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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初為嫻妃第六章 皇帝到了承乾宮 文 / 薛湘靈

    王慶看皇帝坐在軟轎上,沒有回養心殿的口諭傳下來。自認為揣摩皇帝心思已經很熟稔的,這時卻猜不出皇帝想去哪裡。

    「到承乾宮,不得聲張。」弘歷微閉雙目:「你們都在承乾門外候著。」

    「庶。」王慶垂首稱是,皇帝到承乾宮的時候幾乎能夠數得出來。而承乾宮的主子又是後宮嬪妃中最安靜平和的,從不與人作難。若論出身的話,只怕是宮中僅次於皇后的主子了。看來只是不得皇上歡心罷了。

    弘歷繞過承乾門,優雅的梨花香氣迎面撲來。承乾宮曾經是世祖時董鄂妃的寢宮,這麼久以來除了聖祖爺的孝懿仁皇后住過這座宮院以外,一直都是閒置著。沒想到這梨花倒是年年歲歲應季而開。

    「格格,看你。」正殿中傳出陣陣笑聲:「小臉都花了,這麼小不許用胭脂。」

    「是這個玫瑰胭脂好看麼。」不服氣地聲音也是傳了出來,不像是芸嫣口中的那種拘謹規矩:「您擦得那麼好看,我也要。」

    「等你大了,要什麼樣的沒有。」嫻雅聲音不大,卻是莫名的寵溺。

    這許多年,弘歷從沒見她對什麼人稍加辭色。都是安靜而平淡的相交,說話行事也是規規矩矩。哪有過這樣子朗聲談笑的情形,聯想到這個婉兒跟她莫名的相似。弘歷心中原就存著的疑竇越來越明顯,早先就有過只是這麼些年以來她都是平淡如水也就慢慢淡散了。

    弘晝,肯定是弘晝。若是沒有猜錯,只怕弘晝跟她的。難怪,難怪會這麼像?原來是他們的禍根孽胎,盤算這孩子出身的年月真的就是那年在圓明園長春仙館時候種下的。那時候自己並沒有猜錯,只是那時候沒有證據而已

    可是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生下這孩子?而弘晝媳婦居然糊塗到這種地步,還幫著兩個人撫養這個冤孽?如果是這樣的話,當年的孝敬皇后必然是知道這件事的。()這才能幫著瞞天過海,否則說什麼都不會沒人知道這件事。

    所有的人只是瞞著自己還是瞞過了所有人?要是只是瞞著自己的話,豈不是上上下下的人都被弘晝和她收買,包括皇額娘?要是僅僅只是身邊人知道,弘晝那時候兼管著宗人府想要改動玉碟簡直是易如反掌。這些事居然只是自己不知道,想要謀害自己也是易如反掌。

    想到這裡,弘歷本來和煦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正在承乾宮站班的宮女看見皇帝,俱都匍匐在地。剛剛張口就被皇帝陰冷的臉色給嚇了回去,所有人都在那裡瑟瑟發抖。

    「嫻主兒,您看這個好看不好看?」不知道手裡拿著個什麼,只是叮咚作響。

    「這個是從前我常用的,你要是喜歡就拿著玩。」窗紙上清晰的印出嫻雅給婉兒往頭上插首飾的舉止。

    「我太小了,戴著不好看。」清脆的聲音彷彿帶著水音,弘歷站在正殿廊下聽見裡面的動靜,好像在宮裡所有的皇子皇女都沒有跟生母如此親密的。倘或兩人不是嫡親母女,生得如此相似又是這樣親密也是事出有異。

    「嫻主兒,外面有人。」婉兒悄悄附在嫻雅耳邊:「我要出去嚇嚇他。」嫻雅看她這樣子,未免失笑:「悄悄地,別被人嚇著。」外面左不過是杏兒或是誰在外面,都是好玩的時候。只是素日跟著自己都拘束很了,有婉兒在這兒看得出她們也都是歡喜得利害。

    婉兒弓著身子出去:「是誰,出來」猛地一跳指著窗下站著的弘歷大叫。

    臉色陰沉的弘歷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唬了一下,臉色越發難看:「是朕在這兒。」

    婉兒聽到這聲音,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嚇得跪在地上:「皇上恕罪。」

    外間動靜不對,嫻雅趕緊出來。婉兒有些縮瑟地跪在地上,弘歷一臉叫人害怕的寒意立在廊下冷冷看著婉兒。

    「皇上恕罪,奴才該死。」嫻雅跪在婉兒身邊:「貿然驚駕伏請皇上饒恕。」

    「哼」弘歷冷冷哼了一聲,面色鐵青的進了正殿。

    婉兒扭過頭看著跪在身邊的嫻雅:「皇上的臉都嚇白了。我阿瑪從來就不會嚇得這樣。」

    「還說」嫻雅拉著她起身:「先進去給皇上賠罪,不許胡說記下了?」

    婉兒吐吐舌:「沒趣,要是我阿瑪一準不會唬我。」

    嫻雅衝她搖頭:「你呀,吃了虧才安心。」一面說一面拉著她進去,小丫頭溫膩的手掌蜷縮在掌中方才覺得安心。

    「皇上恕罪。」嫻雅拉著婉兒跪在皇帝腳邊:「是奴才不該跟格格逗著玩。」

    「你們在玩什麼?」弘歷看見紫檀圓桌上零零碎碎放了不少東西,還有幾件精巧少見的點翠簪子。

    「格格喜歡新奇首飾,閒著沒事就拿出首飾匣子兩人慢慢挑選。」嫻雅忽的看見婉兒臉蛋上兩塊方才試用玫瑰胭脂留下的印記,彷彿是戲台上唱彩旦的醜婆子。一下子忍不住笑起來,又想起是在皇帝面前,這樣子放肆說笑到底不妥不免硬生生忍住。

    弘歷很久沒有看見過她的笑臉,只是一瞬之間她臉上掠過的那絲笑意確實讓人無法忽略。只是一想到這個婉兒,臉色依舊是陰沉無比:「好好的,有什麼好笑?」

    「婉兒方才淘氣,學著用這個玫瑰胭脂。皇上瞧瞧。」嫻雅抽出掖著的帕子給婉兒擦拭臉蛋:「這要是給人瞧見,還不知道怎麼笑話你。」

    「我哪有,怎麼您擦著就好看我擦著就招笑。」婉兒不服氣地嘟著嘴,鼓著臉頰越發顯得粉嘟嘟的臉上兩塊玫瑰紅胭脂突出來。

    弘歷原本心裡存了鼓鼓的氣,看到她這樣反倒是繃不住笑起來:「先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臉蛋是不是跟孫大聖一樣。」

    婉兒聽到這話,一下爬起來跑到嫻雅的妝台前打開梳妝匣。看著西洋玻璃鏡中的自己,『哇』地一聲哭起來:「這不是我,是小怪物。」

    弘歷和嫻雅兩人都跟著笑起來,低頭看見嫻雅還跪在地上弘歷伸手將她拉起來。嫻雅愣怔了一下,搭上他的手起身。宮女太監們都沒敢進來,承乾宮正殿裡只有他們三人。

    婉兒抽抽噎噎地哭著,淚水將臉上紅彤彤的胭脂化成一道道的印記。嫻雅歎了口氣,拿著手帕子給她擦眼淚:「這一哭就真成了小怪物了,瞧這一下可是擦了不少。我的帕子全變成紅色了。」

    「下次再不擦了。」婉兒嘟著臉:「方纔我嚇著了皇上,這會兒又讓皇上笑了算不算兩相抵消?」

    嫻雅早已被這丫頭無時不在的古怪念頭徹底折服,反倒是弘歷膝下不少兒女都沒有一個敢跟他這樣無所忌憚的說笑。婉兒好像跟弘晝一樣,說話做事都沒有任何規矩可循。要是說她不是弘晝的女兒也是不可能的。

    「兩相抵消,你怎麼想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阿瑪才養了你這麼個女兒。」弘歷坐在嫻雅方才坐的錦墩上,嫻雅給他端來一盞溫潤的燕窩蓮子湯:「皇上,潤潤喉。」

    弘歷看看她又看看一臉怪模怪樣的婉兒,要是她心中有愧怎麼會在自己面前心無歉疚,反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難道是自己錯怪了她?還是她壓根就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妨礙?

    「梨花開了。」弘歷沒頭沒腦說出幾個字,嫻雅卻是有些沉溺在從未有過的景象中。有夫有女,民間算不得什麼。只是這深宮裡竟然如此難得,尤其是面對的人還是皇帝。入宮這麼多年都沒有能夠猜透他心思的皇帝。

    「皇上說什麼?」有些失神,一瞥眼看見皇帝不悅的神情。嫻雅回過心神:「可是這燕窩湯不好?」

    「你宮裡的梨花開了。」弘歷淡淡看著她:「朕記得圓明園杏花春館裡不止有成片的杏花,更有一株梨樹。跟這宮裡的梨樹一樣,是麼?」

    好端端提到杏花春館做什麼,總不會是皇太后跟他說起。皇太后答應過自己,只要自己不和他說皇太后就一定不說。「自從先帝大喪之後,皇上就不曾蒞臨圓明園。依稀記得那兒是有一株梨樹的,還是皇上記性好。」

    「婉兒聽阿瑪說起過圓明園的。」拉著精奇嬤嬤去洗了臉的婉兒一蹦一跳跑過來:「嫻主兒,您要是去住就帶我去,好不好?」

    「你阿瑪跟你說圓明園什麼?」嫻雅剛要開口答應,弘歷已經把婉兒拉到身邊:「告訴皇父,你阿瑪說什麼?」

    「阿瑪說圓明園是瑪父最喜歡的地方,特別是萬方安和。只是瑪父大喪,不能游閱。要不皇上也會去的。」婉兒扭著辮子:「皇父,您什麼時候到園子裡去?」

    「等朕去的時候叫人也從王府把你接來一併帶去?」弘歷看了眼嫻雅:「你說好不好?」

    婉兒看了眼嫻雅,眼波一轉:「要是阿瑪和額娘也去,我就去。」

    「不是有你嫻主兒,還不是一樣?」弘歷修長的手指滑過婉兒的小臉:「難道嫻主兒不夠疼你?」

    「嫻主兒跟我額娘一樣疼我。」婉兒一下掙開皇帝的手攏到嫻雅身邊:「皇祖母說,這是緣分。有的人日日相處未必能夠有這份緣,而有的人只是一見就似曾相識。」

    嫻雅抬手捋捋她的頭髮:「格格,明兒就該回王府了。」

    「等回去了會想您的。」婉兒看了眼坐在上面的弘歷:「皇父,您會不會想我?」

    「要是朕想你,就接你進宮。」弘歷很少跟子女在一起說笑,或許是有過抱孫不抱兒的祖訓亦或者是皇帝之尊高高在上,總是幾個兒女見到他多是畏懼而退避三舍。婉兒因為自來在父母身邊撒嬌慣了,進宮時日不多卻是被皇太后和嫻雅視若珍寶。也就把皇帝當作父親一樣,小女兒的嬌嗔顯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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