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少,惹火傷身》孽戀情深 086 還想不想在一起? 文 / 二月榴
她剛剛摘下口罩,就見一個人影推門進來。定眼瞧去,正是容媽媽。
容媽媽迎頭撞見她,也楞一下。不過想到容正峰現在生死未卜,容媽媽也沒心思搭理她,只是臉色不太好看,就直接闖了進去。
此時的容正峰還在昏迷,身上穿著病服,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臉上戴著氧氣罩,眼睛閉著,臉上是一點兒血色也沒有,就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容媽媽見了哇地一聲哭出來。
「容正峰啊,你這個冤家,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她身子撲在容正峰床前,拉著容正峰的手。開始還能聽到不甘的叫嚷,最後就只剩下嗚咽,大概是心疼的。
因為陸彎彎也從來沒見到容媽媽這樣失態過,印象中她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柔柔,溫婉的,遇到什麼事情緒波動也不太。如果說最激烈的一次,就是反對自己和容曄。
她不但拿咖啡杯砸她,自己還割腕,最後那次是用水杯砸了自己,不過她見到的都是憤怒。這次是傷心,很絕望擔憂的悲痛和傷心,她想容媽媽一定很愛容正峰,可是自己的媽媽蘭溪……
她沒有再想下去,裡面負責照顧容正峰的護士見容媽媽闖進來,也沒有穿無菌服,抓著病人就是一頓哭嚷。雖然家屬的心情她能理解,但是這樣病人很容易感染,對病人是不好的,所以喝斥著。
「家屬趕緊出去,這裡幹什麼?感染怎麼辦?你是擔心他呀還是想害他?」
容媽媽這輩子能對她這樣說話恐怕也沒幾個,可是她這時候沒心情計較,也根本沒有將護士的喝斥放在耳朵裡,眼裡只有躺在床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容正峰。
陸彎彎是想勸,可是她的身份,目前的狀況,她怕她進去後會讓事情更糟,不免有點焦急。
這時容曄跟助理回來,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門口站著自己家的司機。
「容少。」他恭敬地打了聲招呼。
容曄看到他有些意外,然後就聽到病房裡的吵雜,司機是容媽媽的司機,他又想到陸彎彎還在裡面,以為是兩人起了衝突。
快速推門進去,卻見媽媽撲在爸爸的病床前哭得聲力撕竭,陸彎彎只是無措地站在外面。
「曄哥哥。」陸彎彎見到他進來,彷彿見到了救星。
容曄會意地點了下頭,快步進了無菌室。
陸彎彎不知道容曄跟她說了什麼,才將哭得差點岔氣的容媽媽半拉半抱裡弄出來,安置在外間的沙發上。
陸彎彎看著靠在容曄臂彎裡的容媽媽,便識趣地迴避了。她也沒有走得太遠,只在走廊上等,因為還不太確定容爸爸的情況。
病房外,容媽媽的情緒已經平復很多,只是低著頭抹眼淚,不時看著裡面身上插滿管子的容正峰。
原本定的便是今天進行進一步的檢查,被容媽媽這樣一鬧也提前了,容正峰被挪出無菌室。檢查結果明天才能出來,醫生只一直勁兒的搖頭。
開始他們不知道,現在知道是a市的市委書記,這可是大人物,更是大事,出一點兒事他們醫院也擔待不起。所以沒出確定的結果之前,他們也不敢輕易下結論或亂說話。
裡面有容媽媽守著,陸彎彎總是不方便進去,便等在外面。反正容媽媽現在沒心思糾結她,她明白眼不見為淨的道理。可是容正峰卻是因為自己變成這樣的,她也不能離開。
容媽媽在裡面照顧容正峰,容曄進進出出的從她身邊走過,目光偶爾會從她身上掠過,然後四目在半空中相碰。對視也不過零點幾秒便錯開,然後他依舊他的忙碌,就像沒有看到她一樣。
陸彎彎也帶著她的固執,一整天都站在那裡,累了就在門口的塑料椅上坐一會兒。
雖然老闆那張臉看上去是漠然的沒錯,但是助理跟了這麼久,心裡還能摸清幾分。別看這兩人不說話,容曄心裡掛著陸彎彎他也知道,所以每逢送水送飯還都會給陸彎彎一份。
「陸小姐,多少吃一點兒吧。」照例,容曄的助理送過來。
「謝謝。」陸彎彎說著,卻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挪了挪站麻的腳。她從昨晚就一口水沒喝,現在嗓子不是冒煙了,而是一動就撕扯得疼,所以現在聲音嘶啞又模糊。
助理看了她一眼,好像是歎了口氣,幫她將飯盒打開,說:「你多少吃一點才能撐住。」
作為容曄的助理,他清楚自己的老闆事情也很多,加上裡面出事的是他父親,母親不久前腿剛剛好,還鬧過自殺事件,如果陸彎彎再倒了,他都替容曄頭疼。
陸彎彎點頭,可是看著面前的飯菜,她也根本吃不下,但還是勉強挖了幾個飯粒進嘴裡。
助理畢竟只是助理,還是容曄的助理,說多了就越矩了,不便再勸,便起身離開。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便說:「陸小姐,麻煩你方便的時候把行車證給我,公安局那邊來電話說要立案。」
現在已經不是普通的車輛交通肇事事件了,撞的那是國家幹部,領導人,這會兒整個z城都重視起來。
陸彎彎眼中驚異,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展,又想到醫生說自己說容爸爸再不醒來就有生命危險的話……
「什麼時候要?」她穩住自己,問。
助理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想什麼,還是回答:「如果你今天方便的話……」
陸彎彎點點頭。
助理便回了病房,看看容曄那邊還有什麼吩咐。
陸彎彎又勉強往嘴裡塞了兩口菜,根本不是味同嚼蠟,下嚥的時候,就像有東西在割嗓子一樣。菜卡在喉嚨裡嚥不下去,她猛咳了兩聲吐出來。
抬眼,容曄就站在門口看著她。兩人隔著也就兩米的距離,卻是相對無言。
「容少,醫生請你過去一趟。」小護士過來稟報,儘管是公事公辦的口吻,可是偷偷上抬的眼角,以及唇角掩不住的弧度都在說明她是個懷春的少女。
雖然在人家父親有著生命危險的時候,還存這種心思很不厚道,可是看到他就會產生遐思,也不是她的錯。
容曄現在沒有心思計較這些,便轉身走了。
陸彎彎也沒有心思計較,她將椅子上的飯盒收了扔進垃圾桶裡,然後想到了助理的話。
立案?
展還在公安局裡吧?
不行,她不能讓他替自己頂事,這要說清楚的。便拎了包出去,打了輛車直奔公安局。
展的確還在公安局裡,這個案子也立了,她藉著送行車證的名義進去的,想將這件事情說清楚。可是幾次都被警察打斷,聽著意思是相信展。
陸彎彎覺得挺荒謬的,明明自己說的是真的,偏偏那警察根本不信。
最後那隊長沒辦法,對她語重心長地說:「陸小姐,這事有容少頂著呢,這出了事都是往外摘,還沒有一門心思往裡扎的?」
其實這隊長也很煩,上面要徹查,可是容曄的助理也過來了,聽著透露那意思就是要把展交出來去。這樣也挺好的,畢竟這一個是爸爸一個是女朋友,人家願意就行,那個展也願意頂著,這不是挺好的事嘛?所以終究是誰開的車也不重要,可是怎麼這個陸彎彎還在裡面攪什麼?
陸彎彎有陸彎彎的原則,還不知道容正峰以後會是個什麼情況,她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更沒有理由讓展幫自己頂著。
可是警察根本不聽她的,她本來就跟著上火,這會兒話都說不出來。這邊前腳出了公安局,後面那隊長便給容曄打去了電話。
彼時,容正峰終於醒了,睜開眼睛的時候,先看到的是容媽媽,目光怔了怔。
「正峰,正峰,你終於醒了。」容媽媽激動地叫著,鼻涕眼淚就下來了。
容正峰看著她,眸子裡的情緒並不濃厚,手動了動,卻發現被她死死抓在手裡。
容曄見她整個身子壓在容正峰身上,趕緊將母親挪開,他說:「媽,爸還虛弱著呢,你別太激動。」
護叫鈴已經按了,醫護人員馬上過來給容正峰做檢查。
容曄與容媽媽都被趕了出去。
容媽媽雙手合十地對著牆禱告,感謝上帝讓容正峰醒過來。
容曄臉上雖然仍沒有什麼表情,可是也明顯緩和許多。這時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看了一眼接起。
他的助理看著容曄握著手機半晌沒動,也沒說話,心裡想著容正峰醒了,這該是高興的事才對啊。
「曄兒?」容媽媽也發現自己兒子不對勁,擔憂地喊了一聲。
容曄回神,說:「我出去一趟。」
容曄出了住院部,遠遠就看到陸彎彎回來。
兩人在門口撞上,容曄直接將人拽去了醫院小公園。他的力道很大,而且捏得她生痛。
「曄哥哥……」陸彎彎見他臉色不好,還以為是容爸爸出了什麼事。
容曄問:「你去公安局是什麼意思?」
「我……我不能讓展幫我頂事。」她回答。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媽知道這件事,我們還要不要在一起?」他吼。
陸彎彎想過,怎麼沒有想過?可是她有一萬個理由,也不能讓別人來頂不是嗎?
她問:「曄哥哥,是我害了容爸爸,你不恨我嗎?」
有時候容曄對她太好,好得讓她害怕。他可以不計較自己母親所犯下的事,如今連他爸爸出了事,他也可以不計較嗎?
他真的可以這樣愛自己?
容曄抿緊唇,不說話。
恨?
裡面那個躺得是他爸爸,是他的親生爸爸,即使怨過,恨過,也在隔斷不了血緣。可是陸彎彎,他以及他的爸爸也對不起她不是嗎?
「陸彎彎,我只問你,你還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不止是他媽這關,容正峰在z城出車禍的事已經登了報,這個消息媒體一定會追著不放。到時候她因為這事牽扯進來,自己與她怎麼在一起?外界會怎麼看她,這些社會輿論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她想過沒有?
陸彎彎不知道,她平時鬧歸鬧,可是也沒想過離開他。但是她自己做的事,也不能昧著良心讓別人頂不是?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容曄的手機又響起來,助理打過來了,他接了臉色驟變,轉身就往住院部跑。
陸彎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以為容爸爸病情嚴重了,也跟著跑過去。還沒進入病房,就聽到裡面一片叮匡亂撞的聲音。
容曄一下子將門拉開,就見剛剛還虛弱的容正峰,這時把床邊的醫用儀器都掃到了地上,整個病房裡亂七八糟的,而容媽媽縮在角落裡,額頭好像被砸到了,破了道口子,鮮紅的血一滴滴落下來。
「你剛過醒來又發什麼瘋?」容曄衝過去將母親拉進來護在身前,衝著容正峰吼。
兩父子的感情本來就不好,可是畢竟是他爸,所以他才陪在這裡。可是他媽到底欠他什麼了?他昏迷的時候在床邊照顧,怎麼醒了就拿他媽出氣呢?
「別這樣曄兒,是你爸太激動了。」容媽媽捂著額頭,還在不斷替容正峰說好話。
其實容正峰基本是很自律的人,結婚這麼多年,不管他對不對得起自己,都沒有對自己動過手。大多時候對自己甚至是冷的,有時候憋得她恨不得還這樣打一架。可是現在這情況和從前不一樣,容正峰他是受了刺激。
容曄可不聽她的,在他眼裡容正峰就是對不起媽媽的,可是媽媽這些年,除了最初恨蘭溪外,卻偏偏不管容正峰怎麼對她都一副無怨無悔的樣子。容曄也看不得她這個樣子,可是這是他媽,他沒得反應。
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重瞳深深中映著容正峰的樣子,竄起一簇簇火焰。
容正峰呢,在兒子闖進來時,他也停止的動作。因為太虛弱,扔完那些東西之後只剩下喘著粗氣,慘白著臉,唇都開裂了,身子都撐不起來,卻是第一次看到兒子眼裡明明白白的仇恨。
他是他爸,他老子,可是他恨自己。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都知道兒子在怪自己,在他不肯自己阻攔,毅然與楚暮晚訂婚時他就感覺到了,可是這麼多年他都陰陰沉沉,第一次這樣**裸的釋放。
「曄兒,你爸……醫生說他站不起來了,你別這樣。」容媽媽拽著他的手,聲音裡都哭音。
容曄聞言一震,就連門口的陸彎彎聽了,也差點站不住,還好倚住了門板。
發洩過後,相對於病房裡每個人的心緒複雜與悲痛,容正峰反而平靜下來。他閉上眼睛,臉上的皺紋深深,彷彿老了十歲一般,卻是沒有再說話。
「正峰啊……」容媽媽小心翼翼地喊著他。
容正峰沒有應,也沒有動。
「正峰……」容媽媽看不得他這個樣子,只捂著嘴巴嗚咽著。她怕自己哭出來難受,可是她憋不住。
自己自從知道他和蘭溪的事,那是怨恨了這麼多年,總覺得噁心,也憋著股勁兒。可是蘭溪死了,他又不回家,偶爾回家也是冷冷冰冰的樣子,好像是自己欠他的。
她也氣過,賭氣地摔打,找著茬子的吵架,離家回娘家住過半年,可是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她氣他不知道,她摔打他當沒看見,找茬子都他都是清清淡淡地看著她,由著她鬧。回娘家?他也不接,不賠禮不道歉,最後她別著那股氣不但沒撒出來,最後氣得梗塞。
後來她就想著,男人是她的,心怎麼就去了蘭溪那個賤人那裡?難道她都死了,自己都爭不過?
她花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加倍地對他好,兩人這幾年的關糸也緩和一些。可是她總覺得跟他隔著什麼,他總有特定的日子不回家,特定的時候出神。
兩人轉眼就是一輩子,怨也好,恨也罷,到底她是愛他的,他是自己的丈夫,他這突然之間就癱了,別說好強的他受不了,自己也受不了。
容正峰的情況穩定下來,下午就轉到了單人病房。儘管他受傷的消息想一直瞞淹,還是被媒體揭露出來,再說他這平白的出事,連單位都觸動了。
再說容家,容國誠聽說兒子癱了,差點沒暈過去。
程家一家自然也過來了,外面都是記者圍堵,整個樓層都封了。容國誠的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也許永遠都站不起來了,a市那邊馬上派人過來交接。
礙著容國誠的面子,又是容正峰一起共事的同事都不好意思,只說是暫代,可是誰心裡都清楚,容正峰這樣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因為沒法工作,可能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內退。
容媽媽的腿傷也才好不久,整天照顧著容正峰,這情況也讓她跟著著急上火,整個容家陷在一片愁雲慘霧裡。
她的腿實在受不了,趁著容曄陪在房裡,便由容曄的舅媽攙著去了診室。偏偏這時候忙,新來的小護士手腳不俐落,弄痛了容媽媽。
「哎喲。」她老胳膊老腿的可經不起這一下子,痛得整個臉都皺在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容太太。」小護士趕緊道歉。
「你怎麼回事?下手怎麼沒輕沒重的,是不是見正峰出事了,就以為容家倒了,連個破醫院都欺負我們?」容媽媽還沒怎麼著,這舅媽就潑上了。
容媽媽也許是心煩,怎麼聽舅媽那聲音怎麼覺得刺耳,將她拉回來,說:「行了行了。」
容家是出事了,外面的記者也散了一些,可是還有好多人眼睛盯著呢,丟不起這個人。而且容家也倒不了,容家還有容曄呢。
舅媽可不這麼想,她插著腰,胸部隨著喘氣一上一下的。心想這要擱平時,他們怎麼敢打發個這麼沒經驗的人來?還有,容家就算有容曄,那也比不得官場有人,她本來還算計著這棵大樹多靠幾年呢。
容媽媽現在可沒心思猜忌這些,只是楞楞地出神。兩人回來時,就看到陸彎彎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容曄的助理。
容正峰的傷是她造成的,她心裡愧疚,可是礙著容媽媽和程家人都在,她怕自己出現會更混亂。就幫著送送東西什麼的,然後側面瞭解容爸爸的情況。
展那邊她也跑過兩趟,她不知道是不是真能隻手遮天,反正那邊已經定案,認定人是展撞的,就看容家這邊追不追究了。
可是新聞鬧這麼大,怎麼可能不追究?陸彎彎也很頭疼,想正式給容正峰道歉,說明情況,可是他現在離不開人,所以找不到機會。
她現在最怕是見到容媽媽,不是她傷害自己,是現在的容家已經夠亂了,他怕容曄為難。
「陸小姐,這些事情讓我們來做就好了。」助理接過來她手上的東西說著。
只不過也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她每天一盅湯,外加容媽媽和容曄他們的飯菜,一頓不漏地送,裡面那些人也不知道。容家的事他也不清楚,只是在他眼裡,按理說她是老闆名正言順的女朋友,所以這事他看在眼裡是想不通。
陸彎彎做這些也只是為了讓自己好受點,笑笑就想離開,轉身就看到了容媽媽。
她那眼神冰冷冰冷的,讓她揚起的唇角凝結。
「容媽媽。」她喊。
容媽媽卻沒理她,看著助理手裡拎的東西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厲聲說:「把東西還給她。」
陸彎彎的東西,她才不要。
陸彎彎理解她的舉動,可是臉色還是變得很不好。
容曄的助理則顯得為難,儘管看出容媽媽與陸彎彎之間好像是有問題,可是怎麼說也是陸彎彎一片心意的,所以有點猶豫。
就在這個檔口,程爸爸帶著兩個警察走過來了。
「怎麼回事啊?」舅媽迎上去一步。
程父卻沒理她,推開她的手走向陸彎彎,他說:「有人找到證據了,說出事那天晚上親眼看到是你開車撞的姐夫。」他看起來一本正經,眼眸中還是露出絲得意的神色。
現在可不是出了交通事故這麼簡單,她找人頂替,這可是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