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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人事決策的遊戲規則(4) 文 / 納川

    人事決策的遊戲規則(4)

    王一鳴剛才講話的時候,李耀認真看了看今天會議的主要內容。{免費小說}他翻看了一遍,立即就明白了,首先是第一項,調整范一弓、馬正紅、況遠征三個省委常委的工作,從安排的情況看,況遠征無疑是最大的贏家。這說明王一鳴和況遠征的私人關係不錯。馬正紅從不重要的城市,調整到重要一些的城市,說明行情也在看漲。只有范一弓是行情下降的,這說明,在王一鳴的心裡范一弓是失寵的。范一弓原來是楊春風喜歡的人,他失寵理所應當。一朝天子一朝臣嗎!這個可以理解。這三個人和李耀都沒有特殊的關係,都是普普通通的同事,所以李耀犯不著為哪一個說話,或者打抱不平,並因此得罪王一鳴。按照慣例,省委書記表態後,省長第一個發言。如果王一鳴的決策讓李耀感到非常不爽,他就會權衡利害,認為適當地發作一下,會提醒一下王一鳴,讓他收斂些,對我李耀尊重些。他就會提出反對意見,這樣省委常委會就沒辦法開下去了,省委書記和省長意見不一樣,其他的省委常委更不敢輕易表態了。同意省委書記吧,無疑就得罪了省長;站在省長一邊吧,就得罪了省委書記。這樣他們乾脆什麼都不說,坐山觀虎鬥。

    今天的會議議程,李耀看了,對自己沒有任何影響,只不過是王一鳴的第一次人事調整表演,冠冕堂皇,也讓他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於是李耀掃視了大家一眼,說:「我談一下自己的意見。我認為,王書記這個安排是非常必要非常及時的。我們領導幹部在一個崗位上干久了,是有許多不利的地方,特別是人際關係,容易下不了手,怕得罪人。換換崗位好,又可以認識一些新朋友,工作上也有衝勁。對這個安排,我沒有意見。」

    李耀說完了,抬頭看了一眼王一鳴,就見王一鳴衝他點了點頭,笑了笑。李耀也連忙點了點頭,笑了笑,算是還了一個禮去。

    王一鳴內心裡對李耀這個發言還是非常滿意的,他事先已經讓秦大龍徵求過李耀的意見,把王一鳴的意思傳達過了,王一鳴已經給過他李耀面子了。省委書記要辦什麼事情了,出於禮貌,會向省長先通通氣。這樣即使省長心裡有不滿意的地方,因為省委書記已經放下身段,給你個面子了,你也要見好就收,給對方一個面子,有什麼問題,下一次再提,這樣雙方不撕破臉皮,什麼事情都可以溝通的。

    李耀表態完了,下面的省委常委一看,省長和省委書記都保持一致了,大家該怎麼辦就已經很明白了,於是紛紛表態。

    按照官職大小,在省委常委裡的排名順序,下一個發言的是省委副書記何傑。

    何傑剛來西江省,屬於最新的外來戶,對大家誰也不熟悉,和任何人也沒有厲害衝突,他現在最主要的從政思路就是,緊跟王一鳴,王一鳴說啥就是啥,盡量不得罪李耀。省長和省委書記,他誰也不願意得罪。其他的人,就要看實際情況了。他是名符其實的第三把手,那些人還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呢!

    於是何傑說:「我個人同意王書記的提議,認為李耀同志說得很有道理,其他的我就不補充了。」

    省委副書記譚士平說:「我也沒什麼意見,完全同意王書記的安排。」老譚也是從省外交流過來的,和西江省的幹部沒有多少瓜葛,所以完全可以超然世外。

    省委常委、統戰部長劉美娟和范一弓、馬正紅、況遠征三個人,也都是一般般的同事關係,她也表態發言,說:「我也沒什麼意見,同意王書記的安排。」

    省委常委、宣傳部長李志斌是國家部委的幹部下派,他原來是國務院一個部委的司長,到西江省掛職後,就留在了省裡,做了省委副秘書長,後來下派,做了海城市的市委書記,做了一屆,就升了省委常委、宣傳部長。他和馬正紅、范一弓、況遠征的關係都是一般般,同僚之間,現在很難建立非常親密的關係,大家互相防範還來不及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李志斌樂得看他們的笑話。現在他最重要的傾向就是,貫徹王一鳴的指示,配合王一鳴的工作,因為他知道,得罪誰現在都不能得罪王一鳴了。王一鳴可以決定他李志斌的政治前途。於是李志斌說:「我也沒有什麼意見,王書記的決策很好,我完全支持。」

    接著牛振海、裘新旺、鄭天運、秦書海都表了態,完全同意王一鳴的決策。

    剩下的三個就是事情的相關人,第一個發言的是馬正紅。他說:「我完全同意王書記的看法,完全支持這次工作調整。我認為這是王書記對我們三位同志的關心和支持。在一個地方工作久了,是容易產生惰性,我要在新的工作崗位上,更加發奮地工作,把各項事業發展好,不辜負王書記的信任。」

    接下來是范一弓的發言,他雖然內心裡有萬般的無奈和痛苦,但臉上還是努力做出一副高興的樣子說:「大家都說了,我也表個態吧!我們都是為黨工作了幾十年的高級幹部,什麼樣的困難沒有面對過,什麼樣的苦沒有吃過?我覺得,哪裡都是我們為黨做貢獻的地方,什麼崗位上都能建功立業,只要我們有幹事業的雄心壯志。在一個地方工作久了,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我長期在河東市工作,當主要領導也已經七八年了,是該換一換地方了。我認為,這樣的安排好,很及時,很妥當,我個人完全服從組織上的安排,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我將更加努力,更加刻苦,謙虛謹慎,不急不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范一弓知道,王一鳴就等著他這個講話呢,其他的人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有自己,是事件的直接受害者。如果他范一弓有什麼情緒,被王一鳴當場抓住了,他就會借題發揮,損你一下,也是有可能的。范一弓覺得,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讓任何人看自己的笑話。有什麼啊?還是當市委書記,權力一點也沒有少。照樣領導著幾百萬人,手裡的錢想怎麼用就怎麼用,該吃吃,該喝喝,該玩女人照樣玩,說不定還可以發現新的目標。**的,反正誰現在也擋不了我這一輩子瀟灑了。

    范一弓講完話,看了一眼王一鳴,他見王一鳴也在看著他,於是就討好似的向王一鳴點了點頭,臉上還特意擠出幾分笑容。

    官場上就這樣,你要把自己的內心世界深深地掩藏起來。有的時候,外人看到的是你的笑臉,其實你的心裡此時卻在哭泣。尤其是對方是個大人物,一句話可以決定你的前途命運的時候,你心裡即使對這個人討厭得要死,恨不得殺了他,但是,為了自己的前途,你還得放下身段,不斷地裝孫子。對方即使對你做了很多不可容忍的事情,你還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淡然處之,以化解對方的敵意,讓他產生惻隱之心,手下留情,這樣做可以避免對方橫下一條心,往死裡整你。有時候,讓你的對手發洩一下,也是自保的辦法。你階段性的退讓,忍辱負重,可以麻痺對手,讓他覺得你這個人修養很好,不是不可救藥,也就對你網開一面,不再和你過不去了。你其實就是受了一些委屈,熬一熬就過去了。這總比逞性子,和對方較勁,鬥個你死我活好。那樣結果是無法預料的,弄不好你就滿盤皆輸,實在是不划算。

    范一弓從小就生長在幹部家庭裡,有著豐富的人生體驗和官場經驗,文革中,他父親范金山作為當時的西江省省委副書記,屬於「保皇派」,被解除職務後,靠邊站了,受到了造反派的多次批鬥。那個時候,每天出去參加群眾集會,站在主席台上挨批鬥,「文攻武衛」,對於范金山來說是家常便飯。每一次參加完批鬥會,范金山回到家裡,都是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據他自己說,他在主席台上,被幾個人摁著,坐「噴氣式」,脖子裡放磚頭,跪下的地上放石子,膝蓋都磨爛了,鮮血都流到鞋子裡了。

    回到家裡,范一弓的媽媽哭著把自己的老公攙扶到床上,給他擦啊,洗啊,然後塗藥,為他做飯。范金山的牙齒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人打掉了幾顆,滿嘴是血,吃不了硬的東西,只能是喝稀飯,就那,他還每天堅持著吃東西,稍微好一些,就下床走路,鍛煉身體。那個時候,許多領導幹部受不了這個折磨,就服毒自殺了,或者上吊,投水,每天都有壞消息,說某某自絕於人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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