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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染血歸路 文 / 央然

    幾乎所有人眼裡的瀲綃都是溫柔而隨和的沒有恃寵而驕的公主架子總是乖巧而少言知書達禮、進退有度。

    那麼此刻的瀲綃定是所有人都不熟悉的。即使是同樣的淺笑這笑裡卻帶著幾分妖異與森冷下手時毫不遲疑。

    其實如果可以她也不喜歡枉添殺孽可既然人家欺到頭上來了她也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即便是錦衣對這樣的瀲綃也是陌生。不過只要是與瀲綃相關的他向來有極強的接受能力就比如說當年知道了自己與她並沒有血緣關係的那件事對他的影響實在是微乎其微的。

    此時錦衣與瀲綃一劍一毒可以說是配合得天衣無縫。也幸好瀲綃為防萬一離開東籬居的時候特意準備了不少毒藥在身邊這才派上了用場。

    可是對方明顯是不達目的誓不休覺情勢漸漸不利時竟然招式一變個個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這麼一來瀲綃與錦衣立刻感覺吃力了。

    派出這麼多死士來除掉他們對方是鐵了心要他們回不去了。

    一個不小心錦衣的左手臂上便被劃了一刀整個手臂立時麻了傷口黑他們的兵器上明顯餵了毒。

    毒自然是難不倒瀲綃了。但問題是這個時候她不可能停下來替錦衣解毒的。

    目光微冷森森寒芒手輕輕一振掌心似乎握住了什麼東西。

    「錦兒天香紫陽!」出聲提醒了下錦衣話音落下時便見瀲綃長袖輕揚一陣藍紫色的煙霧瞬間隨風而散。

    瀲綃的毒向來無色無味配得異常精妙。

    可是惟獨此時的這一種她並沒有拘束於向來無色無味的習慣調製出來的這毒也異常得霸道慘烈。

    那些人並不是太過愚笨之徒早在見瀲綃無形間招招奪命時便已經隱隱察覺到了她或許用的是毒。可知道是一回事要避開卻是另當別論了。看不見聞不出要如何躲避?

    所以此時這藍紫色煙霧一散那些人自然是戒備起十二分來。

    瀲綃只是略帶嘲諷地一笑。

    她的毒即便看得見也是躲不掉的。

    那藍紫色的煙霧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向那些人纏繞而去根本來不及躲避。而一旦觸及僅只一瞬頹然倒地失了生息。

    幾乎是片刻之間的事對方剩下的十幾人就那樣被了結了。

    錦衣微微有些怔忪輕喃了句:「好詭異好厲害的毒。」

    錦衣雖會時不時地中招被瀲綃下了毒可那些毒都是玩鬧而已。他其實並沒有真正見過瀲綃那些厲害的毒藥。至於這天香紫陽他也是聽瀲綃說起過罷了。剛才瀲綃的提醒是要他靠近自己免得被這毒沾到。

    這毒的厲害之處便在於作時間極短即便是瀲綃自己也是無力解毒。不是沒有解藥而是根本來不及。

    不過此時瀲綃的臉色似乎並不見得高興。

    「連天香紫陽都用掉了……」她輕歎了聲語氣裡略有些擔憂。

    錦衣聞言看了看她也是禁不住皺了下眉頭道:「還真看得起我們這麼大手筆!」

    話剛說完無聲息間又一批殺手圍了過來。

    看身法招式明顯是與之前那些人一路的。如此看來前一批完全是為了耗他們的精力來送死的。而且若是一鼓作氣瀲綃與錦衣或許還不將眼前這些人放在眼裡。可之前解決了那些人氣勢一斷此消彼長形勢優劣立現。

    正如錦衣所說對方還真是看得起他們。

    而這時突然之間利箭破空之聲傳來!

    但目標並不是瀲綃與錦衣而是那些殺手。

    三箭並行而來精準地當胸而入三個殺手立刻倒下。緊追著又是三箭。可即便那些殺手已經有了準備沒了奇襲的效果三箭仍是收了三條性命。

    如此神乎奇跡的箭法瀲綃與錦衣並不熟悉。

    只是遠遠一騎飛馳而來馬上的人卻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

    暗紫勁裝長束起神色凜冽而清傲。臂彎長弓箭無虛。

    這個人的出現太出乎瀲綃與錦衣的意外了。

    她正是他們喚了十四年母后的鏡藍鳶那個向來寧靜而從容的女子。

    從不曾想過她居然也有如此英武的一面事實上這麼多年來她幾乎沒露過丁點功夫讓瀲綃與錦衣下意識地都以為她其實並不會武。

    只是她畢竟出身那個一門將帥的鏡家即便性情溫婉又怎麼可能只是嬌生慣養的名門千金?

    藍鳶幾箭破了他們的包圍便躍馬行到他們身邊一身輕喝:「上馬!」

    瀲綃與錦衣卻是有些遲疑。

    且不說這匹馬載著他們三人能否逃脫追擊但先他們倆並沒有打算留下活口。

    錦衣出神入化的劍術在朝中並不算什麼秘密可瀲綃的毒術卻是絕對沒有人知道的。所以他們不但不能留一個活口回去還必須善後不能讓人查到瀲綃身上去。

    所以瀲綃與錦衣只是相視一眼彼此明瞭瞬間向已經圍攻過來的殺手迎了上去。

    藍鳶的功夫不是屬於江湖的那種武而是屬於戰場的。她善使弓箭無虛。但近攻始終不是她的強項更何況面對這些招式詭異的殺手。

    這些瀲綃雖然不知道但多半是可以猜到。

    所以迎向那些殺手的同時她回頭朝藍鳶看了眼。

    藍鳶騎在馬上眉峰微蹙隨即便跟上了他們。

    一近身瀲綃與錦衣先聲奪人轉瞬之間便將身邊的幾個殺手解決掉。藍鳶也趁著此時又出了包圍圈。騎馬行出不遠便拉定韁繩回轉身來彎弓滿弦利箭疾勢飛來。

    那些殺手不是沒想過要分出人去對付藍鳶而是根本分不出人來。

    所有人都被瀲綃與錦衣牽制住了即便有人脫離圍攻向藍鳶迎上去。但他們的輕功再厲害也不能轉瞬之間到達藍鳶面前。所以迎上去唯一的結果便是還未近身就已死在長箭之下。

    可是很明顯這批人的實力要比之前那些厲害多了。此時瀲綃與錦衣再如何強悍始終也是凡人之軀終有力竭的時候。

    但是瀲綃與錦衣確是突然之間神色一鬆似乎反而是放心了。

    下一刻周圍突然出現一群藍衣人二話不說便加入了戰團。

    瀲綃與錦衣壓力頓減立刻退了開來。

    同時錦衣似乎猶豫了下之後悄悄地做了個手勢。

    瀲綃沒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問了句:「你的人到了?」

    錦衣點了點頭。

    錦衣是知道瀲綃不喜歡總有一大群人明裡暗裡地跟著保護著的所以一路上雖然他有安排了人卻都只是遠遠地跟著遇到埋伏時他便立刻出了信號但也拖了些時候才到。

    不過大概他也沒想到同時到達的還有另一撥人也就是面前這些藍衣人。

    熟悉的裝束所以來歷並不難猜。

    此時已經歇下手來的瀲綃正在查看錦衣手臂上的毒隨即只是給了他一顆藥。這種毒在她眼裡自然是小事一樁。

    這時錦衣看著那些藍衣人問道:「姐姐不是說碧落城的人不可能拉攏過來的嗎?」

    瀲綃只是無所謂地回道:「碧落城的人隱世而居確實拉攏不過來但閬風巔卻是屬於江湖的。能否拉攏過來暫且不論但欠下的人情他們是一定會還的。」

    錦衣輕輕應了聲。

    「走吧。」瀲綃轉身便朝藍鳶的方向走去但又看了看錦衣道「你的人小心別露了行跡。他們終究是屬於瓊月莊的隨便動用被現了又是一樁麻煩事。」

    錦衣卻是挑眉一笑道:「姐姐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既然能讓自己的勢力滲入瓊月莊若這麼點小事還做不到那不都是白費心一場嗎?」

    瀲綃只是輕抿著唇無聲息地一笑

    從那些藍衣人出現起藍鳶便已經收了弓只是安靜地騎馬停在原地。

    瀲銷與錦衣回到她身邊時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問。

    似乎對眼前生的一切並沒有任何好奇與疑惑。

    此時的藍鳶才像是王宮裡那個向來沉靜的皇后。剛才那彎弓射箭的身姿若不是瀲綃知道青鸞與藍鳶長得並不是很像她真要以為這突然出現的人是那個他們還未曾蒙面的青姨了。

    「走了這裡也沒我們的事了。他們不會希望有人知道碧落城參與到這件事裡來的所以定是會好好善後的。」錦衣拉了拉瀲綃兩人便躍上馬背。

    藍鳶朝他們看了看卻沒有立刻提韁離開。而是回頭看著那些藍衣人目光平靜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的。

    瀲綃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才忽然現遠處一襲墨藍的身影靜立在樹旁。

    碧落城城主。

    看到她瀲綃十分意外。事實上雖說他們確實欠了她一些人情但當初那城主會答應她的要求以這樣的方式還人情的時候瀲綃就已經很意外了。此時見到這向來神秘的城主居然也出現在這裡禁不住起了疑惑。

    又回頭看了看藍鳶她依舊神色淡然只是那樣注視了一會便收回了目光驅馬飛馳離開。

    瀲綃朝錦衣看了眼他自然明白瀲綃的心思也是若有所思地蹙了下眉頭卻仍是搖了搖頭。

    「母后認識剛才那個人嗎?」瀲綃倒是乾脆直接向藍鳶提出了疑問。

    藍鳶十分自然地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可是瀲綃卻是總覺得有什麼不尋常的信息隱藏著。事實上她不由自主地猜想到碧落城城主有沒有可能就是鏡青鸞。

    但她又不明白如果她是鏡青鸞為什麼她們兩人都像是不認識彼此一般。

    而現在瀲綃最大的疑惑其實是藍鳶是如何知道他們不在玄天寺的又是如何找到他們的?

    此刻瀲綃的心裡存了許多疑惑但是現在更重要的卻是該擔心下這路上仍會遇到的阻撓。

    三人一騎急馳而行看似神色平靜卻都是小心戒備著的。

    可是穿過一處山谷卻見到一地的屍體時瀲綃禁不住朝錦衣看了看。

    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情顯然並不是錦衣派人處理的。

    瀲綃與錦衣剛下馬想查看山谷出口處突然出現的身影讓他們都是一驚。

    紅衣如血襯著這屍橫遍野的場景透著分明的戾氣。

    又是一個熟人是原琴泓!

    瀲綃有些疑惑錦衣卻是神色如常似乎並不意外。

    「你果然來了。」靜靜地看著他錦衣只是漫不經心地一句。

    「既然殿下拜託了要我注意點我家那老頭子又怎麼能讓殿下失望呢。」說完狀似恭敬地行禮神色間卻是分明的戲謔。只是對藍鳶的存在他就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一般連目光都未轉過去一下。

    「是他啊……這手段倒像是他的行事作風。即使有十分的把握也要出十二分的力。」錦衣只是無所謂地歎了句倒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老頭子從來都不贊同立你為太子只可惜皇上主意已定。」原琴泓無奈地聳了聳肩。

    「原丞相也會背叛父皇?」瀲綃有些疑惑地插了一句。

    「背叛?」原琴泓一聲輕笑道「不他不認為這是背叛。他認為自己所做的都是為了顧全大局。在他看來立殿下為太子就代表著大麻煩。所以還是除掉了比較乾脆。反正皇上如今正值壯年仍有足夠的時間培養第二個繼承人的。」

    「顧全大局啊倒也有幾分道理。」錦衣略帶諷刺地一笑。

    「你們還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這時原琴泓淡淡地告誡了句。

    「你呢?」

    「我當然得要處理下這地方了。要是讓那老頭子知道我跟他對上了可是大大的不妙啊。」說完他似乎是有些厭煩地朝他們揮了揮手「快走快走!」

    眉頭微蹙錦衣突然問道:「原鴻樓要帶父皇去玄天寺?」

    「知道了還在這磨蹭?」原琴泓的語氣越見不耐煩了。

    錦衣只是冷冷地橫了他一眼道:「急什麼原鴻樓行事向來要求萬無一失。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會這麼晚了還去驚擾父皇的。所以他帶父皇去玄天寺起碼要等到明天早朝以後了。」

    「即使是明天早上來得及嗎?這馬……」瀲綃略有些擔心地說道。

    「放心我給你們準備了馬匹的。」原琴泓只是一挑眉略顯得色。

    瀲綃禁不住微微一笑道:「那可真要多謝原大公子了。」

    錦衣卻是一聲輕哼拉著瀲綃便朝山谷出口走去。

    走出幾步瀲綃禁不住想要回頭朝藍鳶看看可是頭只是稍稍一側又轉了回去。

    他們三人自始至終就彷彿是藍鳶不在此處一般。那是無形間的默契在告訴彼此也告訴藍鳶今晚她從來沒有出現過。

    事實上藍鳶也未開口說過一句話。

    錦衣拉著瀲綃走了以後她也沒有將目光轉向任何人神色平靜似乎眼前不是深夜的幽暗山林而是皇宮內院她也只是出來散散步而已。

    隨後一提韁繩獨自驅馬離開了

    瀲綃與錦衣各自騎著馬一路上一刻不停急急地往回趕。

    只是瀲綃時不時看向錦衣的左手臂略有些擔心。

    毒是已經解了但因為當時沒有馬上處理手臂要恢復如常得花上些日子。而在這段時間裡若是被人現了那傷口只怕又是不小的麻煩。

    好好在玄天寺閉門思過的人是去哪弄來這一道傷的?

    不過天光將近眼看著藏雲山已經要到了如今先煩惱的該是馬上要面對的麻煩。

    兩人在玄天寺附近下了馬換過一身乾淨的衣服便悄悄地潛進了寺裡。

    回到錦衣關禁閉的禪房外周圍安靜如常皇帝顯然還沒有到。

    兩人禁不住鬆了口氣。

    瀲綃抬手輕敲了下房門隨即便聽到腳步聲靠近。

    門打開時當錦衣看到面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時即使並不意外仍是禁不住一愣隨即眉頭一皺。

    來人看到瀲綃時面色一喜出聲喚道:「師傅你回來了!」

    錦衣又是一怔。

    瀲綃拉了錦衣走進屋裡又朝那易容成錦衣的少年揮了揮手他笑盈盈地點了點頭一掩袖再放下時已經換了一副容顏。

    看起來跟錦衣差不多年紀的清秀少年眉眼彎彎似乎是十分愛笑的。目光坦然清亮該是個心思簡單的傢伙。神色變化間想什麼幾乎一目瞭然顯然是個單純的性子。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說話聲。

    瀲綃與錦衣俱是一驚那是皇帝的聲音。

    看著彼此的衣服又朝那個根本來不及離開的少年看了看心一下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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