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各自前路 文 / 央然
那樣笑著的藍鳶是十分陌生的可也只是片刻之間神色轉為淡然。
之前那一笑恍若浮雲似乎只是幻覺而已。
然後她又接著說道:「可是在我毒的時候他終究還是狠不下心給我服了解藥。但我並沒有嚥下去只是含在嘴裡在他沒有覺的時候吐掉了。他自始至終都以為我一點也不知道而我那時候也已經鐵了心不要孩子了。想恨他卻又恨不起來。因為從認識他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選擇嫁給他的時候也知道必定會遇到類似的事情。」藍鳶似乎漸漸平靜下來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溫柔而堅定「既然做了這樣的選擇那我就必須面對所有好與壞的結局。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人無尤。」
一直靜靜聽著的瀲綃也淺淺地笑了。
這樣的藍鳶才是那個她一直敬佩著的母后。
瀲綃也接著說道:「但是那毒一旦作起來即使服了解藥也是不可能完全清除的。所以後來我們出生時我的身上帶著毒素。所以父皇對我特別的寵愛除了因為我跟母后很像以外也因為對當年那件事的愧疚。」
「他那麼寵你還因為你從不恃寵而驕無論什麼樣的場合都懂禮數知進退。」藍鳶的話裡透著讚賞的意味隱隱的驕傲。
「這都是像母后啊。」瀲綃輕笑著回了句。
可是錦衣卻無心聽她們的閒聊之前的話裡還有很重要的一個疑點。
「但是母后非常清楚解藥並沒有吃下去不是嗎?」錦衣的語氣略有些咄咄逼人。
藍鳶倒只是平靜地笑笑回道:「是的我很清楚。所以我也很清楚那兩個孩子應該都死了的。阿綃雖然活了下來但身上卻帶了毒。而我也確實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我更加清楚錦衣你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一時間三人皆是靜默無語。
只是這樣的答案卻算不得太意外瀲綃與錦衣都是早已有心理準備的。
過了很久瀲綃才開口道:「那母后是否知道錦衣的身世呢?」
藍鳶搖了搖頭道:「替換嬰兒的事我並不知情。但也只有我自己知道當時那解藥並沒有吃下去所以她們都以為我一直以來什麼也不知道。」藍鳶說的她們自然就是溫琅和茹嬤嬤了。不過她既然沒提瀲綃也不打算說破了。
「其實何必追尋這些舊事呢?有些事讓它徹底地掩埋起來對誰都好。」說完藍鳶輕輕地歎了下。
「同感……」錦衣緩緩地應了聲又道「那既然如此你今天又為什麼將這些舊事告訴我們呢?你又想要什麼?」
瀲綃輕輕地擰起了雙眉。錦衣對藍鳶的態度讓她實在有些無奈。
藍鳶只是靜靜地一笑才道:「我確實有所求而來。」她將目光轉向瀲綃說道「我希望你們能讓容則離開。」
「離開?」瀲綃有些疑惑地反問了聲但隨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藍鳶接著又看了看錦衣的手臂說道:「事實上這於你們而言也是剛好可以解了這麻煩。」
瀲綃知道她指的是錦衣手臂上的傷。
「交易不成立。」這時錦衣卻沉著聲拒絕了。
藍鳶看了看他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又朝瀲綃看了眼。
錦衣又說道:「手臂上的傷多的是辦法掩飾過去。但容則對我們來說卻是一枚份量很大的棋子哪是你說放就放的。」
「好我答應你。」瀲綃卻是突然出聲應了下來。
錦衣禁不住有些惱怒地瞪著她瀲綃只是安撫著朝他笑了笑。
他別過頭去不再看她明顯不太高興的樣子。
藍鳶只是笑笑並沒有說什麼朝瀲綃輕輕一頷便起身離開了。
她出去之後瀲綃才伸手拉了拉錦衣示意他在床邊坐下。
面色依舊不太好看但錦衣還是坐了下來。
「別生氣了。」瀲綃軟著聲說道。
錦衣向來對這樣的瀲綃沒轍卻仍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瀲綃笑了笑才道:「錦兒別這樣對母后她也有她難言的苦。」
「可是是她害得姐姐差點就死掉的。」錦衣對藍鳶的態度變化癥結也就在此了。
但對此瀲綃卻是有些無奈。這要她這麼說呢事實上若不是當初毒並沒有解那個嬰兒也確實死了她根本不可能成為慕瀲綃的。可這些太過匪夷所思的話要她怎麼告訴錦衣啊。
最後只是無奈地一歎。
「其實父皇和母后都活得太累了。他們都有太多想要守護的東西。可是世事不可能盡如人意總有難以兩全的時候。母后說她永遠不可能成為父皇心裡的第一可是真的是這樣的嗎?也許江山對父皇來說確實是極重要的可是在他心裡母后應該是有著同樣重要的位置。不然以父皇的性子不可能下了毒又想解毒那樣猶豫不決更不可能將選擇的機會交給所謂的機緣。一直以來他都在江山與母后之間尋找著平衡點。母后也一樣鏡家對父皇來說是一個威脅。可對母后那是她的家她絕不希望父皇對她的家動手的。所以她也在尋找著兩全的辦法。」
「那又如何!」錦衣卻是冷冷地駁斥了句道「那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兩難更不需要什麼兩全。姐姐就是我最重要的一切!」
那樣堅定而執著的眼神流光瀲灩神采灼灼透著迷醉人心的幻彩
瀲綃覺得自己越來越容易心軟了。
而且面對著那樣的眼神讓她有再強烈的抗拒也硬不下心來否定什麼。
所以當錦衣漸漸俯下身溫熱的唇落下來時她沒有躲開。
事實上心裡有一個聲音也在告訴她她並不討厭錦衣的吻。
瀲綃並不是絲毫不懂情事的小女孩這種不討厭意味著什麼她心裡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只是理智上仍是想要拒絕這份感情。
可是理智再如何堅定身體卻根本沒辦法回應那份理智。
唇間的柔和與緩緩縈繞的縹緲香色化作蠱惑人心的毒。唇間傳遞過來的那樣珍視如何能夠無動於衷心也不由自主地漸漸沉淪。
溫熱而柔和的唇也似乎慢慢灼熱起來那樣的燙人。
唇漸漸吻向耳際、頸項那份灼熱也在蔓延開來。
瀲綃知道自己該拒絕的可是雙手被錦衣扣著掙脫不了。
可是當錦衣鬆開了她的手輕輕解開領口緩緩地在鎖骨間落下深深的一吻。即便手已經獲得自由人卻是酥軟了一般根本無力去阻止。
但此時錦衣卻只是伸手輕輕撫過她額際的絲頭枕在她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道:「總有一日我要你心甘情願將自己交給我不存一絲一毫的抗拒與後悔。」
瀲綃沒有說什麼只是眼眶忽然地濕了視線漸漸模糊。
此生何其有幸能遇到這樣一個將自己視若珍寶全心守護著的人。
唇彎成弧線淺淺地笑了
該是真的累了畢竟這一路回來都沒有好好休息。
錦衣就那樣躺在瀲綃身邊輕靠著她漸漸睡著了。
瀲綃卻一直沒有睡只是靜靜看著錦衣心思也漸漸清晰起來。
每個人都有他想要守護的東西瀲綃也有。雖然及不上錦衣那樣執著而專注卻也是無論如何都捨不下。
事實上也許多年以前初見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心思定了下來人也放鬆了然後也漸漸睡去了。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錦衣已經起身了在屋裡進進出出地似乎在整理東西。
屋外透過來的光芒隱約可以猜測到已經差不多是中午了。
「醒了?」察覺到她已經醒過來時錦衣趕緊走到床邊扶著她坐起問道「怎麼樣?好些了嗎?」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毒對我來說要控制住是很簡單的事。吃了藥睡一覺就沒事了。」
「體質偏冷也是這毒的緣故吧?」錦衣卻是問道。
瀲綃點了點頭。
「終究是毒留著還是有害處的。」微一沉吟錦衣又接著問道:「到底是真的清除不了還是考慮到留著更好可以免了旁人的疑心?」
瀲綃輕輕一歎沒有回答。
可她的沉默等於是肯定了錦衣的疑問這讓他一下沉下了臉。
瀲綃趕緊說道:「別生氣回去之後我就想辦法清除了餘毒。」
這才讓他緩和了臉色。
隨後又忽然問道:「真的要放容則走?」
瀲綃肯定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明白瀲綃已經打定了主意錦衣也不再說什麼了
錦衣本就是來關禁閉的不可能帶太多東西過來。
只是簡單地整理了下兩人就出了玄天寺。
等候在門口是一隊皇宮侍衛該是容則派來作護衛的。
不論錦衣武功如何形式上護衛是少不了的更何況還有瀲綃這個公主在。
因為事先交代過瀲綃與錦衣出來時侍衛便牽了兩匹馬過來。
兩人各自上了馬一行人便下山而去。
玄天寺就在藏雲山上下了山行出不遠便能遠遠望見皇宮西面的乾雲門。
因為已經目的在望這個時候那些侍衛也會心神放鬆下來。而若真有什麼事乾雲門的守衛趕過來也要一點時間。
錦衣袪馬靠近瀲綃兩人彼此相視一眼各自心思瞭然。
下一刻突襲即起!
氣息驟變彷彿是憑空出現的一群黑衣人身形極快轉瞬之間已經撲到近前。
血霧乍起墨色的刀刃劃過頸項就那樣一遲疑已經有四個侍衛倒在了地上。
但容則手底下的人豈是庸碌之輩下一刻便冷靜了下來將瀲綃與錦衣圍在中間銀刀出鞘一半人留在原地另一半人迎了上去。
看似混戰卻分明井然有序。
黑衣人招式奇詭令人防不勝防。
那些侍衛卻是刀刀穩健而且各人之間互防互補配合默契。
一時間形勢膠著難分高下。
但下一瞬三名守在瀲綃與錦衣左邊的侍衛突然倒下胸口赫然插著墨色的短箭。
竟能無聲無息地取了性命可見這箭的來勢有多快了。
護衛的缺口一旦打開原本上前攻擊的侍衛立刻有人想退回來補上位置。
可這想法明顯被對方看穿了招式突然加快攻勢立緊。
而隱藏在暗處的箭手顯然也沒有閒著雖然已經有了防備但那樣急的箭仍有躲避不及的時候。
更何況那些黑衣人還有一個優勢便是他們的武器明顯是餵了毒的。這也讓那些侍衛有些施展不開
這邊的情況似乎已經被乾雲門那邊的人現了。
援勢很快就到。
這些黑衣人也是攻勢一變棄了防守那些侍衛立刻有些撐不住了。
事實上到現在侍衛已經死了一半那些黑衣人卻是絲毫無損。
這時錦衣也抽出了隨身的劍。
當侍衛終於無法做到徹底的防衛時錦衣也迎上了敵人的攻擊。
可是因為需要護著瀲綃他只是選擇了防守沒有離開她身邊。
但當錦衣以一敵三又要保護著瀲綃的時候終究有些顧此失彼難以應付。
刀刃破空之間傳來劍卻來不及收回左手臂上一刀劃下深可見骨傷口一瞬間黑手臂也立刻麻掉了。
瀲綃皺了下眉頭手掌微動便聽得錦衣輕聲一句:「沒事。」
眉峰未見舒展手裡的動作卻是停下了。
目光稍稍有些深沉卻始終沒有往他手臂上的傷口看去。
而就這麼一會乾雲門那邊的人已經要趕到了。
那些黑衣人見援兵已近一時間又取不到勝機便十分乾脆利落地撤退而去。
來得快去得也迅明顯是訓練有素的一群人。
等到那些前來援助的侍衛趕到時立刻分出一部分前去追擊。
可終究徒勞無功
受傷中毒的錦衣此時氣勢一竭若不是瀲綃扶著幾乎要倒下來了。
「回宮!」
瀲綃一聲輕喝立刻有人護著他們退回了皇宮。回到錦衣的寢宮時已經有太醫等在那了。
扶著錦衣在床上躺下太醫立刻上前查看傷勢。
此時的錦衣也已經昏迷了。
不過幸好中毒不深雖然解毒費了那些太醫不少功夫但還是脫離了危險。
等到帝后二人得了消息趕到時錦衣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
瀲綃多年來一直跟著那些太醫們學習醫術這在宮裡並不是什麼秘密。雖然大多人以為她不過是玩玩而已但一天兩天也就罷了這麼多年下來都是清楚她定是醫術不低了。
所以解了毒處理好了傷口瀲綃讓那些太醫離開時他們也放心地走了。
瀲綃的醫術如何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的了。
更何況這種時候能脫了干係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了。
所以當慕睿與藍鳶進來的時候便也只有瀲綃留在那裡了。
對於瀲綃的醫術他們也是早有所聞的。既然她說已經沒事了他們也放下心來
不過之後錦衣仍是整整昏睡了兩天。
但這兩天裡外面卻是風雲驟變。
那天的刺殺清天白日又離乾雲門不遠根本瞞不住。更何況侍衛死了大半刺客卻無一傷亡最後也全部逃脫毫無蹤跡。
消息一傳出朝廷上下一片嘩然。
刺客得追查但責任也必須要追究。
靠近皇宮那是屬於禁軍侍衛的職責範圍了當時護送瀲綃與錦衣的也是宮裡的侍衛。這麼一來責任該誰來擔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容則這個侍衛統領向來是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的。
而這統領一職又是人人眼紅的位置。能趁此讓自己的人取而代之是無論哪方勢力都不會放過的機會。
一時間朝廷眾臣紛紛上奏要求罷了容則的職。
出了這麼大的事就算皇帝想護著也是護不了的為難之際容則自請辭官。
這一場紛亂才漸漸落幕。
至於統領之職該交給誰那又是另一場熱鬧了。
最後是皇帝一語定音由副統領洛茗暫代統領之職等到刺客之事查清楚之後公開招選擔任統領之人。
洛茗出身世家又是洛老侯爺的曾孫洛侯府唯一的繼承人。
這樣的身份足以讓所有人收了聲更何況他也只是暫代而已。
至於辭去統領之職的容則也自那一天起從王都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但這也已經是所有人不再關心的了。
(還掛在周推薦榜上呢沒掉下去哦!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