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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前塵 文 / 月上無風

    青石板路上,凹凸不平,大坑小坑中,還有昨夜那場春雨留下的積水。

    巷口幾個黃孩童,正在旁邊玩著扔石子猜銅板的遊戲,歡快笑聲傳入有些陰沉的雲霄。

    「這天,真灰暗。」青衫女子,手上提著才買的點心,看著石青色的天色,心裡不禁惱了幾分,什麼時候才放晴啊,洗的衣服全部幹不了。

    只見她,膚色白皙地彷彿在這陰沉的日子裡也會閃光一般,色偏黃,卻絕不乾枯,她也不束,只是任那微微捲曲的長柔順地散在腦後,襯得她秀氣的臉型越好看起來。順著那尖而俏的下巴往上,是不算小,形狀顏色卻很完美的薄唇,再往上,是俊秀的鼻子,再往上,呀,居然是雙淡茶色的眼睛,靈巧一輪,便是十足的波光。

    纖腰,怕只得盈盈一握,而束了腰後,顯得腿很修長,繡鞋被泥水浸污了一些,卻絲毫不沾染她潔淨如水的氣質。走到巷口,她嘴角彎起親切的弧度,靜靜注視著玩鬧的幾個孩子。

    「呀,印青姐姐……」不知是誰,最先注意到安靜站在一邊的她,清脆地呼喚了一聲。原本玩的開心的孩子們全都擁了上來。

    「姐姐,那麼一大早去幹什麼了啊?」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孩子問她。

    「看看,我手上是什麼?」容音打開了手上的一提牛皮紙包中的一個,一陣甜香傳來,孩子們紛紛吞了吞口水,然後就歡呼了起來。

    糖水齋的糕點,歷來只有清晨去買才有,而且去的再早,彷彿也有人排隊。

    可是印青,聽了一夜春雨後,偏偏起了這樣的性子,要去嘗嘗這著名的糕點。

    分給孩子們後,她抬頭,便看見了眼前的灰衣男子,無奈地搖頭笑笑,復又低下頭去,將那一包糕點留給了孩子中最高的男孩——軒兒,便提著剩下的走向了灰衣男子。

    拐進了自家院子後,叫印青的女子轉身,對灰衣男子微微一笑:「我就出去買個糕點,這也不放心麼?難道你認為我還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就逃回去了?」

    「容姑娘,請你不要讓我們難辦!」灰衣男子皺皺眉,拼湊了半天,卻也只得這樣一句。

    「容姑娘?蕭,你怕是忘了,我叫印青……」對,這被喚作印青的女子,便是失蹤已大半年的容音。

    容音不想這般刻薄的,可是大半年過去了,如果還是這樣互相不信任有什麼辦法?

    「蕭,我也不想回去,這你要信我。」容音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可最終也覺得,自己說的是假話,而低下了眼睛,心中浮起的煩躁,讓她必須要皺緊眉頭,閉上眼,才能壓制下去。

    蕭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矛盾與掙扎,多數時候,他都銘記著應少言寡語這一規矩。

    容音最終慢慢睜開閉著的眼,對著蕭又是燦爛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糕點:「我要去隔壁張大媽李大媽王大媽家,送她們點心,這……你沒意見吧。」

    蕭沒有說話,卻是讓開了擋著門的身體。

    容音便提著糕點,從門間走了出去。

    **

    四月十三,天氣,陰。

    容音在紙上寫下這幾個字後,卻放下了手中執著的筆,原來,真的都過了那麼久了。

    看著厚厚的一疊紙,有些的邊角已經起了細微的絨毛,容音手指輕撫,心生蒼涼。他們,怕是急瘋了吧。

    韻韻,胤禛……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拋下你們的。

    回想起那天的事,容音還覺得一切都是夢。

    那些,怎麼會是她談不上喜歡,卻至少敬重的康熙做出來的?

    自古難測帝王心……不過也怨自己,過於衝動了些,不然斷不至於,會以這樣沉默的方式消失。

    ……

    「小音,朕今天喚你來,是想問你,朕聽說,你和老四兩廂情願,已經願意談及婚嫁了?」康熙的聲音微微上揚,卻只是疑惑,聽不出喜怒。

    容音緊張得全身都有些顫抖,卻仍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康熙沉默了,只是看著容音,像是要審查她的心意,堅定到了何種程度。

    容音也只能微微低著頭,準備聽大清的最高決策者的宣判。

    雖然沒有鐘,但是容音也彷彿聽到了秒針嘀嗒嘀嗒的轉動聲,大概是固有思維吧,在難熬的等待時,產生的潛意識的幻覺。

    正當容音準備甩頭,把這惱人的聲響甩出自己腦海的時候,康熙話了:「丫頭啊,如果我說我反對你們,你會怎麼辦呢?」

    容音只覺心裡一緊,想也沒想,就跪下了:「求皇上成全。皇上曾經說過,可以讓容音選的。」

    「可是容音啊,你也說過你只願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現在又是為何呢?」康熙也不怒,只是微笑著看著容音。

    容音倒真不知該說什麼了,她閉上了眼,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她那時一定不會那麼酷地甩出這樣一句話來,最終,親手毀掉可能到手的幸福。

    雖然,即使自己當時不說,康熙也不大可能輕易成全自己,但,毀在自己的一句話上,感覺自然是更為難受的。

    「丫頭啊,你起來吧,別說什麼不成全就不起來的話,你是識時務的孩子,該知道這樣的話沒用的。」康熙用愛憐的語氣,卻堵死了容音的一切可能。

    容音突然明白了,這便是帝王,讓你絕望,還能掛著救濟蒼生的同情與愛憐的面孔。

    容音緩緩站起,整個心中都是空的。

    她抬頭,直視康熙,卻不是質問,只是淡漠地看著,她在等,等康熙主動給她一個解釋。

    「音丫頭啊,朕一向寵你,也欣賞你的能力,你的善良包容,卻同時擁有的頭腦和氣魄,朕希望你能憑借你的這些長處幫朕一個忙。」康熙走到容音面前,與她面對面站著,語態真誠地道。

    容音不卑不亢:「皇上抬舉容音了,容音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丫頭,朕從一開始就視你為家人的,現在這個忙只是確立了這個關係而已。」康熙的話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感覺。

    容音心下有些明白了,她咬著嘴皮,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皇上,容音非四爺不嫁。」

    「丫頭,不要那麼固執!」康熙言語中終於有威嚴被觸犯時的怒的感覺了。

    「我固執?那好,皇上要我嫁誰?」容音也有些控制不住了,她是實在不能理解眼前的康熙,自己知道自己是一顆棋,但是不帶著這樣的用的。故意放縱自己和胤禛的感情,然後逼著自己嫁給另一個人?他究竟在想什麼!?

    康熙出氣聲有些加重了,在容音這般直白的質問下,他倒也不能輕易說出什麼來了。

    容音看著康熙那張保養得不錯的臉,那雙烏黑的眼睛,和胤禛那雙,相似到了極點,黑不見底,重重疊疊,永遠觸不到內心的一雙眸子,怕是這樣,他才忌極了胤禛吧。

    想到胤禛,容音心中重重的被抓了一下,那種痛,由心底沿著脈絡,上升到了大腦,容音彷彿被敲打了,整個腦中都是空的,唯一飄過的只有胤禛那雙如子夜般烏黑的眸子,各種神情,憐惜的、受傷的、寂寞的、冷酷的……

    「是太子吧?」容音在這良久的寂寞中,嘴不受控制地問了出來,為什麼,為了這一個兒子,偏要傷害其他兒子呢?這個兒子讓他看重在什麼地方?只因為是最愛的女人生的?

    皇家不是無情麼?偏偏愛新覺羅家遍地情癡?

    「丫頭,朕看了許久,也只便你,才能管住他,收服他,他喜歡你的,會對你好……」康熙像是也有點懼了容音的洞悉和冷到極點的表情,放緩了語氣。

    「皇上抬舉容音了,容音不才,管不住太子。」容音冷冷反擊,平素,她不是這樣膽大刻薄的人,可是,腦海中浮現的那雙漆黑空洞的眸子,一直在慫恿著她,心疼到無力的她。

    「容音!」康熙快步走回案邊,幾乎是想要拍桌子來洩了,太不識好歹了,自己幾乎是在與她用商量的語氣說話,只為自己也是真心欣賞眼前女子,也不希望傷了她,壞了她本心,偏偏她一反平時溫和常態,句句夾槍帶棒,冷冷回諷……

    「那皇上給容音說說,為什麼又要放縱太子呢?既想管教,卻對他看上的人,不問緣由,不分境況,一律送到他床上,芷語如此絕色,明知禍水,也是這般,皇上認為,在你這樣的縱容下,太子能成器麼?真是好笑!」容音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早便已經看不慣康熙對太子的放縱了,種了這樣的因,還要犧牲自己去解這個麻煩,真是可笑,除了太子以外,其餘人在他眼裡算什麼?

    康熙聽了這般的話,終於再也忍不住,一手掃掉了桌上的書和茶具,青瓷的茶碗匡噹一聲,在書落地的悶響聲中,清脆的尤為突兀。

    這聲音,倒是驚醒了失控的容音,不過,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了。

    「好啊,容音,朕以前倒還看錯你了是吧,倒是牙尖嘴利得很啦,你倒是說說,朕這樣算什麼?你是想說朕是自作孽麼?還是自作自受?嗯?」康熙指著容音,指尖都氣的在顫抖。

    「容音不敢。」容音深呼吸,然後垂下眼簾,自己真的太魯莽了,一個帝王不是最怕被看透內心嗎?何況自己還說了出來,呵,怕是今天難逃一死吧。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說,通通說出來!」康熙聲音都氣啞了,這樣的狼狽,許久未嘗。

    容音只是沉默不語,為何,自己受到腦中那雙眼睛的蠱惑,太過衝動,這下,怕是無法挽回,自己,最終,恐還要在那雙眼深埋的傷痕加上一筆。

    只是不知道是多重一筆,胤禛,我寧願死,也絕不會成為皇帝的幫兇。

    我寧願自己的死給你的傷害,也不願讓你敬愛的父親借我給你雙重打擊。

    反正說錯話了,也無法彌補了,嫁給太子是絕對不可能的,那便讓懦弱的自己,最後做一次飛蛾撲火的壯舉吧。

    容音定下心,再次抬起頭,直視康熙:「好,我說,其實皇上你不光寵太子,你還忌太子,你怕他因為做太久太子而不耐,於是,又故意縱容他,給他女色,讓他沉迷於此,便無暇考慮這些。但是你又怕太過,別人懷疑你遲早會廢掉太子,而野心重重,你看出胤禛如果願意幫太子,便是得力助手,你一方面打壓他,一方面又要讓他有出色才能,能夠幫太子出謀劃策,可皇上,你不覺得,要我嫁給太子,對胤禛傷害太大,你不怕他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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