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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初為嫻妃第十一章 各懷心事 文 / 薛湘靈

    「嗯。」揮揮手示意太醫退下。

    嫻雅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這就有了身孕了。有些喜不自禁卻又不敢笑出來,三個月是不能亂動的。那時候有婉兒的時候,皇額娘一再叮囑自己要小心。很多的忌諱和禁忌,弄得如臨大敵一般。

    「奴婢們給皇上賀喜,給主子賀喜。」玉沁為首,帶著承乾宮上下所有宮女太監上前磕頭。

    「照顧好你們主子,朕重重有賞。」弘歷少有的開懷大笑,倒是讓人應接不暇。

    這倒顯得站在一旁的嫻雅自己有些冷靜得過分,在旁人看來第一次有了身孕的嬪妃這麼沉得住氣她倒真是第一個。

    「怎麼,都不會笑了?」揮退宮女太監,弘歷看著她幾乎淡漠得沒有表情的臉:「朕總是疑心你究竟會笑不會」

    「啊?」嫻雅終於回過心神,手指不自覺覆上平坦的腹部:「奴才是歡喜過頭了,都不知該怎麼樣才好。」

    「歡喜過頭?」弘歷在炕上坐下:「你留在宮裡不要去園子裡,雖說熱些總是比在園子裡好。」

    「是,奴才記下了。」實在沒想好到了園子裡要住在哪一處,至少依著自己的心思會想住到杏花春館去。不過在一些人看來實在不夠聰明,離皇帝住的九州清晏那麼遠哪裡是一個得寵的妃子住的去處。

    韶景軒應該是距離皇帝最近的地方,已經為人所得那麼再換做任何地方都及不上。既然及不上就不要再去,東施效顰有什麼趣味。這也是當初自己寧可選在承乾宮住下,絕對不去儲秀宮的緣由。

    「讓純嬪搬到儲秀宮去。」弘歷想了一會兒:「她也是一宮主位,再和嘉嬪擠在一起不成話。」這話是望著王慶說的,皇帝極少過問妃嬪居處之事。除了一後兩妃的事情或者問問自己意願,餘下的事情多是皇后富察氏自己定下。讓妃嬪移宮由皇帝親自過問還真是第一次。

    嫻雅退到一邊,三個月?細算起來居然是那次婉兒住在身邊的時候,皇帝留宿承乾宮的事情。要是有人知道自己不管怎樣霸著皇帝不放都是枉然,自己不過偶一承恩便是這個結果幾乎是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會怎樣了。

    皇帝看著嫻雅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想起富察氏與幾個嬪御知道有孕的情形。好像都是要在自己面前邀功甚至是要自己賞賜一些素日得不到的東西。而她,似乎根本沒想到這些事情。

    「等會兒你跟朕一起到寧壽宮去。」弘歷打量了她一眼:「皇額娘總是巴望著宮裡人丁興旺,聽見這事一定歡喜。」

    「還只有三個月,就去和皇太后說只怕有些不妥。」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只要能夠多隱瞞一天對這孩子就越有利。

    皇帝看著她:「你要等到臨盆的時候再說?這件事換做是誰都要早些說出來。」

    「這……」嫻雅嚥了口唾沫,要是先跟皇太后說起就是告訴所有人自己有了身孕。不說皇后就是翊坤宮的只怕都會跟自己為難,保不保得住自己倒是其次,這孩子可是經不住任何風吹草動的。這種事皇帝不是不知道,只要不妨礙到朝局大政就不算大事。

    要想保全自己保全孩子只能靠自己,別人誰都不可能。婉兒雖說不在身邊,卻被人照料得很好。而腹中這一個這時候算不算是來得太過湊巧,正是在永璉生病的時候。

    「這就很好。」皇太后鈕鈷祿氏看著嫻雅:「雖說旁人瞧著是第一次,你總要自己小心就好。」

    嫻雅點頭,皇太后這話算是說到她心裡去。潛藏的隱憂正是為此,原本是純嬪能夠擋住這些事的。就算是有人想要做什麼,只要是跟自己無干就好。可是自己也是這時候有了喜,不吝於解了她的難卻是把自己推到風頭上。

    「皇太后的話奴才記下了。」嫻雅笑起來:「皇太后過些時候要去園子裡避暑,只怕奴才就不能伺候左右了。」

    「倒不要你伺候左右,只要你安安穩穩生下這孩子比什麼都好。」鈕鈷祿氏笑道:「你也該有個孩子在你身邊,婉兒雖好終究是一時半刻來不了。你的顧慮是該當的,總是小心謹慎為好。」

    嫻雅沒敢多說,就自己這個冷眼旁觀人來看。皇帝對於弘晝已經是隱忍很久,若是一旦在某件事上找茬的話也只有皇太后能夠解得了。

    皇后坐在寢殿裡,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承乾宮嫻雅有喜,這件事比之先前皇帝留宿承乾宮或是在養心殿招幸都算得上是偶一為之。而有喜卻是最可怕的事情,一後兩妃只有自己才有孩子,翊坤宮這輩子想要都是做夢。先時自己還在沾沾自喜,嫻雅未能有喜。沒想到夢魘成真,她有了之後自己所要防備的事情就更多了。

    「主子,高貴妃來給您請安了。」煙霞進來福了一福:「主子見是不見?」

    「請她到那邊坐。」寶音捋衣起身,一臉疲憊地看著煙霞:「永璉這會兒好些了?」

    「主子,二阿哥吃過藥睡下了。」煙霞扶著她:「主子別擔心,二阿哥不過是有些受寒。過些日子就好了,至於旁的事兒還有那麼多人不要主子勞心。」

    富察氏搖搖頭:「有些事我不想管,只是為了永璉我不能不管。他是我的命。」一下掙開煙霞的手:「你去看看,偏殿那邊不要留人。翊坤宮的這時候過來,只怕是為了承乾宮那位主兒有喜的事。既然是她要來,咱們就仔細打點她。時時處處讓她出頭,總比我出來的好。」

    「奴才明白。」煙霞答應著下去預備。

    對著西洋玻璃鏡整了整髮髻,忽然發現額間眼角已有無數難以抹去的歲月痕跡。不過是幾年光陰,怎麼會變得這樣?

    「皇后主子吉祥。」臉色憔悴的高芸嫣才一看見富察氏過來,趕緊迎上來。

    「沒旁人,坐下說話。」想著方才鏡中的倒影,寶音已經心煩意亂。墨菊端上兩盞清茶便趕緊退出去。

    「主子臉色不好,可是哪兒不舒服?」高芸嫣打量了一下富察氏的神色:「可要傳太醫來瞧瞧,要是真有什麼不妥也好早些知道。」

    「有些累,永璉受了寒不好好歇著。」富察氏慢慢喝著有些澀口的參茶:「你也是,自己身子不好還往我這兒跑。」

    「實在是在宮裡坐不住,只好來和主子說說。」高芸嫣從沒有過這樣的陣腳大亂,即便是當初自己小產也只是一時心裡不痛快。過去了也就好了,怎麼都沒想到得知嫻雅有孕居然會如晴天霹靂一樣。幾乎讓自己心膽俱裂。

    寶音看了她半晌:「久了也就慣了,不過痛在一時而已。」

    「主子,我能忍您能嗎?」高芸嫣顫抖著說出這句話:「您是六宮之主,二阿哥又是中宮嫡子。誰都難及的身份,若是被人後來居上只怕就不會再有皇上日日看顧二阿哥的好事了。」

    「貴妃這話在長春宮說了,我即便是聽見也當作沒聽見。你我相處這許多年,誰的性情誰不知道?她多久才有身孕,若是這樣出了任何紕漏誰都擔不起干係。」寶音低垂著眼簾:「論出身,她可是上三旗秀女。孝敬皇后嫡親侄女兒,單單就是這一層也是要不看僧面看佛面的。」

    高芸嫣為之一震,別的話都可以不管不顧。只是出身這一條就是自己的死穴,不管皇帝多看重自己多寵自己,都不過是個包衣出身。要是她有了一兒半女,最後只有自己落得最慘。富察氏倒不會出事,她有兩個孩子。而自己養的是隔了個肚皮,就算是對他再好也是白搭。喂不熟的狼崽子,總有一天會反咬自己一口。

    「你也別惱,我只是有些納悶。說是她不宜子孫,這話皇上也是知道的。怎麼到了這時候反倒是有了喜?想是當初欽天監算錯了。」富察氏慢條斯理的,幾乎是帶著滿腹的不解:「要真不是這樣該是一件大喜事了。」

    「不宜子孫?」高芸嫣看了眼富察寶音:「這話可是真的?」

    「我先時不信,只是一旁冷眼旁觀。誰知就是冷眼旁觀的出事:我的大格格,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外加紋音的二格格。哪一個不是她來之後出的事?」富察氏低沉而略帶啜泣的聲音有著非凡的感染力。

    「是她?」高芸嫣倒退了兩步:「這話皇上知道?」

    「哎,是皇上心軟。當年冷落她許久,只當做能夠化解了這場禍事。誰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又把皇上攏了過去,看樣子真是躲不過這場讖語了、也是命中注定,你我要跟她糾葛一世了去。」富察氏淡淡的苦笑在唇邊蔓延:「我都不知道是欠了她什麼,若真是要我的性命也就罷了。只怕是報應在永璉和和敬兄妹兩個身上,那我怎麼受得住。」

    高芸嫣冷冷一笑:「主子這話說得可是沒來由,就是要報應也要報應在她自己身上。誰的孩子能禁得住那樣子的妨礙?別說我自己沒有生養,就是大阿哥也不能出事。日後怎麼見他額娘?」

    「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四處說。皇上知道該不受用了,這時候她恩眷正濃,犯忌諱的事兒可千萬別做。」富察氏正色道:「皇上不喜歡這樣子的女人,你心裡該知道的。」

    高芸嫣微微一笑:「皇后的話奴才記下了,自然是不會讓皇上不痛快。奴才告退。」說完,一個蹲安便退了出去。

    富察氏手裡的茶盞重重擱在手邊炕幾上:自己做死怨不得我,你要是鬥不過她就當是這幾年你承恩太過的代價。鬥過了她,真讓她腹中孩子有任何損傷的話,皇上說什麼都不會饒過你去。誰叫你自己不計後果去和她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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