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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少,惹火傷身》孽戀情深 087 救她、秘密文件 文 / 二月榴

    容曄的舅舅程鳴說這話時看起來一本正經,眼眸中還是露出絲得意的神色。在他看來現在可不是出了交通肇事這麼簡單,她找人頂替,這屬於逃逸。

    「你是陸彎彎?」跟在他後面的那兩個警察上前,目光上下打量著她,那目光挺犀利的。

    「嗯。」陸彎彎應,明白該來的總會來吧,倒是坦然。

    「那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兩人也沒客氣,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陸彎彎剛要抬腿,就聽到後面傳來一句:「等一等。」容曄的助理一聽急了,可惜容曄不在,但他也不能讓人隨便把人帶走啊。

    「張隊長還好吧?」他反應還算快,臉上馬上緩和地揚著笑,掏出煙遞過去。

    這張隊原本是負責這個案件的人,之前容曄的助理也已經將這事情的關糸都處理好了的,他不明白怎麼又來找陸彎彎?

    兩人看了程鳴一眼,樣子有點為難。

    助理也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到程鳴臉上,他還不太明白容家親戚間的恩怨。

    「程鳴,這到底怎麼回事?」那邊容媽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著急地拽過自己的弟弟。

    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幻聽,怎麼剛剛聽著這事又跟陸彎彎牽上了關糸了?

    那兩人見程鳴的注意被轉移,得,那兩警察只好跟容曄的助理寒暄著。

    程鳴看了眼陸彎彎,故意歎了口氣,說:「姐,是這樣的。你不是讓我去局裡幫忙瞭解一下嘛,我去了才知道撞姐夫的車是彎彎的。」

    昨天容媽媽看到容正峰這樣也不甘心,咬著牙讓程鳴去看看撞了丈夫的人,那意思是給警局裡遞個話,非要好好處罰不可。

    程鳴也就去了,他作為家屬瞭解了一下案情進展本來也沒什麼。容媽媽的意思他也傳達了,只是那頭吱吱唔唔的抬出了容曄。他開始也不明白,這容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包庇撞自己父親的人不是嗎?除非他腦袋被驢踢了,最後是在資料上看到了陸彎彎的名字才知道這撞容正峰的車是她的。

    當時他就直覺不對,出門時有個警察就跟了出來。這人知道程鳴的身份,他那樣子好像知道些內幕,又怕被人看見,便另約了地方。

    那警察是隊裡的,不過與現在的隊長不對盤,主要是自己想往上爬。他知道那隊長與容曄有接觸,也想幫助陸彎彎隱瞞真相,所以想借由這件事將他拉下馬,然後自己頂上去。

    他的心思程鳴懂,既能收了好處,又能替姐姐收拾陸彎彎那丫頭,當即便拍板定案了,說幹就幹。他也沒和容媽媽商量,因為她寸步不離容正峰,容曄又在醫院,說了就等於敗露了。

    心裡還罵著容曄,他真是被陸彎彎那丫頭迷昏了頭,自己的親生父親被撞成那樣兒了,居然還在為陸彎彎周旋,真夠沒良心的。

    所以他就私自行動,聯絡了那隊長的上級,如果他說的情況屬實,那容曄就不能代表容家的態度,拭問沒有人能包庇撞了自己家的人,容曄的態度太不可思議,不過轉念想想那是他女朋友,也勉強說得通。

    這樣一弄,容曄就不能代表容家的態度,相反,他的舅舅才能代表此時的容國誠,容正峰夫婦。其實吧,上面也想就這麼熄事寧人,但是程鳴態度顯然不是,他只好硬著頭皮決定,事情沒查清楚之前,那個隊長只是暫停了職,由與程鳴勾結的那個警察代職。

    那人也馬上兌現承諾,當即便調了兩個人來,要帶陸彎彎回去協助調查,於是就出現了剛剛那一幕。

    話頭轉回來,容媽媽本來聽到程鳴早先那句:「有人找到證據了,說出事那天晚上親眼看到是你開車撞的姐夫。」心裡就起了疑,這會兒聽到說那車是陸彎彎的,一把火就直衝了腦門。

    這下可好,這對掃把星的賤母女,母親害了她的婚姻,她的人生不說,女兒把她丈夫的身體,前途全毀了。可是她呢,容媽媽看到她手裡拎的東西,還裝好心。

    「陸彎彎,你好,你怎麼還有臉出現在這裡?」容媽媽叫著上前,一個耳光就打了過去。

    「你這個狠毒的丫頭,你真毒啊,你從小在我們家長大,曄兒為了你都跟我鬧翻了,你到底還有哪裡不滿意,你居然撞他爸爸。」容媽媽已經不管不顧,整個人就像潑婦似的扯住她的頭髮,她的衣服,恨不得生生撕了她都不為過。

    「容媽媽……」陸彎彎被打她也不躲,本來容爸爸的事她就愧疚,現在被打還感覺心裡好受一些。

    助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正在跟兩個警察套話,突然聽到動靜不對,轉頭就看到容媽媽跟陸彎彎撕扯在一起。不,確切的是容媽媽在打陸彎彎。

    「容太太,容太太您這是幹什麼?」助理馬上跑過去勸架,畢竟容媽媽是容曄的父母,他也不敢動手。

    容曄的舅媽與舅舅就在邊上看著,他們本來打小就不喜歡陸彎彎,打死了也是活該。最後還是那兩警察將兩人拉開的,然後就帶著陸彎彎走了。

    本來就是她承擔的責任,陸彎彎也沒有反駁的,她承認是自己撞了容正峰。可是找人頂替不是她的責任,是展的主意,然後容曄推動的。

    可是這話,她不能說。

    被暫時關在拘留所裡,雖然是個單間,比上次見到展待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可是因為有心事,所以也沒有特別恐懼。有時候想想真累,想著最壞的打算可能是會做牢,展都能為了她做,他們指責自己涉嫌妨礙偽證罪也不為過。

    最壞的打算是做牢,她不知道監獄裡有多可怕,可是想想做了牢,哪怕幾個月,青春,名譽,前途會在這段時間裡全毀了,出去以後都不能挺起腰板來做人,想想那是多可怕的事情。可是想想外面,她居然有點自暴自棄了,覺得還不如直接在這裡做牢,那樣容曄也不用為難了,自己也撐得好累好累。

    容曄是她被抓的那天下午出差的,幾乎是前腳剛走,後腳程鳴就帶了人來,不得不說是算計好的。他的助理雖然隨即就通知了容曄,只是要趕回來最快第二天下午。

    其間陸晨托了關糸來看陸彎彎,外面已經亂了,說寫意負責人撞人什麼的,而且撞的是自己未來的公公。a市市委書記,她被帶走後容曄又一直沒有露面,總之說什麼的都有,雖然都是猜測。

    她知道現在的陸晨壓力應該也挺大的,自己又把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寫意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阿晨,我如果坐牢,你要好好的經營寫意。」這是父親的心血。

    「不會的,不會的姐,容大哥很快就回來了,他會有辦法的。」陸晨聽了她的話,著急地勸她,抓著她的手,挺緊的。

    從前姐弟兩的感情總是淡淡的,像隔著什麼似的,但這會兒陸晨的擔憂卻是真的。

    陸彎彎笑,那些報紙她看了。這時候容曄不能說話,他如果維護自己,那他會被罵死,因為被撞的是他的父親。她有時候害怕,害怕看到他為難的樣子,其實更怕他真的不顧一切。

    容家出事,慕少雋那邊自然也是早就知道的,可是陸彎彎被帶走,他卻是第二天看報才知道的。幾乎是知道了,便托關糸想見見陸彎彎。因為只有瞭解了情況,他才能對症下藥,可是陸彎彎根本不見他。

    事情就這樣拖著,容曄乘坐的飛機下午在z城的落地。他的助理來接機,直奔醫院。路上,他在車裡向助理瞭解下情況。問:「現在怎麼樣了?」

    「陸小姐還在拘留所裡,展也沒有出來。警方已經立案了,將相關材料可能很快移交到法院,涉嫌交通肇事傷人逃逸,以及涉嫌妨害偽證罪。」

    其實他覺得什麼逃逸,找人頂替應該是不成立了,因為陸小姐之前在公安局錄過口供,承認當時是自己開的車。只是當時他按容曄的示意,將這件事處理成了展的責任。

    如果要掰回來不是不可能,只是裡面牽扯容曄還有警方,他們幫忙容曄包庇陸彎彎。但是如果負責的警察背個查案不明的責任,這可比前者的性質好多了,頂多就是記過,來個處分,只是可能會搭上別人的前途。

    「那個所謂的目擊證人呢?」容曄問。

    「人證是霞飛路那帶的居民,姓張,是個單身漢,喜歡酗酒,打老婆,每晚上11點左右都會在xx路口喝完酒回來。」所以碰到陸彎彎這件事一點也稀奇,聽來十分合理。

    「人證是我舅舅找來的?」容曄又問。

    聽著合理,也不一定是真的。他倒是顯得沉穩許多,轉著別的心思。

    助理點頭。

    容曄也沒急著去看陸彎彎,雖然心疼,但是他也覺得她需要一些教訓。說到底,還是生氣。而且目前最主要的,還是將人撈出來,所以先去了醫院看了看容爸爸。

    他去的時候容正峰下正在午睡,整個人看著特別出奇的平靜,就那樣接受了事實?

    隔著病房門口的堅條玻璃,他看著病床上父親的模樣。其實好多年都沒有認真看過他了,彷彿印象中還是四五年前的模樣,這時才發現他臉上的皺紋深了許多。

    容媽媽由外面回來,看到兒子倚在敞開的門框的上,目光落在病房裡。

    其實容正峰與蘭溪和自己的事,她覺得容曄並不是挺在意的。可是他這些年就是無法原諒父親,其中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陸彎彎。

    畢竟,容正峰與蘭溪的關糸被發現,後來又是因為自己受了刺激,才導致他放棄了陸彎彎,這是他一直耿耿於懷的癥結。

    「曄兒啊。」容媽媽走過來,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容曄實在太高了,她如果要像小時候拍他的肩,現在就是踮著點兒腳尖都有點吃力,是真的夠不著。

    容曄轉頭看到母親,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然後很悲哀,因為本應是這相世界上最親密無間的母子關糸,兩人卻相對無言。容曄又站了一會兒,見容正峰沒有醒來的跡像,便將手插進褲兜裡,轉身就走。

    「曄兒。」容媽媽喊他,拽住他的手臂。

    容曄頓住腳步。

    「你是不是為陸彎彎回來的?」其實她知道,兒子不可能眼睜睜看她出事。

    容曄看了母親一眼,抿緊唇角沒回答。

    「曄兒,你有沒有良心?你爸現這樣都是她害的,是她害的。」容媽媽恨鐵不成鋼地抽著他的後背。

    容曄抓住她的手,容媽媽象徵性地掙了掙,沒掙開也就不再打了。容曄卻鬆開了她的手,一言不發地走了。

    助理在下面等他,看他坐到車裡的臉色並不好看。

    「去那個證人家裡看看。」他吩咐。

    助理開車。

    所謂霞飛路就是個單行道,連接著主道丹江路,這條丹江路白天非常喧鬧,到處都是違規建築,商販,住的大多都是農村過來打工的人。

    那個人證叫李民,就住在一個破敗小區的一樓。也就80平左右的小房子,結婚多年沒有孩子,便租了一半給別人,自己住主臥,給租客住小臥室。

    他們去的時候李民並不在家,是她老婆開得門,看到門外這兩個西裝革履,外表出色的男人她楞了一楞。因為家裡並沒有這樣的親戚,老公更不可能接觸這樣的人。

    「請問李民在嗎?」容曄的助理開口。

    還真是找李民的?

    她老公眼裡滿是疑問,但是還是回答:「哦,他出去了,要不你們進來等會兒?」

    「謝謝。」助理說著,先請容曄進了去。

    這李民老婆是個挺市儈的人,可是關鍵時候也挺大方的。他很活絡,人精似的,也看出容曄不是一般人,又是倒茶又是洗水果的。最後站在桌子前,容曄臉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想問又不好問。

    這時外面傳來砸門的聲音,她趕緊去開門,就見丈夫穿著灰綠色衣服站在門口。這天還沒黑呢,就一身臭氣熏天的酒氣,讓她皺了皺眉。

    「你他媽嫌棄我是不是?」要麼說有的男人喝點貓尿就撒瘋呢,他也不看這家裡有沒有外人,抓起女人的頭髮就將她身子扯過去。

    女人頭撞在門框上,疼得那是眼冒金星。李民接著兩巴掌扇下來,女人剛剛眼睛轉的精明全沒有了,只有一臉痛苦地嗷嗷叫著,求饒:「當家的,你快放手,痛死我了,放手。」

    容曄的助理哪裡見過這陣仗,還有回家也不說話上來就打人的,還是打得自己的老婆。

    「喂,住手。」他站起來。

    李民聽到聲音才發現家裡有外人,手倒是停了,歪著脖子,瞇著眼睛,挺橫地看著他們問:「你們誰啊?」

    那意思,他家的事輪到他們管啦?還站在他的地盤上。

    助理看那意思,簡直就一流氓地痞。

    「我們想找你談談容家的交通肇事案。」容曄直接回答,別人的家務事他沒興趣。

    「前幾天警察不是來過了嗎?再說還沒開庭呢,想知道就那天去聽審,老子沒空伺候你們。」李民可不管他們穿得體面不體面。

    體面這也不是自己的,他大爺才不伺候。

    容曄也不急,伸手,助理便會意地將帶來的一個牛皮紙袋擱在他掌心裡。

    他抓過來往桌上一倒,幾沓桃紅色的鈔票就攤在桌面上。

    李民看著那堆紅色停住了腳,就連門口捂著被打得臉的女人都瞪直了眼。

    李民吞了吞口水,問:「說吧,你們想知道什麼?」

    容曄看了看門口的女人,她馬上會意地從地上爬起來,關上門就走了。

    李民呢,確實是每晚都出去喝酒,也看到了展與陸彎彎拉扯,隱隱約約地聽到了爭吵聲,可是並沒有親眼看到陸彎彎撞人,是後來一個姓程的人教他這麼說的。

    「你是不是想救那個女的?」李民感興趣地問。

    其實這案子現在鬧得挺大的,天天見報,那女的他在報上也見過,現在仔細瞧瞧這男的,可不是就是報紙上見到的男人嗎?據說被撞的是他爸?

    容曄看著他,唇角動了動,像是在笑,可是那眸色幽深的厲害,讓李民心裡直打鼓。

    「要救她也行,三十萬,你給我三十萬,我就說是那個男人開得車。」李民這人特不要臉,也不怕得罪人。收了程鳴的錢是不假,可是那點錢他昨天一晚上就輸光了。

    錢誰不喜歡?現在有機會撈他不可能錯過。

    他們有錢有勢也不怕,大不了收了錢就趕緊跑路。有錢哪裡不能去?這就是無知又無賴的人。

    可惜容曄沒理他,起身便往外走。

    助理接觸到他睇過來的目光,將桌上的錢收回袋子裡。

    「喂!喂!你們什麼意思?」這轉變讓李民也迷糊了?難道他們不是為了救那女的?而是要替他爸報仇?

    其實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錢又沒了,他惱恨地一拍大腿。

    容曄與助理下樓來,上了車子,沿著丹江路開出去,路過霞飛路的交叉口,他看了一眼。那天就是在這裡出的車禍,馬路牙子都撞歪了。

    「容少?」助理喊他,將兜裡的東西交給他。

    容曄攥緊掌心裡的東西回到醫院。

    他這次回來的時候容正峰已經醒了,容媽媽看了他一眼,臉色並不好看。

    「你出去吧,我和他說會兒話。」容正峰說。

    他現在身體不好,容媽媽也不氣他了,幾乎是千依百順的,便聽他的出去了。

    「坐吧。」容正峰對容曄說,雖然樣子挺平靜的,但精神並不好。

    容曄坐下來,這是多年來,他們父子間第一次這麼平靜坐在一起交談,因為陸彎彎,這些容正峰心裡都清楚。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她出來後,讓她單獨和我見一面。」最後容正峰提出要求,這是他唯一的條件。

    容曄點頭。

    病房的門一直關著,過了很長時間,容媽媽雖然聽不到兩人說話。她也知道容曄一定會想辦法想救陸彎彎,所以忐忑。最終沒忍住,開門進去。

    容正峰正在打電話給z城的領導,而且在說那天晚上是自己的責任。她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他便掛了電話,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謝謝爸爸。」容曄說,雖然過去的很多事不能原諒,但是這句是真心的。

    容正峰倒沒什麼表示。

    容媽媽卻受不了這個打擊,看了丈夫一眼,然後追出去。她拽著自己兒子的胳膊,問:「容曄,你是不是能為了她,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要了?」

    容曄抿著唇,不想跟自己的母親吵。

    容媽媽眼圈都是紅的,她不明白自己造了什麼孽,蘭溪的女兒,怎麼就這麼能讓自己的兒子死心蹋地?最後容曄還是走了,他覺得這樣也許對自己的爸爸,媽媽不公平,但是他沒有辦法。

    「我告訴你容曄,我活著,她就別想進容家。」她朝著自己兒子的背影喊。

    容曄頭也沒回。

    陸彎彎在警局待了三天兩夜,出去的時候看著外面的陽光,都覺得有點不適應了。

    「陸小姐,容先生請你去一趟。」容曄並沒有來接她,接她的是一輛黑色的房車。

    司機口中的容先生,自然也是容正峰。陸彎彎也覺得應該與他見一面,便坐車去了。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著陸彎彎,她穿得還是那天被帶走的衣服,唇角破了,臉腫著,脖子上還帶著撓痕,看起來好不狼狽。

    陸彎彎抬眼就接觸到他的目光,司機有些尷尬地趕緊移開視線。

    車子到了醫院,陸彎彎沒讓司機跟著,自己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出去。

    容正峰的病房她自然認得,站在門口敲門,舉起手又有點猶豫,因為怕容媽媽在裡面,所以不知道怎樣面對。可是偏偏這時候容媽媽就開了門,兩人對恃在門口。

    「你來幹什麼?」容媽媽面色不善。

    她撞了自己的丈夫,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沒事了。現在出現在這裡,向自己示威,稱心氣自己的嗎?

    「是彎彎吧?」容媽媽堵在門口,容正峰也看不到人,就問了一句。

    兩人都沒有應答。

    「我讓她來的,讓她進來吧。」容正峰肯定地說。

    容媽媽不想讓開,看著陸彎彎的眼神都恨不得吞了她。

    「讓她進來。」容正峰喊著她的名字。

    容媽媽還是在丈夫身上的退讓了,身子挪開一點兒,陸彎彎勉強走進去了。

    「我和她說幾句話,你先出去吧。」容正峰對容媽媽說。

    容媽媽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說什麼,狠狠剜了陸彎彎一眼,然後匡地一聲就將門關上了。

    容正峰雖然癱了,可是外面的陽光暖暖地灑在他身上,整個面容看上去卻帶著一種寧靜,那是容正峰身上從來不曾有的。他從前表情嚴肅,帶著一點點冷,就像容曄身上的清冷,也許這是屬於容家的遺傳,所以說基本上沒什麼表情。

    就算偶爾遇到什麼高興的事笑笑,臉上也像有融不開的某種東西一樣。唐昕銳就曾經開玩笑說過,這些從政、軍隊上的部分高幹,包括自己家裡那個弟弟臉上都是這樣,就像怕全世界不知道他們有責任一樣,要寫在臉上。

    當然那是玩笑,調侃的語調,可是她真的就覺得這些東西,會是他這輩子不會融掉的東西。可是這一刻,居然消失得無蹤無跡。

    「容爸爸,對不起。」他原本在政途上,該有著更好的發展的,所以她毀的不止是他的腿,還有前途。不是他一個人的,也許會連累整個容家。

    容正峰卻搖頭,他沒有笑,試著慢慢伸出手去摸她的頭髮,就像小時候那樣。

    陸彎彎卻不自在地躲開了,還是尷尬。

    容正峰神色瞭然,只是有些惆悵,他問:「你也很恨我吧?」

    陸彎彎低首,咬著唇沒有回答。她雖然覺得對不起他,但是如果讓她說不在意,她說不出來。

    空間裡很安靜,陸彎彎彷彿聽到輕笑的聲音,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到容正峰像是想起了什麼,唇角輕輕地揚了揚,雖然極淡,可是看得出來是笑。

    她以為他會給自己講他與母親的故事,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兩個人只是沉默地坐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彎彎,你幫我個忙吧?」

    陸彎彎詫異地看著他。

    「我的情況穩定了,過幾天就回a市,幫我取點東西,然後幫我送過來行嗎?」容正峰問。

    陸彎彎點頭,這點要求她還是能做的。只是她沒有想,能為他跑腿的人太多,他為什麼要選擇自己。她只是想能為他做點什麼,她心裡也好受一些。

    「地址找接你來的司機要。」容正峰補充。

    陸彎彎怕在再遇到容媽媽,所以沒過多久便走了。司機給了她一張字條,她收起後拒絕了他的接送,然後自己打車離開。

    她這樣子也沒回家,而是去了裴**那裡,現在新聞鋪天蓋地的,裴**也不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陸彎彎的樣子還是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麼了?」裴**著急地將她拉進來。

    陸彎彎笑了笑,說:「我剛從拘留所出來。」像她這樣不回家,直接去別人家會有想法的,只是她知道裴**不會。

    「他媽的,難道那幫警察敢對你用刑了?逼供了?」裴**一臉氣憤地罵罵咧咧。

    陸彎彎苦笑,摸著自己的臉,說:「不是在拘留所弄的。」

    「那是在哪弄的?敢欺負你,看我不剝了她的皮。」裴**繼續叫嚷。

    陸彎彎也沒理她,不客氣地進了臥室,從她的衣櫃裡找出條睡裙,進了浴室洗漱。

    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裡,臉上的表情也垮下來,歎了口氣。

    陸彎彎從來沒有拘留所待過,那種地方當然不可能休息好,加上有心事,她是睡都沒睡好。這會兒實在撐不住,便躺在床上睡了。中間裴**喊她起來吃飯,她也只是迷迷糊糊地掀了掀眼皮,又睡了過去。

    自從容正峰出事之後,她就沒有睡好過,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再醒來時骨頭都散架了似的。

    「姑奶奶,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該喊醫生了。」裴**走進來。

    「你沒上班啊?」陸彎彎問,她還記得今天不是週末。

    「上什麼班,陪你多好。」裴**豪爽地擺擺手,然後上前來扯開她的被子,說:「趕緊起來,吃飯。」

    陸彎彎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然後進客廳吃飯。

    她坐在餐桌前,裴**去廚房端食物。目光不經意間然掠過桌下的垃圾桶,便看到一份報紙扔在裡面。

    日期自然是今天,朝上的那面也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新聞,她卻拿了出來,翻開。

    頭條版面果然是她的新聞,容正峰稱事故責任在自己,因此向法院提了撤訴,警局裡也有人出來作證,陸彎彎曾多次強調當時是自己開得車,所以並不存在逃逸,而是負責的刑警沒有將事情查清楚。

    這自然是公安局的過錯,還見了報,影響自然不好,所以那隊人被降職。她是沒事了,展卻犯了妨害司法罪,所以仍被拘留著。

    陸彎彎想起答應容正峰的事,拿著那張字條便出了門,裴**在後面喊她都沒聽見。

    地址在丹江路上,這讓她詫異,不過也恰巧解釋了容正峰那麼晚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進了社區的那個樓層,打開鑰匙開門。

    這裡應該很久沒人住了,到處都是灰塵,沙發等傢俱上罩著防塵布。

    她看了眼桌上的照片,居然發現是母親的,當然也只有母親的,除了一張模糊的合照。男女在夕陽下牽手的背影,她確定那不是爸爸,那麼是容正峰?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那種不舒服感又襲上來,甚至有些喘不息去。她想盡快離開這裡,便按照容爸爸說的地方,找到了那份文件,拿著便想離開。可能是太著急,文件便從手上滑下來掉到了地上。

    真是越慌越亂,她懊惱裡想將露出的一角裝進去,卻被目光掠到的字眼震住,將整個文件抽出來看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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