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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嫁入潛邸第五章 側福晉 3 文 / 薛湘靈

    「杏兒,你又在編派我什麼?」嫻雅輕笑著從外面進來,看見高芸嫣笑容頓時如綻開的鮮花一樣:「姐姐在這兒,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來一會兒,說你到福晉那兒去了……」高芸嫣起身微微一福:「側福晉金安。」

    嫻雅趕緊扶起她:「姐姐這是做什麼,嫻雅可是擔待不起。咱們跟從前一樣都是好姐妹,雖說明面上名分有礙,可是私底下我拿你當最貼心的姐姐。」

    「這?」高芸嫣握緊她的手,這還是最近以來聽到最貼心的一句話。只是這兒依舊不能放心說話,即便是杏兒和白玲都是兩人信任的婢女。可是總還會眼睛和耳朵長在身邊,帶著一絲猶豫轉眼看著嫻雅:「出去走走?」

    嫻雅搖頭:「杏兒,如霜被福晉留在那邊說是一會兒給我送東西過來。在這兒看著,若是雨芯從膳房出來就說一聲。我有些餓了。」

    「庶。」杏兒答應了一聲,拉著白玲到寢殿門外的石欄上坐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嫻雅這才和高芸嫣一起進去裡面說話。

    「你終於是來了。」說這話的時候,高芸嫣眼角有些發紅:「前些時候還是和紋音說得上話,如今孩子眼看大了也就不能離人了。黃娟只怕是在拖日子了,太醫不肯開方子。說是要我理理這些事,我哪兒做過這些。」

    「總是這樣子過來。」嫻雅摩挲著芸嫣的手:「四爺待你好就好了,別的也是計較不來。以後咱們倆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好了。」

    「嫻雅,你何苦還要到這兒來。跟皇后主子求個恩典,直接指出去多好。」高芸嫣不知為何突然冒出這句話。

    嫻雅聞言一怔:「皇上親下諭旨指婚的事兒,豈能擅自更改。難道姐姐忘了君無戲言,莫非我做了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要皇后主子這麼做?」

    高芸嫣猛地一下掩住嘴,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是我的不是,你可別多心。我算是知道這宮裡也不是什麼好去處,從前在家的時候讀那些書,『宮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之類的都是覺著言過其實。如今看來卻未必都是虛言。」

    嫻雅有些疑惑地看著高芸嫣,富察氏或明或暗的在耳邊提醒過自己高芸嫣自從大婚以後,跟四阿哥共度良宵的時候是最多的。說這話固然是有著濃濃醋意在裡面,也未見得全是虛言。無緣無故說起這個,是因為對自己的位份不滿還是為了別的什麼倒真是自己沒想到的。

    「姐姐自然是為了我好,這我還能不知道。這話卻不能再提,要不以後只怕會有人說我和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在裡面。」嫻雅婉轉著自己的心思:「皇家玉碟上書寫的名字,放到哪裡都是一樣。」

    「是我沒想清楚就胡亂說話,你別亂想了。」高芸嫣百口莫辯,若說對別人都不曾有過壞心何況是對她。

    嫻雅點頭,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痛快。有人妨礙到你你不去追究,自己卻實在是一份好心為著你你卻這樣子說話。還是四阿哥跟你說什麼,才讓你有了這個心思。

    兩人原是一個心,卻弄出兩個意思出來。只是彼此都巴望著對方好,也都知道兩人各自有太多無奈。只是在這樣子仰人鼻息的屋簷下,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抬起頭看了芸嫣一眼,嫻雅有些不知再應該和她說什麼,只是有句話始終記在心:在這兒沒有永遠的姐妹,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不可能彼此扶持,要是能在你最艱難的時候幫你一把你就應該銘記於心了。

    「主子,可以用膳了。」杏兒這時候進來剛好打開了兩人之間的僵局,嫻雅起身扯扯衣擺:「姐姐就在這兒用膳,福晉送來的白魚很是可口。說是黑龍江將軍進獻的貢品,尋常吃不到的珍饈。」

    「這是主子送你的,我怎麼好一起吃。」高芸嫣不敢做這麼僭越的事情,這話要是傳出去不是什麼好事情。即便是弘歷處處對自己寵眷著,可是這種明目張膽的僭越還是不能讓他所容忍。

    「福晉也沒說定然要我一個人吃完不是。」嫻雅硬是將她按到桌邊:「一個人用膳有什麼趣兒,總是多多人吃飯才好。」一面坐下一面吩咐傳膳。

    須臾之間一陣香氣撲鼻而來,嫻雅每日的份例菜外加富察氏特地命人加的菜排了滿滿一桌。杏兒和白玲趕緊取來懷襠給兩人掖在胸前,又將各自紋飾不同象徵各人身份地位的碗箸放在面前這才退了下去。

    雖然是兩人同吃,不過是身邊多了一個人。除了碗箸的聲響,聽不見一點別的聲音。嫻雅跟在皇后身邊久了,吃東西變得很挑剔。雖說是黑龍江的白魚總是覺得不夠鮮嫩,比不得上次和皇后一起在園子裡,有人進貢鰣魚。皇帝那日也是閒著沒事,就讓御膳房直接將鰣魚送到皇后這邊膳房,隨後帶著六十阿哥一起過來用膳。

    只是回頭看時,六十阿哥小小年紀就已經夭折。而皇后的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好幾日不見皇后不知身子好些沒有。

    「撤了。」兩人幾乎又是同時放下碗箸。相互看了看,嫻雅這才覺得自己跟她居然是無話可說。跟安安在一起或者是跟和惠公主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可以是無拘無束無話不說。可是高芸嫣除了會和人說自己是多麼委屈或是有意無意在人面前流露出一副寵愛無所不在的模樣,這又是何必?

    「我還要過去瞧瞧,若是等會兒福晉找我只怕會生氣的。」芸嫣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富察氏命人來找自己。若是不見人,只怕又是一場晦氣。

    「姐姐慢走。」嫻雅也不多留,也沒有再多留的必要。起身都懶得起身:「杏兒,送主子出去。我腳踝子那兒又有些酸脹起來。」

    芸嫣沒有聽見嫻雅最後一句話,擔心富察氏時時刻刻會找她少不得疾步如飛地帶著白玲出去。

    嫻雅望著空空如也的殿宇,或許在很久的時間之內這兒都只會有自己一個人。早間去給富察氏請安的時候,不經意或是有意說給自己聽了一句話:皇上要指給四阿哥兩個長得極標緻的格格,這一下就有了五個格格了。只怕這個乾西五所多半會住不下,看來皇上一定是要他早日開枝散葉。要不也不會在一年之內就給他兩個福晉外加三個侍寢格格,這還不包括先前的兩個。

    富察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總是帶著一絲不自覺地酸意。可是又有很多無奈,至少明面上她不能露出絲毫妒忌之心。身懷六甲,還有面對這樣的事情換做任何一個女子都是無法容忍的。

    不過才是短短幾天時間,嫻雅覺得自己彷彿長大了好幾歲,這些東西怎麼會在自己腦子裡生根。當富察氏跟自己說起這些時候,只是覺得離自己很遠。因為從她開始都比自己要年長許多,也就會不由自主想到日後很多事。是不是少不更事真的是一件莫大的好事,有太多人去自己前面頂著。做一個掛名的側福晉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接連下了好幾天的雨,天方才擦黑便顯得陰冷無比。嫻雅披著一件妝花緞的披風往富察氏住的寢殿裡去,這麼看來她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不過是天色微微有些變化就有些傷風的動靜,太醫給她診脈卻不敢擅自開藥。四阿哥嫡福晉腹中的這塊肉比任何東西都金貴,如果是個阿哥的話,就是皇上的嫡長孫。

    「福晉。」嫻雅行了個常禮,將肩上的披風解下教給雨芯。

    富察氏臉色還好,靠坐在香色靠墊上:「外面下雨了?這時候還讓你過來,真是叫人過意不去。」

    「福晉別說這話,晚膳進了些什麼?想吃什麼,要是您這兒沒有奴才叫人做來孝敬。」嫻雅在一邊的錦墩上坐下:「顏色比早間好多了,太醫說脈象平和多了。不用服藥,清清靜靜歇只怕兩天就好了。」

    寶音撫摸著腹部,肚子已經很顯了:「我從前傷風沒有一次不吃藥的,還好不是很厲害。要不這孩子只怕就難說了。」

    「這是福晉和小阿哥福大命大。」嫻雅順手將有些薄毯往下滑的寶音身上拉了拉:「福晉想吃些什麼,晚間的時候奴才那兒熬了些杏仁茶和新做了一點玫瑰酥。主子要不試試?」

    寶音微笑著點點頭,嫻雅扭過頭:「雨芯,讓如霜給主子送來。」

    「庶。」雨芯答應著轉身出了殿門,須臾之後如霜便提著一個精緻的食盒過來。嫻雅親自動手將食盒裡面的食物一一放在寶音面前的炕桌上。白嫩嫩的杏仁茶配上撲鼻而來的玫瑰香氣,不禁讓寶音口舌生津。

    遲疑了一下,富察氏沒有拿起碗箸。嫻雅瞧這情形,心中雪亮:「如霜,我肚子裡空空的。在主子這兒給我取副碗箸來,我陪著主子吃。」

    「庶。」如霜趕緊到後面去了一副碗箸過來。

    嫻雅親手給自己盛了一盞杏仁茶慢慢啜飲,也不顧什麼直接用手拈起一塊玫瑰酥放進嘴裡。很是隨意的樣子,寶音見狀付之一笑方才拿起面前的碗箸慢慢吃著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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