帶領著後面的學生追了上來，因為學生們大多數生活在喧鬧的大都市，因此對於和都市屬於兩種極端的森林有著極大的興趣，所以學生們看見什麼都要好奇一番，田雨果他們也就落後了一段距離。

    「田老師，蘇筱雅差點被蛇咬了，我們讓這女人殺蛇她還不願意！」洪小琴抱怨。

    田雨果皺眉喝道：「洪小琴，這位是張巧花姐姐，什麼女人不女人的，太沒有禮貌了。」

    「張巧花，不好意思，我的學生給你添麻煩了。」說完後，他又向張巧花抱歉地說道。

    這時，最後面的顧青華等人也走到這邊，聽到事情是由蘇筱雅引起的，蘇瑾頓時不屑地說道：「這女人，真能惹事！」

    「不愧是姐妹！」齊妙評價。

    林同因為解決了一樁心事，恢復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並沒有搭話。

    「阿華，你們家族那麼多人，肯定有兄弟姐妹吧，估計更煩。」齊妙對顧青華表示同情。

    顧青華剛回答了一句：「顧家族人很和睦。」

    就感覺到一道極淡地熟悉的能量波動，來不及驚訝，她飛快地看了一眼能量波傳來的方向，和身邊三人說了句「等會清點人數就說我回家了」，轉身閃進郁蔥的樹林。

    不理身後人的小聲驚呼，顧青華提起內力，在山林中快速起躍，彷彿完全融於大自然，與森林合為一體。

    大約追了半個多小時，才追蹤到那道能量波動的準確地點。

    敏銳地感知到不遠處活動的人影正快速接近自己所在的方向，顧青華左右看了一下，頭一抬，飛快做了決定。

    「呼，不行了，先在這兒休整一下，輝子需要休息！」楚銘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血水混合物，將背上的裝備包扔到地上，靠著一棵樹軟了下去。一身迷彩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多處掛著口子，鮮血涓涓流出，也沒時間包紮。儘管很想就地睡一覺，靠在樹幹上的身軀卻並沒有鬆懈，一雙犀利的眼正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輕狙槍並未離手。

    看著跟他一樣倒在地上的戰友，他的情況在他們當中算好的，因此他自動負責起警戒的任務。

    「輝子，還能撐住嗎？」另一旁的鍾慶林用沒受傷的胳膊扶著陸耀輝小心坐好，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

    「能。」即使到了最狼狽的時刻，陸耀輝通身清雅的氣質也不曾消散。

    「媽的！他們膽子也忒大了點！這是軍演，他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實戰！」年紀最小的齊軒跟他堂哥齊遠一樣長著一張娃娃臉，平時吊兒郎當的表情此時已被陰狠取代。

    「哼，演習，可不就是實戰演習，哪次演習沒有傷亡指標？只不過這次更離譜，手伸得有點兒長而已。早知葉家人狂妄，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對我們下手！」長得最壯的鍾慶林臉色不愉，看著受傷最重的陸耀輝，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們這是要徹底絕了輝子的活路，下這麼狠的手！」

    聽到鍾慶林說到「葉家」，楚銘眼光一閃，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齊軒卻不贊同，說：「林子你別太武斷，我覺得不是葉家，玉龍基地是十三師的地盤，葉凌震不可能在自己地盤上做這種太過明顯的暗殺！而且，以他的為人也不像。」

    鍾慶林雙眼微瞇，手腳麻利地替陸耀輝包紮傷口，冷笑道：「葉凌震的為人？誰不知道葉凌震的狂妄自大，冷血無情，剛愎自用，又陰險狡詐！他想要什麼，你們還不清楚？」

    他的話一落，幾人同時沒了聲音。

    是啊，林子對葉師長的評價雖然太過主觀有失偏頗，但葉家所求，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一個不滿四十歲的實權少將，他所求，委實太過好猜測。

    四週一片死寂，偶爾傳來幾聲「沙沙」聲，就只有或坐或躺的幾人的喘息聲。

    只除了……

    「下來！」

    一聲輕喝從楚銘的嘴裡傳出，他的目光仍舊保持著警戒，巡查著四周的情況，但身體卻快速地一躍，同時手上的槍口十分精準地對上——樹上某個位置。

    顧青華知道自己剛剛聽到樹下那個長得又醜又壯的男人詆毀自家葉將軍而冒火，才會被下面那舉著槍的男人察覺到自己的氣息，繼而被發現。

    不過，她彎了彎唇，孰知她不是故意被發現的呢？

    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從下面幾人寥寥數句，仍舊可以聽出一些苗頭。其他三人她不認識，但是那個受傷最重的男人，她卻知道。正因為如此，她才不得不選擇暴露。

    輕巧地一躍，一個眨眼，她已經落到樹下，那把槍也再次對準她，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許是沒想到潛伏在暗處的人會是這麼年少又漂亮的小姑娘，楚銘的聲音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槍口卻並沒有挪動分毫。

    她來這裡做什麼？

    明明這裡是她的活動地盤（潛意識中，她一直將後山當做自己的地盤），自己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這些外來者卻本末倒置，在她的地盤上質問她，真是可笑！

    有了這種霸道的想法，她的回答也就不會那麼客氣了。

    「這裡又不是你家，我來這裡，關你何事？」

    別說楚銘，其他幾人也同時被這句話噎住，心中惱怒，卻又說不出反駁的話。

    這話確實沒錯，雖然玉龍基地就在玉龍山脈的最深處，這次軍演地點也在這周圍，但因為基地和軍演的隱秘性，普通人確實不知道。何況，他們也已經出了圈禁範圍。

    「楚銘，她可聽到了我們的話！」鍾慶林抬頭，告誡地看了楚銘一眼。

    楚銘神色一凝，眼神如有實質般刺向顧青華，手指在扳機那微微動了一下。顧青華毫不懷疑，只要自己動一下，那個滿臉塗滿油彩的男人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射殺自己。

    「你們再不採取措施，他就快掛了。」她眼眸一轉，看向鍾慶林身邊那個已經陷入輕度昏迷的男人。

    「你他麼信不信，你死了他都死不了？」鍾慶林狠狠地剮了她一眼，臉色極差地看著陸耀輝。然後，他問齊軒，「通訊器有信號嗎？要是再聯繫不上外面，輝子……」

    顧青華盯著那個第一眼看到就極討厭的醜壯男，偏過頭對拿槍指著自己的人說道：「地上躺著那個，和你們有仇吧！看你們的裝備，應該不是普通軍人，但你們連最基本的叢林作戰救護知識都不懂。呵，一直拖延救治時間，你們也太心狠了點！」

    「臭娘們，你在胡說什麼？」

    鍾慶林的手一哆嗦，猛地站起身，朝顧青華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