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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57章 明知道我愛你 文 / 卿筱

    池未煊開著車衝出別墅,整個人都籠罩在低氣壓之下,一天一夜,她沒有回來,她去哪裡了?他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電話裡依然是客服機械而冰冷的聲音,他氣得摔了電話。

    他開著車四處尋找,街上行人很少,卻沒有她的身影。他像只無頭蒼蠅,連上哪去找她都不知道,就在街上亂逛。

    天已經完全黑了,街邊路燈亮了起來,想要在茫茫人海裡找到一個人,何其的難。池未煊焦急萬分,在車上這樣找根本無際於事,最後他只能將車停進停車場,徒步去找她。

    老天彷彿跟他過不去一般,天邊雷聲滾滾,不一會兒就下起雨來。街上的行人都跑進商場避雨去了,池未煊仍舊在大街上找著。

    他完全失去平時的冷靜與睿智,不懂籌謀與用計,只知道用最原始最無效的手段,像個傻子一樣在雨幕裡尋找她的身影。

    他甚至忘記了比起自己這樣毫無效率的找法,其實還有很多方式可以找她,比如打電話給李承昊和顧遠兮,讓他們派人去找,他只需要坐在家裡等。

    可是,知道她一天一夜沒有回家,他整顆心都被掏空了,他哪裡還懂得什麼決策,此刻的他,只能像個平凡的男人,沿著街道到處找她。他想起他去追舒雅,將受了傷的她扔在馬路邊上,想起他開車離去時,後視鏡裡她痛苦且絕望的眼神,他怎麼會這麼混蛋?

    池未煊在心裡將自己罵了千萬遍,他不該丟下她,就算要去找舒雅,至少也該先將她送回家。他在街上狂奔著,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濕了,他也不在乎,他一邊向前跑,一邊大喊:「蘇晴柔,你在哪裡?」

    他焦急地喊聲引來許多站在屋簷下避雨的行人的側目,他毫不在乎,自從認識蘇晴柔後,他的臉就早已經丟光了,此刻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蘇晴柔,蘇晴柔……」他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撕心裂肺。蘇晴柔,你到底在哪裡?不要折磨我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將你扔下了,你出來,我們回家好不好?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澆在他身上,他突然想起一個地方,或許她會在那裡。他激動得甚至等不及去停車場拿車,他衝到路邊,看到一名孕婦正準備上計程車,他衝過去,「對不起,請把車讓給我吧,我的愛人走丟了,我要去找回她。」

    那名孕婦瞧他一臉焦急,不像是騙人的,便將車讓給了他。

    池未煊坐進車裡,給司機報了一個小區的名字,司機立即開車前往。坐在車裡,池未煊的理智才慢慢回籠,他拿出手機,手機上全是水,好在還能打出去,他撥通李承昊的電話,「承昊,請你幫我問問你媳婦兒,蘇晴柔今天有沒有給她打電話?」

    那端沉默了一陣,然後電話被安小離接過去。也不知道安小離哪裡借來的熊心豹子膽,一改之前見到池未煊時唯唯喏喏的樣子,凶悍道:「池未煊,你把我家晴柔弄哪裡去了?我沒找你要人,你居然還敢打電話來問我要人?」

    「……」池未煊掛了電話,眉頭深深皺起來,她沒有去找安小離,她還能去哪裡?

    安小離將手機拿離耳邊,雙眼冒/火地瞪著手機,「靠,居然敢掛老娘的電話,氣死我了。」

    李承昊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她立即在嘴上做了一個拉鏈的動作,隨即又皺起眉頭,擔憂道:「晴柔那丫頭去哪裡了,要鬧離家出走也要叫上我呀。」

    「你很想離家出走?」李承昊看著她咧了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安小離連忙狗腿的跑過去給他捶肩,「不是說笑嗎?您對我這麼好,我哪用離家出走啊。」

    「哼。」李承昊知道她表裡不一的性子,輕哼了一聲。然後想起好友那焦急的聲音,「蘇晴柔真的沒有跟你聯繫?」

    「聯繫了也不告訴你,池未煊就是篤定了晴柔離不開他,不讓他急一急,他就以為晴柔真不敢離開他。我倒希望晴柔這次鬧狠一點,折騰死他。」安小離憤憤道。

    李承昊放下菜刀,鄙夷地看著她,「你們女人腦子裡成天都裝著什麼東西?為一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離家出走,我們男人在外面做事容易嗎?回來還要面對你們的小脾氣小性子,哄了又哄,什麼都給你們了,你們偏還不知足。難道成天情啊愛啊的掛嘴上,那才是真愛?」

    安小離氣得叉起腰,「喂,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我們為了一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分明就是你們男人太過分了,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別以為就只有你們有舊愛,我們也有,隨便抓兩個出來也能氣死你們。」

    「舊愛,你倒是說說你的舊愛?」李承昊陰森森地看著她,大有她敢說出來,他就去廢了她的舊愛的架勢。

    有殺氣!安小離囁嚅地往後退了一步,很沒出息道:「我說晴柔,說晴柔。」

    李承昊上前一步,將她困在他的手臂與牆壁之間,對著她耳邊溫存道:「小離,既然你已經入了狼窩,就別想全身而退,你要還惦記著你那什麼舊愛,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

    安小離渾身一顫,接著全身一軟往地下栽去,這妖孽,明知道她的耳朵是敏感點,每次都用同一招,真卑鄙!

    池未煊來到蘇晴柔的出租屋外面,他用力敲響了門,「蘇晴柔,你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蘇晴柔。」

    門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但是池未煊認定蘇晴柔一定躲在裡面,他急得拿拳頭用力砸得「彭彭」響,「蘇晴柔,快開門。」

    或許是他敲門的聲音太大,吵到了樓上樓下的住戶,有人從樓梯間探出頭來,不滿地瞪著他,「喂,帥哥,現在已經大半夜了,你這樣敲門,很影響鄰居休息啊。」

    「是啊,有什麼事還是回家去吵,不要影響我們休息。」樓下的住戶也探出頭來,她家剛添了新孫子,小孩子易受驚嚇,聽到敲門聲就嚇得哇哇直哭。

    池未煊尷尬又難堪,沖樓上樓下的住戶連聲賠不是,有人認出他是上次蘇晴柔被圍攻時,帶蘇晴柔走的那個黑馬王子,「你是來找蘇小姐的吧,她沒有回來過啊。」

    「是啊,我也好久沒看到蘇小姐了,帥哥,你看看門把上的灰,就知道她沒有回來過。」樓上的住戶說。

    池未煊藉著走廊的光亮,真的看到門把上積了厚厚一層灰,才終於確定蘇晴柔真的沒有回來過。他一邊道歉一邊往樓下走去。

    她沒有回出租屋,那她這一天一夜又去了哪裡?

    池未煊在大街上茫然地走著,雨勢漸漸小了,可是雨點落在他臉上,他眼前一片模糊。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在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向醫院趕去。

    到了醫院,他快步上樓,來到蘇母的病房外,他剛好看見特護推門出來扔垃圾,他連忙走過去,特護看見他,壓低聲音道:「池先生好。」

    池未煊點點頭,透過玻璃窗看進去,特護彷彿知道他在看什麼,她低聲道:「蘇伯母已經睡著了,您要進去看看嗎?」

    「蘇晴柔來過了嗎?」池未煊站著沒動。

    「沒有,蘇小姐有好幾天沒有來了,倒是她弟弟每天都會過來陪蘇伯母待一會兒。」特護道。

    池未煊鎖緊眉頭,「那行,不要跟伯母說我來過了,我先走了。」

    「池先生,您等一等。」特護瞧他渾身**的,連忙進去拿了一根嶄新的毛巾給他,「您擦擦吧,天氣這麼冷,當心著涼了。」

    「謝謝。」池未煊接過毛巾,大步向電梯方向走去。

    他全身都濕了,雨水粘在身上十分難受,他卻顧不得。他靠在電梯的金屬壁上,忽然發現,原來不是他想看見她時,她就會在原地等著他。他心裡挫敗極了,蘇晴柔,你到底在哪裡,你回來吧。如果你是想懲罰我,我已經知道錯了。

    池未煊走出醫院,拿出手機給蘇東寧打電話,「東寧,你姐回來沒有?」

    「沒有,姐夫,你們這到底是鬧哪樣啊,好端端的我姐怎麼又離家出走了……」蘇東寧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池未煊握緊手機,他找遍了海城的大街小巷,她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她都不在,她還能去哪裡?腦中忽然閃現一個地方,雖然他很不願意懷疑她會在那裡,但是只有那個地方沒找過了。

    池未煊坐上出租車,司機問他去哪裡,他閉目沉思了一會兒,報了一個地址。出租車飛快向前方駛去,池未煊渾身一陣發冷,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浸透,給不了他半點溫暖。

    蘇晴柔,如果我找了你一夜,你卻在他身邊待了一天一夜,那麼你讓我情何以堪?

    池未煊下車時,已經頭重腳輕,他付了車費,腳步蹣跚地走到別墅前。他伸出手,卻半天都按不下去,如果她真的在裡面,他該如何面對?

    向來果絕的池未煊,第一次這樣猶豫不決。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太陽穴突突直跳,最終他還是按響了門鈴。

    門鈴響起來時,宋清波正在給他媽打電話,「媽,你別管那麼多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蔣媽,誰在按門鈴,去開門。」

    宋清波煩躁地揉了揉頭髮,「好了,就這樣,我這裡有客人來。」

    宋清波掛了電話,就聽到蔣媽在外面大叫,「少爺,快來啊,大少爺昏倒了。」

    宋清波一個箭步衝出去,就看到池未煊倒在門口,他連忙蹲下去,試了試他的呼吸,呼吸滾燙,再摸他額頭,額頭也燙得厲害,「蔣媽,快叫救護車。」

    將池未煊送去醫院,他已經高燒到42度,他一直在囈語,宋清波湊過去,聽他在睡夢中都喊著蘇晴柔的名字,他皺緊眉頭,輕歎道:「既然連夢裡都放不下她,為什麼又要傷害她?」

    池未煊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又加上四處奔波在雨裡淋了幾個小時,此刻病來如山倒,他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頰燒得通紅,嘴唇也乾裂了。

    宋清波坐在床邊,端了一杯溫開水,拿棉簽給他沾水,蔣媽在一旁拭淚,「大少爺真可憐,蘇晴柔真不是個東西,周旋在你們兄弟之間……」

    「蔣媽!」宋清波沉著臉瞪著她,蔣媽立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委屈地拭了拭淚,「少爺,我看得出來你還是很心疼大少爺的,你就別跟他爭了,行不行?」

    「你怎麼不勸他別跟我爭,我先認識蘇晴柔的,憑什麼要讓給他呀?」宋清波將杯子放回床頭上,再看躺在床上的池未煊,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了。

    蔣媽無奈地搖了搖頭。

    池未煊在醫院裡躺了一晚上,出了一身汗,天亮時燒就退了,他睜開眼睛,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鼻子裡充盈著消毒水的味道,他蹙緊眉頭,欲撐身坐起來,渾身卻像被大卡車碾過,又酸又痛。

    他全身綿軟無力,跌回了病床上,也驚醒了一直守在床邊的宋清波。

    他揉了揉眼睛,動了動僵硬的胳膊,看見池未煊正瞪著眼睛看他,像是見了鬼一般,他譏嘲一笑,刻薄道:「你不用這麼吃驚,池未煊,我突然發現我才是你的真愛啊,你看你大老遠的要昏倒也跑我家門前昏倒,真是夠情深義重的。」

    池未煊滿頭黑線,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嗓音啞得發不出聲來,宋清波隨手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他,「喂,我知道小晴在哪裡,不過我不告訴你。」

    宋清波得瑟地看著他,心裡在想,求我呀,求我呀,求我我也不告訴你……

    池未煊喝乾了杯子裡的溫開水,將杯子放回床頭櫃上,然後拔了手背上的針頭,拿起旁邊已經烘乾的衣服穿上,就往門外走去。

    宋清波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一系列動作,「喂,池未煊,你真的不想知道小晴在哪裡?」

    池未煊掃了他一眼,拉開門大步走出去。他雖然不知道蘇晴柔去了哪裡,但是他確定她不在宋清波家。否則他病倒了,她不會避不見面。

    只要她不在宋清波那裡,他就放心了。

    他剛走出醫院,手機響起來,「喂,遠兮,什麼事?」

    「大哥,你在哪裡?有份文件需要你簽字。」顧遠兮說。

    「好,我馬上到公司。」池未煊掛了電話,抬頭望著天空,昨晚下了一場雨,今天居然出太陽了,陽光灑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池未煊心頭的陰霾散去,蘇母跟蘇東寧還在這裡,蘇晴柔能去哪裡?等她鬧夠了脾氣,她自然會回到他身邊。

    這樣想著,池未煊頓時神清氣爽,昨晚的失意與焦急都統統消失了,他抬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坐進車裡,往公司行去。

    進了總裁辦公室,池未煊就看到顧遠兮等在那裡,顧遠兮看到他還穿著前天那套衣服,臉色也灰白灰白的,剛才在電話裡,他就聽出他聲音不對勁了,他連忙問道:「大哥,你身體不舒服?」

    「嗯,昨天不小心淋了雨,有點感冒。」池未煊握拳抵在下頜,喉嚨一陣發癢,他咳了幾聲。顧遠兮見狀,經過吳秘書的工作台前,他低聲道:「吳秘書,去下面藥房買些感冒藥上來,送到總裁辦公室來。」

    「是,顧總。」吳秘書連忙下樓去買藥了。

    顧遠兮推開門,見池未煊走進去了,他才跟著走進去,將手裡的文件遞給他,「大哥,關於凱德公司的合作,這是我綜合評估後報的價,你看一下,據說喬氏也在爭取跟凱德合作,凱德公司正在考察,據內部人員透露,最終會選擇合適的報價選擇合作公司。我相信,我的報價已經是全海城最低的,你簽了字後,除了蘇小姐,我會讓上次經手過標書的人,接觸一下標書,如果這次合作失敗,我們就能將目標鎖定,排除蘇小姐的嫌疑。」

    池未煊打開文件,迅速看了看,他一邊看一邊還在咳嗽,看完之後,他在上面簽了字,抬頭笑望著顧遠兮,「遠兮,你現在已經能獨擋一面了,計劃書寫得很不錯。」

    顧遠兮俊臉微紅,「是大哥教得好。」

    「不用謙虛。」池未煊又咳了幾聲,把文件遞給顧遠兮,「就按你的計劃進行吧。」

    「好。」顧遠兮接過文件,看他咳得臉通紅,「大哥,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去休息睡一會兒,你告訴吳秘書,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池未煊說著站起來,顧遠兮看著他的背影擔憂不已。

    池未煊揮了揮手,逕直推開休息室的門走了進去。然而,當他看見被子裡隆起的身影時,他眉頭皺起來,什麼人這麼大膽,敢跑他休息室來睡覺?

    他來海城開公司時,也曾有女人脫/光了衣服爬上他的床,他毫不留情將那女人扔出了辦公室,後來就再也沒人敢往他床上爬。

    時隔兩年,沒想到居然還有人不死心。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信男善女,對這種脫/光衣服爬上男人的床的女人尤其痛恨,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握住被角,卻在看到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時動作一滯,他湊過去一點,看到那張熟悉的小臉時,呼吸頓住,隨即恨不得掐死她。

    他找了她一晚上,她居然躲到這裡來睡大覺了,池未煊真是氣得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真想將她從床上拽起來,問她到底要發瘋到什麼時候,可是卻在看到她眼角滑出來的淚珠時,整顆心都軟得一蹋糊塗。他怎麼還能對著她發脾氣呢,他不是告訴自己,只要她回來就好了嗎?

    池未煊沉沉一歎,脫了鞋襪爬上床,將她懷裡的枕頭抽出來,然後將她擁進懷裡。她在懷裡,他的心才終於踏實了。他將她越抱越緊,困意襲來,他沉沉睡去,真好,她回來了呢。

    晴柔是被耳邊劇烈的咳嗽聲吵醒的,她睜開眼睛,眼前還有些模糊,等慢慢適應了屋裡明亮的光線,她發現她被人擁進懷裡,她抬起頭,一眼就看到池未煊的臉。

    她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夢中,他不是去找舒雅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揉了揉眼睛,然後用力睜大眼睛,他不是幻覺,他沒有消失,他真的在她身邊。

    晴柔呆呆地看著他,心裡被一種無法言喻的欣喜充盈著,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生怕一眨眼睛,他就會消失。

    昨天晚上,她遇到宋清波,她喝得爛醉如泥,被宋清波帶回了他的家。後半夜,她被尿憋醒,磕磕碰碰去上了廁所,酒就醒了大半。

    她看著這間完全陌生的房間,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她走到床邊,看到床頭上她跟宋清波的合影,照片裡,自己神采飛揚,英姿颯爽,竟也絲毫不比舒雅差。

    可是現在,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現在很憔悴,她問自己,為了個男人搞成這樣值得嗎?不就是失戀嗎?多大點事啊,要死要活的?

    然而,不管她怎麼說服自己,她都無法從這段已經支離破碎的愛情中走出來,她比她想像中還要愛他。因此,當他的眼中只看得見舒雅時,她才會這麼痛不欲生。

    她怔怔地看著照片裡的自己,努力想要那樣微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最後,她真的掩面失聲痛哭。怎麼辦,只是想想離開他,她就痛得快要死去了。

    原以為只要用心付出,就能夠收穫愛情,原以為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會漸漸忘記舒雅,卻原來那只是她的願望太過美好。

    說到底,她對他濃烈如飛蛾撲火一般的愛,在現實的無情裡根本經不住風雨,只要那道名為舒雅的颱風刮來,就不堪一擊,瞬間支離破碎。

    是她想得太過美好了,是她想得太過天真了。

    而這種事,能怨舒雅嗎,生活不可能一帆風順,兩個人在一起總有這樣那樣的波折和考驗,即使沒有舒雅的存在,說不定也會出現別的初戀情人或是暗戀情人,他們本就在風雨中飄搖的脆弱感情,又怎麼經得起現實一次又一次的摧殘?

    一切都是因為她愛得太深了,所以注定她是被動的一方,注定是那個受傷害的一方。

    她放下照片,穿好鞋子下了樓。她沒敢開燈,連步子都放得很輕很輕,她穿過客廳,來到大門口,推開門時,深夜的寒風撲面而來,她冷得直哆嗦,她還是毅然決然地跨了出去。

    她知道不告而別很不厚道,只是宋清波的深情,她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回報,與其糾纏,不如當機立斷,不要耽誤了他的人生。

    然而她並不知道,她拉開臥室的門那一剎那,住在她對面的宋清波就醒了,他坐了起來,聽著她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他的心一陣撕裂般的痛。

    他屏住呼吸,彷彿要記住她遠離的腳步聲,明明那麼輕,卻彷彿重重踏在他心上,讓他疼痛難擋。

    她拉開門迎著寒風走出去時,他站在樓梯扶手上,在門合上那一剎那,他捏碎了掌下的木質扶梯,猝然跌坐在樓梯上,他又哭又笑,小晴,你真的很絕情。

    蘇晴柔從別墅區走出來,外面一片漆黑,路燈灑下一片慘淡的光芒。這裡是高檔住宅區,鮮少有出租車開到裡面來,這時也沒有公交車。

    她便步行往前走,天太黑,路太長,四周又沒有行人,顯得特別陰森。她為了給自己壯膽,便大聲唱起歌來,「我要找到你,不管南北東西,打開幸福的盒子……」

    唱著唱著,又覺得這首歌太煽情,便換了一首蕭亞軒的《突然想起你》,結果唱到「一個人的夜,我的心應該放在哪裡,擁抱過後,我的雙手應該放在哪裡,我始終學不會控制,我的呼吸,在玻璃窗上,呵出你美麗的名字,寂寞來襲,有眼淚,應該流在哪裡……」

    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是她太不勇敢了,所以才會連唱首歌,都能夠勾動她的淚點,讓她潸然淚下。

    她在黑暗中恍恍惚惚地向前走,從天黑走到天亮,迷迷糊糊地穿過大街小巷,她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遇到了什麼,眼前儘是他焦急離去的背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遠到再也觸摸不到……

    當她停下時,她才發現自己居然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遊樂場外面,她跟著遊客走了進去,在旋轉木馬那邊買了票,坐上了旋轉木馬,這是一個人的獨角戲,沒有令人艷羨的男主角,只有一隻寂寞的醜小鴨,正一遍遍拔打著電話。

    她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想告訴他,她自己來坐旋轉木馬了,可是手機一遍遍提示她,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在撥。

    她想,他現在一定打到舒雅了吧,他們十年沒見,一定有好多情話要說,她打電話過去,一定會吵到他們的。她不能這麼不懂事,不能惹他嫌。

    她坐在許多遍旋轉木馬,直到遊樂場關門,她被工作人員請出遊樂場,她站在鐵門外面,仍能夠看到旋轉木馬那邊,有一隻得不到愛的醜小鴨,坐旋轉木馬上黯然神傷。

    當華燈初上,夜幕漸漸降臨,恍惚的她才意識到自己出來一天一夜,他會擔心她吧?即使不愛,至少也有幾分喜歡吧。

    彷彿走到了世界的盡頭一般,她再無法往前邁一步,暮色中,她孑然而立,身姿楚楚,宛如要羽化歸仙。

    心裡有一個聲音,哪裡來就哪裡去吧,跟著心走。

    終於,她轉過身去,朝著來時的方向,歸去。

    站在帝景天成的別墅外面,別墅裡一片漆黑,院子裡沒有他的車,他還沒有回來。她突然就失去了勇氣,不敢跨進去,怕自己會迎接他擁著他心頭摯愛的女人歸來,告訴她,正主已經回來了,她該捲鋪蓋走人了。

    她從未如此怯懦過,這一刻,她卻只想退縮。轉身離去時,她才發現,天大地大,居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最終還是走到公司樓下,保安認識她,放她上了樓。她走了一天一夜,又餓又累,她吃了一點餅乾勉強充了饑,就在休息室裡睡著了。

    這裡是唯一離他最近的地方,被子上還殘留著他須後水的味道,那麼清爽好聞,她躺在床上,將他睡過的枕頭抱在懷裡,彷彿他還在她懷裡一般,沉沉睡去。

    他劇烈的咳嗽聲驚回了她的思緒,她發現他的臉色出現不正常的潮紅,她伸手覆在他額頭上,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她低呼:「好燙!」

    她連忙衝進衛生間,接了盆溫水出來,幫他擦太陽穴,頸側,以及手心腳心背心。擦完後,她端著盆子往衛生間走去。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她走開,他心一慌,也不顧自己還在發燒,跳下床,從後面抱住她的腰,他的下巴擱在她肩窩處,呼吸滾燙,「你要去哪裡?」

    晴柔冷不防嚇了一跳,盆子掉在地上,水濺了一地都是,她有些不自然,「池未煊,你別這樣,你在發燒,快回去躺著。」

    池未煊將她扳過去,與她面對面,咬牙切齒地瞪著她,「我就算發燒,也一樣有力氣收拾你。」

    池未煊說著,滾燙的唇已經壓了下來,用力吸/吮她的唇。晴柔的心忽然狂跳起來,她掙扎,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把感冒傳染給了她,她也覺得頭重腳輕起來。

    「呃……」她張開嘴,他火熱的舌就蹓了進去,在她嘴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她的舌被他吮得一陣發麻,渾身都軟了。

    池未煊整個人都昏沉沉的,她往地上滑,他摟著她順勢倒回了床上,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邊細緻的吻她,一邊伸手拉開她衣服拉鏈,推高她的毛衣,手繞到後面去解開了她的胸罩。

    「池未煊,你還在發燒……」晴柔一驚,尾音淹沒在他的唇齒間,他火熱的大手揉搓著她胸前的豐盈,一邊還用手指夾著那上面顫巍巍綻放的紅梅。

    晴柔渾身就像過電了一般,渾身軟成了一攤泥,再也凝聚不成形。她漸漸放棄掙扎,任他為所欲為。

    池未煊察覺到她不再掙扎,鬆開了她的嘴,吻她的臉,吻她的下巴,脖子,在她鎖骨上留下一道道殷紅的牙印,然後含住了她的頂端。

    她渾身抽搐了一下,一股股熱浪湧上心田,又匯聚到小腹,然後一股暖流流了出來,就算她心裡抗拒著他,她的身體還是早早犯了賤,投了降……

    池未煊用力吮/吸了幾口,然後趴在她胸口再也沒了動靜。晴柔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他接下來的動作,只等到他漸趨平穩的呼吸聲。

    她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尷尬地將自己從他嘴裡拔了出來,迅速穿好內衣,拉下毛衣,她扯過被子將他蓋上,起身出去買退燒貼,經過秘書的工作台,吳秘書震驚地看著她,她什麼時候進去的?

    買了退燒貼回來,剛走進總裁辦公室,就見池未煊倚在門口,目光諱莫如深地盯著她,她連忙走過去,「你就不能消停點嗎,快回去躺著,發燒了還這麼能折騰。」

    晴柔走到他身邊,將他攙扶著走回休息室,然後將他按坐在床上,從塑料袋裡拿出一盒退燒貼,取出一張來撕開,然後貼在他額頭上。

    剛貼上,就被他扯掉,他皺著眉頭說:「我不要貼這麼幼稚的玩藝兒。」

    「大哥,你是不是高燒燒壞腦子了?」晴柔蹲下去將退燒貼撿起來,重新貼在他額頭,剛貼上他又扯了下來,這次更惡劣,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晴柔氣得不輕,她從盒子裡又取了一張出來,撕開貼在他額頭上,他又伸手去扯,晴柔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凶悍地瞪著他,「我知道你一點也不稀罕我照顧你,我有自知之明,你實在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

    她說完,真的甩手走人,剛走了兩步,她的手又被他拽住,她眼前一熱,不知名的委屈襲捲了她整個心房,「我知道,舒雅回來了,我連留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

    池未煊瞪著她的背影,眉頭深鎖,半天才憋出一句,「她沒有回來。」

    晴柔以為自己是幻聽,轉身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她沒有回來。」

    晴柔心裡忽然湧起深沉的悲哀,「因為她沒有回來,所以我還有利用價值對不對,池未煊,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你明知道我愛你。」

    「蘇晴柔,留在我身邊,什麼也別想,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對你的好,不好嗎?」池未煊皺著眉頭望著她。

    晴柔眼淚落了下來,本來已經浮腫的眼睛,此刻眼圈更是泛紅,「你真的太自私了,我怎麼可能什麼也不想?以前,我想要的,就是你對我好。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想要的越來越多,我想要你只對我一個人好,我想要獨佔你。可是你不屬於我,你屬於舒雅,就是你對我的好,也是托了舒雅的福,否則你連看也不會看我一眼。」

    她抹了一把淚,「她沒有回來,所以你還需要我待在你身邊,有一天,她回來了,我又該如何自處?池未煊,你不能只想著你自己,請你也為我想一想,好不好?」

    「她回來也改變不了任何東西,蘇晴柔,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池未煊在讓步,他知道,面對眼前這個小女人的眼淚,他越來越沒有拒絕的辦法。

    「你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池未煊,她是你念了十年的女人,她回來了,你會傾盡你的下半輩子疼她愛她,給她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而我,只是一個替身,如今她回來了,我就該有自知之明,將你完完整整地歸還給她。」晴柔抹不淨臉上的淚,索性就放任自己痛快的哭一場。

    池未煊的心疼得抽搐起來,他站起來,將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晴柔擁進懷裡,他眼前一陣迷茫,「柔柔,我早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替身了,最開始,或許我是把你當成她的替身,但是現在,我已經分不清了。」

    晴柔的心漏跳了一分,她抬頭看著他,他是第一次這麼溫存的叫她柔柔,很動聽,很讓她心醉,可是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所以,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弄清楚一些東西。你也不會甘心就這麼放棄我,對不對?」池未煊柔聲道。

    晴柔的眼淚落得更急了,他說得對,她不甘心就這放棄他,所以明知道他是在誘/惑她,她依然心甘情願的沉淪。

    蘇晴柔,你瞧,你就是這麼全天下最傻的傻瓜,只要他拋出一點誘餌,你就會心甘情願的上鉤,永不言悔。

    池未煊輕歎一聲,將她擁得更緊。蘇晴柔,你這個替身太不乖了,你不停的出狀況,我不停的幫你善後,如果沒有你在身邊出狀況,我甚至不知道這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我該怎麼告訴你,我對舒雅的執念,是因為我心裡藏著一個結,這個結一日不解開,我就一日不能從過去的束縛中掙扎出來,就一日不能愛你。

    蘇晴柔,你愛我,就留在我身邊,陪著我,從那一場執念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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