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79 下廚 文 / 無端良景
從老夫人那出來後，黎思思便想直奔他們院子的小廚房而去。不料半途卻被蕭文盛給截了下來。
「說，昨晚你為什麼不等我自己鎖門先睡了！」蕭文盛拽著黎思思的胳膊，氣呼呼的問道。
黎思思瞪大了眼，詫異的說道：「大少爺，昨夜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所以才自己先睡了呢。」
蕭文盛撇撇嘴，道：「你可睡得真早啊。」
「那不是今天早上得忙碌嘛。給祖母準備飯菜，這可是件馬虎不得的事。做好了，大少爺您的臉上也有光。要是做砸了，大少爺您的面子也不好看，不是嗎？」
「算了，那你現在先去忙吧。你要下次再敢不等我自己鎖門先睡，你就等著瞧吧……」蕭文盛放開她，語帶威脅的說道。
「這次完全是失誤，妾身下次再也不會大意了。大少爺您消消火氣……」黎思思甜笑著道。
黎思思明晃晃的笑容閃得蕭文盛有一瞬間的失神，他添了添有些乾渴的嘴唇，道：「中午多加一個人的份量，我跟你們一起用飯。」
「啊，什麼？」黎思思有些吃驚，蕭文盛今天中午也要跟她們這群女人一起用餐嗎？
「沒聽清楚嗎，叫你多準備一個人的份量，我跟你們一起吃。」蕭文盛提高音量，重複道。讓黎思思一個人面對祖母還有那三位夫人，他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怕她有什麼做得不周到的地方。
蕭文盛知道黎思思雖然有她自己應對事情的一套，可她畢竟是初來乍到，對府裡的很多事務都還不是特別的熟悉。萬一出了什麼紕漏，擔心她會應付不過來。又或者是萬一遇上什麼惡意的刁難，他在場的話。對方多少會收斂一些。在祖母面前，他也更可以幫著說上兩句話。
「哦，好吧，我知道了。」黎思思答道，她心裡可沒那麼多其他的心思，只是在琢磨著，多蕭文盛一個人，也不算多，那些菜應該都還夠份量。
跟蕭文盛說完話之後，黎思思便茶水也顧不上回去喝一口。直接匆匆忙忙的去到了廚房。中午就要把那紅燒豬手、紅燒獅子頭、松鼠桂魚、脆皮雞、蟹黃豆腐、什錦素菜，還有蓮藕冬瓜鴨湯，共七道菜。四葷兩素一湯給端上桌了。這可不是一項簡單輕鬆的工作呀，要是耽擱了，中午拿不出東西來，那她就丟臉丟到家了。
廚房裡，張娘子正指揮著那些煮飯婆子們。忙得熱火朝天。見黎思思的到來，張娘子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招呼道：「大少夫人，您來了啊。大部分食材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就還有一些還在料理著，大少夫人您看從哪樣先開始呢？」
黎思思一時之間也什麼頭緒都沒有。她還真沒有這種廚房經驗，只好向張娘子徵詢道：「張娘子您看應該從哪道菜先開始好？」
張娘子想了想，道：「就先從雞和鴨開始吧。燉鴨湯需要老火慢燉。這個最費時間，但是燉上了之後就可以去幹別的事了。而脆皮雞則得費些功夫去處理那雞。」
黎思思沒有什麼可反對的，便道：「好的，就照張娘子您說的辦好了。」
張娘子安排一個婆子搬來一個中等大小的瓦罐，把已經洗淨切好的鴨塊。裝進了瓦罐裡，再往瓦罐裡灌滿清水。往灶台上一放，這燉鴨湯暫時就沒它的事了。只待鴨湯燉到一定的火候後，再往湯裡放準備好的蓮藕冬瓜。
而脆皮雞則如張娘子說的那樣，有些麻煩。
張娘子親自動手，將已經宰淨洗好的肥雞，放進煮沸的白滷水盆中，用微火浸煮至六成熟取出，將兩邊雞翅膀向外扳離肥雞的雞身，再放入盆內浸煮至剛熟，然後取出用開水淋勻遍雞身，洗去鹹味。
然後張娘子將早已讓人準備好的糠漿和調味料淋在肥雞的雞身內外，待雞皮上都均勻的沾上了糖漿和調味料之後，張娘子用一根鐵絲從雞頭穿過，晾在了廚房靠陰一面的通風口。
「晾上個一個時辰，這雞就可以下鍋油炸了。這中間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準備別的菜了。」張娘子向旁邊打下手的黎思思解釋道。
黎思思在一旁心虛的笑著點頭稱是。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平常愛吃的脆皮雞，是這麼做的，這工序還真是有些多啊。
接下來是紅燒豬手，這個就沒什麼難的了。
張娘子往一口大鍋裡放油，大火燒至五成熱之後，便放入蔥段、薑片，和已經清理乾淨的豬手。略翻炒片刻後，再倒入一些老抽、紅糖，炒至豬手微微上色，變成可口的紅燒色澤。
張娘子一邊翻炒一邊說道：「這個時候最要當心留意，紅糖不能炒糊了。紅糖要是炒糊了，豬蹄就會變黑，那可就要不得了。」
黎思思笑道：「我來吧。」說著便接過張娘子的鍋鏟，學著張娘子的樣子，動作有些生澀的揮起了鍋鏟。
待黎思思翻炒了一陣後，張娘子拿來了白酒、桂皮、香葉、大料、小茴香還有一些花椒，依次都加入進鍋裡之後，繼續一起反覆翻炒。見炒得差不多了，張娘子便道：「好了，可以加開水了。」
有婆子提著開水壺過來，張娘子取過開水壺，往鍋裡倒入開水直至沒過豬手，然後便吩咐那婆子照看好這鍋豬手，「待水煮開以後，再轉成小火慢燉一個時辰。燉的過程中要勤看，中途翻攪幾次，以免豬皮粘鍋了。」
那婆子唯諾的點頭應聲。
張娘子對著黎思思說道：「待燉夠時辰後，再加鹽、加味料，開大火收湯即可。老夫人不喜食硬食，要燉的時間久一點，軟爛一點才好吃。」
黎思思附和的說道：「正是這樣的呢。」
然後黎思思跟著張娘子走到了另一名婆子跟前，那婆子正在剁著一堆肉沫。見張娘子過來，那婆子停下手中的刀，對張娘子點頭哈腰的道：「張娘子，這紅燒獅子頭的肉餡都已經備好了。」
張娘子點點，道：「嗯，我看看。」說著便上前去查看那堆肉餡。
黎思思在一旁跟著做樣子，心裡卻不禁感歎道，想不到這張娘子，在廚房裡的威信還真是高啊。這些煮飯婆子們見了她，一個一個都是畢恭畢敬的，大氣都不敢出。
張娘子為人一向強勢，在廚房裡向來都是說一不二，從來沒人敢出聲反駁她。當然，張娘子的廚藝，也是廚房裡最好的。
紅燒獅子頭，黎思思知道，這是中國很出名的一道傳統菜色，又叫四喜丸子。不過說真的，這道菜黎思思只是吃過幾回，還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做的。
黎思思想到之前自己在某家飯店吃的紅燒獅子頭，那有肥有瘦的肉丸子紅潤油亮，底下配上翠綠油亮的青菜，鮮艷的色彩加上撲鼻的香味，光看著就覺得食慾大動了。咬上一口時，那醇香味濃的肉塊與汁液混合，形成令人無法抵擋的頂級美味。
張娘子查看了一番那堆肉餡後，終於滿意的點頭道：「嗯，好了，可以做成丸子下鍋炸了。」
那婆子應道，「好的。」便對著那堆肉餡開始搓丸子了。
另一個婆子面前，躺著一條已經洗淨去鱗、破開肚子取出了內臟的魚。黎思思想道，這便是「松鼠桂魚」裡的魚了吧。
張娘子拿起刀，一手按住魚身，手起刀落，首先將魚頭給切了下來。然後再麻利的用快刀把魚肉貼著骨頭片切開，接著翻過另一面魚身，再片開另一半的魚肉，然後把魚肚子這裡帶刺的肉給片掉。最後割下的兩片魚肉，皮朝下在魚肉上先直砍，再斜砍，深至魚皮成菱形刀紋。
黎思思已經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繚亂了。這麼好的刀功，她自問她自己，是絕對做不來這些的。
這時張娘子已經快速的取過料酒，跟精鹽調勻了，分別抹在魚頭和魚肉上，然後再滾上干澱粉，一手拎了魚尾抖去余粉，便吩咐旁邊的婆子準備油鍋。
炒鍋用大火燒熱後，下油，燒至八成熱時，張娘子先用手倒拎住魚尾巴，把鍋中燒熱的油從上往下澆在魚肉上。
黎思思瞧著，不解的問道：「張娘子，這魚為何要先淋一遍油啊？」
張娘子手下動作不停，嘴裡解釋道：「這樣才可以把切了花刀的魚肉先定型好。」
說著張娘子再把那兩片魚肉翅起魚尾，放入油鍋裡稍炸，使其成形。接著再將魚全部放入油鍋炸，直到全部的魚肉都變成了金黃色，才撈起放入盤中。
炸完魚肉之後，才開始炸魚頭，也是放入油鍋裡炸成金黃色。最後把炸好的魚肉和魚頭都放回盤子裡，擺在一起，拼回成整條魚的形狀，將魚頭和魚尾分別翹起。這松鼠桂魚就算是完成了大半了。
張娘子道：「待最後快上菜時，再淋上熱的醬料就可以了，現在淋早了，涼了也沒用。」
黎思思忍不住道：「張娘子，你好厲害啊，我乾脆拜你為師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