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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70章 老牛啃嫩草 文 / 卿筱

    池未煊牽著蘇晴柔的手進了專用電梯,他看著她一直笑,笑得晴柔莫名其,「幹嘛一直看著我傻樂?」

    「電視裡常常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終於體會到了。」池未煊輕笑道,沒認識她之前,他是睡不著,跟她在一起後,起床就變成了一件痛苦的事兒。

    以前他要服用安眠藥,才能強制性睡一會兒,就算睡得很沉,每天到那個時候,他就會醒來。跟她在一起後,他就要依賴鬧鐘,鬧鐘響了,他怕吵醒她,第一時間就醒了。

    可是躺在暖暖的被窩裡,看著她甜美的睡顏,他就捨不得起來。直到第二次鬧鐘響起,他勉強自己從被窩裡爬起來。那一刻,他突然恨起了早上要上班這件事。

    今天早上,他尤其不想起床,真想抱著她軟軟的身子,睡他個天昏地暗。可是不行,他必須要去上班。如今有了羈絆的他,要比從前更加努力的生活,才能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

    趕到公司後,他還是遲到了,面對會議室裡眼巴巴等著他的一眾下屬,他連忙致歉。眾人驚愕地看著他,或許沒想到他會道歉。

    他沒有解釋,可是臉上的春風得意已經洩露了他的好心情。好幾個項目經理報告壞消息,他都沒有嚴厲批評,然後緊接下來的早會,報憂聲一片倒……

    池未煊始終含笑聽著眾人的報告,會議中途,他甚至走神叫人給她買了她最喜歡吃的那家粥鋪的粥給她送去,然後發短信叫她起床。

    看到她發來的「囉嗦的老公公」,他差點笑出聲。其實他很想問她,她有沒有看見他送她的禮物,然而幾經猶豫,還是只回了一條,「去掉一個公字,我會更開心。」

    發了短信,他抬頭一看,滿會議室的下屬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他若無其事地站起來,說:「遠兮,剛才報告項目沒有進展的經理,這個月的獎金都扣掉。」

    他轉身走出會議室,身後哀鴻遍野。

    「池未煊,我怎麼沒發現你也有這麼貧嘴的時候?」晴柔笑睨著他,明明心裡熨帖得不行,偏偏還要裝成一副淡然的樣子。

    池未煊握住她的手,看她兩手十指光生生的,他難掩失望,「沒看到我送你的禮物嗎?」

    「看到了呀。」晴柔笑道,「你不是說花粉過敏麼?怎麼還送我紅玫瑰?」

    池未煊剛上揚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來,看來她真的沒有看到他送她的禮物,「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對花粉過敏了?」池未煊抵死不認。

    「上次小哥送我紅玫瑰時,你凶巴巴的限我在兩個小時內把紅玫瑰扔出去,那天你是吃醋對不對?」晴柔湊過去,笑容明媚。

    池未煊被她逼視得無處可躲,薄唇突然往前一送,結結實實地堵住她的嘴。恰在此時,電梯門開了,門外站著好幾個助理室的員工,看到電梯裡這麼旖旎的一幕,幾人吃驚地看著他們。

    晴柔急忙退開,看到門外站著的幾個職員,她的臉「騰」一下紅了。池未煊臉皮厚,沒覺得不好意思,牽著她的手大大方方走出來,那幾名職員齊刷刷讓出一條道。看著兩人走進總裁辦公室,有一名女職員艷羨道:「哇,沒想到總裁還有這麼浪漫的一面。」

    「蘇小姐真幸運,遇到總裁這樣的男人。」另一名女職員嫉妒道。

    其中一名男職員說:「不是每個人都能把冰山融化的,你們也別嫉妒人家,把這座冰山融化之前,蘇小姐肯定也受了不少罪。」

    「切。」兩名女職員同時嗤之以鼻。

    ………………

    走進辦公室,晴柔一邊把保溫桶從布袋子裡拿出來,一邊道:「我剛才在樓下聽到有人說徐副理洩露了商業機密,到底怎麼回事呀?」

    「上次標底洩露一事,你在公司肯定聽到一些風言風語,現在證據確鑿,是徐澤東干的。」池未煊沒有瞞她。

    「難怪上次我在樓梯間看到他時,總覺得怪怪的。公司沒有遭受什麼損失吧?」晴柔恍然大悟。

    「沒什麼損失,你放心,我再窮養你的錢還是有的。」池未煊打趣道。

    晴柔臉紅了紅,「我才不是怕你養不起我,池未煊,就算你變得很窮很窮,沒錢養我,我會賺錢養你的。」

    「真的,不怕我吃軟飯?」池未煊逗她。

    「不怕,賺錢養我男人天經地義,就怕你嫌我賺得少,跟別的女人跑了。」晴柔想著自己的幾斤幾兩,又不安起來。

    池未煊咀嚼著她說的「我男人」這三個字,臉上不由得笑開了花,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我要求不高,有吃有穿就行。」

    「真的?」晴柔驚喜地望著他。

    「比真金還真。」

    「那吃稀飯啃饅頭,穿麻布衣服,你都不介意?」

    「不介意!你在哪我在哪。」

    晴柔感動得兩眼淚花,衝過去抱住他的腰,「池未煊,你太好了!」

    池未煊哭笑不得,他吃軟飯哪裡好了?他回擁住她,「好了,好了,又掉眼淚了,你最近怎麼這麼容易多愁善感呀,都快變成林黛玉了,別哭了。」

    「我才沒有哭,我是感動,謝謝你肯跟我吃苦。」晴柔抬起頭鄭重其事道,雖然她知道這一天永遠不會發生,但是他有這份心,就算是哄她的,她也開心。

    池未煊歎笑著搖了搖頭,「好好好,你沒哭,那我們現在吃飯了可以嗎?我好餓啊。」

    晴柔聽他說餓,連忙推開他,轉身去他休息室的消毒櫃裡拿出兩副碗筷,盛好飯放在他面前,又把菜跟湯端出來擺在茶几上,「早上匆匆忙忙的,只炒了幾個菜,你將就著吃。」

    池未煊看著半空中飄散的熱氣,眼前一陣氤氳。說起來他也挺可憐的,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給他送過熱飯熱湯。兩年前,他跟申世媛訂婚,那丫頭粗線條,送他的東西千奇百怪,就是從來沒給他送過一頓飯。

    他並不是想要比較什麼,而是他覺得他追尋的東西,不是鏡花水月,而是眼前這樣平平淡淡的幸福,能握在手裡的幸福。

    「只要是你做的,就談不上將就。」池未煊夾了一片肉放進她碗裡,這個小女人總是有意無意的觸中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讓他怎麼捨得放開她?

    晴柔立即笑逐顏開,給他也夾了一筷子菜,然後吃起來。飯吃到一半,池未煊的手機響起來。晴柔看向他,他只是懶懶地瞟了一眼,就沒再理了,她下意識問道:「誰啊?」

    「打錯了。」池未煊並不想多說。

    晴柔心想,你沒接怎麼知道打錯的?手機一直在響,響第三遍時,她忍不住道:「快接吧,說不定是認識你的人,否則不會一打再打。」

    池未煊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放下筷子,拿起手機走到窗戶邊,接起來,「喂?」

    「池未煊,馬上給我撤訴。」電話一通,對面立即傳來一聲獅吼。

    池未煊冷冷一笑,「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您是教過我,面對背叛者要毫不手軟?」

    他話音剛落,對面立即傳來喘氣的聲音,池未煊可以想像他氣得有多厲害,過了許久,那邊傳來蒼老的聲音,「未煊,你一定要這樣嗎?」

    「是您先侵犯我的領地,試圖傷害我的人,宋省長,希望您下次不要再做這麼愚蠢的事。」池未煊說完,立即掛斷電話。

    晴柔將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耳裡,她聽到「宋省長」三個字時,頓時明白池未煊態度為什麼這麼惡劣,她真的很好奇,為什麼宋省長姓宋,而池未煊姓池,難道他隨媽媽姓?

    池未煊走過來坐下,晴柔看他臉色不好,連忙給他盛了一碗湯,討好似的遞過去。池未煊看到嘴邊的湯,再看她小心翼翼討好的模樣,他接過來,一口喝完,然後若無其事道:「湯很好喝。」

    「那再喝一碗。」晴柔接過空碗,又給他盛了一碗,這次他端著沒有再喝,晴柔看著他恍惚的神情,心微微的疼了。

    到底有多深的怨恨,他才會叫他的親生父親「宋省長」?晴柔坐過去,將他手裡的碗拿走,放回茶几上,「池未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一個小女孩,她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去世了,媽媽懷著弟弟,因為傷心過度,得了產前憂鬱症,瘋瘋癲癲的,她為了給媽媽存生弟弟的錢,每天都去撿垃圾賣,每當她累的時候,她就會很想她的爸爸,她想,若是爸爸還在世,他一定不會捨得她這麼辛苦。爸爸會給她買好多糖,可是爸爸永遠不會回來了。如今,她長大成人了,她常常想,假如爸爸還活著,他現在兩鬢一定染上了風霜,他一定會跟她講很多人生道理。她也一定會陪他散步,陪他下棋,可是他已經不在了,子欲養而親不在,這才是這世上最令人遺憾的事。」

    池未煊輕輕將她攬在懷裡,他久久不語。晴柔知道,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地怨恨自己的父親,所以要他原諒,也不是一件輕易的事。

    她沒有再勸他,她相信,她說的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他還放不下心裡的結。「池未煊,如果你背得累了,我來幫你背,你不要把所有的苦都藏在心裡,我心疼。」

    池未煊冷硬的心慢慢變得柔軟,他撫摸著她柔軟的髮絲,「蘇晴柔,有些痛,不是說出來就會消失,有些傷,也不會隨著時間而癒合。你不懂,我有多恨他。」

    「或許我不懂,但是我明白,恨一個血緣至親會有多痛苦。答應我,不要讓自己那麼痛苦,好嗎?」她所關心的,是他會不會痛。

    池未煊垂眸對上她真誠的目光,過了許久,他輕輕點點頭,晴柔微笑,將碗重新塞進他手裡,「喝湯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看著他將碗裡的湯喝得一乾二淨,晴柔眼前微微濕潤了。在喬宅第一次見到他,她就知道他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卻沒想到,他的故事這麼沉重這麼悲涼。

    她心疼他,總想給他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可是她能給他的,也不過是這一顆滾燙而真摯的心。

    吃過飯後,因為已到年底,池未煊很忙,再過兩天亦是「幸」集團的年會,他要忙的事情很多,而她什麼忙也幫不上,待在這裡只會讓他分神。

    她正準備跟他說她先回去了,池未煊卻招手讓她過去,他拿起內線,「陳秘書,你進來一下。」

    晴柔詫異地看著他,他的秘書不是吳秘書嗎?什麼時候換了?

    陳秘書敲門進來,是個氣質修養都比吳秘書略勝一籌的漂亮女人,只是一張冰山臉足以凍僵一切。晴柔剛才進來時,正好是午飯時間,現在看到陳秘書,她再瞧瞧自己,有種醜小鴨跟天鵝站在一起的自卑感。

    「總裁,您找我?」陳秘書畢恭畢敬道。

    「嗯,找一家高級會所,帶夫人去spa,放鬆一下。」池未煊說,晴柔詫異地看著他,他說帶夫人,夫人是誰啊?還spa,他果真嫌棄自己長得不好看了。

    池未煊看著她蹙眉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她小腦袋瓜子在想什麼,他伸手敲了敲她胡思亂想的腦袋,輕笑道:「三天後公司年會,你要作為我的女伴陪我出席,打扮得成熟一點,我才不會有老牛啃嫩草的嫌疑。」

    晴柔平常基本是毛衣牛仔褲的打扮,外面穿一件粉色的娃娃裝羽絨服,穿得跟大學生一樣,常常讓他有種自己很老的錯覺。

    晴柔聽他這麼說,心裡甜絲絲的,也忘記了他是不是嫌棄她不好看了,歡天喜地的湊過去,在他臉頰上吧唧了一口,池未煊的俊臉染上一抹尷尬的暈紅,他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晴柔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陳秘書連忙低下頭,冰山臉上也有了一絲難見的笑容。剛才聽助理室的同事說看到總裁跟蘇小姐在電梯裡接吻,她還不相信,現在親眼所見,她不得不相信了。

    「蘇小姐,請跟我來。」不知道陳秘書是有意還是無意,她並沒有叫蘇晴柔「夫人」。

    晴柔笑瞇瞇地跟在她身後向外面走去,剛走了幾步,池未煊又叫住她,她轉過頭去,就見他大步走向她,從錢包裡掏出一張金卡遞給她,「這卡你留著,不許再還給我了,看到有東西想買,不要捨不得花錢,知道嗎?」

    晴柔接過卡,「好,那我今天就去刷爆你的卡。」

    「去吧,只要你開心就好。」池未煊努力克制了一下,才沒有在陳秘書面前將她擁進懷裡。看著她緩緩走出總裁辦公室的背影,他心裡難受起來。

    蘇晴柔,我那麼想讓你開心,可是……

    電梯裡,陳秘書站在晴柔前面,晴柔的身高只到她的下巴,她微側過身看著晴柔手裡的金卡,「蘇小姐,您是總裁眾多女人中第一個讓他另眼相待的女人。」

    晴柔不笨,聽得出她話裡的深意,池未煊有很多女人,可是這關她什麼事?「這是我的榮幸。」晴柔巧笑嫣然地回了一句,頓時將陳秘書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陳秘書氣得俏臉一陣青一陣白,她轉過身去,再不跟晴柔說話。晴柔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她喜歡池未煊吧,不過也是,池未煊那麼優秀,沒有幾個女人不喜歡他。

    走到樓下,老王已經開車等在門前,保安拉開後座,晴柔坐上去,陳秘書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她跟老王打了招呼,報了要去的地址,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晴柔跟老王打招呼,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到了會所外面。陳秘書滿臉不耐煩的下了車,然後直奔前台,讓人帶晴柔去做spa。然後她回到車裡,讓老王送她回公司。

    老王看她坐在剛才蘇晴柔坐過的地方,不自覺皺了皺眉頭,卻什麼也沒說,開車回公司。

    晴柔第一次做spa,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新奇,美容師一個指令她一個動作。做水療時,晴柔穿著會所提供的泳衣別彆扭扭走進去,池內已經有一個人了。

    美容師讓她進去泡半小時,時間到了她會來叫她,她點了點頭,然後走進水裡。其實剛才做到一半時,她就不想做了,想走。可是想到池未煊期待的樣子,她又強忍著留下來。

    她總覺得花大把的錢往身上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一種浪費,而且躺在這裡被人按來摸去的,也是浪費時間的表現。

    還不如去跑步健身發汗,還利於身體健康。

    她剛坐下,對面臉上搭著毛巾閉目養神的女人忽然扯掉了毛巾,露出一張妖艷的俏臉來。晴柔看到她抬起頭,頓時覺得冤家路窄這個詞大抵就是用在此時的。

    喬夢潔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了一遍,然後譏嘲道:「攀上高枝了就是不一樣,如今也懂得來享受了,蘇晴柔,麻雀就是麻雀,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

    晴柔不理她,當她是瘋狗在亂叫。

    喬夢潔嫉恨不已,這個女人憑什麼得到原本屬於她的一切,「蘇晴柔,當後媽的感覺怎麼樣?很爽吧,你現在得到的一切,不過都是托舒雅的福,一旦舒雅回來,你就什麼也不是,到時候你會比我更淒慘。」

    晴柔還是不說話,跟喬夢潔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她願意自言自語,她就當沒聽見。

    「蘇晴柔,像你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天遲早會讓你遭報應的。」喬夢潔說完,豁地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晴柔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道:「夢潔,路是你自己選的,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有任何人逼你。為了報復我跟池未煊,而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值得嗎?」

    喬夢潔背影一僵,她同時周旋在幾個男人身邊,成為他們床上的玩物,她怎麼可能不曾後悔?那些令人噁心的東西在她身體裡進出時,恨是唯一支撐她的東西。

    她要讓辜負她的人全都下地獄。

    喬夢潔轉過身去,緩緩走到蘇晴柔面前,蹲下,她媚笑道:「蘇晴柔,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得到。你還記得在喬宅險些將你強/暴的陳凱嗎?他是陳森的兒子,如果讓陳森知道,他的兒子是被池未煊弄死的,你說,兩頭惡虎相鬥,是兩敗俱傷呢,還是你的池未煊會勝?」

    溫度適宜的池水裡,晴柔忽然覺得涼意從腳心躥起來,她驚怔地盯著喬夢潔佈滿刻骨仇恨的俏臉,渾身哆嗦了一下。「你說池未煊殺人,總要有證據吧,沒有證據,不要紅口白牙胡說八道。」

    「證據?如果我沒有證據,你以為我敢在這裡大放噘詞?蘇晴柔,陳森是什麼樣的人,作為地地道道的海城人,你不會不知道,他的心狠手辣無人能及,否則他也不會穩坐稅務局局長寶座到今天。自古便有民不跟官鬥,我倒是想看看,池未煊到底鬥不鬥得過陳森!」

    「喬夢潔,我也有一句話送給你,與虎謀皮無疑於自尋死路,希望你好自為之。」晴柔反擊道,她相信池未煊絕不是一隻紙老虎,她亦不是被嚇唬長大的。更何況池未煊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她不會讓他孤軍奮戰。

    喬夢潔忽然嬌笑起來,像極了梅超風的經典笑聲,她笑聲一頓,「謝謝你的忠告,不過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說完她揚長而去,晴柔看著她的背影,身體越來越冷。她泡不下去了,從水裡站起來,拿浴巾裹著身體,走了出去。

    她沒心情做接下來的項目,讓美容師幫她護理了一下,她穿好衣服走出來。走到前台,喬夢潔也在那裡,她上面穿著貴氣的紫色皮草,下身一條黑色緊身皮褲,腳上穿著一雙高幫靴子,整個人都顯得高挑、性感。

    晴柔腳步頓了頓,心想她沒什麼可怕她的,便昂首挺胸走過去。前台小姐立即迎了過來,畢恭畢敬道:「蘇小姐,您好,池先生在那邊等您,請跟我來。」

    聽到「池先生」三個字,喬夢潔倏然轉過身去,就見到坐在靠窗邊的俊逸男子,他走到哪裡都是人們的眼中的焦點,可是她剛才居然沒注意到他坐在那裡。

    他來多久了,是為蘇晴柔而來嗎?

    她看到蘇晴柔走過去,他眉目間綻開的笑容,她嫉妒得發狂。他們交往那段時間,他從來沒有這麼耐心地等過她。他要麼以忙為借口,要麼直接給她一張支票將她打發掉。

    她來做spa時,他別說來接她,就是在預定的地方多等一方鐘,他都是滿臉不耐煩的樣子。而他給予蘇晴柔的疼愛,在她看到蘇晴柔從包裡拿出那張金卡時,她徹底崩潰。

    她記得有一次她去公司找他,他的錢包落在了辦公桌上,她走過去好奇的翻開,就看到他錢包裡只有兩張金卡,一張正卡一張副卡。

    她夢著成為那張副卡的主人,可是池未煊折回來,不動聲色的從她手裡抽走了那張副卡,然後再也沒有提過這事。

    然而今天,他卻把這張副卡交給了蘇晴柔,他對蘇晴柔的情意可見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難怪蘇晴柔會有恃無恐,這是池未煊給她的底氣,她何懼她怎麼說?

    喬夢潔恨得咬牙切齒,親眼看見他們親親我我的場面,她嫉妒得快要瘋了,憑什麼是蘇晴柔,為什麼是蘇晴柔?

    她憤怒極了,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地向他們走去,剛走了幾步,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四十幾歲的女人,一耳光扇在她臉上,她被打得暈頭轉向,捂著臉半天回不過神來。

    那邊晴柔坐在池未煊身邊,她問他,「你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來接我?」

    「剛好在附近辦事,問了陳秘書你在這裡,就順路過來接你,這家會所不行,你一點改變都沒有。」池未煊上下端詳她,除了皮膚亮了一點,臉頰紅通通的,怎麼更像未成年了?

    晴柔無語,「你以為她們用的是仙露,弄一下就能變成仙女。池未煊,我不喜歡來這種地方,等我40歲老了,我再來護理行嗎?」

    「怎麼了?」池未煊看她一臉悶悶不樂,他本意是讓她來享受的,不是讓她來找不痛快的。

    「反正就是不太喜歡這種地方,你要是嫌棄我老,我自己在家敷面膜,我不想來活受罪。」

    「我以為女孩子都喜歡來這裡,好吧,你不想來我就不勉強你。」池未煊話音剛落,那邊就響起巴掌聲,兩人齊齊抬頭望去,就看到喬夢潔被那個貴婦人打得偏了頭。

    「小騷/貨,缺男人缺得厲害是不是?連我老公你都敢勾引,看我不撓花你的臉。」貴婦人罵著,就向喬夢潔撲去,雙手不停地扇她的耳光。

    晴柔站起來,欲走過去,手被池未煊握住,她回頭看他,卻見他衝她搖頭。晴柔看著喬夢潔毫無招架能力,臉迅速被抓了幾條血印子,她很擔心她。

    貴婦人一邊打一邊罵,什麼難聽話都罵得出來,這裡是高級會所,前台小姐見形勢不對,迅速叫保安進來拉開他們。

    喬夢潔的頭髮被抓亂了,臉上也被抓了十幾條血口子,衣服被撕爛了,顯得狼狽不堪。她坐在地上,看著被保安架住的貴婦人,那名貴婦人很不甘心,還伸腳來踹她,「賤/貨,你以為我老公真的會為了你這賤/貨跟我離婚,你別做夢了,等你給我們老陳家添了香火,你就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喬夢潔赤紅著眼睛,她瞟了一眼那邊始終沒有動靜的男人,她從地上爬起來,緩緩走到貴婦人面前,冷聲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只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貴婦人被喬夢潔這話徹底激怒了,她撲著要上來打她。喬夢潔反手一巴掌結結實實抽在她臉上,她冷笑道:「也不回去照照鏡子,你這模樣哪個男人看了會對你有興趣?陳夫人,自己留不住男人,就不要把怨氣撒在別人身上。你有力氣在這裡撒潑,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抓住你男人的心。」

    陳夫人臉上立即浮現五根指印,再加上喬夢潔這一巴掌打得著實刁鑽,指甲刮過去,留下五根血印,血珠冒了出來。陳夫人氣得要命,嚎啕大哭,「現在是什麼世道,小三居然欺凌正室,你們大家評評理,這個賤人搶了我丈夫,還敢這麼理直氣壯,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陳夫人不顧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來這裡的人都是上流社會的貴夫人,一看這陣仗都開始譴責喬夢潔,罵得也很難聽。

    喬夢潔被幾個女人圍攻,她根本就不敢看池未煊,拿起包匆匆跑出會所。不管她如何作賤自己,在池未煊面前,她還是想像從前一樣美好。可是突然跑出來的陳夫人,卻讓她顏面掃地。池未煊會如何看她,在他心裡,一定會覺得她很下/賤吧。

    那邊的鬧劇結束,池未煊站起來,牽著蘇晴柔的手,說:「我們走吧。」

    晴柔回過神來,跟在池未煊身後向門口走去,走到那位陳夫人身邊,陳夫人突然站起來,對池未煊道:「池先生,謝謝你。」

    池未煊笑得溫文爾雅,人畜無害的模樣,「這是我應該做的。」

    晴柔聽著兩人的對話怪怪的,直到坐上車後,她才反應過來,「池未煊,陳夫人為什麼要謝謝你?」

    「我幫她找到了她一直想找的東西,怎麼了?」池未煊雲淡風輕道,

    「沒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晴柔總覺得陳夫人會突然衝出來打喬夢潔跟池未煊有關,可是瞧他一臉毫不知情的樣子,難道她想錯了?

    「柔柔,以後遇到瘋狗,要記得繞道走。實在避不過去,就要記得移禍江東。」池未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教育她,晴柔聽得雲裡霧裡,愣愣地看著他。

    池未煊騰出一隻手來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將車匯進車流。

    ………………

    喬氏辦公室,喬少桓坐在椅子上,近來他忙得焦頭爛額,當初為了從池未煊手上奪得工程,他排除眾議,以最低標底搶到這個項目。

    如今項目剛動工,就出了各種問題,基礎建材不到位,喬夢潔介紹的那家小公司,資金周轉不靈,根本無法給他提供建材。還有當初銀行答應給貸款,如今項目標下來了,他們卻不肯貸款了。

    喬少桓最近為了跑貸款的事,差點沒把腿跑斷。有幾家銀行的行長,之前與父親有些交情,偷偷告訴他,之所以不給他貸款,是因為池未煊打了招呼。

    他氣得差點跑去「幸」集團大鬧一場,可是他不能,他要沉得住氣,他要給池未煊一個措手不及。如今,他在等,等一個翻身的機會。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正準備翻閱時,門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他擰緊了眉,剛站起來,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著幾位高層闖了進來,秘書跟在後面,一臉不知所措,道:「喬總,他們硬要闖進來,我攔不住。」

    「你下去吧。」喬少桓揮了揮手,從開公司到今天,公司只出不進,賬面上的錢越來越少,員工的工資也拖欠了兩個月沒發,又加上工地上兩三天鬧停工,員工人心惶惶,他們會來找他是遲早的事。

    秘書只好退下去,順手把門帶上。

    喬少桓看著領先的劉經理,他微笑道:「劉叔叔,現在是上班時間,您不上班跑我這裡來幹什麼?」

    劉經理是喬氏的老員工,喬少桓的新公司開起來後,他念在與喬震威的舊情,跑來幫他。可是喬少桓做事太急進,上次政府的標底他一再規勸,他都不肯聽,導致現在公司再度面臨滅頂之災。

    「少桓啊,我也算看著你長大的,本來念在舊情,此時我不該落井下石,但是公司的情況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如今財務吃緊,養著我們這些老傢伙,對你來說也是負擔,所以我們前來請辭。他日你若需要我們,我們一定義不容辭。」劉經理誠懇道。

    另外幾名員工也附和道:「是啊,如今也沒有我們能做的事了,我們也不好意思再吃這碗閒飯,還請喬總批准我們的辭職信。」

    喬少桓冷笑地看著他們,說是不吃閒飯,是覺得喬氏會再度面臨破產吧,「行,我批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耽誤幾位賺大錢,我會讓財務部把你們這兩個月的工資發給你們。」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都是從老公司過來的,跟隨喬老先生多年,如今新公司面臨危機,我們怎麼能要工資呢,就這樣,今後公司狀況好了,只要你還需要我們,叫一聲,我們就回來幫你。」劉經理擺著手道。

    「現在公司資金確實緊缺,大錢我沒有,但是付幾位工資的錢我還是有,你們跟著我父親到現在,我也不能讓你們白幫忙,都下去吧。」喬少桓阻止他們繼續客套下去,揮了揮手,讓他們出去。

    劉經理還想說什麼,動了動嘴,還是跟那幾人走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剛合上,喬少桓就氣得將桌上的文件全都掃到地上,公司高層離職,下面的員工更會人心惶惶,喬氏才開業兩個月,難道他就要眼睜睜看著它倒閉嗎?

    不,他不會讓喬氏倒閉的,池未煊不是想趕盡殺絕嗎?他會讓他付出代價的,只要他手裡還握著這張王牌,他就不信池未煊不乖乖把錢送到他手裡。

    喬少桓瞇緊雙眸,眼裡儘是狠戾,他握緊拳頭,用力砸向桌面。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了起來,「喂?」

    「喬先生,蘇夫人昨晚半夜突然高燒,病情在加重,醫生保守估計,如果蘇夫人的病情再這樣惡劣發展下去,大概活不過三個月。」對方傳來一道女聲。

    喬少桓冷冷一笑,真是天助他也,「蘇晴柔知道嗎?」

    「不知道,池先生跟蘇先生都知情,但是蘇夫人要求不要告訴蘇小姐,所以他們沒有告訴她。」那人道。

    「這麼說池未煊也知道蘇母活不過三個月?」只要池未煊在乎蘇晴柔,那麼他就能從池未煊那裡撈到好處。

    「是,前兩天池先生跟醫生制定了最後的治療方案,但是蘇小姐從頭到尾都不知情,他們似乎都在保護她。」

    「好,我知道了,如果有新情況,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喬少桓掛了電話,他等待的東風就要來了,池未煊,天無絕人之路,現在老天都在幫我。你給我等著,我會從你手裡將我失去的東西全都奪回來!

    池未煊開車回帝景天成,路過醫院時,晴柔連忙叫停,池未煊停下車,看到醫院,他心緊了緊,故作輕鬆道:「怎麼了?」

    「池未煊,你累不累?我想進去看看媽媽,我有好幾天沒看見她了。」晴柔這兩天總是心慌慌的,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我說我很累,你會不會體諒我一下?」

    晴柔咬著唇,「那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媽媽就回去。」

    池未煊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既然避不過,不如陪她一起進去。他歎了一聲,將車停進了醫院停車場,「我陪你上去,我也有好幾天沒看到伯母了。」

    晴柔笑瞇瞇看著他,拍馬屁道:「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少拍馬屁,我可不吃這一套,晚上回去,想想怎麼報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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