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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嫁入潛邸第十一章 事與願違 文 / 薛湘靈

    「主子……」紋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看到嫻雅微微發紅的眼圈。

    「你生過永璜,福晉這兒你多用心。」弘歷已經換了語氣,看著紋音:「福晉跟小阿哥無恙。我自然有賞。」

    「奴才不敢求賞,只要福晉和小阿哥無恙就好。」紋音知道女人臨盆其實是一腳邁進了鬼門關,兒奔生母奔死自己也曾有過。而且福晉的身子沒有自己好,要是一會兒出了大事可就不是討賞不討賞的事情。

    「你好好看著就是。」弘歷轉身要走的人,忽的想起一件極為要緊的事情。轉過身看著紋音:「不許那拉氏接近永璜更不許挨著福晉一步。」

    「庶,只是?」紋音想知道一向溫柔嫻靜的側福晉是怎麼觸怒了阿哥,阿哥喜怒不形於色怎麼會對側福晉這樣。可是阿哥那張臉還是讓人不寒而慄了一下,話到嘴邊嚥了進去。

    裡面一直呻吟聲頗高的富察氏,這一會兒也安靜了下來。好像一切都是陷入了沉寂,不過是片刻之後那種呻吟再次從內寢傳出,比之前顯得痛苦而悠長。

    杏兒將一塊冰冷的帕子敷在嫻雅滾燙的額頭上,這已經是第三天了。一直高熱不退,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嫡福晉。嫡福晉從陣痛開始,到給阿哥生下長女用了一天一夜。太醫急得跳腳,說是難產。而阿哥好像是發了瘋一樣,居然將只是穿著一件織錦氅衣的側福嫻雅罰跪在寒冷的佛堂裡,直到福晉和小郡主母子平安無事。

    「額娘。」嫻雅嘴裡反覆只有這兩個字,杏兒聽得臉色發白。昏昏沉沉的她,總是只會說這兩個字。

    「杏兒,主子好些了嗎?」雨芯端著白粥進來:「好歹喂主子吃點,再不吃點就越發難得好了。」

    杏兒眼圈紅紅的:「如霜人呢?」

    「去求福晉,讓太醫過來給主子瞧病。福晉還在月子裡,怎麼會管呢。」雨芯放下粥碗:「主子真傻,知道阿哥發脾氣,難道就不會多穿件衣裳。病了又沒人心疼。」

    聽見這話,杏兒的淚水根本就抑制不住。一下奪眶而出:「我求皇后主子去,這總能救救她了。」

    「你去了就不要來見我。」嫻雅睜開眼,失神的眸子看向杏兒:「你還要給我作禍的話就去。」

    「謝天謝地,主子你終於是醒了。」杏兒和雨芯雙手合什:「要嚇死奴才了。」

    「不許去。」嫻雅轉過臉,雙目失神地盯著繡著八寶紋樣的帳頂。兩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好像一切都只是夢。醒得太快,就讓自己早些忘了那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畢竟再也不會有過那些夢一般的東西了,他不會來了。

    嫡福晉富察氏抱著剛過百日的女兒在寢殿中散步,一直以為自己會給弘歷生下一個兒子。誰知道會是一個格格,不過這是當今皇上的唯一嫡孫女。所以雖是女兒,所獲的賞賜還是比紋音所生的永璜要多得多。

    「主子,皇后主子命人來傳話。說是給阿哥新指配的兩個格格送來了。」煙霞進來福了一福:「主子身邊的玉沁姑姑親自送人到了阿哥所。」

    「讓側福晉去接。」寶音身形尚未恢復,實在是不想出去見人。餘下的人身份不夠,出去了不會應對是要丟了臉的:「讓她接了人去跟阿哥回明。」

    沒想到弘歷會用那種方式跟她生分,雖不是永不見面。只是兩人後來遇見的時候,居然是寶音都無法接受的情形。

    「庶。」煙霞答應著退出寢宮,想到嫻雅那種淡然的神色寶音不懂自己為何會生出一種歉意。只是這種歉意只能是放在心裡,永世都不能說出來。在深宮裡,除了勝者沒有人能夠永遠站在雲端。

    嫻雅坐在自己寢宮外的遊廊上,拿著一卷芸嫣讓杏兒捎來的舊書慢慢看著。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暖和得緊,靜謐而安詳的歲月如果這樣過下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側福晉安好。」煙霞進了二進院,看見嫻雅坐在廊下翻書。雨芯正從寢宮裡拿著一件厚實的外衣過來。

    「嗯。」答應了一聲,嫻雅抬頭看著煙霞:「你來做什麼?」

    「回主子的話,皇后主子過來傳話:給阿哥新指配的兩個格格已經由玉沁姑姑送到阿哥所來了。福晉身子未曾復原,讓您出去接著。等會兒讓您帶著去跟阿哥回明。」

    雨芯不待嫻雅回話便將拿出來的外衣給她披上:「主子,雖說是四月了還是仔細受涼。」一面說一面幫她繫好緞帶。

    「嗯。」嫻雅望著雨芯笑了笑:「芯兒,你跟我一起去。」

    「庶。」雨芯扶起嫻雅,嫻雅嬌弱不堪的身子看樣子就是沒復原。煙霞跟在後面扶掖了一把,幾乎是瘦干了。大概是擔心走不穩,腳下也沒穿宮鞋。

    乾西五所的朱漆大門門首處,玉沁領著兩個正當韶華的少女那裡。嫻雅緩緩過來,玉沁先自一驚。怎麼瘦得這樣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越發黑亮了。

    「格格?」忘了要行禮,玉沁驚呼一聲。話一出口卻又後悔:「福晉金安。」

    「姑姑無需大禮。」嫻雅欠身扶起玉沁:「姑姑伺候皇后主子,嫻雅應當先謝過姑姑。」說著便還了半禮。

    玉沁看她這樣子,眼淚已經要奪眶而出。環顧左右卻有好多人,嘴角馬上掛著一絲微笑:「福晉好氣色,好些時候不見了。」

    「還勞姑姑惦記著,福晉吩咐我說姑姑奉皇后主子之名給四阿哥送來的兩位格格可是這兩位?」玉沁身後站著兩個年歲不相上下的女子,一個豐腴俏目一個頎長嬌艷。兩人看上去幾乎是年歲相差無幾,可是這樣子嬌艷如花只怕也會成為他的新寵。

    「快,快給側福晉見禮。」玉沁一下回過心神:「這是蘇召南之女蘇蕙,今年十六歲;這是上駟院金三寶家金澄,也是十六歲。」

    「奴才給福晉請安。」兩人盈盈下拜,行了大禮。

    嫻雅微微頷首:「別多禮了,這會兒福晉身子還沒全好。我來未免有些簡慢了,等會兒帶你們去見四阿哥。別慌亂,阿哥性子好的。」

    「福晉!」玉沁看這情形只怕這位就要走,情急之下拉住她的衣袖。本來渾圓的胳膊,這會兒卻只剩下一隻纖瘦的手腕:「皇后主子有話讓我告訴你。」

    嫻雅愣了一下,轉身看著她:「奴才謹聽主子吩咐。」

    雨芯馬上將兩人引到一邊,煙霞在看到玉沁以後便回富察氏身邊去了。

    「格格,這才多久沒見怎麼就脫了形了?」玉沁拉著嫻雅的手,淚水再也控制不住:「要是主子見了不定多心疼,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就是病了一場,還沒全好呢。」嫻雅抽出掖在襟扣上帕子給她拭淚:「姑姑,等見了姑爸爸就說我好得很,有空還去給姑爸爸請安的。」

    玉沁看著她瘦削的臉,想起皇后那張同樣清瘦的臉不禁悲從中來:「我知道,我會的。別糟踐身子,一有工夫就到永壽宮給主子請安。」

    「我去了。」嫻雅笑著轉身,帶著雨芯和那兩個漢家秀女進了後面。

    弘歷正好看完皇父命人送來的奏本,最近一直在幫著皇父處理朝政,很多事情都算得上是得心應手了,尤其是對於軍機處送來的本子格外留意。帝國內發生的大事,無一逃得過軍機處的耳目。

    「回主子的話,側福晉帶著皇后娘娘新賜的兩位格格來給主子請安。」身邊新巴結上來的總管太監王慶很是伶俐,說話辦事也甚是得力。

    「叫她進來。」愣了愣神,側福晉?

    「奴才給阿哥請安。」嫻雅領頭,蘇蕙和金澄跟在後面跪下:「阿哥萬福。」

    聽到聲音方才記起來,側福晉是她。「起來。」

    到底還是肅了一肅嫻雅方才起身:「奴才奉福晉的吩咐,帶皇后主子親指的兩位格格來給阿哥請安。」往後退了半步,嫻雅指著蘇蕙道:「這是蘇召南大人的家格格蘇蕙,今年十六歲。」

    「奴婢給貝勒爺請安。」蘇蕙乖巧地上前有一次行禮,沒有跟嫻雅一樣低著頭。俏麗的五官似乎就是為了讓坐在書案後的人多流連幾番。

    弘歷草草看了一眼,另外一個嬌艷更甚的少女上前:「奴婢金澄,父親是上駟院三寶。給貝勒爺請安。」不待嫻雅說話,金澄搶先說道。

    自從有了一子一女之後,皇帝已經冊封弘歷和弘晝為貝勒了。阿哥所的人稱呼未變,外面卻開始稱作貝勒爺了。

    「嗯。」弘歷看看她,明麗的笑容好像外面絢爛的陽光一樣。只是當眼角微微轉向那個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停住了。

    都是四月天了還穿這麼厚實,尖巧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血色,只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惹眼。素雅的顏色襯托著黑髮白肌,要不是髻上還有一隻名貴的翡翠簪子幾乎就讓人覺得她太容易被人忽略掉。

    「下去給福晉請安。我還有很多事。」弘歷沒什麼起伏的聲音,目光卻在金澄臉上停住:「你是金三寶的女兒?」

    「是。」金澄意外,這麼快就記住了。

    「今晚你侍寢。」弘歷毫不避諱地說道:「住處等福晉安排定了以後,叫人來回話。」

    「庶。」這句答應出自嫻雅口中,除了她沒人能回答這話。

    弘歷也不理她,只是看了兩個新人一眼便不多加理會。

    「奴才等告退。」又是嫻雅領頭行了跪安後,方才帶著人退出書房。

    弘歷抬起頭看著東面窗下的暖炕,西洋玻璃窗外面已經是陽光燦爛。早已是冬去春來,哪裡還會有大雪紛飛的時候。接下來的日子似乎就該入夏了,入夏誰還會去想起曾經冬夜的繾倦纏綿。早已隨著皚皚白雪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不用再去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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