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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2 煞費苦心取悅她 文 / 卿筱

    當晚,警方搗破了一樁聚眾吸毒案,被抓的人裡赫然就有慕氏企業的董事任重,任重是阮菁的幕僚之一,她的左膀右臂,這次一出事,就相當於卸了她一隻臂膀。

    而任重在驚惶中供出,是他將慕氏與華美集團的合作方案賣出去的,同時還供出他嫁禍給joy,令joy失足掉下樓的經過。

    原來joy戶頭上那30萬是任重在事發後存進去,joy從頭至尾都成了別人的替死鬼。事情一經曝光,媒體再度蜂湧而至。

    翌日,慕巖與阮菁先後到公司,記者們一哄而上,爭先恐後的圍了上來,阮菁臉上的挫敗與憔悴顯而易見,相比之下,慕巖滿臉的神清氣爽實在刺眼。

    鎂光燈閃爍不止,阮菁被鎂光燈逼得睜不開眼來,她後退了幾步,隨即被衝過來的保安護在中間,記者一個接一個問題兇猛砸來。

    「阮董,請問您對任董事出賣公司機密文件怎麼看,您要走法律途徑制裁他嗎?」

    「阮董,聽說任董事是您一手提拔起來的,您被他出賣,心情如何?」

    「……」

    阮菁被逼得忍無可忍,她憤怒的咆哮,「夠了。」慕巖在她身後,也被記者追問,見阮菁突然發飆,他向一旁的保安使了個眼色,保安立即帶著阮菁突出重圍。

    慕巖見記者還要追,抬手示意了一下,現場安靜下來,他擲地有聲道:「大家請稍安勿躁,慕氏對叛徒絕不會心慈手軟,任董事會去他該去的地方,為死去的人贖罪。」

    說完,他瀟灑的揚長而去,有記者捕捉到他那一剎那的神情,唇角竟帶著如春風般的笑意。這一仗,他打得乾淨利落,贏得瀟灑漂亮。

    電梯裡,阮菁僵直著背,慕巖站在她身後,離她一步之遠。一夜之間,她憔悴了許多。她一直都知道任重在吸毒,只是沒想到他毒癮那麼大,最後竟將她也賣了。

    「您沒事吧?」

    阮菁臉上皆是氣惱,她轉身惡狠狠瞪著慕巖,怒道:「慕巖,你少在我面前假腥腥的,這件事你策劃了多久?你以為斷了我的左膀右臂,就能奪走慕氏的經營權,我告訴你,不可能。」

    慕巖心平氣和的看著她,「我從來沒想過奪走慕氏的經營權。」他看見阮菁的神色一鬆,接著冷酷道:「因為慕氏的經營權本來就是我的,您遲早也要物歸原主。」

    「你……」阮菁氣得臉色都變了,半晌,她呵呵笑道:「慕巖,你不要忘記遺囑上的條件,你要慕氏的經營權,可以,把孩子生出來再說。」

    「當然,你放心,在不久的將來,我要你親手將慕氏的經營權歸還。」慕巖臉上滑過一抹狠戾之色。

    阮菁只是冷冷的笑著,慕巖,你想生出孩子?你做夢去吧。

    慕巖回到辦公室,手機一直響個不停,他接通,對面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巖,楚服逃脫了,我們沒能抓住他。」

    「什麼?」

    「你放心,我們會盡快逮捕他歸案。」

    掛了電話,慕巖拿起煙點燃,卻只是看著煙飄飄渺渺飄在空中。任重雖是慕氏董事會成員,可這次合作方案的細節他並不知情,經過調查,他發現他最近與華美集團的楚服來往甚密。

    楚服是這次合作方案的負責人,他若想將方案細節告訴任重,是非常容易的,再加上他也是癮君子,吸毒消耗的資金巨大,他的收入根本就不能夠支撐。

    於是他將目標鎖定在楚服身上,跟卡米爾總裁聯手演了一場戲,就是要楚服自動暴露出來。沒想到任重一出事,楚服就消失了。如此看來,楚服跟這件案子脫不了干係。

    沒能抓住楚服,他很遺憾,不過能斬了阮菁的臂膀,他心中大快,於是,他決定今晚吃肉以示慶賀。

    慕巖想到那晚被迫中斷的好事,心頭就一陣奇癢。今晚,他想給她一個最美好的記憶,讓她愛上那種水乳交融的感覺。可他本來就缺少浪漫細胞,上次騎電動車還是從網上搜來的招數。

    結果他喝了一晚上冷風,還被盧謹歡氣得半死,這回,他怎麼也不願意再去網上找了。

    到底怎麼營造一個好氣氛呢?香熏,鮮花還是燭光晚餐?他歎氣,就是當年跟方渝也沒有讓他這樣煞費苦心,可是因為那個人是她,他覺得煞費苦心也是值得的。

    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一個好主意,只好暫時轉移主意力。他看了一會兒文件,結果眼前的文字都變成她躺在他身下的嫵媚模樣,他耙了耙頭髮,真是要瘋了。

    ………………

    盧謹歡這幾天都沒有去學校,慕氏出了逼死員工的報道後,慕巖一直很消沉。她怎麼也放心不下,索性請了一周假在家裡陪他。

    今天她看到報道,說慕氏危機解除,原來joy的死是他殺。她一邊為joy感到難過,一邊又為慕巖撐過這次危機而感到高興。

    電視裡,慕巖抬手那一剎那,王者氣勢盡顯。盧謹歡近乎癡迷的看著他的動作,他真的很帥,舉手投足間,霸氣十足。她突然慶幸自己是嫁給這樣英偉不凡的男人,而不是一個五六十歲的糟老頭。

    正當她慶幸時,她手機傳來一則短信,短信是衛鈺發來,短短幾個字,頓時讓她陷入迷茫中,「歡歡,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說,衛鈺。」後面是一排地址。

    盧謹歡拿著手機怔忪許久,自打她知道衛鈺是在她婚禮當天回來的,她就下意識拒絕去深想,他回來為什麼從來沒有試圖聯繫過她,她怕答案對她來說會很殘酷。現在他主動聯繫她,她知道她再也不能繼續逃避下去。

    關於衛鈺,關於這七年的愛戀,她必須給自己一個交代。還有慕巖,如果她真的喜歡上了他,那麼她心裡還藏著衛鈺,就對他不公平。

    所以,她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見他。有些話,她必須當面跟他說清楚。

    她換了外出服,拿起手提包往外走,坐進車裡時,她才想起忘了拿手機。她想反正一會兒就回來,就沒有上樓去拿。

    她開車找到衛鈺短信裡留的地址,順著小路走進來。這裡人煙稀少,四週一片荒蕪,此時正值黃昏,落日最後一絲餘光也消失在地平線上,整個大地都暗沉下來。

    盧謹歡站在小路中央,周圍陰風陣陣,耳畔隱隱約約傳來腳步聲。她心裡一陣發楚,猛得回過身去,卻什麼也沒有。她自己嚇了自己一大跳,也不敢再待下去,邊掏車鑰匙邊往小路外面跑。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重,她跑得越來越快。突然,她聽見身後有人在喊她,她回頭去看,腳卻崴了一下,她跌坐在地,手裡的車鑰匙滾進一旁的草叢裡。

    她顧不上撿,抬頭看去,那人已經欺近,她嚇得撐著地面直往後蹭。那人背光而站,她看不清他的模樣,只隱隱約約看了個輪廓,「衛鈺哥?」

    她用力睜大眼睛想再看清楚一點,然而後腦勺猛得一陣劇痛,她眼冒金星昏死過去。

    慕巖坐專用電梯下樓,電梯直到負一層。他開車駛出地下停車場,向南鸝灣駛去。車開到半路,他看見了一家花店,心想營造一點浪漫氣氛效果估計會更好,於是停下車進花店買了一束火紅的玫瑰。

    他付了錢走出來,看見一輛眼熟的紅色小跑從眼前疾馳而過。他沒有多想,捧著花坐進車裡,滿心都是對今晚的期待。

    回到慕宅,他將花藏在身後,這是他第一次親自買花送給女人,心裡既靦腆又有些小羞澀。他知道她怕他撐不住,特地請了一星期的假在家裡陪他,這幾天,他感覺到她對他的關心與愛意,他知道他的小妻子已經漸漸喜歡上他了。

    所以他願意為了她改變自己,願意給她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他站在臥室門口,深深的吸了口氣,拿起花擋住臉,才緩緩推開門,「我回來了。」

    他的聲音伴著愉悅,他以為會等來她的驚喜擁抱,可他等了半晌都沒有等來她的回應。他滿目詫異的放下花束,將臥室掃視了一圈,室內沒人,她去哪裡了?

    他將花束擱在入門處的矮櫃上,轉身去書房找人,可書房裡也空空如也。這個時間點,她不會去主宅吃晚飯了吧,這樣想著,他轉身下樓向靜安雅築走去。

    他已經正式向阮菁宣戰,現在也用不著維持表面的和平。所以若非必要,他根本不想去靜安雅築,但是盧謹歡在那裡,他就一定要去。

    路上,他遇上了門房保安換班,他揪住一人問道:「有沒有看見盧謹歡?」

    「大少爺,大少奶奶半個小時前匆匆忙忙開車出去了。」保安回道。

    慕巖皺緊眉頭,「她有沒有說去哪裡?」

    「我沒問。」保安老老實實的回答,氣得慕巖想揍人,「你沒問,家裡人出行你不問,你的職責是幹什麼的?」

    保安無辜被炮轟,吱吱唔唔答不出話來。慕巖推開他,心裡全是火氣。

    慾求不滿的男人傷不起啊!

    回到臥室,他煩躁的踱來踱去,拿出手機撥打她的號碼,手機通了,耳畔傳來「你現在哪裡,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念你身旁空氣,想念你壞壞眼睛」的鈴聲,他越聽越不對勁,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她的手機擱在飄窗邊的榻榻米上,下面還壓著一本原文書籍。

    他不由得疑惑,她去哪裡了?走得那麼急,連手機都沒有拿,是不是遇上什麼急事了?

    慕巖慢慢踱過去,彎腰拿起手機,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滑開鍵盤鎖,查看她的通話記錄。最近的通話記錄基本都是打給沈潔的,還有一通是打給秦知禮的。

    難道是小姐妹逛街去了?

    拿著她的手機,他心裡有一個瘋狂的念頭,明知道自己不該窺探她的**,他還是將手指滑向短信箱,點開短信,第一條就是衛鈺發來的。

    他瞳孔緊縮,心口像被人揍了一拳,悶得發疼。他甚至都沒有勇氣去看短信的內容,原來她急匆匆的是趕去跟衛鈺約會,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下午的行為像一個白癡。

    他在苦心糾結該怎麼給她一個難忘終生的夜晚,她卻已經在他心上狠狠的揮了一鞭子。

    他頹然坐下來,手指緊得發白,他氣他怒,更多的卻是落寞。他們之間到底有多深的感情,即使他那樣挑撥離間也拆散不了?他心裡充滿了嫉妒,嫉妒衛鈺能夠得到她的愛。

    最後,他還是點開短信,了了幾個字,她卻如獲至寶匆忙趕去,只要想到她像一隻翩然的蝶兒飛進衛鈺懷裡,他就嫉妒得發狂。不,她是他的,既然她招惹了他,他就不准她始亂終棄。

    他拿起她的手機,撥通衛鈺的電話。電話響了三聲,對方接起來,衛鈺充滿驚喜的聲音在彼端響起,「歡歡,是你嗎?」

    衛鈺相當意外盧謹歡會主動給他打電話,那天她傷心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以她的性格,他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理他了。

    慕巖聽到他的問話,心中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他掛了電話,既然衛鈺約她出去,為何剛才他的聲音還會那麼驚喜,此刻他們應該在一起了才對?

    他現在也顧不得用盧謹歡的手機給衛鈺打電話有什麼不對,他再次撥過去,電話通了,他劈頭蓋腦問道:「盧謹歡不在你身邊麼?」

    衛鈺顯然也因為慕巖的聲音而怔住了,他將手機拿離耳畔,看了看,確定是盧謹歡的手機,他才道:「歡歡不是該在你家麼,怎麼會在我身邊?」

    「你下午有沒有給她發短信約她見面?」慕巖似乎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如果衛鈺沒有約盧謹歡,那麼又是誰約她出去了?

    「沒有啊,我下午在做手術,手機放在辦公室裡,怎麼了?」衛鈺也感覺到不對勁了,他下午送走了沈潔,就匆匆進了手術室,剛才才做完手術,哪裡有時間給歡歡發短信。

    慕巖終於知道哪裡出問題了,他匆匆掛了電話,拿起手機就向外奔去。

    他邊往樓下跑邊撥通景辰熙的電話,「辰熙,麻煩你迅速到圍田村來一趟,我懷疑歡歡被人綁架了。」

    景辰熙正跟妻子梁念初在廚房裡做晚餐,手機響起時,他滿臉不情願,被梁念初推了好幾次,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她,跑去客廳接電話。

    聽到慕巖焦急的聲音,他神情一肅,安撫道:「巖,你別著急,我馬上趕過去。」

    梁念初從廚房探出頭來,見景辰熙一臉凝重,她連忙問:「辰熙,出什麼事了?」

    「噢,沒事,我出去一趟,晚上別等我吃飯了。」說完他走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去。

    慕巖趕到圍田村,天已經擦黑,他看到盧謹歡的紅色小跑停在路邊,他走過去往裡看,車裡沒人。他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晚風徐徐,足有一人高的稻草隨風搖曳,陰森可怖,這裡早已經廢棄,鮮少有人會到這裡來,這更加證實了他心裡的猜測。

    景辰熙在五分鐘後趕來,他迎著慕巖走過來,急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盧謹歡怎麼會被人擄走?」

    慕巖看了他一眼,心裡已經亂成一團,他極力壓抑著沒表現出來。「我只是初步推測,下午衛鈺給歡歡發了短信,約她來這個地方見面。我給衛鈺打過電話,他說他沒有發過短信,我懷疑是有人拿了他的手機將歡歡引到這裡來。」

    「你們的關係不是沒有公開麼,誰會對她不利?」景辰熙隱隱覺得事態嚴重了,如果盧謹歡真的是被人擄走的,那麼誰會擄走她,又有什麼好處?

    「我不知道。」慕巖此時已經六神無主了,自他感覺到盧謹歡有可能遭遇不測後,他一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他怎麼也冷靜不下來,他現在只想殺人。

    景辰熙見狀,明白他是關心則亂,拍了拍他的肩,道:「巖,你先別著急,我們去前面看看,說不定她只是來這裡走走,我們先去找找看。」

    景辰熙知道他這番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又怎麼安慰得了慕巖?誰沒事會來這麼荒僻的地方走走?可他不能再嚇他了,他那樣子就好像盧謹歡已經凶多吉少了。

    他拿著手電筒率先順著小路往裡面走去,一路走來,雜草叢生,將小路掩了大半,這裡確實是作案的最佳地點。那人很聰明,懂得利用盧謹歡熟悉的人下手,照這麼推測下去,那人一定認識盧謹歡,並且清楚她的一切。

    景辰熙想到的,慕巖同樣也想到了,這個人刁鑽得很,懂得利用他、衛鈺與歡歡之間的關係,那麼他一定是熟識歡歡的人,可這個人會是誰,莫非是阮菁?

    他隨即搖頭,不到最後一刻,阮菁不會做出魚死網破之舉。更何況他跟盧謹歡之間還沒有發展到非彼此莫屬,阮菁不會輕易冒險的。

    那麼還有誰,這一切是巧合,還是針對他而來?

    慕巖心神不寧的跟在景辰熙身後,冷不防踩到路中央一塊突起石塊,他差點滑倒。等他穩住身體時,他發現草叢裡有金屬折射出來的光芒,他彎腰蹲下去,扒開草叢,赫然發現那裡躺著一串鑰匙,他連忙拾起來。

    「辰熙,有發現。」

    景辰熙連忙走回去,慕巖晃了晃手中的鑰匙,篤定道:「這是歡歡的車鑰匙,她來過這裡。」

    景辰熙接過鑰匙,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車在外面,車鑰匙掉在這裡,她一定是出什麼事了,他的神情頗為凝重,「巖,我們再仔細找找,看看有沒有別的發現。」

    慕巖這下更是大意不得,他拿出手機,藉著微弱的光,將附近仔仔細細的又搜了一遍,可這次什麼收穫也沒有。他的心一直往下沉,他根本就不敢想盧謹歡會發生什麼不測。

    當年他決定要對付阮菁時,他把他的摯愛拱手推到別的男人懷裡。因為那時他羽翼未豐,自保尚且不足,根本就沒有能力護她平安。

    而如今,他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這個之前他用盡心力漠視無視的女人,現在已然是他的心頭肉,若她出了什麼事,他根本就無法原諒自己。

    景辰熙也蹲下來仔細的找,這裡太黑,手電筒的光線照射範圍有線,根本什麼也找不到,他挫敗的捶向地面。這時,他看到了一條長長的滑痕,那明顯是跌坐在地,因為害怕往後蹭磨出來的。而在滑痕的盡頭,就是剛才差點讓慕巖滑倒的石塊,石塊上還殘留著斑駁的血跡,離石塊不遠的地方,還有一癱凝固的血跡。

    他愀然變色,此時慕巖也看到了石塊,他整個人都僵在原地,抖著手要去撿石塊,他的心已經沉進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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