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章 交換的籌碼 文 / 綾羅衫
於嫣然的一顆心象拴了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
千萬別對她用刑啊！什麼夾手指，脫光褲子用板子打屁股，那只是小意思，據她所知，古代還有很多令人恐怖，匪夷所思的酷刑。只要不受皮肉之苦，讓她招啥她就招啥，反正她又不是什麼革命志士。
未過堂之前，於嫣然被帶上枷暫押。因為是女人，所以沒帶杻，也就是手銬，然後被推進了專門關押女犯的監牢。
原來女監還是有女看守的，是個四十上下的女人，滿臉橫肉，上頭長滿了蒼蠅屎似的雀斑，一張扁闊的嘴，估計吃起餃子來，能橫著放進去。人都叫她賽王婆。
一見於嫣然，賽王婆一雙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著，末了鼻子裡哼了一聲說：「凡到我們這裡的，都是犯了罪的，任你是太太奶奶小姐姑娘，有多大的傢俬，有多大的勢力，進得此門，就得服我們的管。不叫你吃點苦，受點罪怎麼成？皇帝家王法如此，誰叫你犯他的法呢？」
於嫣然是個隨機應變的人，什麼都可以吃，眼前虧是不吃的。而且她也曉得，到了這種地方，不打點打點，人家準定不能讓你好過。
苦於自己身上並無財物，於嫣然沉吟片刻，忽然想起照鏡子時，耳朵上戴著的丁香，似乎是金子的。趕緊摘了下來，悄悄兒遞到賽王婆手裡。雖然也知道，這麼點東西，並不能保得自己多久。
賽王婆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領著於嫣然進到牢房裡頭。
她存心要給於嫣然一個下馬威，於是嫌各女犯沒有恭敬迎接，拿了一把竹掃帚，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她們胡亂抽了一頓，嘴裡則狐狸精，爛婊子的罵著。然後扔下於嫣然，自顧自地去了。
那牢房裡頭，雖然是白天，光線也是昏暗得很。於嫣然走了兩步，不知怎麼踏在一個女犯的腳上，那女犯頓時發作起來，氣勢洶洶站直身體，點著她的鼻子罵道：「你眼睛瞎了是不？幾乎沒把我腳骨踩斷。」
這個女犯生得粗手大腳，身材壯實。黝黑的臉上，嘴唇厚得切切倒有一碟子。她平生最恨的就是美貌女子，見於嫣然嬌滴滴的，不禁生出尋隙之心。
旁邊女犯看熱鬧的居多，既然自己落到這種不堪的田地，如果看見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心裡總免不了幸災樂禍。
於嫣然連忙退後幾步，脫口而出說：「sorry，sorry，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犯自然聽不懂英文，當下大怒叱道：「什麼？算了算了？你踩了我還說算了算了，這裡由得你做主啦？」
於嫣然呃了一聲，扶額道：「對不起，對不起！」
那女犯冷笑一聲說：「就算你長得人模狗樣的，也沒有這樣便宜的事情！不過呢，你若是肯幫我把這踩髒了的腳，用舌頭舔乾淨，我便饒了你！」說著，粗壯的雙臂橫抱在胸前，抖著那只赤腳，斜了眼睛盯著於嫣然。
於嫣然猜到這女犯欺生，也知道自己要是示弱了，以後日子更加難過，怕不被人家踩在頭頂上嗎？
再說了，幫人舔腳的事，她可幹不出來。所以，拚死也不能讓這女人佔了便宜去。嘴裡卻冷冷地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粗壯女人嘴一撇：「你年紀並不大，眼睛不好使就罷了，怎麼連耳朵也聾？」
邊上的女犯們哄的一聲浪笑了起來。
把心一橫，於嫣然伸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風，連譏帶諷地說：「怪不得一進來就聞見一股怪味，真是個三伏天賣不掉的肉——臭貨！」
粗壯女犯瞪大了眼睛，幾乎不相信嬌弱的於嫣然竟然有膽子挑釁她。
「看什麼看？瞧你那老鼠眼，鷹勾鼻，大翻嘴；」於嫣然一邊說一邊指點著她：「還有那雞胸和飯桶腰，我要是你，我早都一頭撞死啦！」
邊上的女犯們再也忍禁不住，有的撲哧一聲樂了；有的笑得格格的；還有的正在喝水，頓時噴了出來不算，還咳嗽個不住。
粗壯女犯做為一個女人，也明白自個兒長得醜，被人當眾揭短，自然深受打擊，何況在這間牢房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呢？氣得她眉心擰了個大疙瘩，鼻翼也忽扇忽扇地翕動著。
她嘴頭子說不過於嫣然，便打算撲上來揪於嫣然的頭髮，然後摁在地上拳打腳踢一頓出氣。
於嫣然看出了她的意圖，快速退了幾步。別看她嬉笑怒罵，其實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她曉得自己帶著枷行動不便，所以必須一招制勝，不然的話，下場可是大大的不妙。
粗壯女犯見於嫣然後退，以為她害怕了，嘴角不由得就噙了一絲輕蔑的笑容，還用小手指衝她勾了勾，然後一步一步地向於嫣然逼近。
於嫣然看著粗壯女犯門板似的身軀，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找人群裡的空檔退縮著。腳邊不曉得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差點兒摔倒。
邊上察顏觀色的女犯們，見於嫣然這付熊樣，再看看她那嬌弱的身軀，覺得這場對決獲取勝利的，毫無疑問是粗壯女犯。所以立刻牆頭草一般倒向了粗壯女犯一邊，齊聲加油添醋地喊：「揍死她！揍死她！」
更有那惡毒的女犯，伸手在於嫣然背後推了她一掌，讓她越發暴露在粗壯女犯的面前。
於嫣然孤零零地站著，她的臉上，除了那雙眼睛閃著光，一點表情都沒有，甚至會讓人覺得：她是不是嚇呆了？
粗壯女犯倨傲地捏緊了拳頭，對著於嫣然就直衝了過來。她的動作相當敏捷，眼看著就撲到了於嫣然的跟前。
有的女犯興奮得雙眼放光，膽小的女犯則蒙住了雙眼，反正大家都覺得，這個新來的，怕是要飽嘗皮肉之苦啦！
果然，接下來一聲慘叫響徹整個牢房！
但大家定睛細看時，卻發現倒在地上，抱著膝蓋在來回翻滾哀嚎的人，卻並不是她們認定的於嫣然，相反，是那個粗壯女犯——向來在這個牢房稱霸的人！
粗壯女犯應該是受到了重創，看她痛苦的表情，還有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呻吟就可以知道了。那些受過她欺壓的女犯，不由得在肚內咒了一聲：「活該！」
有眼尖的女犯，指手劃腳地解釋給不明白的人聽：「我看得最仔細，喏，她這麼直衝過來，那個新來的呢，瞅準了，用盡全身的力氣，迅速出腳朝她的右膝蓋骨上一蹬，她就像只布口袋似的倒下來了。我估摸著，膝蓋骨肯定碎了，這條腿得殘廢呢！」
大家齊唰唰地把目光投向於嫣然，眼睛裡滿是無法置信，又帶著些許崇拜。沒有人知道，於嫣然這一招，其實是向一部美劇裡頭學來的。
打敗了粗壯女犯的於嫣然，此刻並沒有成功的喜悅，相反，她只覺得餓到前胸貼後背，肚子也很應景的咕咕響了兩聲。嚥了口唾沫，她好想吃東西啊！
突然，賽王婆從外頭闖了進來，粗聲大氣地叱道：「幹什麼幹什麼？一眨眼的功夫，你們就想翻天是吧？一群賤貨！」
眾女犯是被賽王婆彈壓慣了的，一見她來，頓時作鳥獸散。
粗壯女犯象抓著救命稻草似的，躺在地上帶著哭腔說：「您要給我做主啊，這小蹄子把我的膝蓋骨踢壞了！」她疼得渾身哆嗦，臉上又是眼淚又是鼻涕。
眾女犯都豎著耳朵聽呢，這粗壯女犯在牢房裡敢這麼囂張，主要還是仗著賽王婆在後頭撐腰的緣故。這下子，那個新來的還有好果子吃？賽王婆能放過她？好多人覺得，又有好戲看了！當然，也有心善的，為於嫣然捏了一把汗。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賽王婆只是瞪了粗壯女犯一眼，非但沒有動手打於嫣然，連她一向的惡聲惡氣也收斂了好些，反而用一種難得聽見的柔和語氣說道：「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同你說！」
於嫣然到了此時，覺得是福是不禍，是禍躲不過，也就二話不說，跟在賽王婆後頭，走出了牢房。
到了外頭，賽王婆才貼在於嫣然耳朵邊說：「你今日雖是初來，也曉得這牢房裡的日子，不是好過的吧？但若是有人肯照應你，讓你住的地方好些，吃的東西好些，也不用受人欺負，你可樂意？」
於嫣然差點就切了一聲：我憑啥不樂意啊？可是她當然知道，天上不會突然就掉餡餅，也不會這麼巧就砸在她的身上，一定是需要付出什麼吧？
看著於嫣然狐疑的眼光，賽王婆自動揭開了謎底：「是這樣，魯大爺看上了你，也是和你有緣。只要他肯照顧你，你在牢裡就不會受苦啦！」
「魯大爺是誰？」於嫣然直接了當地問。
「他是專管男女犯人的。」賽王婆停了一停又說：「你自己想想，進得牢房來的女子，哪一個不是犯法的？已經犯了法，還有什麼貞節好講？我們這裡，上上下下，全是這位魯大爺一把抓。俗話說的，縣官不如現管。你若是相與了他，有他幫你打點，說不定到時死罪可以不死，再挨到大赦的時候，你竟可以連牢也不用坐了，多麼合算！只是到時候得了好處，別忘記我就是啦！」
於嫣然聽她講得舌燦蓮花，其實不過是想拉皮條。但細想之下，也不是一點道理沒有。心裡不由得轉了好幾個念頭：究竟是保住性命重要，還是貞操重要呢？或是先忽悠忽悠那個魯大爺呢？
作為一個穿越到這個時空的現代女性，於嫣然雖然還沒有同哪個男子有過肌膚之親，但若說她有什麼處女情結，那絕對是不恰當的。她只不過想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一個她深愛的，同時也深受她的男子而已。
為了活命，把自己的清白之身當作籌碼，換取那個魯大爺的照顧，她能做到嗎？於嫣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