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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初為嫻妃第九章 意外的侍膳 文 / 薛湘靈

    下了一天的雨,宮裡的梨花落了滿滿一地。()三春時節,春雨最是撩人。心底原就多事,這一下幾乎是勾起了愁腸,嫻雅站在廊下呆呆看著一地花瓣不知怎麼去排解那股說不出的愁煩。

    「主子,王慶來傳旨。皇上傳您到養心殿侍膳。」玉沁沒叫人過來,自己到了嫻雅身後:「先去收拾收拾,只怕過會兒就要去了。」

    「我去侍膳?」嫻雅轉過身有些不認識玉沁一樣:「這是刮的哪陣風?」

    「奴才也是想不明白。」玉沁明明看出這幾天她瘦了不少,臉上的紅暈也是褪了下去:「主子還是別想這個了,等會兒去了不就知道了。」

    嫻雅歎了口氣:「我在想要是額娘看我這樣子只怕又會是一耳光了,總是我辜負了額娘一番苦心。」

    「主子快別這麼說,其實先頭主子那次打了主子一耳光自己也是後悔。她說,就是她也會覺著做寵妃好。只是到底是不得久長,要想一輩子平安富貴,不能不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做。」玉沁幾乎是強行拽著她進去:「主子想想,要是能夠一世寵愛不移誰不歡喜?哪個後宮嬪妃不做此想,只是做不到罷了。」

    「這話不假。」嫻雅回到寢宮,如霜已經預備好幾樣最精緻的首飾和應時應季的一副放到妝台前:「如霜,這可就是要看你的手藝了。」

    「主子放心。」如霜笑起來:「奴才自然是會讓主子成為所有主位中最好看的主子。」

    嫻雅剛到養心殿西暖閣沒多久,皇帝已經是一身便服從三希堂過來:「來了?」

    「奴才給皇上請安。」嫻雅大大方方見了禮:「皇上萬福。」

    「起來說話。」弘歷打量著她,怎麼才幾天就瘦了不少。原本或許是很貼身的旗裝居然寬大了不少,青玉色的臉上抹著淡淡的玫瑰胭脂。都說是貴妃好看,平心而論比之於她芸嫣少了三分貴氣,很多時候會顯得有些不夠大氣。

    「謝皇上。」嫻雅福了一福起身,後退半步離皇帝不過半步距離。

    「下了一天的雨,人的心都下得濕了。」弘歷在窗邊的炕上坐下:「你那兒只怕梨花都落了。」

    「是,瞧著白花花一地。」嫻雅端了一盞雀舌到皇帝手邊:「奴才過來的時候,瞧著那邊的玉蘭花也落了。」

    「嗯。」皇帝接過茶抿了一口:「這才幾天就瘦得這樣,比貴妃還要嬌弱。」

    「自己覺著還好。」嫻雅抬手摸摸自己的臉頰:「想是皇上覺著奴才瘦了。」

    「朕想問你一件事。」弘歷一下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邊坐下:「你時時處處不忘遠著朕,到底是為了什麼?」

    嫻雅抬起頭一下撞上弘歷的眼睛,縮瑟了一下想往後退。那雙手似乎不想讓自己避開他,幾乎是將自己鉗制在他身邊:「皇上這話,奴才不知為了什麼。是皇上遠著奴才,奴才不敢強求非分恩榮。」

    「這麼說來倒是朕的不是了。」弘歷把玩著她那副鮮艷的珊瑚耳墜:「是朕遠著你,沒給你非分恩榮?」

    嫻雅左右躲閃,他呼出的熱氣惹得耳後濕紅一片:「皇上這話奴才擔待不起。」

    「想來皇額娘跟你提起過,要把老五家的大格格養在你身邊?」弘歷鬆開手,打量著面紅耳赤的她:「倒是沒料到你對她倒真是跟對旁人不一樣,那日就問過你。你說是為著那是朕的侄女兒,只怕不止這麼簡單?」

    「皇上以為為著什麼?」嫻雅眼前閃過女兒明眸皓齒的神態,近些時候以來眼前常會掠過女兒的神態。

    皇帝又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那副神情,要是沒見過是無法言喻那種神態的。即使是皇后看著永璉和和敬都不會用這種眷戀至深的神態,只有皇太后偶爾看到自己或是自小撫育成人的弘晝時興許會有這副神情。

    「朕想不明白才想問你,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朕。」弘歷面前的楠木炕桌上放著一對青玉釧,拈起一個遞到嫻雅面前:「你要是想讓她養在你邊上,朕就封她做和碩公主。除了永璜永璉她是最大的公主。」

    她本來就該是和碩公主,話已經到了嘴邊硬生生嚥了回去。嫻雅看著皇帝那副神情,實在是無法分辨此時皇帝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答應以後皇帝此時允了日後會怎樣對自己和婉兒,若是不答允只怕再也沒有機會。

    心中自忖此時自己並無有把握能夠保護好女兒,那麼婉兒待在和親王府實在是最好的法子。至少他們對女兒一向視若己出,到這深宮內院反倒是將女兒放到爐火上炙烤。一念及此,嫻雅嘴角旋即泛起一絲笑意:「皇上皇太后想得固然周全,終究是五爺家的大格格。不如自己家的好。」

    「這話何解?」弘歷看她忽的笑靨如花,一時間彷彿承乾宮中絢麗奪目的梨花般耀眼。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你要說什麼?」

    嫻雅頓了頓,迎上皇帝的目光:「奴才自潛邸侍奉皇上至今始終無所出,奴才不想撫養別人的兒女。」

    弘歷倒是第一次從自己后妃嘴裡聽到這話,前次高芸嫣想要撫養紋音所出的永璜在自己面前翻來覆去說了好多次才得遂願。而她,居然連和碩親王之女都不願撫育。倘或真有什麼隱情,這時候說出來原是再好不過。她卻是一口回絕,是有意如此還是問心無愧?

    「不願撫養別人的兒女?」弘歷笑笑,剛要說什麼王慶弓著腰進來:「萬歲爺,晚膳齊備。」

    弘歷看了嫻雅一眼,嫻雅縮瑟了一下跟在皇帝身後往東暖閣伺候用膳。

    高芸嫣在翊坤宮命人預備了滿滿一桌皇帝素日最是喜歡的餚饌,三更鼓響依舊不見皇帝前來。就連素日往這日來的最是勤快的王慶也沒有看見影子。

    「白玲,瞧瞧去。」高芸嫣全副裝扮坐在殿中:「都是什麼時候了,還沒看見皇上來。」

    「庶。」白玲答應著親自去了,高芸嫣實在想不出皇帝會去招幸誰。

    西六宮這邊的幾個人皇帝最多流連於自己這兒和對面的長春宮,至於另外的宮院特別是鹹福宮是不住人的。餘下的幾個嬪御大多住在東六宮。東六宮……高芸嫣打了個激靈,怎麼忘了東六宮還有一個人是自己無法預料的。

    「主子,不必等了。」白玲灰敗著一張臉進來:「皇上傳了嫻主兒在養心殿西暖閣侍膳。都好幾個時辰了。」

    「西暖閣侍膳?」高芸嫣瞪大了眼睛,除了皇后偶爾去西暖閣陪著皇帝用膳以外自己都沒有去過那裡。皇上怎麼會突然對她寵幸有加,難道只是因為和親王家的大格格真的讓皇帝對她另眼相看?早知如此說什麼也要從皇太后哪裡討來這個差事,不可能將這個機會拱手讓人。

    「主子。」墨菊捧著一摞新制的寢衣進了長春宮後寢殿,皇后富察氏正看著乳母哄著一兒一女入睡。

    「臉怎麼了,這幅神色?」寶音扣好襟扣:「出什麼事了?」

    「萬歲爺把嫻妃宣到養心殿西暖閣侍膳,都是好幾個時辰了。」墨菊也得到消息:「奴才只怕是聽岔了,趕緊跑去瞧瞧,果然是的一些不差。」

    富察氏愣怔了一下:「你沒說錯,是那拉氏?」顯然這是她始終都沒想到的事情,嫻雅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承恩了。如果只是為了弘晝家的大格格還不至於此,那個沉默了多年的那拉氏真要是跟自己叫起真來換做誰都是招架不住。

    「奴婢問得清清楚楚,真是嫻妃。」墨菊滿腹不解:「好好的,怎麼皇上就是記起她來。若真是這樣子,日後還是別讓什麼和親王家的大格格來了。」

    「胡說,雖說是大格格。其實跟和敬沒身份區別,那是親王嫡福晉生的。都是先帝和皇太后的嫡親孫女兒,要是論起來只怕比對和敬還要親近些。」正因為覺著近年尤其是弘歷登基後,嫻雅一直都是不引人注意的。刻意讓自己多多待在承乾宮,不在皇帝面前出現。

    也正是為此,這才能夠在皇太后面前有說有笑的相處。也才有了這兩年身子比先前壯實許多,畢竟不管怎麼說除去她宮中所有的女人都不可能跟自己相抗衡。

    或者說不僅僅為此,還有一件是自己一直都不敢證實的事情:高氏不能生育已成事實,而她卻是誰也不敢擔保的。更有一條,她是上三旗跟自己一樣的出身。沒有哪個嬪妃在這一點上勝得過她去。

    一旦有子勢必成為自己和永璉最大的威脅,什麼嫡子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事情。即便是皇帝說過大清開國以來沒有一位皇帝是嫡子身份,只是這嫡子不過是藉口而已。皇帝想讓誰為皇后,誰所出就是嫡子。

    對於嫻雅的忌諱,正是為此。她也是先帝所指的皇子福晉,側福晉難道就不能成為福晉。換言之一個妃子難道就不能成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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