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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訣別 文 / 月上無風

    吃完飯後,容音和刑律,找了個借口,不顧太后曖昧的眼神,要求單獨出去走走。

    「最近過的怎樣?」刑律含笑打量容音,看來又有麻煩了,化了妝都掩飾不住的疲憊。

    「不好,很不好。」容音不加掩飾,無奈地看著刑律。

    刑律微笑,眼神瞟向了小花園中的亭子,「上去坐坐,慢慢講給我聽。」

    「我和他,估計後天就要徹底了斷了……」容音似是長舒了口氣,兩手抱著柱子坐下來,點著頭道,那似是一種認命。

    「為何?康熙又有動作了?」刑律挑眉,還真是快,比他預想的快,他本以為拖得到45年的。

    「顏韻失蹤了,而且,聽說,康熙準備在中秋,將她賜給太子。」容音抬眸,看向刑律,盈盈雙眸中,載滿了無奈與淒愴。

    「果不其然,康熙還是用顏韻要挾你了麼?」刑律歎息,但卻是意料之中的表情。

    「不,他還用十三要挾老四了。其實我現在已經想不出來他為什麼執意要我嫁給太子了,就算有著以前所說的千般萬般的好處,可是,畢竟我現在已經……你知道的,難道他不會覺得我已經配不上太子了麼?」容音微弱地說道。

    有時候她真的想不通康熙的想法。只是因為瞭解愛的力量,就可以任意利用麼?還真是帝王啊,天下無不可為其所用。

    「容音,」刑律坐過來,認真地看入容音的眼睛,「你是不知道你身上有讓人安定的力量麼?你不特別漂亮,卻偏偏能緊緊鎖住別人的心。你的話,別人都能認真聽進去。這樣的你,就算有千般的污點,就算不算老四那邊的作用,你也算得上康熙精心為他兒子挑的兒媳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他甚至打算,在你嫁給太子後廢掉太子妃石氏而改立你的原因……」

    「我有這般好麼?」容音一滯,她被刑律眼中的漩渦深深吸引,卻強自擺脫,她垂,然後譏笑,「我這時反而寧願自己一無是處了……」

    刑律只得苦笑:「傻孩子,如果你一無是處,你怎麼能使老四那般的人也動心呢?」

    「你說對了,我越希望自己一無是處,老四最好遇到我也當遇到個令他嫌惡的人,而不是這般糾纏,那或許,我們雙方也不必面對一個又一個的難題,一次又一次地選擇放掉對方……」容音的下唇已經被她咬破,血珠滲出,卻與她的胭脂混在一起,氤成一灘艷紅。

    「容音,事情沒有這般糟糕……」刑律收住了所有的邪氣與妖媚,淡淡地道。

    容音再次看向他:「那你說我還能糟到什麼地方去?胤禛會在我和十三之間選擇我麼?不可能吧,他選擇了十三,我怎麼可能不選擇韻韻呢?為了讓韻韻能夠幸福嫁給十三,我能怎麼做,只能選擇嫁給太子……那我的日子還有活路麼?其實,刑律,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膽小啊,死了,或許所有的事情都了了,但是我不敢死……」

    「容音,」刑律臉上出現了難得的嚴肅,他幾乎是用了教育的語氣,「千萬不要輕易言死,活著,才是勇氣的體現……不畏生者,才真正不畏死,你以死相要,康熙難道會不批准你死麼?你要打胎那麼危險的事,他都能看著你做,你認為你死了能對他有多少損害麼?只是親者痛仇者快罷了。」

    容音沉默了,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她以前很嚴肅地對胤禛說的:「胤禛,有你,我不怕現在就死,也不怕繼續活下去。」

    現在這句話看來,卻成了莫大的諷刺。

    沒有他,她也要堅強地活下去。

    「容音,願意相信我麼?」刑律見她沉默,唇邊復又掛上了笑意,那笑,難得的乾淨,乾淨地想讓人信任。

    容音苦笑著搖了搖頭:「刑律,這話你問過我很多遍了……我都還沒有來得及問你,你不是支持我的決定麼?為什麼又要告訴胤禛?」

    「容音,你問問自己,如果胤禛一直不知道,你能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麼?」刑律皺眉,看著容音。她為什麼始終不明白呢?愛情不是單方面的付出就可以成就的,也不是單方面的退出就能割捨的。能復合是緣分,如果秘密揭開,再斷掉,那便是真正斷了。雙方再無遺憾,再無牽連。

    「不能,」容音雙目呆滯,裡面逐漸泛起了霧氣,她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可是我也沒有打算走出來……」

    「容音,你這樣對得起一直關心你的人麼?不是你是的這世上沒有誰離開誰是活不了的麼?」刑律沉下臉來,卻苦口婆心。

    「是我說的,我離開他了,可是照樣在活……」容音緩緩道。

    「呵,」刑律終於沉不住氣了,容音又開始欠罵了,她為什麼就是不懂,世上最珍貴的是生命,而生命,只有好好珍惜,才能算是生命。「你這樣算活?用一句老話來說,你這不叫生活,你這只叫生存……如果活,不能活的燦爛,那憑什麼配上活這個字,你想當行屍走肉的話,恕我不奉陪!」刑律驀然起身,準備拂袖而去。

    「那你讓我怎麼活?我就是想活,也活的那般不自由……」容音哀嚎一聲,她難道不想開心地過日子麼?她一輩子最大的願望,也不過守著她自己的小小幸福,自在輕鬆,不用擔憂什麼,而現在,她過的日子,卻讓她半點也無法如願。

    刑律頓住腳步,他本就是佯作的憤怒,他怎麼可能不理解容音現在的感受,她,說穿了,也就是個小姑娘罷了,卻,受了這般多的折磨。

    「容音,我無法解決你跟老四的問題,但是,我有辦法讓你不嫁給太子,而且,這個辦法能夠幫你永遠地從這個魔咒中解脫,你願意相信我麼?」刑律蹲下身,輕輕捧起容音的臉,用手擦乾了她的眼淚,聲音也放到最輕柔,緩緩道。

    容音有些無措地看進他的眼睛,那裡面的柔情、心疼、包容,讓她措手不及,卻又不想躲避,她弱弱地問:「那我該怎麼辦?」

    「音音,你去答愚給太子,記得,一定是答愚給太子……」刑律唇畔出現了神秘的笑意,眸中,光華流轉。

    容音一呆,為何是一定答愚給太子?

    刑律在容音耳邊耳語幾句後,容音豁然開朗,她情難自禁地伸手抱了抱刑律,「謝謝你……你幫了我大忙。」

    刑律一愣,然後笑開,他不是在幫容音,他也在幫他自己。

    **

    太后看著亭子中擁抱的兩人,微微歎了口氣:「紫鳶啊……你說行律這孩子不錯吧。」

    「是不錯,世子可是把咱宮裡的丫頭們迷得七葷八素的……」紫鳶掩口而笑。

    太后唇邊似是帶上了點欣慰的笑意,然後便在紫鳶的攙扶下,回屋裡去了,這次,不到最關鍵的時候,自己還是不要出頭了。自己這個堂侄孫的能力,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的。

    **

    三天之約,還是來了。

    初夏的雨,如同春雨般,淅淅瀝瀝,卻仍然不失溫柔多情。

    原來,分手還真是都在雨天……

    容音從刑律那裡得到了這三天的很多消息。例如,顏韻的失蹤就如同自己那次一般,所有知道的人,都傾盡全力尋找,可是天上地下,沒有顏韻的影子;例如,十三因為顏韻失蹤,而整日恍惚,徹夜酗酒,不上朝不入宮,也是多日。

    容音從清晨起來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放的很緩慢,穿衣,系扣,漱口,洗臉,梳頭……做完一切事情後,她望了望外面,灰暗的天色,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半點聲音。

    是不是該再畫個妝呢?看了眼前盛著化妝用品的大大小小的盒子,容音拿起眉筆,剛剛對著鏡子,準備畫畫,卻又放下了,不用了吧,還是素顏,以免萬一自己哭了,該怎麼辦?

    他什麼時候來呢?來告訴自己一個不好的消息?總不至於是個好消息吧……

    還是因為今天下雨,他就不來了呢?

    為了自己心中的奇怪想法,容音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她知道他會來的,他是個有擔當的人,也是個敢說敢做的人。縱是情絲,是人們口中最難剪斷的東西,他也有足夠的勇氣,試著,剪斷。

    而她,曾經妄圖剪斷過,卻沒有成功,這次,她真的想偷懶,就這般懶懶地,坐在屋裡,等著他來。

    容音剛剛泡好一杯竹葉青,就感受到他來了。

    他的冰涼的氣息,帶上了雨的潮濕,容音微笑轉身,看著他身上,寶藍色的馬甲,因雨水,而變的深了一片,微微皺了皺眉:「沒有打傘麼?」

    胤禛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眼前故作淡然的容音,心裡那種痛與不捨綿綿不絕,他算是嘗到了容音當初被迫說分手的痛,原來是這般味道。如果早些知道,他絕不會允許自己做出這麼多傷害她的事情。

    他微微垂眸,猶豫不是一次,而其中,大部分是因為她,可是,這一次……

    不是不愛了,而是不得不放手了。

    「音音……」他深吸一口氣,只覺心如刀絞,她面上的笑意,似是一種寬容,可是,卻更加殘酷,他是真的要放棄這樣一個女子麼?這個深入骨髓,拔出幾乎就是生命的女子?

    「胤禛,好了,沒什麼的。」容音心內像是空了一部分,這時,她才明白,縱是再清楚他的答案,在聽到以前,她內心深處還是藏著希望的,可是,現在,內心空掉的那一部分,便該是失去的希望吧。

    是啊,他們是天潢貴胄,他們是兄弟友恭,自己,能進入他們的生活,佔到這樣一部分已經該是滿足。

    自己在天秤上的重量,抵不過江山,更抵不過兄弟。

    不過自己也該慶幸,胤禛選擇的是十三,那才是自己心目中的他,不然,自己會不會還會看不起他呢?

    「音音,保護好自己,不會讓你委屈很久……」胤禛堅定地道,這是他唯一想到的辦法,他遲早會讓她重新回到自己身邊,他會更加努力,他不想再無奈,就必須要坐上那個位子。

    若江山已是自己的,那誰還能把她從自己身邊帶走呢?

    「胤禛,有你這句話,已是足夠……」容音含淚,看向他,他已知道全部的陰謀,這條路必然不會再按照康熙的思路走了。

    只是,她卻怕他的焦躁會亂了他的步伐。

    「不用考慮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論多久我都會等,所以,你千萬不要著急……你要按照你自己的方式走,要先好好掩藏自己,不要讓皇上覺你已經知道這件事,我什麼都沒說,你也什麼都不想做……」容音忍住淚,細細地叮囑。

    胤禛卻是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將她緊緊收入懷中,他已久未流淚,可是,此時,他卻再次嘗到了流淚的感受。容音更是早已控制不住,眼淚,已流成河,那有些干了的寶藍色馬甲再次暈開一灘灘深藍……

    你要記得,我說的,我們是說好了的……

    窗外,種著容音喜歡的茉莉,此時,正是花開。

    潔白的花朵,被雨沖刷的那般潔淨透明,在這深灰色的天幕下,它和它的綠色葉子,有著這樣清透的生命力,可它,那花朵和葉子上的雨滴,卻似極了透明的眼淚,慢慢滑下,滴落。

    它們似在哭著訴說著自己的花語:莫離,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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