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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章 被抓 文 / 綾羅衫

    於嫣然的第一反應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難不成坐在這兒束手就擒?雖然夜半三更的,也不知道該逃哪兒去才好,總比殺人犯被關進監牢要強吧?

    她掃了一眼四周,淺淺的白月光,從一扇小姐窗映照進來,窗上雕刻著精緻的靈芝紋,細碎而精巧。

    奔過去,用力向外推,卻推不開。難道該死的叔叔嬸嬸把窗戶也封死了?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是老天爺要滅絕她嗎?於嫣然用手倒提著一隻凳子,便朝窗戶上砸去。

    寂靜的夜裡,凳子與窗欞碰撞的聲音分外地響亮,於嫣然加快了動作也無濟於事,因為,房門被吱呀推開了。

    她扭頭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張扁扁的臉,用鉛粉搽得雪白,眉毛描得漆黑,唇上偏是抹著鮮紅的胭脂,被拿在手上的蠟燭一照,真個讓人疹得慌!

    扁臉女人瞅著於嫣然尖聲叫道:「嫣然,你想幹什麼?」她身後的瘦男子衝過來,一把奪下於嫣然手中的凳子,女人則緊緊揪住她不放。

    於嫣然暗想,原先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嫣然?真巧啊!這女人揪得她胳膊好不疼痛,掙了一掙嚷道:「放開我!」卻沒掙脫,心裡知道事情不妙。

    扁臉女人一轉眼看見倒在地上的猥瑣大漢,還有那流了一地鮮紅的血液,抖抖索索地對瘦男人道:「老爺,你快去看看,參領大人被這小蹄子怎麼啦?」

    被喚作老爺的瘦男人擠過女人,三步並作兩步搶到猥瑣大漢身旁,只伸手一碰,便直了眼睛:「完了完了,參領大人沒氣兒啦!這匕首正正紮在心窩上呢!」

    然後指著於嫣然跌腳歎道:「你,你是想害死我,害死這一大家子嗎?這這這,可讓我怎麼收拾呀!」

    說完瘋狗一般撲過來,抓住她的肩膀死命搖晃著,臉上寫滿了氣極敗壞:「死丫頭!害人精!」

    扁臉女人鬆開手,指著於嫣然的鼻子,惡狠狠地罵道:「你個野雜種,倒霉蛋,果然非我族類,行事乖張惡毒,平常倒瞧你不出!哼,你害死參領大人,可別連累我們!老爺,快把她綁起來送官吧!咱就說是她私自把參領大人勾引來的!」這末一句話,自然是對那個男子說的。()

    這下可把於嫣然氣炸了肺,狗男女,為了他們的利益,居然把自己的親侄女往火坑裡頭推,還算個人嗎?現在竟敢用這種語氣罵她,老虎不發威,真當人是凱蒂貓呀?還有,什麼叫非我族類?難不成她還是狐狸精生的?

    於嫣然雙手使勁把那個瘦男人一推,叉在腰上,嘴巴吧嗒吧嗒就開火了:「我呸!別打量你們做的事人家不知道啊!就不怕遭雷劈嗎?你們這一對,根本就是後背梁長瘡肚臍眼流膿——壞透了;肉鍋裡煮湯圓——葷(渾)蛋;像你們這種可惡的傢伙只能演電視劇裡的一陀屎~」

    然後上下快速打量了幾眼,把火力集中在瘦男人身上:「瞧你這模樣,一定是人渣中的極品,禽獸中的禽獸吧?據我觀察,你肯定從小缺鈣,長大缺愛,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左臉欠抽,右臉欠踹。驢見驢踢,豬見豬踩。天生就是屬黃瓜的,欠拍!後天屬核桃的,欠捶!找個媳婦都是屬螺絲釘的,欠擰!看看啊,現在把你們倆個丟到馬桶裡,馬桶都能吐了~」

    兩口子聽著這聞所未聞的罵人話,一嘟嚕不帶喘氣地從於嫣然的嘴裡蹦出來,氣得直翻白眼兒。

    特別是那扁臉女人,吃驚得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裡脫出來:這還是平日那個溫順軟弱,隨她欺負的臭丫頭嗎?

    瘦男人抬手就想打於嫣然的耳光,被於嫣然靈活地一轉身,反手將那女人往前面一推,自己就往門口跑。

    耳邊只聽啪的一聲,女人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不由得哎喲了一聲。

    瘦男人連忙賠禮:「太太對不住,我可不是想打你來著。」

    那扁臉女人瞪了他一眼:「別廢話,可不能讓那小蹄子跑了,咱倆背黑鍋呀!」

    於嫣然堪堪跑到房門口,腳脖子便被來了一招惡狗撲食的瘦男人抓住了,還直往後頭扯,於是也撲通摔倒在地。

    她可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加上前來幫手的那個扁臉女人,她生生就被人活捉了,用繩子捆住了手腳,再推她坐在椅子上,連椅子一同綁了起來。

    見於嫣然勒得像個粽子似的,扁臉女人臉上浮現出惡毒的冷笑:「死丫頭,從哪兒學來的言三語四?我讓你嘴賤,看我不扎爛你的嘴!」說著,從頭上拔下簪子,就想扎她的嘴。

    瘦男人連忙拉住她的手:「先別動手!」然後好聲好氣地對於嫣然說:「你瞧你闖下的這大禍。自古以來,殺人者償命,你怕是免不了一死了。唉,叔叔嬸嬸本來也是為了你好。男大當婚,女大須嫁,總不能一輩子留在家裡。我原先的主意,把你給參領大人做妾,你落個豐衣足食,家裡人也跟著沾點光,哪曾想鬧出這樣的事來!事情既是出了,看在叔叔嬸嬸撫養你一場的份上,你索性應承參領大人是你勾引來的,叔叔嬸嬸一概不知情,可好?」

    扁臉女人聽得自己的丈夫打的是這個主意,連忙緩了語氣附和道:「就算叔叔嬸嬸平日裡有啥不是,好歹也對你有過養育之恩不是?再說了,你弟弟可不還得靠著我們?若是你叔叔也治了罪,你想想,你弟弟逢辰卻是怎麼個著落?」

    於嫣然撇了撇嘴,把頭一扭,一付愛理不理的模樣,她心裡在琢磨:怎麼從這對狗男女手上逃出去呢?

    見於嫣然不說話,瘦男人不耐煩地變了臉色,氣哼哼地說:「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信不信我把你的舌頭割了,省得你亂說話!」

    扁臉女人扯了瘦男人一把,避過一旁,對頭男人耳朵小聲嘰咕:」割舌頭多麼費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結果了她完事,到時就說她畏罪自盡!」說著,眼光在於嫣然身上溜了一溜。

    於嫣然耳朵尖,把女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這對狼心狗肺的夫妻,興許說得出做得到,自己可得識時務!

    於是她趕緊咳嗽一聲,開口說:「哎,為了弟弟的緣故,你們覺得怎麼好,我照做就是。只是,一定不許讓逢辰受苦。」

    那兩夫妻這才換了一付臉色,異口同聲地說:「那是自然。」

    於嫣然偶一抬頭,見門口站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小正太,約摸十五六歲的樣子。雖然有些瘦弱,長得卻極為俊秀,尤其一雙眼睛,烏黑靈動,寶光流轉,加上櫻花般的薄薄紅唇,幾乎奪盡春花秋月的風情。

    他瞧見於嫣然這付模樣,忍不住上前抱住她,聲音哽噎地說:「姐姐,你怎麼了?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於嫣然估計這個就是逢辰了,可憐的少年,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親姐姐,內裡已經被轉換了。

    她沒有答話,也不知從何說起。逢辰卻已經衝到那個男人的面前,胸脯一挺,大聲嚷道:「放了我姐姐,放開她!我是家裡的男丁,有什麼事你們衝我來!」

    於嫣然不禁心頭一熱,小小年紀,倒是姐弟情深啊!對於前世是孤兒的她來說,還真沒享受過多少親情呢!

    那個女人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你自己睜開眼睛瞧瞧吧,你姐姐殺了人啦,放了她,誰給參領大人償命?」

    逢辰這才注意到倒在血泊中的屍體,打了個寒顫,卻仰著頭堅決地說:「讓我償命好了,就說人是我殺的!反正沒了姐姐,我一個獨活,又有什麼意思呢?」

    於嫣然傻呆呆地看著這少年,他竟然這樣愛他的姐姐嗎?居然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顧!不是不感動的。

    瘦男人皺著眉頭一揮手道:」一邊呆著去,別給我添亂了,還嫌我不夠鬧心嗎?」他覺著,出了這樣的事,官職肯定得丟了,也不曉得能保全自己不能?

    逢辰見說他叔叔嬸嬸不轉,咬了咬牙,轉身來到於嫣然身邊,伸手幫她解繩子。

    他的手指吃力地解著繩索,那邊瘦男人早巳趕過來,把逢辰用力一推,叱道:「大膽!」

    逢辰哪禁得他這一推,登時倒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掌撐在地上,被擦破了皮。他瞟了一眼流血的手,雖然疼得咧嘴,臉上卻滿是倔強,只瞪著瘦男子不說話。

    於嫣然覺得心裡一痛,連忙柔聲對逢辰說:「逢辰聽話,就是姐姐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地活著,替爹娘爭口氣。」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竟對這個逢辰生出了類似親姐弟的感情。

    扁臉女人一陣風地走了過去,抓著逢辰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死拖活拽就把他揪走了。

    這扁臉女人很有一把子力氣,於嫣然是領教過的。因此,饒是逢辰又跳又叫地掙扎,終究還是離開了這間屋子。

    過了一會兒,扁臉女人依舊回來了,和瘦男人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著說不出的恐慌和無奈。

    扁臉女人勉強對瘦男人說:「被我鎖在房裡了。」

    瘦男人歎了一口氣,然後和扁臉女人用同樣怨恨的眼光,不錯眼地盯著於嫣然,生怕她憑空消失了似的。

    於嫣然曉得,自己再說得天花亂墜,這兩人也是不可能放了自己的,索性閉口不言。媽的,這老天爺也太狠了吧?居然讓她淪落到這步田地!

    屋裡的燭光漸漸暗淡,而天色一點一點明亮起來。

    雖然前路大凶,於嫣然還是打起精神想:好吧,如果上帝給我關上一扇門,又不給我開窗戶的話,我會想辦法把屋頂掀掉的,只要能好好在這個時空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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