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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風往南來 文 / 牛語者

    「轟隆隆─」一串沉悶的滾雷從陰沉的天際奔騰而過拖曳著不斷在群山間迴盪的餘音消逝在蒼茫的原野盡頭。

    山雨欲來一刻前尚是萬里如洗的碧空此際業已烏雲翻湧暗無天日。

    狂風捲起街角的落葉吹散去積鬱多日的盛夏暑意打得一扇扇門窗劈啪作響。

    這是一座位於南荒深處茶馬古道之上的小山寨。因為寨子的三面被一條清溪環繞故而得名「白河鎮」。

    住的多為世代繁衍的本地土著再加上一些常年留駐的商賈全寨不過四百多人好似一片化外之地。

    寨裡只有一條由南向北直貫而過的大街。說是大街其實也就是一條僅容一輛牛車駛過的黃泥土路路面凹凸不平一遇到大雨天更是泥濘不堪。

    在街道的兩旁零零落落開著七八家鋪子多是山外人所開只有一家名叫「老鴻興」的茶館老闆還是本地人。

    平日裡南來北往的商旅若要歇腳談買賣多半都會到這兒來坐上一坐沏上一壺好茶再點上幾盤野味算是旅程中不錯的享受。

    到了晚上如果想住宿茶館後頭的一棟吊角樓便是老闆的家只需稍加些茶錢便能在裡頭搭上張床借宿一夜。

    可今天來的這些客人有些特殊風風火火衝進門來佔下了兩張桌子不喝茶只拼酒一個個帶刀佩劍打扮怪異凶神惡煞。幾碗酒一下肚更是坦胸露乳、放浪形骸肆無忌憚地划拳行令好不痛快。

    相形之下先到了會兒的七八個道士就安靜了許多漫不經心品著香茶時不時抬眼打量一下屋外的天色似乎是在等山雨過後好繼續上路。

    這兩撥人好似早就認識卻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無事也不搭腔。

    在靠後門的竹簾旁還放著一張小桌只有個老者懷揣酒葫蘆伏案大睡茶館裡的喧囂絲毫也不能驚擾到他更與他無關。

    「喀啦啦─」又一串耀眼的閃電劃破黑沉沉的天幕瓢潑大雨終於傾盆灑落。

    豆大的雨點撞在門窗上「啪嗒啪嗒」作響潮濕清新的空氣讓人心神一舒。

    「你***雨總算落下了!」臨窗坐著的一個青衣大漢望著外面的豪雨解開衣襟扣使勁搧了搧再一抹頭上的汗水抱怨道:「這鬼地方就像個蒸籠又濕又熱快把老子給曬成魚乾了!」

    在他旁邊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輕笑道:「巫老三你當這兒是漠北?」

    又一人大笑道:「談兄有所不知巫老三是想家了昨晚還和鄧窟主他們幾個念叨著這事生怕新娶的那房小老婆背著他在家偷人!」

    眾人聞言哄堂大笑那巫老三馬臉漲得通紅道:「你娘才偷人老子啥時候跟鄧大哥說過想家了?」

    原來這馬臉大漢姓巫名魁乃漠北十二連環窟窟主鄧楠的結拜兄弟性情粗豪憨直時常成為旁人調侃的對象。

    那姓談的中年文士便是漠北長青洞洞主談禹包括同行的十多人盡皆是漠北魔道有數的高手此次受古大先生之邀同來南荒共襄盛舉卻因人生地不熟在崇山峻嶺裡轉悠了數日尚未尋到地方。

    這時坐在巫魁身側的十二連環窟窟主鄧楠笑著插嘴道:「這我得替三弟作證打從離開漠北他沒說過一句想家的話。就是每晚睡熟了總把老二當成他剛過門的小媳婦兒又抱又啃。」

    那先前調笑巫魁的漢子聞言歎道:「難怪祁老二臉頰上好大一塊殷紅的疤敢情是這麼回事。要換作我就套個鐵桶在頭上讓他咬不著。」

    誰都曉得祁老二臉上的疤痕是早年為一異人法器所傷可他們這會兒有意惹急巫魁紛紛忍著笑深以為然更有人一本正經道:「好險好險他咬的是臉要再往下幾尺恐怕祁老二要斷子絕孫了?」

    「噗─」祁老二一口酒差點全噴在對面的談禹臉上笑罵道:「你葛大麻子才斷子絕孫!再胡說八道我饒不了你小子。」

    眾人正吵嚷得熱鬧忽聽門口有人道:「哎喲這裡頭好多人烏煙瘴氣的!」

    談禹一怔心下頗是不悅待轉頭看清屋外來人眼睛登時一亮道:「石璣娘娘、畢老哥咱們可好多年沒見啦!」說罷起身相迎。

    就見打從門外走進一男一女那女子身材瘦高、容貌甚美旁邊卻亦步亦趨地跟著個相貌猥瑣、賊眉鼠眼的傢伙正是石璣娘娘與畢虎。

    畢虎往茶館裡望了一圈笑嘻嘻道:「嘿喲都是老朋友。談兄一向可好?」接著又朝那桌道士招呼道:「守殘真人、觀止真人、退思真人幸會幸會什麼風把你們三位也吹到南荒來了?」

    一群太清宮的耆宿均都裝作不聞惟有觀止真人鼻子裡低低一哼算是回禮。

    畢虎也不以為意樂呵呵擠在祁老二和鄧楠當中坐下。

    談禹又拉了把椅子過來請石璣娘娘入座指著畢虎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們可別小看了這位畢老哥。

    「二十多年前幽冥山莊一戰若非他假扮鬼仙門長老盜來解藥連帶古大先生在內咱們這干人都險些去見了閻王。」

    畢虎聽威震漠北的談禹當眾稱頌自己整個人立時輕得差點飄起來。

    他得意洋洋地瞥了石璣娘娘一眼嘿嘿笑道:「小事一樁小事一樁。不是我吹牛區區一個鬼仙門算什麼?只要我老人家願意閻王老子穿的褲衩也是手到擒來。」

    談禹熟知畢虎的秉性笑道:「那是那是!來我老談先敬你三碗。」

    三碗過後又是三碗鄧楠、祁老二等人接二連三上前敬酒畢虎來者不拒沒多會兒便喝得滿面通紅醉意醺醺。

    他瞅了瞅那桌的太清宮道士壓低聲音道:「你們也是為了那事來的吧?有我這賊祖宗在此諸位就瞧好罷!」

    石璣娘娘氣道:「幾碗黃湯一灌你就不認東南西北了?吹什麼法螺!」

    畢虎打了個酒嗝訕訕笑道:「妳先別生氣我沒喝醉。這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麼?」

    說話的工夫外面的雨勢愈狂猛從大街的北面又來了九女一男十位客人。那中年男子身著錦袍背插雙劍胯下騎著一頭魔獸被一群妖嬈女子猶如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在茶館門外停下。

    其中一名女子收了花傘在房簷下站定往茶館裡看了眼蹙眉道:「好多人!」

    錦袍男子下了坐騎不以為意地笑道:「沒事把他們都趕跑不就清靜了?」

    巫魁一拍桌子就要作被鄧楠眼疾手快一把按下低聲道:「瞧瞧再說!」

    這一群男女進了茶館頓時屋裡濃香四溢眾女嘰嘰喳喳直壓過漠北群豪粗宏的嗓門。一時間香風熏得群豪醉直把山寨作妓寨。

    那茶館老闆迎將上前招呼道:「客官剛好還有張空桌就是稍擠了點兒。」

    錦袍男子道:「四娘賞老闆一錠金子讓他把裡頭的人都趕走這茶館咱們包了。」一邊說一邊在空桌邊坐下一名美艷少*婦順勢就坐到了他的腿上絲毫也不顧忌旁人異樣的眼光。

    那被喚作四娘的女子從袖口裡取出一塊金錠丟到櫃上嘟嘴道:「老闆這夠你一年的賺頭了吧?只要你把其它人都請出去那錠金子便歸你了。」

    老闆望望談禹等人為難道:「外頭雨下得那麼大這些客人也沒別處好去啊。」

    四娘哼道:「那是他們的事你想不想賺這錠金子?」

    老闆苦笑道:「特別想可小的怕也請不動那些客官。」

    四娘道:「笑話你的店當然你做主要誰走路天經地義看誰厚臉皮硬要留下來。」

    話音方落畢虎陰陽怪氣地道:「不錯我老人家的皮就是厚可比妳抹的脂粉還差得遠。」

    祁老二接道:「三弟有種你就抱著這騷娘們兒的臉啃一口我便服了你。」

    巫魁是個直肚腸瞅瞅那四娘細白粉嫩的臉蛋搖搖頭道:「不禁啃的瘦巴巴的沒一點嚼頭還不如我老婆燉的豬頭肉好吃。」

    四娘氣得俏臉白眸中煞氣一閃道:「你找死!」抬手從袖口裡射出一縷藍汪汪的絲光直取巫魁咽喉。

    談禹伸手用竹筷夾住藍芒見是一根粹毒銀針冷笑道:「好潑辣的婆娘!」

    錦袍男子看到談禹接下四娘「銘心刻骨針」的身手眉宇微微一挑道:「沒想到在這窮鄉僻壤之地卻讓宮某遇上高人了。」

    原來這錦袍男子正是紫鴨山無慾府府主「色膽劍心」宮無極旁邊的那些女子便是他的九房嬌妻美妾。

    數月前他在闐中石林捱了伍端一劍回山休養多日方才復原。正想著要去尋越秀劍派的晦氣卻收到滅盤聖祖傳書命他即刻前往梵孤山會合。宮無極不敢耽擱翌日便帶著一眾紅粉佳人離山。

    談禹聽他口音心頭疑惑道:「此人應是南荒人士。可當年雲林禪寺一戰南荒魔道的知名高手我大多見過卻為何對他毫無印象?況且南荒魔道自年老祖以下與咱們漠北群豪素來交好豈會肆意生事?」

    想到此處他一抱拳道:「在下漠北長青洞洞主談禹請教宮兄大名。俗話說鄉情不如偶遇宮兄又何必要將咱們趕走?」

    宮無極慢條斯理道:「漠北距此迢迢萬里你們跑到這兒來作甚麼?想到梵孤山湊熱鬧小心別送了老命。」

    他這話聽似好意規勸可語氣十分刺耳讓人怎麼聽怎麼不舒服。這干魔道豪雄向來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主聞言不由得一個個火冒三丈。

    談禹猜不透對方來路不願輕易生事微笑道:「承蒙相勸談某自會倍加小心。」

    宮無極一皺眉道:「怎麼聽不明白話麼?梵孤山諸位是不必去了趁早打哪兒來回哪兒去恕宮某不送!」

    「啪!」巫魁脾氣最爆運勁在桌上一拍滿桌的杯碟碗筷呼呼生風連湯帶水潑向宮無極口中喝罵道:「操你姥姥老子先送你回老家!」

    坐在宮無極腿上的那女子一聲嬌叱水袖飛捲讓襲來的杯碗反打巫魁。

    畢虎站起身如雜耍般雙手連揮將擲回的杯碟碗筷一一接住穩穩放回桌上笑呵呵道:「哎喲可別弄髒了夫人的衣裳我替妳擦擦。」一搖三擺走到那女子身前伸袖子便往她的衣袂上拭去。

    那女子咯咯嬌笑道:「你老人家人老心不老?」迸起右手兩指抹了玫瑰花露的鮮紅指甲如利刃般劃向畢虎脈門。

    畢虎一縮手往後退了兩步道:「別別!我老人家的身子骨弱可禁不起折騰。」

    那女子看了眼宮無極見他笑吟吟並無怒意於是戲謔道:「原來有賊心沒賊膽。」

    畢虎哈哈一笑將袖口一抖。「嘩啦啦」一串脆響胭脂盒、繡帕、瓷瓶還有一包綠幽幽的「迎風攝魂粉」

    紛紛滑落墜到地上。他豎起食指亮了亮笑呵呵道:「這枚翡翠戒指還不錯我老人家收下了。」

    宮無極微微變色這世上偷東西的人不少可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當面把袖子裡的家當都掏了去甚至連無名指上佩戴的翡翠戒指都不能倖免這樣的小偷卻是第一次見到。

    就聽懷中六夫人怒斥道:「賊老頭!」從宮無極腿上彈身而起挾著一股香風撲向畢虎右手五指微蜷成爪直插他頭頂。

    畢虎見她動了真怒愈加得意身子一矮從旁邊的一張桌下似泥鰍般鑽過探出腦袋來笑道:「我老人家有賊心沒賊膽可不敢跟妳打架。」

    宮無極騰身出掌怒喝道:「今日看我扒下你這身賊皮!」

    鄧楠早已躍躍欲試瞧見宮無極出手晃身迎上「啪」的一聲雙掌相交朝後飛退三尺落到旁邊桌上大笑道:「有酒喝還有架打痛快痛快!」

    觀止真人早已認出宮無極低聲問道:「師兄咱們怎麼辦要不要出手?」

    守殘真人搖頭道:「不關咱們的事先靜觀其變吧。」

    兩人耳語時鄧楠與宮無極已擺開架式激戰在一處。可偌大的茶館又怎禁得起這兩大魔道高手的拳風腿勁?

    不一刻桌倒椅翻、滿地狼藉。

    鄧楠嫌屋裡施展不開使了個假身躍到街面上叫道:「有種到外面來打!」

    宮無極一記獰笑也不應聲反手擎出藍霜魔劍左右開弓分挑鄧楠兩肋。

    鄧楠抽出腰間的十三節「烏骨骷髏鞭」嘩啷啷地迎風抖開迎將上去。

    兩人在街心酣鬥二十餘回合鄧楠漸落下風。談禹恐他有失高聲喚道:「鄧大哥你先退下來歇一歇我和他鬥過!」

    鄧楠也知自己不是宮無極對手但他生性彪悍又當著眾多漠北同道的面豈肯輕易認輸?將一條烏骨骷髏鞭舞得風雨不透全力搶攻對談禹的話充耳不聞。

    石璣娘娘站在談禹身邊觀戰訝異道:「這姓宮的是何方神聖好生了得?」

    談禹神情肅重搖搖頭畢虎卻道:「草鞋沒號野雞沒名我瞧也稀鬆平常。」

    石璣娘娘給了他一個爆栗道:「閉嘴要不你上去試試!」

    畢虎撓了撓腦殼嘟囔道:「試試就試試他又不是老虎能把我給吃了?」忽地眼睛一亮望著街盡頭叫道:「小衛!」

    石璣娘娘不通道:「你被那些妖婦晃花眼了麼?小衛正陪著農姑娘雲遊天陸哪會這麼巧就到這兒來了?」

    嘴裡這麼說眼睛卻忍不住往街頭望去但見一對青年男女並肩攜手猶如璧人正冒雨向著茶館方向行來不是衛驚蟄和農冰衣卻又是誰?

    原來數月前闐中滴水石林一戰後衛驚蟄與農冰衣驚聞饕心碧嫗尚在人間當即改變路徑直奔南荒。

    可找尋多日始終不得漓渡仙境的所在卻在無意中聽到梵孤山的傳聞料饕心碧嫗為滅盤聖祖座下嫡傳弟子十有**也要隨行於是轉而南來。

    不想事有湊巧尚未找到饕心碧嫗卻先在這白河鎮撞上了滅盤聖祖的另一門下弟子宮無極。

    衛驚蟄聽到畢虎的聲音步履不急不徐往戰團走近朗聲問道:「兄台可是姓宮?」

    「鏗鏗鏗!」宮無極左手一連三劍盪開烏骨骷髏鞭右手藍霜魔劍橫削鄧楠咽喉回話道:「是又如何?」

    鄧楠躲閃不及眼看就要中招衛驚蟄恰好趕到背後天穹神劍出鞘在藍霜魔劍上輕輕一拍看似並未用上多大勁力卻已使出「離訣」心法端的是四兩撥千斤輕輕巧巧將宮無極的魔劍彈偏。

    鄧楠驚出一身冷汗收住烏骨骷髏鞭調勻內息向衛驚蟄頷道:「多謝!」

    宮無極的八夫人見狀叫道:「好不要臉想以多欺少麼?」拔出一雙碧犀魔刺掠身而上攻向衛驚蟄。

    衛驚蟄腳下步罡踏斗在對方的碧犀魔刺間遊走自如說道:「宮先生請問令師妹現下何處還望相告!」

    宮無極掃了眼衛驚蟄身後的農冰衣心中微動已猜到這對青年男女的來歷嘿嘿笑道:「你們找我師妹做什麼?」

    農冰衣道:「這老妖婆害死了我爺爺咱們當然是要找她報仇!」

    宮無極聽農冰衣如此一說更加確信無疑笑道:「連農百草都不成就憑你們這點斤兩想找我師妹報仇簡直是癡人做夢!」

    衛驚蟄吐氣揚聲道:「那也未必!」天穹神劍矯若游龍破入重重寒光使出「我意七訣」中的「去」字訣。

    但聽「叮叮」連響那婦人手中的一對碧犀魔刺把持不住雙雙脫手沖天而起。

    衛驚蟄拔起身子好似仙鶴翔空探臂攝過碧犀魔刺飄然落地送向八夫人面前淡淡道:「得罪了!」

    八夫人怔怔看著衛驚蟄手中的碧犀魔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更知這年輕人的修為遠勝於己再動手只會自取其辱頓時僵立當場。

    宮無極臉上煞氣一閃說道:「好劍法說不得宮某要向小兄弟討教幾招!」

    衛驚蟄將碧犀魔刺送回八夫人手上道:「不敢在下只想打聽令師妹的下落。」

    宮無極冷笑道:「你贏了要尋敝師妹的事便包在宮某身上不然就把命留下!」一併藍霜魔劍大開大闔朝衛驚蟄頭頂劈落。

    他已瞧出對方的劍法通神極是扎手便欲憑潛心苦修了百餘年的深厚功力大刀闊斧地迫其正面硬撼令對方的劍術造詣無從揮。

    豈知衛驚蟄年紀雖輕卻已臻忘情之境一身修為較之當今正道的耆宿名家猶有過之連當年魔道十大高手之一的楚望天都無可奈何。

    隨著這大半年來對「我意七訣」的領悟日深再得曠世仙兵天穹神劍之助縱然滅盤聖祖親臨也未必討得到多少便宜更何況宮無極?

    衛驚蟄一看對方的架式已猜知宮無極的用心當下暗運「虛」字訣劍走輕靈一邊從容周旋一邊留神觀察藍霜魔劍的招式套路。

    宮無極雙劍迭飛轉眼攻出三十多招乍看上去氣勢鼎盛奈何如掄著大鐵錘去砸繡花布每每被天穹神劍輕描淡寫地一牽一引便落到空處。

    談禹、畢虎等人起初尚擔心衛驚蟄不是這魔頭的對手此刻不禁放下心來巫魁等幾人更是高聲喝采看得眉飛色舞大出一口惡氣。

    宮無極暗自心驚尋思道:「這小子不過是盛年的門下弟子居然能與老夫鬥個旗鼓相當傳將出去宮某顏面何存?」

    念及於此他收起輕敵之心藍霜魔劍縱橫飛舞招招不離衛驚蟄的要害極盡毒辣險惡之能。

    如此翻翻滾滾又是三十多個照面衛驚蟄對宮無極的劍法路數已心中有底暗道:「此人不愧是那老妖婦的師兄換作一年前我絕難在他劍下撐過三十招。」

    他劍勢陡地一變由「虛」字訣改作「聚」字訣轉守為攻劍意連綿不絕彷彿風行水上了無痕跡將宮無極的身影層層環繞越收越緊。

    宮無極起先還能有攻有守分庭抗禮可二十招一過手中的藍霜魔劍漸漸凝滯沉重不由自主隨著衛驚蟄的劍招亦步亦趨幾無還手之力。

    衛驚蟄心境空明完全沉浸在「聚」訣的劍意之中一招一式生於心凝於劍全無章法偏又渾然一體好似天馬行空、揮灑自如令宮無極空負近兩甲子的修為在對方水銀洩地般的攻勢下束手束腳顧此失彼。

    突聽衛驚蟄沉聲喝道:「咄!」天穹神劍龍吟怒漲漫天的光華收成一束氣勢如虹直貫宮無極心口正是一式以「去」

    字訣運出的「氣吞牛斗」。

    這一下由虛還實兼備我意七訣、天道星圖兩大絕世神功教宮無極如何抵擋?

    只聽「鏗鏗」脆響青藍三束劍芒凌空激撞又迅即迸裂兩人身影乍分相距五丈各自抱劍佇立場內鴉雀無聲惟有風雨肆虐呼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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