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鳳歸來087平靜之後,暴風襲來 文 / 非兒
就這樣,看著一個男人躺在自己床上,就在自己身邊,傅華衣覺得身上那奇怪的燙麻感覺越強烈了。她連忙移開視線,側望著床的裡側帳幔深深地呼吸了好幾口,直到連眼角也看不到身邊的人了,才終於算是安撫下了心口的狂亂。
撐著坐起來,再次看到他,面上又是一陣火辣。傅華衣自己在床裡面,要下去就得從他身上跨過,這樣一想,又十分懊惱,剛才真應該將他往那邊推的。要不要叫越影進來幫幫忙?可是,那丫頭是個嘴不關風的,要讓她知道,自己竟然讓鳳離歌襲到了床上,往後還不逮著機會的取笑她呀!
好不容易才安撫好自己的內心慌亂,傅華衣以最快的速度翻下床,跑過去給直接提起茶壺,直接將一整壺茶狂飲而盡,手腳的發抖才算是好了那麼一丁點了。
她走到床邊,拍拍胸口平復了下心情,才小心地床沿坐下,伸手撫上鳳離歌臉上的面具,小心翼翼地摘了下來。
等到面具完全離開他的臉,傅華衣看清他的樣子時,明明知道這與自己無關,鼻子卻是忍不住一酸,差點兒就掉下眼淚來。
這原本應該是一張堪比月明珠輝的面龐,完美如玉,暇若月明朗。
可是,此刻那白玉般的臉頰,其中一邊正中間位置竟有一個褐色的圓點,正是那天夜裡被她用釵子扎傷的口子,已經結痂落痂了,但是因為才受傷不久,再加上他皮像原本好到令人髮指,因此那一塊傷痕的膚色便十分出挑顯眼。
而另外一邊臉上,卻有三道外翻的傷口,夾著腐肉,看起來直是觸目驚心。
這傷原本出現在大半個月以前,太孫府有的是好藥,按理來說,傷口早該好了。可是,這傷口位置很顯然被人刻意地加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因此傷口怎麼也好不了。
如果不掀開面具還好,那半片指甲蓋般的小小傷疤並不能影響太多。雖然有了它,便如絕品美玉有了暇疵,上等珍珠含了雜質,真真是十分礙眼。可是礙眼中,卻是怎麼看都有種賞心悅目感。
然而這面具一摘下來,露出那三條可怖的傷痕,那這張臉便除了恐怖噁心,便再也沒有任何美感可言。
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狠毒?
那動手之人有本事把他傷成這樣,那就更應該有本事直接殺了他。可是他人沒事,臉上的傷卻怎麼也好不了,所以那動手之人大約是想要毀掉他的臉吧!原來男人長得太好看,也會遭人嫉妒,引來禍端的。
「真是禍水!」傅華衣低咒一聲,起身給他脫了靴子,使力將他掛在床邊的身子往裡面挪了一段,讓他能睡得舒服一點兒。走到妝台旁拉開抽屜將息準備的小刀和盒子走過來,小心地從他臉上傷口處割下了一些腐肉,分成幾個小盒子放著,開始細心地試起藥來。
這一試,大半個夜晚就這麼過去了。傅華衣揉揉眼睛,端起其中一個小盒子欣慰地笑了起來,看來雖然沒有實際經驗,自己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總算是成功了。
將東西全都收好後,她將自己試出來的解藥放進瓶子裡裝好,然後走回到床邊小心地給他上了藥,將面具裡面沾染的毒氣也同樣消除乾淨了,才安心地給他戴上面具。
當然,這邊那一個小傷疤也沒忘了照顧。那天白洛塵可是拍了一瓶去疤聖藥給她,她根本就不需要這些,給他用最好。
可是,今天他不知道,她給他塗了藥。那這兩份藥,是要直接給他讓他回去接著用,還是怎樣呢?
若讓他知道自己不經他允許就揭了他的面具,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過份呢?
可是,有了解藥他臉上的傷總會好的吧!而且自己用迷藥把他給弄倒做什麼,她沒法回答呀!
傅華衣為難地倚在床邊,心裡雜亂雜亂地想著,不知不覺就開始打起了瞌睡。這時候,外面都快天亮了,之前她因為心裡有事,任務沒完成所以沒睡意,這會兒可不一樣。
本來是站在床邊的,因為太累不自覺地就坐在了踏板上,然後慢慢的趴在了床沿上。
三個時辰了,這個藥效應該過了哦!鳳離歌悄悄睜開眼睛看了下,見著她似乎是睡著了,遂小心翼翼地伸手過來摸上她肩後,輕輕一點。傅華衣悶哼了一聲,卻沒有動,這下是真的睡沉了。
「越長大越笨了!」他坐起來,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放在身邊躺著,嘴上是在小聲罵著,嘴角卻是已經笑彎到了耳後。
「不是告訴你了我跟洛姨學過花藥方的嗎?若是實力不夠深,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聞出蝶醉花間的氣味?久病成醫,臉上這小小毒物,豈能難得住我?真是個傻丫頭。」這算關心則亂嗎?看她準備的那麼多東西,顯然這些都不是臨時準備的。關心就關心,為什麼還要偷偷摸摸的?笨丫頭。
鳳離歌滿心甜蜜地笑著,從自己腰袋裡摸出來一個藥瓶,小心翼翼地在她臉上的傷口處塗了一層。他拿到古今閣算計白洛塵那瓶藥自然不是最好的,就像那塊涼玉一樣。最好的東西,他要親手給她,豈容得他人借花獻佛?哪怕是有再大的利潤也不行。
塗好了藥,鳳離歌也為難了一會兒,是直接把藥給她,還是每天晚上就這樣親手給她塗呢?想了想,還是把藥送回了自己腰袋裡,他還是喜歡像這樣抱著她親手給她塗,哪怕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
「我的衣衣!」修長的指尖,愛憐地落到她安靜睡著的容顏上,細心地一一描繪。
又過了幾天,她臉上已經看不出一點點肥胖的樣子了。遠若寒山的眉,從前被肉肉擠得細長的狐狸眼變成了明眸大眼,合起眼簾時,兩排密長的睫毛就像兩把小羽扇,安靜地躺在她潔白的眼瞼上。鼻樑嬌小卻筆直,嘴巴還是小時候那種嫩嫩的淺粉色,若是臉不夠白,這唇色都不明顯。可是她的膚色均襯,瑩潔如玉,於是粉色的唇,便是相得益彰,美到妖嬈,卻又似嬰童一般,如此純潔。
這時候的她,絕對算不上美麗,可是卻仍然叫他看到癡迷。
那頰上叢生的曼珠莎華擁簇一團,縷縷花序,爭相怒放。妖嬈,火熱!這樣美,卻美到令人心痛。幽冥花代表著死亡,災難與不幸。便是再美,他也不喜歡,尤其是被她繪在臉上以後。
他的手指在艷麗的紅花間移動,輕聲喃喃:「若是,沒有繪上這花……我的衣衣,你的臉,是否已經與我想像的一般?沒關係,我不問,我會等到你主動告訴我。」
輕輕一笑,手指下滑,落到那嬰兒般粉嫩的淺色唇瓣上。鳳離歌眼裡浮起了一絲掙扎,貌似趁人之危不地道啊!可是,他真的好想……這是他的女人,是他想了十多年的女人。雖然那天他同樣被蘭夜月灌了藥控制不住自己,可是神智是很清醒的。這中間發生過的一切,來自思想與感觀上的觸覺,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衣衣,他的衣衣……這樣甜!唔,越來越甜了。
「……」靠,這丫的還在想什麼不地道,那根本就是這思想還沒完,就已經饑不可待地撲下來了吞。正人君子計劃,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宣佈失敗。
趨人之危什麼的,別讓她知道不就行了。
哦!
因為睡得晚,又被鳳離歌點了昏睡穴,再加上有個溫暖的依靠在身邊,傅華衣這一覺睡得很好。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日上三竿了。鳳離歌自然早就離開了,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是沒法清閒了。能夠每天晚上都擠出時間來陪她,對他來說已經是十分不容顏,萬分冒險了。
床上只有自己一個人,所以傅華衣對於昨晚幾乎被吃干抹淨的事完全不知道,某人心虛得緊,哪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留下讓她動怒的痕跡。她看到自己躺在床上,還不好意思了好一會兒,想也知道是鳳離歌醒來的時候看到她睡著床邊,把她抱上去的。她卻不知道,他可不僅僅只是抱上去而已。
坐著發了會兒呆,傅華衣才翻身下床,讓門外的婢女準備洗漱用品進來。
越影雖然知道鳳離歌在這裡留了一整個晚上,但是還有其他人在的時候,她自然不會調笑傅華衣。只是很規矩地說道:「小姐,左相府有下人拜了貼子來,說是左相大人午時過後,要去南華寺給華姨娘上香,問您要不要同行?」
白洛塵還有臉去拜祭她娘,是要讓她娘死也不安心嗎?傅華衣心裡一陣火起,正要發怒,臉都已經變了,可是到嘴的話卻忽然冷淡下來:「推了!我要休息一段時間,這期間誰也不見,哪兒也不想去!」
該做的事都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只要把不死藥的消息送到蘭夜月手中就夠,但這事在洛衣堂就能做好,她已經沒那個心情再去與這幫討厭的人虛與萎駝。至於白洛塵,他若是打定了主意要去看拜祭娘親,她也阻止不了。
而且,為了這事吵起來的話,只會讓娘更不安心。對付仇敵有時候,最好的方法不是吵鬧,而是無視。
「是!」越影心喜地應了一聲。
心道還是主子厲害,現在小姐連演戲都不屑盾到那幾個渣了。
接下來,傅華衣果然再不出門,一心只在院子裡安心地煉著不死藥。傅家很安靜,安靜到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而果然大約是在半個月以後,八月十五中秋節這一天,暴風雨突然狂襲而來,將傅家上上下下都掀了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