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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驚雷 文 / 彥紫陌

    第二捲成長第十六章驚雷府裡到處都能聽到人聲哪裡安靜……胡亂抹了兩把淚終於能看清眼前的路這一番胡亂走竟是走到了花園裡。

    看著四下沒人注意腳尖輕點飛身上樹梢濃密的枝葉掩住我的身形不細看是不會現有人的何況這府上大都皆尋常人哪會想到有人能在這細細的枝葉上立足……可……娘一定能想到吧……

    我在想什麼啊?

    難道在這樣之後我還希望她來找我……才會下意識選擇藏身在這……不……我才不要在這……才不要她找到……可……可娘真來找我呢?

    在聽了我今天的遭遇後娘心裡一定也後悔的吧真是的為什麼非要加上那句「我討厭你」呢這本就是句氣話當不得真……真是的把事說清楚就行了……那話……也太傷人了……

    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那兒進行著拉鋸希冀與絕望、傷害與傷心閉上眼我不得不承認縱然經歷了剛才的心傷後……我仍是一個放不下的……

    如果能輕易放下我就不會感覺如此受傷……

    天色一點點暗了一如我的心境府內華燈初上螢螢燭火在這無月的夜晚搖曳出迷離的光彩……可娘……沒來……

    我已運足功力探聽著府裡一舉一動娘的小屋因太遠聽不太清但我敢肯定……我沒有聽到……哪怕一聲也好只要有一聲娘的呼喚……我一定會回去的……

    五萬多銀票算什麼反正我來的也容易千金散去還復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她肯叫我一聲我什麼都不計較了……

    真的不要……不要……再次讓我變成孤單的一個人……

    夜漸深了府裡的燭火漸熄可是我所希冀的聲音卻一直沒有出現。

    難道就是為我去賭就這樣生氣嗎?

    可是那錢你也撕了我以後再不去就行了娘只要你喚我一聲咱們就當什麼事也沒生……好不好……環顧四周漆黑的夜色一如我的心境——絕望!

    夜風中傳來什麼異常的響動那樣熟悉……是陵姨對了今天是陵姨來教我的日子最近的忙碌怎把這兒給忘了……娘會不會是打這個主意讓陵姨來做和事佬呢?這樣的念頭讓我的心不由雀躍起來……

    聽到陵姨進入娘的屋子我趕緊散了功力。

    以陵姨的武功造詣我的偷聽怕是逃不過她的耳吧。我才不要讓娘知道我心裡早後悔想低頭的念頭……

    如果陵姨來找我我是立刻跟她回去……還是……故意托詞、拿喬呢?……真是的她們在屋裡做什麼這麼久都不出來……這外面又黑又冷……好懷念那間有著柔和燈光的小屋……

    過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再次聽到衣服與空氣磨擦的聲音「初兒……初兒……」是陵姨的聲音用的是傳音入密若非功力達到一定境界的人是根本聽不到的。

    那呼喚聲時有時無看來陵姨並不能確定我的所在的以以四面八方的傳音方式呼喚著我……這會很耗內力……也很累人……

    「陵姨……」怎忍看她如此辛苦我在樹梢頭語帶哽咽的應了一聲自己已如歸巢的乳燕般投入陵姨懷中……

    「還疼吧?」陵姨接住我看了半晌滿目掩不住的擔心與心疼卻輕輕的撫著我的左臉歎息一聲。那樣輕柔的語氣輕易的勾出我本已收住的淚水。

    含淚的搖搖頭我低低的哭泣著言語哽咽:「陵姨……娘……娘她……她不要我了!」明明滿肚子的委曲欲訴卻不知為什麼最後那千言萬語說出的是這樣一句。

    前世的孤兒生涯就有的對母愛的渴求今生感受的溫暖使我真的不想再次失去也因此自己變得軟弱無比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怎麼會呢?初兒別哭乖……來跟陵姨回去……」聽著陵姨的安撫我的淚掉得更凶了。

    「真的別哭你沒做錯什麼是陵姨的錯陵姨這個當師傅的沒教好你……」聽著陵姨幾近於自責的言語我只覺字字誅心……

    平心而論我與娘的衝突不過是對立兩種觀念的交鋒如果當時我能耐下性子……解釋或者不至會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也許是穿越的緣故我雖已盡力的融入這個時代但有一些觀點仍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也正是由於這一點才使我產生的投機的心理。

    我前世其實也是個不沾賭的可對於賭之一道的認識由於受一些電影電視的影響認為小賭怡情、大賭敗家但若真如電影中一般稱王稱聖那就該算一項事業了……完全忽視了在這個時代賭徒完全是墮落、敗家的象徵……

    難怪娘會如許憤怒而陵姨卻自責至此古語有云教不嚴師之過……只怕就是那屋裡陵姨和娘也有過爭執吧……

    「陵姨我知道錯了我可以起誓我以後都不會去賭場了真的如違……」陵姨有些急竟一把摀住我的嘴以打斷我未完的話。

    「不要輕易誓有時會付出你想像不到的代價……因為沒人能保證未來……」陵姨說這話時目光不知盯著虛空中的何處又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往事無限惆悵……

    「何況這並不完全是你的錯我與你娘都忘記了你突然喪失記憶而在府裡的地位變化那種從重壓下變得一帆風順後的浮躁心思而沒有及時加以引導是師傅的錯……」

    聽著這樣的話我的心變得更沉不僅因為陵姨說中了我現在的心態更重要的是她開始以師傅自稱了。

    從一開始她就讓我喚她陵姨因為這樣比較親切而師傅意味著傳道、授業、解惑。

    意味著不再是溺愛包容的長輩而是師與徒之間的無形鴻溝……

    「說真的初兒當初你失去記憶我與你娘都鬆了口氣原以為上天也不忍你小小年紀背負太多責任……可如今看來……有些事……還是應該告訴你才好……」陵姨一邊前行一邊以盡量輕鬆的語氣緩緩述說著短短幾句話說得是那樣的艱難……

    責任……多沉重的名詞不由回憶起那個十歲女孩那一臉的疲憊……

    看著陵姨立在門口向我微笑笑不及眼眼中是滿滿的擔憂。

    對於這個蘇蘊初不是沒有疑問的可既然陵姨與娘都異口同聲的說:時候到了自然知道。我口中雖是抱怨內心深處卻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希冀著她們口中的時機永遠不要到來。

    畢竟我不是真的蘇蘊初我不想背負她人的責任過活我只一個平凡的女子芸芸眾生中普通不得能再普通的一員雖然穿越之初是異想天開的幻想過無數的風光未來可這一段日子的經歷早教會了我什麼叫腳踏實地。

    我的願望很簡單的能快快樂樂過好很一天就行了。

    對於那個不屬於我的責任現在我的根本不想承擔也未必能承擔得起雖然在那後面一般都會藏著誘人的未來……

    可是現在的我有拒絕的權力嗎?

    接受了蘇蘊初的身份接受了她贈送的功力也就接受了代她活下去的協議苦笑一聲原來這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

    這樣想著看著那間仍亮著油燈的小屋先前我極力渴望卻不敢回去的所在如今卻產生了一種懼意。

    「怎麼了……」

    「陵……陵姨……那個時機到了嗎?……那個不急……等到時候再告訴我也行……」我強笑著問。

    心裡其實有幾分了然那個什麼將軍的爹能心心唸唸的還有什麼亡國之恨或是復國吧可是為什麼會是我……或者說為什麼會是蘇蘊初來承擔畢竟她也不過一個年僅十歲的女孩……

    「初兒……」看著我閃爍的眼陵姨微微歎息一聲:「其實你應該猜到一些了……不是嗎?故國淪喪死者已矣可活著的人卻還要繼續活著……那些活著的舊越百姓是你將要的責任……」

    「憑什麼?越國已亡我自己都身淪為奴僕還要我來負擔這些……退一萬步說縱然要復國自有男兒承擔……難道堂堂越國竟無一人是男兒嗎?」心神激盪下我的話越尖銳刻薄。

    記得前世五代十國之後蜀主孟昶降宋她的妃子花蕊夫人曾為此寫過一詩「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那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寧無一個是男兒。」這應該道出我心中所心想可不知為什麼這樣理直氣壯的話我心裡卻隱隱有著擔憂……

    「不錯如今的越國遺民……無男丁……」不知何時娘也走到門口冷冷的接過話頭目色如清亮如雪寒透心扉。

    「玉書……你……」陵姨的表情有些慌張有些無奈:「不是說好咱們慢慢解釋你這樣……會……嚇著孩子的……初兒你娘的話所指不是全部只是——只是如今的舊越屬民中沒有成年男子而已真的沒你想的那麼糟糕……真的……」

    可我已經徹底被雷到了。

    越國遺民無男丁。這七個字折開來都是很普通的字眼可是組合在一起那效果鮮血淋淋、觸目驚心。

    「你看看她現在成了什麼樣?若不把這話給挑明了她還不知想怎樣推你我忍辱負重苟且偷生我甚至還……可不是為了教出這樣任性不負責任的孩子……」娘的聲音隱隱有著金石之音是那樣的陌生又是那樣的痛心疾。

    可我已無力顧及。

    我想尖叫我想大聲反駁我想把這當作一場夢。蘇蘊初的記憶再一次鋪天蓋力的向我席捲而來:一雙雙焦灼而絕望無助眼神大片大片紅艷血色……濃濃的絕望與深深恨意……還有帝都的安樂坊……那種奇怪的存在……那些怪異而矛盾的話……

    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娘……安樂坊……那裡……是不是……」我幾乎陷入失控的邊緣幾乎無法表述出自己心裡的意思。

    短短的隻字片語陵姨與娘最瞬間色變……

    「原來……原來……你已經去過……安樂坊……」娘的聲音變得好輕、近似於夢囈。好柔臉上帶著奇異的笑淚卻不控的落下:「那你就該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你怎麼會到安樂坊……」陵姨似在自語又似在問我這所有的一切都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想……

    剩下的疑問只有一個安樂坊的孤寡還有那個越國遺民無男丁的慘劇跟我那個名義上的爹到底有著什麼關係會讓蘇蘊蘇這樣一個十歲的女孩要承擔起這麼多人的未來……

    心慌、很亂我似乎被圈入一個巨大的洪流中無力掙扎……

    「進去吧……別老在外面立著……夜很長足夠把那些往事講述清楚的……」陵姨是最先恢復過來的面色慘淡的提議。

    我依言木然的進屋。

    的確但最壞的結果已經出來當一切都無可避免之後我還能逃至何方避至何處……

    越國遺民無男丁雖然有陵姨的解釋但我的腦海裡現在所浮現的仍是一片血色……濃的讓人無法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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