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孤月殘霜（4） 文 / 繁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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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鈴，你沒事。」腳步剛止住，雲飛騰便頓時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只是面容裡，卻不見絲毫的喜色。
「你去那裡了，方纔我和曉嫣找了你半天，你知不知道，倘若你有個閃失……」雲飛騰突然失聲，似不堪負荷那過於沉痛的悲傷，彷彿下一個字是他們三人誰也不願聽到的。
「飛騰……」眼中不禁漸漸柔和，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心中，也只能容納自己。
飛騰，想不到，短短幾日，你竟然陷得比我還要深。
只是，陷得太深，就會計較得太多，那過於計較的愛，是否還有著最初的單純。
但她知道，無論再怎樣的計較，都是在過於在乎的基礎上。
「馨鈴，不要說一些令我難過的話，你知道的，我不想聽。」還是那有些霸道的語氣，只是那霸道中，更多的，是懇求。
她不知道這份懇求的份量究竟有多種，但她卻知道，她要的，不過是那全部之中屬於她的那一片，一片不算很多的真心。
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霸道，但她卻明白，她也是有私心的。
「好，我不說。」馨鈴有些愜意地看著他，眼裡的憂傷全都消失不見，但那只是片刻的融化，待這溫度散去，那寒冰般的嚴酷定會以一種新的形式重新佔據她的眼眶。
雲飛騰陡然俯身，輕輕在她的額頭留下一溫，沒有絲毫的逾越，也沒有絲毫的熱情。
有的，只是如一杯溫水般的淡然和溫馨。
也許，他給不了她過於激情的愛，但是，他卻可以給她她想要的安謐。
激情，從來不是支撐愛的根源。
倘若有一日，激情隨著時間磨光，那最初的那份快樂，必然是變質的結局。
愛情只能有溫和來平衡，才可以變得長久。
「馨鈴。」突然，一直默不作聲的曉嫣還是生生地打斷了這片刻的安寧。
幸福，注定不是長久的，片刻的溫暖，亮起的，卻是永恆的心。
「紫蘭就是叛徒，她是故意把我們引進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聖果。」曉嫣的臉上頓時變得分外嚴峻，語氣更是如寒冰般令人心寒。
只是受寒的，又怎麼會僅僅是心呢？
聽到紫蘭，觸及到那還未痊癒的傷口，馨鈴還是微微一顫，臉上劃過一絲苦澀的神情，原來，不去觸碰，也還是無法淡忘那心中的傷口。
也許，只有學著放手，才是真正的解脫。
可是放手，這個詞似乎太遙遠了，遙遠到她連想都不敢想。
她終究還是凡夫俗子，姥姥那般看淡一切的心境，她永遠也無法達到。
「我知道。」淡淡地吐出一句，馨鈴掩去心中的慌亂，努力試圖偽裝成一副堅強的模樣，縱然心中明白，再怎樣偽裝也無法挽回潰散的勇氣。
當生存的勇氣化作絕望，帶著最殘忍的力道將心一點一點地碾碎，心，豈止又是被刀絞般那般痛呢？
「但我們如今的形式對我們很不利。」有意無意地，她巧妙地轉開了話題。自己還是太膽怯，寧願躲在一個無人得知的角落裡靜靜地逃避，也不願意去再一次撕開血流不止的傷痕。
因為，她知道，傷口撕開後，隨著空氣蒸發的，只是僅剩的勇氣，而這份勇氣，卻再也無法繼續支撐著她了。
當最後一絲勇敢從心中抽走後，她不知自己還有沒有能力去承擔這一切。
所以，她寧願選擇自欺欺人般讓心中放開一些。
縱然，她知道，完全的放手對她而言，也是缺乏足夠的勇氣的。
「我知道，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修眉不禁憋起，彷彿鎖著千頭萬緒般張不開來。曉嫣眼中劃過一絲絕望的光華，隨後又陷進無盡的暗晦中。
那眼中的一絲絕望，好似一陣猛力將心底擊地支離破碎，帶著最凜冽的觸感，奮力與心中的溫暖抗衡。
也許哭泣是有聲的，但心碎卻是沉默的。
心中的涼意愈來愈濃，似欲將心狠狠擊碎，然後用最刺骨的恨意，將殘破的心一片一片重新拼起，只是每一處裂縫，都是恨入骨髓的痛。
她不知如何去平衡這股仇恨，也不知如何用僅剩的力量來化解這道理戾氣。
或許，血海深仇，是要用恨來推動自己一步一步踩著殷紅的鮮血，走向最終的勝利。
只是這勝利太血腥了，血腥到只怕她還未來得及觸碰，便被那炫目的猩紅湮滅。
心中長歎一聲，帶著許許的自嘲和苦澀，原來，即使被人如傻子一般困在格局中背叛和利用，她依舊無法做到殘忍，也許，這是與生俱來的。
雲飛騰曾說過，她美得如水一般恬靜，可彼時的她，眼裡的煙煙秋水早已化作翻騰著仇恨的巨浪，這樣的她，還是如水般的美嗎？
人都有那麼多的秉性，就如水一般，不同情況下展示著不同的形式，他只是看到了自己的一面，便歡天喜地地深深陷入，不可自拔。
這樣的自己，仇恨到自己都感到陌生，那他呢，心中是不是總會有一些不適呢？
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雲飛騰突然地啟齒道，「馨鈴，不管如今的處境有多麼險惡，但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處，凡事都會不是那麼的絕對，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我相信，我們可以衝出重圍，我雖然無法將你看得通透，但是，我只要好好把握我看得清你的那一面，因為只有那一面，才是最真實的你，而我，要的，不是偽裝成一副堅強的模樣，不是強顏歡笑的你，我要的，是真真實實，由內而外散發出快樂的你。」
「還記得我說的嗎，無論如何，我都會擋在你的面前，為你遮風擋雨，做你最好的防護傘。無論是什麼，哪怕有一天你放棄了我，我也不會對你失望。」
語氣不響，一字一句彷彿都帶著不為動搖的堅定，深深錘入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那麼地重，重到她即使痛到麻木也依舊無法忽略。
也許，傷痛，也是因人而異的。在她眼中是災難，也許在他的眼中，卻是上蒼的一種磨練。
只是這磨練，不知他們是不是還有能力突破。
倘若失敗了，滴落的，便是自己的鮮血。倘若贏了，腳下的，便是踩著他人的性命。
難道這世間，真的無法做到太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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