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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7章 出家 文 / 糯米灰灰

    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洗去了冬日殘存下來的灰濛濛的顏色,萬物都像被喚醒了,御花園裡的植物們冒出來嫩綠嫩綠的芽兒,不過幾日,便是添上了顏色嬌嫩的花苞,果真應了那句「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昭陽宮內的玉蘭樹亦是不甘落後的,早早的就掛滿了花苞,也有著急的朵兒迫不及待地綻放開來,芳郁清雅的香味兒瀰漫了整個昭陽宮,在宮內呆的久了,宮人們都覺著自己的衣衫上染了玉蘭花兒的香味。

    天氣漸暖,主殿的窗戶大開,從秀榻望出去,便是能夠看到窗外開得正好的玉蘭,滿滿一樹擁擠著,真當是生機盎然。

    白鷺面帶憂色的望著坐在秀榻上的主子,依舊是一副悠閒的神色品著茶,不時地便是撐著下頜望著窗外的花兒,像是無事人一般,皇上那日大半夜神色匆忙的離去後,已經大半月未曾踏入昭陽宮了,而主子又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兩位主子這麼長時日的冷戰,倒是叫他們這些底下人心中不安,可勸主子時,主子又是輕描淡寫的帶過,完全沒有將皇上未進昭陽宮的事情當做一回事,弄得白鷺幾個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輕輕將茶點放在几子上,白鷺輕聲道,「主子,這是鳴素心做的點心,您嘗嘗味道。」

    阿婉的視線終於從玉蘭樹上挪回來,看著描金玉磁盤裡放著的模樣小巧的糕點,展顏一笑,「樣子很是精緻呢,鳴素的手藝見長呀,把本宮妝奩裡的喜鵲登枝的簪子賞她罷。入春了,都賞兩個金裸子下去罷,省的待會兒又抱怨本宮偏心呢。」

    白鷺應了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咬緊了下唇忍住了,躬身退了下去。

    阿婉何嘗不知道自皇上那日離去後,昭陽宮的宮人們行事更為謹慎小心,既要討好她這位主子,又要避免在外生事給她惹麻煩。

    雖是白鷺幾個也勸過阿婉不若再去哄哄皇上,畢竟皇上寵愛,阿婉放低身段後,二人的關係就不會如現在這般僵硬了。

    可白鷺她們並不知道自己與皇上究竟所為何事而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僵局,若是自己放低了身段去求皇上,那麼不等同於放棄了自己的底線麼?阿婉心中承認自己那晚的確是太衝動了,沒有尋到好的時機就這麼把心裡的話說出了出來,皇上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正常。

    不過皇上的反應也的確讓阿婉傷了心,即便是不能做到日後只有自己一個女人,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麼?何必急沖沖的就走了?最多日後自己克制住心意,不再傻乎乎的期待皇上也能有回應,安安分分的當個老實本分的妃子老死後宮也就罷了,這轉身就走沒留下一句話是鬧哪樣?

    「娘娘,皇上今兒個去了張榮華那兒。」阿婉正神遊呢,李福滿便是進來稟告,這是阿婉交代的,讓李福滿去打聽打聽皇上每日的行蹤,若是皇上真的把自己話聽進去,肯想一想也是好的,沒有馬上踏入旁的妃嬪的宮門,阿婉也不介意再去努力一把。

    可沈妃、德妃、方貴人、麗貴人……後宮中的女人那兒將近都去了大半了,便是破了相的柔小儀皇上都去看了一回,就是不曾踏入昭陽宮,也不知道誰先前說過不喜柔小儀東施效顰的樣子。

    越想阿婉就覺得腦袋發脹,再不想聽李福滿每日與稟報皇上的行蹤,阿婉覺得已經夠了,「本宮知道了,日後不需去打聽了,到此為止罷。」

    皇上這樣的反應,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麼?大半月不曾踏入昭陽宮,便是傳句話都沒有的,自己何必還上趕著自討沒趣,老老實實的等著失寵就是了。

    ***

    皇上與婉昭儀似乎有了嫌隙的事情,不多時便是被後宮之人知曉了,後宮傳得最快的可不就是這些個事兒?

    不少妃嬪是恨不得馬上去刺一刺平日裡趾高氣揚的婉昭儀,不過即便是有了失寵的趨勢,婉昭儀也還是昭儀位分,自然沒人敢現在馬上就上前來送死,只是在心裡邊兒過過乾癮罷了。

    與阿婉位分相當或是比阿婉高位分的妃嬪也就那麼幾位,別看婉昭儀現在看樣子是要失了寵的,可每日陪著太后不還是很得太后喜歡?有太后在,婉昭儀便是失了寵日子也不會太難過,這一點妃嬪們還是拎得清的。

    是以在皇上遊遍後宮,雨露均沾的這些日子裡,阿婉的日子因為抱住了太后娘娘的大腿,過得還是不錯的,什麼剋扣份例、無故挑釁阿這些事情完全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阿婉還是很煩惱的,太后娘娘不多時便是又要出發去五台山了,若是沒有太后娘娘的庇護,日後的日子可當真是難過起來了,是以阿婉這幾日都在思考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要不要求求太后娘娘,把自己也帶到五台山去好了?

    正當阿婉撐著下頜,思考著如何跟太后娘娘開這個口時,白鷺卻是進來稟告,「主子,發生大事兒了!」

    瞧青衫面色緊張,語氣急促,小胸脯還因為跑得急了一上一下的,可見是大事,阿婉點點頭示意青衫趕緊說,「何事?趕緊說罷。」

    「主子,方才皇上在御花園的時候您知道碰上誰了?」青衫湊上前與阿婉說道。

    見青衫如此著急還要賣關子,阿婉一指就把青衫的腦袋戳了回去,「趕緊說,還賣關子,不說本宮就不聽了。」

    「主子,方才皇上在逛御花園時,碰上了在園中跪著祈雨的朱常在。」

    這一下阿婉倒是挑了眉,朱常在,可不就是皇后娘娘的親妹妹麼?不是早已經出局多時了?這會子冒出來是個什麼情況?

    而後青衫的一句話更是讓阿婉打定了主意,明日便去與太后娘娘開口,求太后娘娘把自己帶到五台山去。

    「皇上說,憐惜朱常在憐愛百姓之心,今晚擺駕朱常在才偏殿。」

    今個春天氣候乾旱得很,來了一場春雨之後,這天兒是再也沒往地上掉下一滴水來,春旱的後果是極為嚴重的,若是一直如此,地裡不能播種不能發芽的,秋後地裡顆粒無收,不知多少百姓要流離失所,無處安身。

    皇上近來又是祭祀又是求雨,不時還要親自探查旱情的,忙得是團團轉,先且不說自己與朱常在本來就不對付,阿婉先前以為皇上如此忙碌,還暗暗擔憂皇上的身體吃不消,現在看來,忙碌至此了還有閒心找朱常在去,自己的擔憂還真是庸人自擾、多此一舉!

    明日便去求太后!明日就去!

    ***

    御書房內。

    李得閒躊躇的看著正在忙碌的皇上,把手中拂塵的手柄扣了又扣,快要扣出個洞來了,嘴裡的話還是含在嘴裡,沒能夠與皇上說出來。

    雖不知皇上與婉昭儀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皇上性情大變,忽冷忽熱的,旁人不知道,他李得閒每日跟在皇上身邊誰還能比他更清楚,別看後宮的娘娘們皇上都去看了一遍,其實在每位主子那裡總共也呆了不到半個時辰,只是這事兒私密,自然不會有人傳出去,而主子娘娘們為了面子,自然也不會往外去說。

    想來皇上是又與婉昭儀鬧了彆扭的,拿這些個娘娘們做筏子罷了,自己有心要提點小徒弟一番,奈何卻是被皇上明令禁止了。

    近來大齊可謂是內憂外患,內裡天氣乾旱,百姓可能面臨著顆粒無收的窘境,西北那頭赫躂國又是蠢蠢欲動,近日來不少邊境的村莊皆是被其偷襲過,戰役一觸即發的樣子,皇上每日忙得不行了還要抽出半個時辰去主子娘娘們那裡,也不知做戲給誰看的,唉。

    思來想去,李得閒還是開了口,皇上從自己這裡知道總比從旁人那裡知道好多了不是?「皇上,婉昭儀娘娘最近一直在太后娘娘那裡呢。」

    皇上聞言「嗯」了一聲,手中的筆並未停下,依舊在大齊的地圖上標記著什麼,如同阿婉打探皇上的行蹤一般,阿婉每日所做之事也有專人與皇上稟告,是以對阿婉每日陪著太后之事,皇上是早就知曉了的。

    「婉昭儀最近求著太后娘娘,請太后娘娘帶著婉昭儀去五台山。」

    李得閒這話一出,皇上手中的筆立即停下了,視線也從地圖上轉到了李得閒身上,蹙著眉,「什麼?」言語間有些不敢置信的意味。

    見皇上問了,李得閒便是把才纔的話又與皇上重複了一遍。

    「太后可答應了?」昭陽宮的暗衛只能告知阿婉每日去了哪裡幹了什麼,卻是不能靠近主殿,更細緻的探聽到阿婉每日所說的話的,是以阿婉求著太后去五台山這事,皇上是一點也不知情。

    「太后娘娘並未答應。」

    得了這話,皇上似乎是長舒了一口氣,可隨即又是面帶怒色!陪著母后去五台山做什麼!出家?那是和尚待的地方要收你才成阿!說什麼喜愛朕,想要獨佔朕一個人,現在求著去五台山出家是鬧哪樣?

    越想越生氣,扔下筆,大步流星的就往殿外去,背後的李得閒趕緊跟上,「皇上您去哪兒?等等奴才。」

    「擺駕慈寧宮!」

    作者有話要說:

    獨寵什麼的人家最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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