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賢妃 文 / 糯米灰灰
二皇子與二公主的週歲宴規模可比大皇子的盛大得多,且這是皇后重新打理宮務的頭一件大事兒，不同於上回全權交給林昭儀辦,皇后這一回對於二皇子與二公主的週歲宴可是上心得緊。
這週歲宴設在了沈妃的棠寧宮內,阿婉踏進殿內時,不少的目光都集中在阿婉還未隆起的腹部上,雖是心思各異，不過阿婉想也知道，盼著她這胎不穩的，可多了去了。
皇上並不贊同阿婉前來,不過即將要生產的沈妃都出席了,小東西卻說不來的話實在是太招人非議,拗不過阿婉,皇上只好應了，看到呂嬤嬤寸步不離的跟著阿婉時，皇上也放心了許多。
阿婉現在有孕在身，雖還不顯孕像，但命婦們是不敢再上前與阿婉敘話，至多請安露個面就走了，各宮的妃嬪們來得倒是齊，可多少都是顧忌著阿婉現在是孕婦，腹中的胎兒又得皇上太后看重，哪裡敢上前去與阿婉多攀談，累著這位了可是吃不了兜著走，是以阿婉也算是清靜。
不過，這清靜在沈妃到來之後，就徹底煙消雲散，今兒個沈妃可謂是滿面春風，大步朝自己走來的時候，這動作可一點兒也不因為挺著大肚子就變得笨拙，沈妃就這麼直接往自己身邊一坐，言笑晏晏的開始與自己攀談起來，外人如若不知，還當她們關係是多好呢。
阿婉似笑非笑的看著沈妃，這沈妃也不是個善茬兒，也不知在自己流言滿天飛的背後，沈妃究竟出了多少力氣呢。
今兒個是二皇子與二公主好日子，且二皇子還記在沈妃名下，阿婉也不欲在這個場合讓沈妃沒臉，是以沈妃與自己談話時，阿婉只是淺笑著簡單答了幾句，不過沈妃瞧著一直立在阿婉身邊的呂嬤嬤時，語氣多少也帶著些酸味兒。
「姐姐懷胎比妹妹早，多少比妹妹經驗足，若是有些個什麼不懂的，盡可差人來問姐姐。」說罷，彷彿是才瞧見呂嬤嬤一般，沈妃掩了嘴笑道，「哎呀，姐姐卻是忘了太后娘娘親賜了呂嬤嬤照看你呢，呂嬤嬤可不是比姐姐懂得多多了，妹妹真是好福氣。」
沈妃雖是一貫在阿婉面前表現得親切溫和，可畢竟也是在家中嬌養起來的，身份上比阿婉高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進了宮之後卻是處處被阿婉壓在下面，就連懷著孩子，太后娘娘也不過是派了嬤嬤過來關切一番罷了，可婉妃有了孕，太后卻是親賜了呂嬤嬤去照看阿婉，這待遇差別也忒明顯，便是做慣了溫和樣子的沈妃說起這話來也忍不住冒了些酸味兒。
這似誇非誇的，阿婉也不推辭，淡淡的一句「承蒙太后娘娘關愛」便不再多言。
兩人這般對話著，吉時便已經到了，二皇子與二公主則是在內殿由奶嬤嬤照顧著，沈妃作為二皇子的養母，少不得要去內殿將二皇子抱出來準備舉行大禮。
可是沈妃這一去，過了吉時都未曾回來，眾人雖是好奇卻也不敢竊竊私語，畢竟皇上皇后還在上首坐著，不一會兒，便有小太監前來，附在李得閒耳邊耳語幾句就退下了，李得閒眼底閃過一絲驚色，但面上卻是不顯，到皇上耳邊傳了話後，得了吩咐，才與眾人道，「天像有變，欽天監重新給皇子公主算了吉時，大禮推遲到一個時辰之後。」
吉時這東西，定下了便是不會輕易更改的，否則花大力氣算出來幹嘛呢？眾人也知道定然是內殿出了事情，但畢竟這是皇家私密，誰也不敢多嘴，只能心裡猜測著，面兒上還是一臉喜氣的樣子。
皇上與皇后卻是起身往內殿去了，可見事情不小，阿婉還是穩坐不動，並不分心去好奇這內殿之事，看了斜上方的德妃一眼，德妃那眼睛已經是隨著皇上皇后的腳步轉動，可沒有皇上的命令，德妃即便是凳子上長了釘子，也是不能動的。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皇上皇后便是重新出來了，抱著二皇子的卻不是沈妃，而是皇后娘娘，沈妃卻是沒有再出來，皇后笑道，「沈妃肚子大了不宜操、勞，本宮就讓她休息去了。」
而葉貴嬪雖是抱著二公主，但眼睛紅紅的，便是蓋了厚厚的粉那臉上的神色也不自然，可見是剛剛大哭過。
即便是內殿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這公主皇子的週歲大禮還是要舉行的，與鬧騰的二皇子不同，那二公主懨懨趴在軟墊上，也不動彈，這入了夏了還被衣衫包裹得緊緊的，只露出了小腦袋，眼裡還含著淚泡，似乎馬上就要張嘴嚎啕大哭一樣。
大禮的步驟都是一樣的，只是這抓周卻是二皇子與二公主一塊兒抓的，男孩兒女孩兒的東西各站一邊兒，可二皇子有力氣，抓了一把小木劍後，還撲騰到妹妹那裡抓了個一個小胭脂盒子，就不動彈開始把玩開了，倒是逗樂了不少人。
二公主在葉貴嬪哄了好一陣子後，抓了離自己最近的針線，也不動了，神色呆呆的，也不知是怎麼了。
見狀，唱喝的禮官趕緊說了吉祥話，也不過是二皇子日後武有所成少年英雄之類的，那胭脂盒子就被自動忽略了去，二公主也得了個溫良賢淑的贊語。
禮畢，孩子們就被奶嬤嬤抱了下去，阿婉能明顯看到葉貴嬪的眼睛是一直盯著二公主不放的，眼淚要掉不掉的，被皇后狠狠瞪了一眼之後才收回眼神。
這週歲宴定是出了不小的事情的，眾人心知肚明也不挑破，面上依舊喜氣洋洋，阿婉則一直穩坐在位置上不動，桌上的糕點茶水一點兒也不入口，只是不時吃幾顆呂嬤嬤隨身帶著的奶果子。
直至回到了昭陽宮，阿婉繃著的防禦狀態才鬆懈下來，且坐了這麼幾個時辰也不免勞累，青衫白鷺幾個又是在呂嬤嬤的指導下，給阿婉按摩了好一陣。
這探聽消息的事情，自然還是由李福滿去幹的，只是棠寧宮那邊今兒是一點兒風聲也透不出來，只知道皇上皇后依舊在棠寧宮內，那二公主的養母葉貴嬪也是在的，可具體出了什麼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阿婉倒也沒有讓李福滿再去探，探得多了少不得旁人還以為自己做賊心虛呢。
這夜，皇上卻沒有踏入昭陽宮，只派了李得閒來傳話，說皇上那邊還要處理些事情，今日就不得空過來了，阿婉點點頭，賞賜之後便讓李得閒回去覆命，並未與李得閒打聽今兒個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雖是不問，可阿婉心裡大約有個譜兒的，能讓皇上徹夜處置的，會是小事兒？聯繫起葉貴嬪今兒個奇怪的神色，可見這事兒應該是與二公主有關係的。
第二日，一道將瑜榮華貶為庶人，一杯鴆酒賜死的聖旨讓後宮嘩然，這瑜榮華是二公主的生母，昨兒個是二公主的週歲宴，今兒個便是將其生母賜死，這叫人如何不震驚？
這聖旨裡說了瑜榮華心思歹毒、謀害皇嗣被賜死是罪有應得，可關於昨日在棠寧宮內殿所發生的詳情卻是沒有絲毫的消息傳出來，好奇心害死的不僅是貓，還有人，既然這是宮中隱秘，自然也沒有人追根究底的去打聽。
到了時辰，皇上如約到了昭陽宮陪阿婉用晚膳，這會子阿婉還未被孩子折騰，胃口出奇的好，這大魚大肉清粥小菜什麼的，都是來者不拒，那樣子都快要讓皇上誤以為阿婉是被虐待得許久沒吃過飽飯。
正當阿婉欲再添第二碗米飯的時候，終於發現一旁的皇上神色不對了，不好意思的笑笑，「臣妾就是好餓呢，怎麼也吃不飽。」
皇上瞪大眼睛，不大愉悅的看了伺候的宮人們一眼，這意思就是：主子有了身孕還不讓主子吃飽飯，這是要反了麼！
一旁立著的呂嬤嬤見狀，出言解釋道，「皇上，這女子有孕後不宜暴飲暴食，娘娘現在是一日少吃多餐，一頓有七八分飽足以，娘娘這是第一胎，若是吃食上補得太過了，生產時受苦的還是娘娘，等會兒娘娘還有一頓宵夜呢，餓不著的。」
皇上對女子有孕的反應關注的並不多，前頭幾個皇子皇女還在肚子裡時，皇上至多過去看看罷了，就算陪著用晚膳，旁的妃嬪也不如阿婉這般豪放直接，是以這回阿婉有孕，皇上可算是長知識了。
抽掉阿婉手裡的瓷碗，皇上又將方纔阿婉未喝完的補湯放在其面前，「呂嬤嬤是伺候過母后的老人兒了，這些經驗你還是該多聽聽的，再喝些湯吧。」
如此，阿婉倒也不好再吃了，看看桌上的菜餚，自己可是橫掃了大半呢，飯後，阿婉少不得又在皇上的陪同下，一道在院內散步消食，夏日的日頭總是沉下去得晚，就著夕陽暖色，阿婉才問了皇上棠寧宮那日究竟發生何事。
皇上略微皺眉，但還是開口與阿婉道了那日所發生的事情。
那日二公主與二皇子皆是在內殿由奶嬤嬤帶著，吉時將到，葉貴嬪與沈妃便是進了內殿要將孩子們抱出來，誰知到了內殿，卻是看到賢妃正欲掐住二公主，周圍的幾個奶嬤嬤已經被賢妃撓倒在地。
沈妃見狀不由驚呼一聲，葉貴嬪也是驚住但卻飛步上前制止賢妃，，扭打間賢妃尖尖的指甲在二公主的脖頸上劃了一道，葉貴嬪護著二公主被推到一旁後，賢妃還打算衝過來與沈妃再戰時，才被衝進來的大力氣的太監摁住了。
這樣，沈妃自然受了驚嚇，又動了胎氣了。
阿婉聽到這裡，心下暗道，她在宴會上不見賢妃，還以為賢妃並未出席呢，原來是跑到內殿去了，可又不免好奇，「賢妃為何要掐二公主呢？」這無冤無仇的，二公主對賢妃又沒有什麼威脅，賢妃為什麼要對二公主動手，而且還是這麼傻的方法。
皇上接著解釋，這一切就與瑜庶人扯上關係了，瑜庶人先前有個關係要好的堂姐亦是在皇子府內做侍妾的，面容姣好性子柔美，皇上去她那裡的日子要多些，被當時的賢妃發現其有孕之後，賢妃便暗中下藥弄瘋了這侍妾，瑜庶人衝著賢妃就是報仇來的，這才折騰出後面一系列的事情。
瑜庶人使了手段，賢妃早已經神志不清了，有時候做出什麼事情來自己都不能控制，雖是明面兒上處死了瑜庶人，但賢妃也早已經被押起來，明日就送到家廟裡去，只是礙於皇家顏面不便對外說罷了，就如同二公主受了驚嚇依舊要撐著參加週歲宴一般，都是事關皇家的顏面問題。
可阿婉心裡卻另有一番計較，賢妃為何能如此直接的到棠寧宮內殿行兇？當時該守著的太監宮女們呢？瑜庶人不過一榮華，如何就有能力讓賢妃神志不清性情大變？這背後少不得有人助力一把。
只是這人……
皇上似乎知道阿婉在想些什麼，握住阿婉的手，撫了撫阿婉還未隆起來的肚子，安慰道，「事情這樣定下來，你就當事實如此就好，旁的都有朕，你只管養好胎就是。」
抬眼看著皇上胸有成竹的樣子，阿婉安了心，皇上心裡對這些事情門清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
啾啾啾~~~~發晚了~~~~輕點兒拍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