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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節郭夫子 文 / 天堂向左邊

    「二少爺可知為何乃父羅員外會在此地生根。(本章由轉載發佈)」郭夫子微笑的摸著他的山羊鬍子。

    「可是因為這寧波乃是我大明有數的大港口之一?」

    「那我浙地三大港當中寧波並非最為聞名。乃父又為何不去杭州與台州呢?」

    「這?」羅承續倒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他那些從後世的各大網站上東一鱗西一爪看來的資料根本無法幫助他進行更加深入的思考。

    「杭州港自南宋以來就是天下第一港,著名古都。自古浙江困苦。蓋因為我浙江土地十之七八都是山地,唯北方的杭州周邊擁有廣貌平原。是以自古以來這杭州都是我浙地不可多得的天堂。自隋開鑿大運河以來此地又成為溝通南北之起始。北方蘇揚之地的麻布、絲綢、江西的瓷器,南方閩地的木材、荔技、龍眼等物不都是在杭州會集的嗎?難道不是更利於乃父的生意?」郭夫了微笑的說道。

    是啊,有道理。但是為什麼老頭子不去杭州居住呢,不對,郭夫子這樣引導我就說明老頭子一定有什麼原因不去杭州。而一定不會像他說的那樣好。於是羅必定續開動大腦不斷的思考。從一歲起不斷在眼中看過的書一本一本的再次的來到了他的面前。但是這些東西依然會法很好的幫助他羅承續。他依然不知道其中原因。

    看著羅承續不斷的思考著,郭夫子也不打攪。他就喜歡這個孩子勤於思考。從不來不會人云亦云。每每與已交對都會有驚人之言。所以他也總是喜歡引出一個話題然後與之辯駁。此時見羅承續臉上陰睛不定知道他一定在山人交戰。所以一點都不著急,拿起桌上的青花瓷杯悠然的啜飲著。而坐在另一人小桌上的羅承續禮都則呆頭呆腦的看著他們。這兩人的對話實在超出了一個幾歲的小孩子的理解能力與興趣了。而一段時間以來與羅承續交流的郭夫子居然對此混然不覺。

    「不知是否因為我寧波自洪武爺以來就是與倭國的通商之地之因。爹的生意不知是否大多與倭國交通呢?此地常年與倭國交通自然會有大量適合之人材。所以爹才選此地作為立命之所。」

    「哈哈……」郭夫子聽完之後大笑了起來。羅承續的回答在他看來十分的幼稚,對於大明的經濟的瞭解也只能用粗淺來形容。但是郭夫子卻是開心的笑。必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幾歲的孩子能夠對於經濟有這樣的瞭解在他看來都是奇跡了。他並不認為羅承續小小年紀能夠理解他所能夠理解的東西,而最主要的是這個孩子能夠由始至終不斷的思考。這才是他最高興的是,對比一下身邊那個雙眼迷茫的羅承續禮就可見羅承續的優秀了。

    「承續有所不知。這與倭國交通已是的嘉靖爺那會子的事情了。而嘉靖爺都已仙遊而去了,這寧波也有幾十年未與那倭國交通了。就算當年有些人材現在也已經老去了,乃父在此立命乃不是的無的放矢。」

    「那承續魯鈍,不知其詳。」

    「承續有所不知。杭州雖然是天下大港,然其不足也多。杭州地處錢塘江口,自古以來偏是潮汛兇猛之地、加上灣內淺灘眾多,不利於大船停泊下貨。所以雖然杭州是天下大港又兼溝通南北之利,卻並非海貿浪港。而溫台二地則更甚。不但是大船停泊不便,加上其所處之地周邊都是高山峻嶺,難以與外交通糧,而食貨物都要經外地運入,難以支持大量人口。勞力不足。故自宋以來都難以發展海貿。而我寧波則不同。不但處於杭、溫台之間。()又地處蘇閩之間。地理位置優越不說,加上這寧波港居於內河不怕潮湧且水深易泊。所以大小船隻來往上下貨物方便。且周邊水路發達經余姚、曹娥和浙東運河,可直抵杭州。南方大船貨物由此換上小船運往杭州,而北方貨物由杭州的小船運來,又可由此上達南下大船。更兼周邊大片平原,不但陸路四通八達,糧食豐足能夠養得更多勞力。所以寧波才能有那揮漢如雨之盛。而更優則是我寧波外與昌國(舟山,非指當時的昌國衛)接近,受水師保護。內有定海(後世的鎮海)護衛,不易受到倭寇威脅。所以以當年嘉靖爺那會子倭寇之強也極少來這寧波。是以當年就連朝庭都知道這寧波之好。才將市舶司設於此地。而乃父在此立命也皆因此地實乃少有之形勝之地。」郭夫子一通倒豆子一樣的解說倒是直白的讓羅承續瞭解了寧波在這大航海的時代裡的巨大的優勢。只是此時對於明代並不瞭解的羅承續並不知道這些話當中的問題。所為一個開放的封建文人郭夫子比目前的大多數的文人開放,卻同樣有著歷史的局限性。而這些問題羅承續也是在之後不斷的瞭解明朝之後才慢慢的發現在。但是至少現在他對於外界的瞭解還只能從這郭夫子的身上得到。

    「夫子,夫子所言學生不知正確與否,但卻願意與夫子共明。所以以後上課望夫子能夠時時帶著承續外出學習,也從實際瞭解夫子所言之正確與否。」羅承續直面的說出自己想要上街去瞭解外面世界的想法。並且帶有後世的懷疑一切的精神。原本在儒家學說裡這就是大不敬之語。聖人的言語那是能夠懷疑地?但是王學不同,王學注重於悟,個人所悟尤其重要。王陽明當年不是就帶著懷疑一切,不信任一切的情況之下並經歷在人生大多數的痛苦與磨難之後才終於大徹大悟了嗎。所以王學本就是一種不斷過與生活息息相關的接觸來瞭解世界的真理的「格物」學說。所以羅承續的話非但沒有引起郭夫子的反感,還讓他眼中一亮。這個孩子能夠在這麼小就明白王學的精神實在讓他欣喜不以。而聽到了這個消息還有人同樣欣喜,那就是一邊悶是快要發慌了的羅承禮。

    「上街,好啊,好啊。」這個孩子快樂的排著手掌。

    ……

    「大娘,郭夫子都說學問要想精進必需於以致用當中方能解其精燧。不外出哪能夠知道孩兒所學乃是經世致理啊。」

    「不行,你才幾歲。外面有多危險你一個小孩子哪裡能夠知道。」後世有人說中國家長們身上有十把刀。羅承續並不完全苟同。但是其中有一些還是正確的。其中家長們完全不注意小孩子的思想,以**的思想對教育下一代確實是讓羅承續非常的反感的。這種打著「一切為你好」的牌子下實行的**思想,使得中國人千百年當中除去象王陽明、李蟄這樣的天材之外,其他的孩子從小就有著強烈奴性。失去了主動思考問題的能力與興趣。這也是羅承續一直以來認為中國孩子之所以動手能力非常弱的原因。王氏的話讓他想起了二十一世紀的自己的母親與老師。這些人到了新時代依然是傳統落後教育方式的衛道士。羅承續覺得正是因為這些人所以中國的教育才一直只能繼續那缺少動手動腦能力的填鴨式教育。所以對於王氏的行為羅承續並沒有憤恨的感覺。二十一世紀的人都是那樣你能要求一個沒有知識的明教婦女怎麼樣呢?

    「大娘,孩兒如同那小雞一般,若只是每天跟在母雞身後哪裡知道蟲子躲在哪裡。您與爹皆長於孩兒,終是走在孩兒前面。若是孩子未來學富五車卻不能經用那學之也無益啊。」

    女子無材便是德。在封建社會禮教的摧殘之下的王氏哪裡是來自於未來又看了幾年古書的羅承續的對手。羅承續用簡單的道理幾下就把王氏說得目瞪口呆。但是**之所以被稱為**就在於當道理無法解決的問道的時候就使用強權來解決。

    「不行,學問自古以來不都是這樣學的嗎。人家能中狀元當宰相的你怎麼就不行。只要學得好一樣致用。」王氏的頭搖著像是撥浪鼓一樣。

    「孔聖當年也常帶著子弟們於街邊上學,並言三人行必有我師。可見聖人也覺得要想學以至用必定要經常瞭解民情,方能知道學問之長短,進而有所進益。」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這外面的世界複雜著呢。總之不行就是不行。」王氏終於使出終極殺招——完全不講道理。不過羅承續哪裡是這樣容易就範的。

    「55555,大娘……!」反正是小孩子的身體,於是羅承續也直接玩起了無賴。噁心是噁心了點。能夠達到目的就成。天下女人都吃這一招。果然沒有十分鐘王氏就妥協了。

    「好好好,怕了你了。要出去也行,但需要讓秦師傅等幾人跟隨。」

    「好!」

    ……

    「知道此為何處嗎?」郭夫子指著眼前的一座大院說道。只見這座大院門口立著兩座石獅,一排青磚白牆之間是朱紅色的大門。兩根粗木柱子之上的大梁之上是一個白色的牌匾,上書范府。兩個孩子都看著頭頂上那一塊白色的大匾,但是表情卻是完全不同。羅承禮的雙眼之中是茫然的,沒有任何的觸動。而羅承續的眼中是驚訝的,顯然他對於這三個字是有所感觸的。只是一眼郭夫子就知道這個問題會有什麼結果了。

    「這便是范司馬的府上吧!」羅承續道。

    「正是,承續知道這范司馬?」郭夫子役上了拜巾之後引導性的問起。

    「聽聞過,這范司馬乃是嘉靖十一年的進士。官至兵部右侍郎。與張時徹、屠大山一起被稱為東海三司馬。學生聽聞此人癡迷於藏書。」羅承續回道。

    「說得好。今天就是要帶你們來看看這位范司馬的。」郭夫子笑道。

    門房引他們進入院中偏廳等待。羅承續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位老師還有這能量,居然能帶著自己進入這前兵部待郎家裡。過了一會兒一個年紀五十多的老年人快步走了進來。

    「郭先生,久侯了。」

    「哪裡,范老爺客氣了。郭某未打招呼便過來拷擾才過意不去。」

    「有郭夫子過來乃是我范府的榮興。」來人見到了郭夫子身邊的兩個孩子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承禮,承續還不過來見過范先生。」郭夫子看到了來人的驚訝神色道:「這兩位是在下了弟子,今日乃是帶他們過來見識一下。」

    「學生承續(禮)見過范司馬。」羅承續以少爺前之人就是范欽。也沒有注意郭夫子的話,更沒有考慮年紀就脫口而出。

    「呵呵,想必這位就是羅家的那位一歲便會背詩,四歲就能寫詩的的二少爺吧。家父外出有事,所以由在下來招待各位了。」來人微微一笑就殷羅承續的尷尬給一化為無形。

    「還請范先生見量,兩位學生年紀尚淺。這位便是當代范家的老爺,范大沖先生。」郭夫子坐在一邊介紹了一下眼前之人。

    羅承續這才知道自己識錯人了,眼前之人原來是范欽的兒子。不過他也沒少爺居然這麼有名少爺下子覺得眼前之人實在有夠親切的。雖少爺中得意但是依然謙虛道:「不敢,不過是平日裡的塗鴉之作,上不得檯面。」

    「羅少爺不用過謙,羅少爺所作詩詞就連家父都大加誇讚,言羅二少爺為百年未見之奇才。」眼前的范大沖在羅承續的眼中也越發的可愛起來。

    「當不得范司馬的大言。折煞承續是也。」這句話倒不是謙虛,那詩本就不是他作的。雖然臉皮不薄,但也不至於到無齒的地步。

    幾人繼續的客套了一會兒郭夫子就提出前往後院一坐。而這范大沖則心神領會的帶著他們在范家當中參觀。這時的范家並不像後世那樣值得參觀。許多後世的小池樓館現在還都未有建起。所以幾人走了一會兒就行到天一池前。

    「天一池!」羅承續覺得眼前的小池子居然有名字實在很驚奇。

    「可惜了,今天家父不在,不然或許有可能請幾位至天一閣一聚。」

    「天一閣?」羅承續驚訝的看著郭夫子。只見他示意了一下眼前的兩層小樓。羅承續順著他的目前過去。見到這樓為一排六開間兩層木結構,坐北朝南,前後開窗。在小樓一樓的屋沿之下立著一塊白色大匾。上書三個大字——天一閣。

    羅承續看著這三個字並沒有特別的感受。前一世他聽都沒有聽過這座大院。也不知道這座對於中國歷史來說十分重要的大院有什麼意義。這座一直矗立於寧波的大院一直到了二十一世紀依然存在,它是那個時代裡中國尚存的年代最早的私家藏。也是亞洲最古老的家族圖書館之一。自明清以來文人們都以進入此樓閱覽而自豪。但是自清之後這座文明的寶庫就不斷的被野蠻人們所破壞,其中就包括號稱「明君聖帝」的乾隆、「文明」世界的大英帝國等。至於其他小官、蟊賊等無數。以至於後世解放前夕的時候閣裡只剩下藏書一萬三千多捲了。引得他有感歎:「久聞天一閣藏書,英石芸香辟蠹魚。今日櫝存珠已去,我來翻擷但欷歔。」

    「承續可知此樓!」郭夫子道。

    「未知也。」天一樓現在還沒有後世那樣有名。天一樓之所以出名是在黃宗羲參觀之後並寫下《天一閣藏書記》之後才名聲大振的。而那時已經是便子王朝的康熙十二年了(1673年)。而黃宗羲也是第一個登閣之人。

    「這樓乃是范司馬藏書之所。」郭夫子嚮往的看著這座平平無奇的小樓道。

    承續對於這座小樓還沒有任何的認識。

    「承續只知其中有多少藏書?」見到羅承續只是應了一聲郭夫子知道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帶他來的目的道。

    「不知道。」

    「此樓裡有藏書近七萬餘卷。」范一衝跟在羅承續之後說道。然後他就看到了羅承續眼中的驚訝。七萬卷書是什麼概念。如果一個人一天看十卷的話看完這小樓裡的書要十九年。而且人有可能一天看十卷書而堅持十九年嗎?

    「其中都是家父從各地累年所收集之書。大多皆宋代及我朝的木刻本和手抄本。其中又以我朝居多。此中藏書大多是各地之地方志、政書、實錄及詩集。」

    看到羅承續那張成了o形的嘴巴范大沖還是很驕傲的。

    「原本家父是沒打算建此樓藏書的,只是原本藏書的東明草堂實在不甚容納了這才不得以在嘉靖四十二年時建了這座小樓。」

    「那為何叫這天一閣呢?」羅承續問道。

    「天一閣之名,取義於漢鄭玄《易經注》中『天一生水』之說,因為火是藏最大的禍患,而「天一生水」,可以以水克火,所以取名『天一閣』。」

    「那可否入閣一觀呢?」羅承續雖然驚訝於此樓的藏書之豐富,但是也並不認為有多了不起,二十一世紀裡一個小書店裡的書的種類可能就遠超這裡的書了。所以問得很隨便。

    「家父定下規矩,外姓之人不得入內。」這個范大沖也是想都不想就說道。而且言語當中還隱隱有著一種自豪。

    「哦!」羅承續一下子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

    「如何,今天有何收穫。」回去了路上郭夫子讓眾人不要坐車,慢慢的著向家中走去。

    「學生覺得范司馬雖然藏有寶書數萬餘冊,然非讓他人觀之。已又無法全部看完。使寶書空自蒙塵,有作用卻無作為。如同收集著數萬屍體一般。不若不藏書。」羅承續對於范家的家規抱怨了起來。

    「哦,有作用卻無作為?」顯然羅承續的觀點郭夫子從來沒有想過。雖然看不到書也讓他感到遺憾。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集中著大量的書使得那些書根本發揮不出它們原本的作用,結果就是使得那些書如同完全被暴廢了一般。所以羅承續的觀點使得郭夫子一下子覺得耳目一新。

    「承續此言倒有些道理。只是除此之外可還有收穫?」

    「未有了!」

    「承續可覺得那天一閣中藏書如何。」

    「浩瀚如海。」

    「嗯,還有呢?」郭夫子接著問道。這使羅承續感到他顯然是在對自己進行著某一種的啟發。於是他又開動腦子開始思考。許多念頭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

    「承續可知范司馬喜收藏書為何故?」

    「可是因為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上自有顏如玉?」

    「若如何為何不收藏黃金屋呢?」

    「還是開卷有益呢。」羅承續突然想到這郭夫子應當是想告訴自己多一本書就多一份瞭解相關的知識的機會呢。又或者是想說明天下知識浩瀚如海。所以應當不斷的看書。羅承續不知道他倒底是哪種想法。

    「承續能夠多慮即可。凡是承續所想到的,便是為師想說的。」郭夫子笑瞇瞇的說著,兩人說完郭夫子又去找那後面差一點被完全無視而正在好奇的四處觀望的羅承禮。然後又把同樣的問題問了一次羅承禮。不過與羅承續所不同的是,無論羅承禮說出什麼。他都會更多的給出一個答案。當然在羅承續看來那個答案更多是郭夫子本人的思考。而不是他的堅持。只要你能夠說服他郭夫子也不是一定會堅持的。這引起了羅承續的好奇。對於他來說古代的夫子們不但是封建的衛道士,更多的時候更是思想的厄殺者。他們對於所謂「真理」的堅持到了近呼鑽牛角尖的地步。在羅承續看來對於大多數衛道士們而言那些所謂的真理根本就是他們的武器。是他們為了自己開創仕途或是贏得名譽的武器。也是他們用來維護自己這個階層的即得利益的武器。有了這件武器之後他們可以隨意的壓迫各行各業的人們,可以隨意的蹂躪女性的身體(小腳)和心理。這些真理到了這些了衛道士們的手裡已經由最高尚的理想變為了最為醜惡的道劇了。

    所以在羅承續心目中夫子們更多的是應當在教育的過程當中以填鴨式為主,並且是不容許任何與已不同的聲音出現的。所以這個郭夫子引起了羅承續極大的好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會像現在這樣的教育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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