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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稚鳳飛翔 第二十五章 、反咬一口 文 / 一念飛雪

    莫小茜回頭看他一眼,繃直的神經鬆懈下來,身子一晃,閉上眼睛。

    「有我在,沒事的。」雲楓低歎一聲,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不要你惺惺作態!」穆春華冷哼一聲,衝過來將莫小茜從他手上拉開,氣憤不已。

    雲楓臉上浮現幾分尷尬,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什麼。

    「莫小茜,你一定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那邊,林柔已經扶起母親,狠狠放下話。

    莫小茜睜開眼睛,擲地有聲,遠遠地傳播開去:「林柔,人在做天在看,我等著!」

    縱然這打人之後的結局是萬劫不復,她也認了。打了就打了,她不後悔!

    因為後悔這東西,從來都沒有用!

    「哼!」林柔眼中聚滿恨意,視線滑到莫小茜手上的鐲子,一縷貪婪掠過,隨即扶著自家母親踉踉蹌蹌走遠了。

    「小茜,你太任性了,知不知道你可能會坐牢……」穆春華深深皺眉,眼中浮上怒氣,轉身便沖莫小茜發火。

    「既然是我闖出來的禍,後果我當然會去承擔。」莫小茜瞥她一眼,蒼白的臉色面無表情,「絕對不會連累家裡!」

    「你……」看著女兒驟然轉變的態度,是那麼強烈的陌生,又驚又怒的話終究還是卡在喉嚨裡,怔怔看著她,眼中流過一絲痛意。

    是否,她放任自己的感情,對女兒太過於忽略,太過於苛刻,才導致如今的局面?

    打人事件,導火線明明是自己,即使打人的是小茜,那罪也該是自己受才對……

    什麼時候開始,女兒那幼稚的心靈種下那麼深的仇恨,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的怨氣也這般濃重?

    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媽,我想自己安靜一下,你先回家吧,我認識路。」淡淡扔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穆春華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怔怔然,一時間竟無半點反應,披頭散髮,是傻了一般。

    今天的事情過於出乎意料,不光是女兒,自己也該冷靜地思考了。

    「我會照顧她的。」雲楓低低說一句,便朝莫小茜追去。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穆春華,心頭湧起千般滋味,也顧不上理會他,只是點點頭,僵硬著身子,失魂落魄似的走了。

    「你怎麼跟來了?」莫小茜走了一路,來到空曠的地方,找塊石頭坐下,看見跟在身後默然不語的雲楓,終於捨得說了一句話。

    「擔心你。」雲楓淡淡說道,在她身側坐下。

    她今天的反應,讓他著實不安。

    「我媽都不擔心我,你憑什麼擔心我,你以為你是誰啊!」莫小茜驀然大吼,聲調居然帶了些許的氣憤。

    有時候,一些情緒,叫做遷怒。她承認,她正在遷怒於雲楓。

    人,通常對敵人壞人寬容,卻對自己親信的人要求苛刻,就像情人眼中的風沙,只需一點,就迷了婆娑的淚泉。

    雲楓不惱也不笑,只是寂然看著她,一聲不吭。

    「自以為是的接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說啊!」此刻看著他那張俊秀的臉,不知為何就氣不打一處來。

    雲楓還是不說話。

    「我討厭極了你的冷漠,不遠不近傷害,你走,我不想看到你!」瞇起眼睛,心中咆哮的怒意找不到一個端口。

    雲楓當然不走,對她的反應淡然處之,愈發的襯托她在無理取鬧。

    「再不走信不信我打你?」莫小茜皺眉,揚起拳頭對著他。一個人的情緒被壓抑太久,一旦爆發就會歇斯底里,她討厭極了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卻怎麼也控制不了。

    對於她的威脅視而不見,他依舊冷靜悠然。

    一種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油然而生,莫小茜腦子一懵,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腳,高揚起的拳頭霍然落下,重重砸上雲楓的臉……

    然後,看著他如玉臉上掛著的那抹溫潤,以及嘴角的一縷紅色,呆了。

    她打人,打上癮了!

    她,居然打了他?!

    眼中迅速掠過一絲懊悔和愧疚,如做錯事的小孩子般,對著他,不知所措。

    「氣消了沒有?」他不甚在意擦擦嘴角,笑問。似乎方纔那一拳,根本不是打在他身上。「再來?」

    莫小茜嘴巴一撇,頓時焉了。垂頭喪氣坐下,狠狠磨牙。「被你打敗了。」

    這模樣,根本就是個十足的消氣筒,叫她怎麼忍心再打?

    雲楓笑笑,張開雙臂。「要不要借你一個懷抱?」

    莫小茜一愣,目光有些古怪看著他。那澄澈眸中掩飾不住不含雜質的關懷,讓心跳猛然一頓。

    雲楓白皙的臉上掠過一抹訕然,有些不解:「怎麼?」

    「沒事!」莫小茜收回目光,牙齒一咬,看著那依舊張開的雙臂,身子一傾,還真將他摟個結實。

    懷抱滿載的感覺讓他身子一僵,隨即鬆懈全身肌肉。看她埋頭在他懷裡,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這模樣,有些小女孩的味道了。」

    莫小茜聲音很悶:「為什麼這麼說?」

    「你一直表現得堅強,並不像個小姑娘。」淡淡的語氣傳入耳中,莫名的讓鼻子有些酸堵。

    這話不只一人說過,卻最感動她的,只有他,只為他略帶關心不帶目的眼神。

    於是,說話聲更悶了。「雲楓,你再說話,我會想哭的。」

    他頓了頓。「那你說,我聽。」

    「我沒話可說。」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懷抱,而不是聽眾,知道有個人陪著,心就安了。

    其實很多東西,比如秘密,是該爛在心裡的,永遠都不能浮出水面,可是揣著秘密不能訴說的這感覺,太過於痛苦。

    他笑了笑,便閉上嘴巴,靜靜抱著她,任微風從林梢吹過髮梢,一身融於自然的靜謐。

    莫小茜也笑了,閉上眼睛不說話,感受這一自然的悄然。心中某些決定卻在悄然生成。

    他過於聰明,不用多加解釋就能悟出話中的含義,省去許多口水,這感覺,卻是極好的。

    撥雲見日,暖暖的陽光從雲層間灑落,林風吹來陣陣古樸清新的空氣,那嘴角含笑相擁的兩人,似乎已經和自然成為一體,那麼融洽。

    「哎,老大,你女人被人拐了!」遠處一棵大樹後,一個賊頭鼠目的男人對俊朗邪氣的男子說道。

    「你知道什麼。」男人拉拉深藍的領帶,深深瞥一眼那兩人,眼中狡黠深沉一掠而過,轉身,不留一絲痕跡走開。

    ……

    鑒於穆春華對雲楓莫名所以的敵意,雲楓並沒有送她回家。

    穆春華也沒有等她,莫小茜調整好心情後自己回去,一到家裡,就看到一家人團聚在一起。

    除了目光怪異紛紛,卻都沒有說什麼。莫小茜本來憋了一肚子的解釋,也懶得說了,直接回房睡覺。

    一連幾天下來,一家的氣氛都有些僵,生活也逐漸正常起來,卻對前幾天發生的事情緘口不語。

    年關將至,村裡人都在開始忙忙碌碌準備新年,莫小茜擔心許久的事情終於發生。

    檢察院的法警將她帶到法庭,原告穆春香母女控告她故意殺人罪(未遂),行為惡劣,強烈要求追究被告的刑事責任,並出示受傷照片和醫院證明等司法鑒定,請出所謂現場目擊證人,證據確鑿,在律師鐵嘴強辯下,似乎只有等判刑份。

    「如果行為人有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故意,即使其行為沒有造成他人死亡的結果,也構成故意殺人罪(未遂)。」對方律師這樣說,「行為極其惡劣,構成社會影響極其強烈,如果不處以重刑,難以服眾!」

    而莫小茜沒錢請律師,那法庭按例給她順便找來的律師只是不痛不癢地申述犯罪未遂事實,然後說:「根據我華夏國刑法第23條,犯罪未遂在量刑上比故意殺人罪輕,可從輕或減輕處罰。鑒於被告年紀尚幼,我為被告莫小茜律師,強烈要求對被告減輕處罰。」

    這番話看似為被告著想,其實卻是在給莫小茜定罪。

    觀眾席一片嘩然,穆春華忍不住,當場暈過去。

    審判長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翻開受傷的記錄,「本案證據確鑿,本庭當庭宣判,被告莫小茜故意殺人罪未遂罪名成立,則……」頓了頓,「此案尚有疑點,停場休息四十五分鐘,稍後繼續。」說完起身匆匆離開法庭。

    休息時間內,莫小茜靜靜呆在休息室,沒有反應。外面有法警看管,並不允許家屬探訪,不由自嘲一笑。

    她是故意傷人罪,愣是被整成故意殺人罪未遂,按照刑法和律師方纔的精彩辯護,她怎麼說也要被判個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吧?不過據穆春華所說,是穆春香先動的手,而且穆春華也被打了……這反咬一口,還咬得很重的戲,似乎很精彩啊。

    正在這時候,雲楓匆忙趕來,一臉憂色,卻看見她後,臉上勉強揚起一分笑意。「我已經請到全國最好的律師,小茜,你不會有事的。」

    在這年頭,華夏的蛀蟲遍地都是,錢能使鬼推磨,雲楓能買通法警見到她也不稀奇,莫小茜也不驚訝,淡淡說道:「謝謝。」

    頓了頓,補充道:「把你知道的告訴我,這樣我死去也安心一點。」不過等她出去,一定會好好收拾那對母女!

    雲楓神色一黯,歎口氣:「她們買通審判長,背後更可能還有神秘的背景,審判長的態度對我一方很堅決,所以對你的量刑不會太輕。」他已經盡力了,卻還是無力改變結局。

    莫小茜微怔,嘴角一勾。「沒事,我已作為準備,你不用自責。」

    雲楓垂下腦袋,沉默一會兒,捉著她的手,眼中閃爍過一縷堅定。「相信我,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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