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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卷 第三百五十四章 露殺機 文 / 秋·葉兒

    第三百五十四章露殺機

    阮凌政上前幾步,雪妃本能地退著。莫梓瑤遲疑了下,終是進了門,守門的侍衛忙伸手將房門關上。

    她環顧了四周,確如婧充儀所說,太后已經下令撤走了屋子裡的一切與危險的東西。連著桌上的茶具都不剩。而雪妃,也如之前猜想的那樣,她在等著阮凌政來呢,所以不可能選擇自盡。

    莫梓瑤悠悠收回目光,便瞧見雪妃的目光終是朝自己看來,瞧見她的眸子猛地撐大,一隻纖手已經指了過來:「你來做什麼?誰讓你來的

    !」

    說話間,她氣得連手都顫抖了,猛地,似又想起什麼,驚恐地看著阮凌政,顫聲喊道,「表哥……」

    阮凌政卻輕輕推開她的身子,開口道:「這是朕最後一次來看你了。以後,也不會再來。你好自為之。」

    阮凌政的話,說得莫梓瑤也一震。他的話說得真冷漠啊,連著一絲味道都沒有。只是她知道,最冷的,是他的心。

    雪妃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淚水自眼角滑出,她搖著頭,哭道:「不,你騙我的!你怎麼可能不要我?怎麼可能!你忘了麼?你說過要娶我,要一輩子對我好。」

    莫梓瑤冷冷地看著,阮凌政對雪妃的誓言,他從來不曾忘。即便已經給不起她想要的愛,他也是在努力地給她最好的。他甚至還說,可以寵著她一輩子的。

    只是,雪妃自己太不安分了啊。可惜了,事到如今她還識之不清。還以為是阮凌政負了她。

    雪妃突然朝莫梓瑤看來,尖聲道:「是不是她?是她在你面前讒言,說盡我的一切不是,對不對?表哥,她的話你怎能信?她是想霸佔你的愛,她想除掉我們每一個人!湮水台一事,你真的以為和她沒有關係麼?表哥,你那麼精明之人,你難道真的以為婧充儀說的話是真的?她是那麼膽小的人,怎麼可能有膽子做那樣的事?那只耳墜,分明就是她的,是她掉在池子邊上的!婧充儀不過是替她頂罪!表哥,你真是糊塗!」她嘶聲力竭地喊著。

    說阮凌政糊塗,呵,他若是真的信了她的話,那才是真的糊塗。

    是啊,平日裡的婧充儀的確表現得不那麼出眾,但並不代表她膽小。那是雪妃還不知道她真實的身份的情況下才會如此說。她本來一直潛藏著,暗中監視著整個皇宮,監視阮凌政,誰都不會知曉她的真實身份,可雪妃惹了她啊,那是奪子之恨啊,她焉能不跳出來?焉能不為此瘋狂?

    莫梓瑤不說話,阮凌政卻轉身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她從來不曾,在朕的面前,說過你的一句不是。」

    莫梓瑤心頭一暖,抬眸瞧著面前之人,他的眸中,滿是痛楚。

    雪妃卻一下撲了上來,拉住阮凌政的另一手,淒聲道:「表哥,她裝出來的樣子,你也會信麼?她在你面前不說我的不是,可是她做出來的事呢?湮水台一事……」

    「夠了。」阮凌政將手從雪妃手裡抽出來,冷冷地看著她,沉聲道:「別再朕的面前提湮水台一事。」

    「表哥……」雪妃驚恐地望著他,空垂的手緩緩地顫抖起來。目光落在莫梓瑤的身上,愈發地憎恨。淚水不斷地流淌而下,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她拚命地吸著氣,看著莫梓瑤道:「原來你為了維護她,可以放任我不管。原來你為了替她隱瞞,還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婧充儀出來頂罪……」

    「此事與她無關。」阮凌政冷聲地說著。

    「你騙人!到了現在,你還想騙我!」雪妃冷笑著,「你怕我傷害她麼?所以到了現在,還要說這樣的話?」說著話,她眼裡閃爍著怨毒的光芒。

    莫梓瑤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警覺地後退一步,悄悄站到阮凌政身後,右手自然而然地撫住腹部,防備她會突然暴起傷人。不過,有阮凌政在,相信她不會做出這等不理智之事。

    於是悄然垂下手臂,改為抓住阮凌政的臂膀。直了直身體,不發一言地看著雪妃,心中不禁覺得好笑,她一著急,以為咬住自己不放就能拖自己下水,她哪裡知道,耳墜的事情,沒有人比阮凌政更加清楚其去向。當時太后拿出耳墜的時候,卻恰恰正是昭示了自己的清白。

    如今她還想如此說,他又怎會信?相反的,她越是說,阮凌政越是對她失望啊。

    「雪兒。」阮凌政忽然喚了雪妃的名字。雪妃的臉色一變,嘴角染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聽阮凌政又道,「朕從來沒有要偏袒過誰,要說偏袒,那也只對你。今日朝上,多少奏折呈上來,都要朕定了你死罪,可是朕從來不想你死。」

    雪妃驚恐地撐大了眸子,阮凌政繼續說著:「只是,你還不知錯麼?還一再地,妄想拖瑤貴妃下水。她從來,沒有對你做過一件不利的事情。即便朕說,要寵著你一輩子,她也未曾有過半句怨言。朕如此說了,你難道還不明白麼?」

    雪妃的臉色,從方纔的欣喜,慢慢變得死灰。她哆嗦著開口:「所以,你見異思遷,喜歡上了她?表哥,你忘了我們過去在一起的日子了麼?」

    阮凌政的眸中一痛:「朕沒忘。」

    「不,你忘了!你早就忘了!」雪妃哭道,「都說帝王無情,就我傻啊,以為你不一樣。呵,可現在呢?你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你句句向著她,句句幫著她。」

    帝王也許是無情的,可是,無情也有情。只是雪妃指錯了地方。

    她緩緩蹲下身去,抱膝說著:「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苟活,你就下旨把我殺了吧。」頓了下,她埋下臉去,「反正,我不該活著,五年前,我就該死了。那時候我若是死了,恣墨便也不會……不會死了。嗚……」

    說到此,她終是忍不住失聲痛苦起來。莫梓瑤隱隱的,動了惻隱之心。只因那時候阮凌政便說過,恣雪在于闐,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姐妹倆雖然一年到頭都見不了幾次面,感情卻是很要好。他還說,她最希望看到的便是恣墨的幸福。

    只是有誰想得到,那時候太后確實殺死了「恣雪」,可死去的「恣雪」不是恣雪,卻是替死了的恣墨。也是,自古以來,沒有人喝下了鴆酒還能活命的。

    恣雪抽泣著,肩膀顫抖著,卻依舊要說:「那時候,太子哥哥說,我和你不是很好的一對。他還說,如果我不願意嫁給他,也不適合嫁給你。只是我不信,我從來都不信。」

    莫梓瑤這才覺得震驚,雪妃口中的「太子哥哥」無疑便是大王爺阮凌郡。只是,他不是也一直鍾情於雪妃的嗎?

    不由震驚地看向阮凌政,卻見他的神色並不見改變,莫梓瑤微微放下了心,看來今日雪妃說的話,他是不打算怪罪的。即便她口沒遮攔提及那段隱晦,他都可以當作未聽見。

    也許,阮凌郡說的才是對的,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時候阮凌政還說,他以為他愛她愛到了骨子裡。呵,那只是,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便真的以為如此了。便以為是愛了。還以為,是那種刻骨銘心的愛。只是後來才發現,珍視和愛,終是不同的。

    莫梓瑤忽然想起楚擎天,對楚擎天,自己一樣珍視著。他是自己的親人,所以自己希望他好,也可以為了保護他,去做任何事。但那終究,不是愛。

    他們看不透的事情,大王爺看透了。所以才要說出不要在一起的話來。

    莫梓瑤搖搖頭,這些,哪裡是自己現在該管的?

    阮凌政只站著,卻並不上前。忽然見他退了半步,眉頭緊蹙,莫梓瑤低喚了他一聲,卻見他緩緩搖頭。

    雪妃卻突然抬眸,再次起身,上前撲進他的懷裡,抬手撫上他的胸口,開口說著:「心還在,卻沒有雪兒了……表哥,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恣墨死了,你也不愛我了。呵,你說饒我不死,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可是,看她得意洋洋的樣子,我真不甘心。」

    說話時候,她直直地看著莫梓瑤,抓著阮凌政手臂的手,猛地收緊。「五年前,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五年後,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卻得到了這麼多這麼多。」她頓了下,繼而咬著牙開口,「皇位……我多希望,你不是阮南朝的皇帝。多希望,即位的,是太子哥哥或者是凌恆哥哥。呵,是誰坐著皇位都好啊,可為何偏偏是你?」

    阮凌政不說話。莫梓瑤瞧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她的心,被一點點地揪起。這是她第一次,彷彿自己離得前朝的事情那麼近那麼近。

    雪妃忽然抬眸,瞧著阮凌政,低聲道:「表哥,失去摯愛的感覺……雪兒原以為你五年前嘗過,卻不知,原來你根本沒有嘗到過。希望這一次,可以讓你好好享受享受。」她話音落,突然放開抱住他的手,大步朝莫梓瑤衝過來。

    莫梓瑤尚未反應過來,便感覺眼前一陣白光乍現。那鋒利的匕首直直地朝自己心臟刺來。她嚇得不輕,此刻卻是一步都動不了。腦子彷彿炸開了一般生疼,心底有個聲音吼了起來:她的房內,明明連著一件首飾都沒有,又何來的匕首!

    「雪妃!」阮凌政大聲喝斥著她。

    雪妃狠狠地瞪著莫梓瑤,那眸子裡,全是恨意。莫梓瑤知道,她有多愛阮凌政,就有多恨自己。

    她恨五年前她可以得到的,五年後她歸來,卻依舊沒有得到。而這個搶走了阮凌政的愛的人,便是自己。所以,她寧願死,也要拉自己陪葬。

    躲不了,莫梓瑤忽然想笑。雪妃的聲音在腦海回想起,她說,想要阮凌政嘗嘗失去摯愛的痛。

    究竟會有多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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