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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悟 文 / 彥紫陌

    網友上傳章節第二十一章

    我……我該怎麼做……我能做些什麼……」我不由自

    山間清風吹拂嘩然作響的野草似乎在回答我的問話又似乎什麼也沒有說。

    三柱清煙繚繞我望著眼著層層疊疊的石碑心裡很沉。

    這裡便是陵姨口中那個與安樂坊並提的所在——萬人碑林立的石碑除了少數上寫有名字大多仍是無字碑。一如被離國枉殺的無數無名冤魂。無名無姓本求一生安樂卻因上位者的一念之野心淪為孤魂。

    無論多麼堂皇的借口也不能掩蓋這血淋淋的現實。

    一直在告戒自己我只是一個穿越者我不必背負那些根我無關的東西

    自己剛穿越而來時的確有很多雄心壯志。

    如果在那個時候讓我聽到這一段劉亡國往事我一定會歡呼於自己的好運那時我是真的把這場穿越當成遊戲一場以我自己為主角的個人遊戲其餘諸人不過陪襯是不需要要投入情感的棋子……

    可是在經歷這種種以後在我已真正習慣了這裡的生活開始認真規劃自己的二次人生時聽到這樣的往事我一點也笑不出來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因為這是真實的生活生活不是遊戲遊戲的主角可以是打不死的螂縱死一千次一萬次也可以在復活點重生甚至於刪號重來。反正最終可以取得勝利。

    而生活雖有無數的可能性然而。一旦選擇。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比如我那個掛名的爹明明曾經有機會可以廢帝自立卻困於一諾終落個自刎城頭地結局甚至死後還得成為替罪羔羊……

    人死後若真有魂魄我真想親問他一聲可曾心甘……

    當淋淋鮮血與撕心裂肺地痛苦淹滅於歷史的塵埃中這一排排林立的石碑.彷彿無聲的控訴一將功成萬骨枯。古往今來。所謂鴻圖霸業皆纍纍白骨壘成。

    曠野的風刮得很急此起彼伏的野草一如我此時雜亂無章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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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傳來腳步聲我有些吃驚這樣偏僻的所在。還有遇到其它的人機會。

    有些心慌。如娘所說這裡的纍纍白骨。至少明面上都與我爹不無關係明明心知真相不是這樣卻止不住泛上心頭地負罪感。

    那一頭腳步很緩、很慢、顯示出來人心情之沉重。

    也對。會到這來的人。有幾個心情不沉重的。

    我第一反應是迴避可腦子裡同時出現了另一個聲音逃避解決不了任何事情。那一刻。一顆心似乎被分成了兩瓣左右角力中。

    腳步聲近了我深吸了口氣鼓起所有的勇氣看向來人卻在看清對方的同時不由愣住下一刻驚呼出聲:「你?怎麼會是你?」

    來人滿月臉眼眉細長身材魁梧體型壯碩竟會是府內的宋大娘。

    說實話我已作好面對安東坊中任何人地心理準備卻卻沒也沒有想到遇到的會是她。

    「你怎麼會來這兒?為什麼這樣打扮?今兒該你當差地!」看來我的出現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宋大娘同樣驚詫萬分。

    「我今兒告假!」直到此刻我才憶起從昨天回及至今自己竟仍是一身男裝未曾換下。但這已不重要了。眼前的宋大娘青衣素服手挽一籃隱隱可見香燭、紙錢「你……你也是越國的……」

    算算小五子年齡宋大娘孤寡地身份還有那平日裡若有若無地敵意似乎一切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不是!」宋大娘急急的反駁順著我探尋地目光看到她籃子裡的東西後放緩了聲調:「亡夫……是!」這話幾多傷痛幾多怨恨。

    宋大娘卻不再理我只顧在空地上擺開香燭焚紙錢對立在一旁的我視若無睹。

    氣氛顯得很尷尬。被人徹底的無視。

    「那個……」猶豫再三仍是說出來了:「不關……那個……爹……的事!那個下令屠族的暴君才是一切悲劇的禍!」

    這話看似沒頭沒腦但我相信只要經歷過那段過往就能明白我所指何為?

    「不關他的事!呵呵……是啊一舉殲滅了三十萬離軍。你爹是大英雄救世主風光無限。可蘇小姐你又可願聽聽我們平民百姓的亂世?」

    平民百姓……的亂世?心中不由一緊亂世出英雄。平民呢?猶記前世有諺云: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已然道出黎民心聲。

    「我家本是離越邊境屬於離民。想當年離越兩國相安無事邊境也互通往來越境婚嫁本是尋常事。那時越國的內亂已因新任錦城城主的、驃騎將軍蘇驚塵的表明立場支持新帝而呈現一邊倒的局勢。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嫁到了越國。夫妻間也相敬如賓。

    我們在邊城中開家酒肆日子雖苦可也聽說新帝登基越國一統倒也覺著這日子還有盼頭。

    咱老百姓可不管王座上坐是誰只要能不是亂世能平安渡日便是萬幸。那時候舉國上下誰不感貪念將軍大義之舉消彌戰亂刀兵。

    隨後離國入侵原指望著一統後的越帝能下令反擊以護百姓卻不料等於的卻是越軍棄城而去不知所綜。空留一城百姓百對如狼似虎的離軍。那是一段什麼的日子:街上隨處可見驕奢橫行的離國兵士。整日佩刀掛劍耀武揚威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我們相臨鋪面的老王。平日裡多老實的一個人。因娘子有幾分姿色被幾個離兵給糾纏上。老王氣不過上前想評理。結果被幾個離兵拳腳相加打得淹淹一息後還被縛在馬後活生生給拖死了…而他娘子也在被那些畜生給活活給糟蹋後瘋了……

    那樣地慘事。在小城中只能算微不足道地一小件。……那是一段什麼樣的日子每天上演的又是

    慘事不甚回中。

    那時對於那些橫行的離兵我亦是萬分痛限的。可我不把不依仗自己離人的身份。與那些離兵虛與委蛇在這一片哀泣中。讓家人得以自保。

    從那時起除了我家相公其餘人看我眼神開始變了。

    這那的日子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聽說過血夜嗎?

    都說血夜是一切罪惡的終結。風將軍一戰成名。越國揚眉吐氣。三十萬離軍埋骨異鄉。本以為。總算……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卻不曾料想那是我所有惡夢的開始。

    城內的離軍一夜之見不見蹤影。

    復仇地聲音慢慢自民間升起。最開始針是對僥倖漏網的離軍散兵的追殺慢慢蔓延到越國境內離人身上。

    那一天我家相公回家二話不說扔過修書一封要我馬上收拾東西離開。

    那一刻我如五雷轟頂然。休書對於一個女人意味著什麼……千夫唾罵萬人不齒的下堂婦。

    我自認婦德無虧執意要問個究竟。吱吱嗚嗚後相公道出是被同族長輩所逼家裡容不下離人媳婦。患難夫妻之情義一紙斷盡。

    我是欲哭無淚相公也悲不自禁卻堅持催我趕快離開因為他已聽說那些以復仇為名的離人已商議好要前來拿我祭那些死難的亡魂。無奈之下他也只能讓我獨自逃命。

    可憐我一介婦人逢此世變還能怎麼樣?

    後來聽說我家那小小酒肆也被那引起打著復仇之名地離人哄搶一空。我的離去倒算萬倖免於一死。

    歷盡堅難九死一生回了離國娘家。才現自己已身懷六甲。……那時地離國亦是一遍哀聲。爹娘能容得下回家的下堂女卻容不下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找來墮胎藥要逼我飲下……說是……不能留下越國雜種在世上……

    夫家、娘家、離國、越國。天下之大卻無我一婦人容身之所……

    再次出逃的我昏倒在路旁若非遇進廟上香上官夫人相救我與小五子……只怕早就一屍兩命……

    再後來……兩國惡交……小五子的爹也就成了這林立石碑中一坯黃土……」

    宋大娘地敘述地語氣很平靜平靜的似乎在說別人的故事然而聽在我卻是觸目驚心。面對這林立地石碑我亦可以理直氣壯的宣佈錯在野心者。可面卻宋大娘這樣慘烈的過往我卻又再次迷茫……

    一曲亂世悲歌根本不能用單純的對錯可以說得清的。

    「你說我又做錯了什麼要落得夫婦離散有家難歸……」

    「不……我不知道……」面對這樣的追問我也同樣的迷茫如果先是單純的恨意那麼現在的心情幾乎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似乎一切都沒錯又似乎一切都是錯的。

    惡狼撲羊該指責誰?狼要活著而羊亦要努力求生。強肉強食這人世間本不是光黑白兩色能分得清的……

    「知道為什麼我一直很討厭你就因為你的身份……我現在只求平平安安把孩子撫養大而你的身世注定你的人生不會平凡如今把話說開了也好……以後請離我的孩子遠些!……還有關於今天的事我也不想讓那孩子知道!」

    茫然的點頭小五子若是知道這些事對我——那個蘇蘊蘇肯定不會是那樣的友善。

    孩子的心是最透明的非墨即白不會存在灰色地帶不由憶裡初見時那孩子單純明亮的眼:「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告訴他這此有用嗎?……我的一生都被這樣莫名其妙的仇恨給毀了難道還要讓孩子復重這樣的人生……」宋大娘慘然一笑不再回頭緩緩離去。

    我卻似被雷擊般呆立當場。

    一語驚醒夢中人。仇恨——所有浮於表面的事件之後都隱藏著這一隻無形之手操控了人心……

    記不清前世看到這樣的文字:仇恨如酒越久越烈。然後酵出無數的仇恨。引出更多的悲劇……

    這本是很簡單的事我卻還不如宋大娘看清……

    又或者不識盧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陵姨、娘、甚至先前的我都被仇恨迷了眼。

    虧我以前還勸方容活著才有希望。轉眼間自己卻又被差點鑽進同樣的死胡同裡。

    一個念頭如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響。那一最瞬間自己都被這個念頭嚇住。

    「宮闕萬間化塵土興亡皆是百姓苦。是不是——因為這個你才寧肯自刎城頭也不願為這亂世再添紛擾?」望著眼前的石碑我有些激動的問道。

    一個是內亂之傷一個同樣受了了慘敗之重創同樣的十年休養生息最終大權在握的離國君王卻沒能保住這一方平安那時的你應該很是失望吧?

    明明已交出權柄以求太平仍不能讓黎民避開刀兵之災。

    若在當時揭竿而起個人大業或是指日可待但那些已歷飽受戰戰亂蹂躪的百姓又還要再經受多少的戰亂歲月。陵姨說過你曾立誓願:讓百姓不再受兵亂之苦。

    那麼把這片天下交給勝利者守護是不是同樣可以完成自己的誓言?所以才會有後來的陵姨刺殺……

    畢竟這一片大陸最初亦是一統天下的……分分合合……尋常事興亡皆是百姓苦

    是不是因為這樣你才會選擇那樣看起來近乎於懦夫的行徑?

    這樣的念頭在這樣的古代社會幾近於驚世駭俗。

    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對於這位將軍我只能用頂膜朝拜來形容其此時心情……

    石碑無語只有曠野的風吹得越的急。刮得亂草簌簌作響。

    不由苦笑逝者如斯一切過行皆湮滅於歷史塵埃中無從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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