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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99章 婚,我絕不離 文 / 卿筱

    寂靜的夜,山風清涼。

    宋清波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晴柔身上,她瘦得讓人心驚。晴柔與他相視一笑,重新靠在他肩膀上,眺望著遠處墨色的山脈。

    今天快過完了,他不會來了吧,那麼她還在執著地等著什麼呢?等來的東西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她無法給出答案,她只知道,她要在這裡等他,等到時間的盡頭。可是為什麼,她的頭越來越沉重,渾身像被火球烤著,真難受啊!

    宋清波敏銳地感覺到她的不對勁,她的呼吸很燙,隔著衣服似乎要把他的皮膚燙出個洞來。他連忙伸手覆在她額上,掌下的溫度燙得他的心都在顫抖,「小晴,你在發燒,我送你去醫院!」

    晴柔迷迷糊糊中還在堅持,「不要!小哥,我要在這裡等他來,我一定會等到他來,我們再等等,再等等……」

    「不能等了,乖,聽話!」宋清波站起來,欲將她抱起來,她不肯,「小哥,我們等到12點好不好,12點一到,如果他沒來,我就跟你去醫院。」

    宋清波急得眼睛赤紅,可是看到她倔強堅持的模樣,他難過地閉上眼睛,「小晴,他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晴柔咬著唇,淚眼婆娑,他怎麼會不重要呢,他早已經是她的命了。

    宋清波看著沉默不語的她,頹然坐了下來,他拿出手機看時間,11:50,還有十分鐘,他期盼著這十分鐘快點過去,他就能送她去醫院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晴柔希望這十分鐘慢點,再慢點……

    時間一分一秒從指縫中溜走,12點,她似乎聽到遙遠的暮鍾傳來沉沉的鐘聲,灰姑娘的水晶鞋消失了,她又被打回了原形。晴柔閉上眼睛,眼淚滑落下來,她轉身跪在墓碑前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媽媽,對不起,他沒能來送你最後一程,對不起!

    宋清波發現時,晴柔已經暈了過去,他連忙抱起她,飛快往山下跑去,山路陡急,更深露重,階梯濕滑,他好幾次從階梯上滑下去。終於跑到他的車旁,他後背已是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將她放進車裡,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一個漂亮的甩尾,銀色跑車急速向市中心駛去。

    與此同時,池未煊在路邊下車,飛快向山上跑去。他一鼓作氣衝到蘇母的墓碑前,墓碑前哪裡有晴柔的身影,池未煊圍著墓碑前前後後找了一圈,還是沒有晴柔的身影,他急得在山上大喊:「柔柔,柔柔,柔柔,我來了……」

    山谷裡迴盪著他撕心裂肺的喊聲,聲聲催人淚下。

    他頹然跪倒在蘇母墳前,照片上的蘇母依然和藹可親,臉上掛著寬容的笑意。池未煊滿含歉意地看著照片,痛苦歉疚,「媽媽,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連磕了三個頭,抬起頭來時,眼前劃過一道寒涼的光。他伸手拾了起來,那是他在婚禮上親自套進她指間的指環,她不要了?想到這種可能,他心裡大痛,不,不要,不能,不可以……

    他將指環收進懷裡,再深深地看了一眼照片,然後轉身離去。

    ………………

    晴柔再度醒來時,已經天亮了,陽光從窗外灑落進來,鋪了滿地的金黃。她伸出手,陽光從指縫間穿過,她微瞇著眼睛,太陽怎麼還能照常升起呢?她的心明明這麼絕望,明明這麼灰暗,它怎麼就不下一場雨,讓她找個可以放縱自己痛哭的借口?

    冰涼的手指被一雙溫暖乾燥的大手握住,然後塞進了被窩裡,宋清波皺眉,不悅地瞪她,「剛退了燒,又不消停,一會兒該著涼了。」

    晴柔眼窩深陷,睫毛輕顫著,在眼窩處投下漂亮的弧形,她看著宋清波,啞聲道:「小哥,巴黎好玩嗎?」

    「嗯?」宋清波不解地望著她。

    「我想去散散心。」散散心,否則她就要崩潰了。

    宋清波看著她,良久,才點了點頭,「好,你想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晴柔眨了眨眼睛,眼淚無聲滑落下來。當她將戒指摘下來放在媽媽墓碑前時,她就已經決定放棄了,她承認她很懦弱,但是她真的無法面對,逃避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

    宋清波看著她無聲落淚的模樣,他的心揪在了一處。他放手成全,是想要她得到幸福。如今她這麼不幸福,他還要把她交給一個讓她這麼不幸福的男人手中嗎?

    「小晴,你先安心養病,病好了,我們就去巴黎,去任何一個你想去的地方。」

    晴柔抿唇不語,她看著窗戶上跳躍的陽光,眼裡儘是悲傷。宋清波沒再說什麼,默默地陪著她。她需要傾述的時候,他當聽眾,她需要安靜的時候,他會做到絕對隱形。

    最後一滴液體輸進血管裡,晴柔身體裡的血液與她的心一樣冰冷。宋清波出門去給她買午餐了,她請護士幫她辦理出院手續,那護士驚訝道:「你不等你男朋友回來了嗎?」

    晴柔怔忡了一下,搖了搖頭,護士只好幫她辦理出院手續。她將宋清波的外套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護士站,告訴護士,如果他問起,就說她回家去了。

    走出醫院,她搖頭苦笑,回家?何處才是她的家呢?她沿著街道慢悠悠向前走,街邊的行人風景,都變成了巨大的黑幕,她在漫天黑幕中孤單前行。

    天大地大,如今她想要找到一個容身之所,原來竟那麼難。也許,是沒有他的地方,哪裡都成不了她的容身之所。晴柔這樣想著,不禁悲從中來。

    可是他不要她了,她還能去哪裡?

    晴柔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這種感受,失去了那個人,便覺得滿世界都是灰暗的,再也沒有顏色沒有歡笑。她茫然地向前走,手臂忽然被人拽住,她迷茫地抬起頭來,眼前出現一張又驚又喜又怒又心疼的俊臉。

    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眼前這張俊臉變幻不定,可是那容貌還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晴柔有種想撲進他懷裡狠狠哭一場的衝動,可是她忍住了。在她最需要他在身邊的時候,他在別的女人身邊。她等他等到最後一秒,他都沒有出現,如今,她已經無淚可流了。

    她冷淡地抽回手,繼續向前走。剛走了一步,池未煊已經衝到她面前,雙手牢牢地握緊她的肩膀,臉色陰沉得嚇人,可是看到她受傷的神情,他的表情又放柔下來,「柔柔,我找了你整整一晚,你去哪裡了?」

    晴柔冷淡地看著他,他臉上還掛著傷,也不知道怎麼搞得這麼狼狽?衣服還是三天前走時穿的那身禮服,他穿著這身去參加葬禮,也真夠諷刺的。她繼續打量他,白色的襯衫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褲管上全是泥土,晴柔心裡咯登了一下,心已經軟了大半,卻還是繃著臉說:「我去哪裡了很重要嗎?」

    「你是我老婆,你說重要不?」池未煊找到了她,心就安定下來了。先前那種抓不住摸不著的空洞,讓他害怕。他知道他犯了一個多麼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害怕她連贖罪的機會都不給她。

    晴柔冷笑,怨氣沖天:「是麼,我還以為舒雅才是你老婆,舒雅的媽媽才是你的岳母。」

    聞言,池未煊不怒反笑了,心裡也鬆了一大半,她還肯吃醋還肯發脾氣,說明她還沒有徹底放棄他。他輕輕將她拉進懷裡,輕聲道:「柔柔,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你想怎麼罰我都成,就是別一聲不吭的消失,別不理我,我害怕。」

    他是真的怕了,看到那枚戒指時,他滿心都是絕望,如果他找不到她,找不回她,他會後悔一輩子,痛苦一輩子。

    晴柔靠在他懷裡,眼淚滾滾而落,她哽咽道:「你知道嗎?媽媽在等你,我也在等你,大家都在等你,可是直到下葬,你都沒有出現,你到最後都沒有來送她一程,她帶著滿腔的不捨遺憾的走了。而你也在我心裡劃下了一道重重的傷痕,我只要想起來就會疼。未煊,你為了她扔下我,我已經習慣了,連婚禮那麼重大的事,你要離開,我一聲不吭讓你走了。可是媽媽……,對不起,我無法原諒你。」

    池未煊摟著她腰的手在發顫,「柔柔,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媽媽,是我沒能趕回來才讓她遺憾的離開。你現在不能原諒我,那是我該受的,我沒有任何怨言,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諒,但是不要放棄我們的婚姻,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不要輕易放棄。」

    晴柔搖頭,她現在看見他就會疼,看見他就會止不住怨恨,她還不能原諒,又如何能跟他走下去?她輕輕推開他,默默轉身向前走去。

    池未煊渾身激烈的顫抖起來,他摀住胸口,那裡疼得似乎要爆裂開來,他從懷裡拿出那枚素戒,三兩步搶在她前面,抓住她的左手,將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上,用強硬的語氣哀求道:「你恨我也好,不原諒我也罷,婚,我絕不離!」

    晴柔低頭看著指尖的素戒,那日他們去珠寶店選婚戒,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對素戒,素戒中間點綴著一顆鑽石,精緻小巧。她央著池未煊買這對素戒,然後在戒指內裡刻下他們名字的縮寫。

    那時,她覺得這樣將彼此握在掌心,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此刻,她才明白,有些東西,無論你多麼努力的想要抓住,最終還是抓不住。

    陽光下,素戒發出耀眼的光芒,晴柔的眼睛被這道光芒深深地刺痛了,她輕輕地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抽了出來,繞過他繼續向前走去。

    「柔柔……」池未煊僵站在原地,看著她絕決的背影,他的心越來越痛。他比任何人都遺憾沒能趕上蘇母的葬禮,他亦比任何人都悔恨他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沒能陪在她身邊。他知道,這道傷痕將永遠刻在他們彼此的心上,她疼他也疼。

    可是他不會放手,絕不放手!

    他看著她越走越快,一米,五米,十米……,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他喉嚨口湧上一股腥甜,眼前一黑,他栽倒在地。

    晴柔雙手緊握成拳,那枚素戒硌在掌心,生生的疼。她不敢回頭,不敢再看他一眼,她怕多看一眼,她就會不爭氣的原諒他。

    「哎,你們看,前面有個男人暈倒了,我們快去看看。」身邊的行人快速向後跑去,晴柔腦子發懵,終究還是沒忍住轉回頭去,一眼就看見剛才池未煊站立的地方圍著許多人。

    她驀然睜大眼睛,想起剛才他滿身的血,她身心俱顫,瘋了一般向他衝去。她跪倒在他身邊,將他的頭抱在懷中,聲音都在發顫,「未…未煊,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懷裡的男人緊閉著雙眼,嘴唇呈現不正常的青紫,她嚇得眼淚一顆一顆滾落下來,抬起頭向圍觀的群眾求助,「求求你們,幫我打120,求求你們……」

    有好心的人早已經打了120,等待救護車來的時候,晴柔抱著池未煊,痛苦地嗚咽著,到底要怎麼做,她的心才不會這麼疼,離開是疼的,不離開也是疼的。

    她的心生生被揉碎了,卻還是停止不了愛他,池未煊,我有多愛你,你知道嗎?我有多不能原諒你,你知道嗎?我有多矛盾,你知道嗎?

    不,你永遠不會知道,也永遠體會不了。

    救護車來了,池未煊被醫生護士抬上了救護車,晴柔也跟著上了車,救護車呼嘯著向市中心醫院開去,晴柔安靜地坐在一側,讓醫生與護士給池未煊進行急救,她看著他緊閉的雙眼,漂亮的睫毛在眼窩處投下淡淡的陰影,那雙眼睛一旦睜開看著你,就像含著千萬伏特的電流,讓你心肝亂顫。

    醫生檢查完,初步診斷是車禍造成肋骨斷裂,晴柔震驚,車禍,怎麼會是車禍?

    趕到醫院,醫生與護士推著池未煊進了急救室,晴柔站在急救室外面,渾身都在哆嗦。去年,池未煊為了救她被汽車高高拋起的一幕幕又在她眼前重現,她捂著眼睛,眼淚從指縫間滑落下來,她悲傷且無助。

    手術室外,晴柔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只覺得身上的溫度正一點一點消失。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楊若蘭接到電話,匆匆忙忙趕來,她在門口遇上了顧遠兮等人。

    雖然她力持鎮定,可是微亂的腳步還是洩露了她的心聲。

    晴柔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看著奔過來的楊若蘭,眼淚無聲落下,楊若蘭快步走到她身邊,明明很焦急,卻耐著性子抱了抱她,「孩子,有媽媽在,不怕,不怕。」

    那一剎那,晴柔趴在楊若蘭肩頭,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失聲痛哭,「我不知道他出了車禍,我……」

    「乖,這不是你的錯,他昨天著急趕回來,路上出了車禍,昏迷了好幾個小時。柔柔,不要怪他,他盡力趕回來了。」楊若蘭心疼道,此刻她既要擔心躺在裡面的兒子,也要擔心等在外面的兒媳是否承受得住。

    晴柔的心像是被幾千雙手緊緊扼住,她痛得喘不過氣來。她知道他去過媽媽的墳上了,否則那枚素戒不會在他手裡。

    他拚命趕回來,他們還是錯過了,他們努力想要對方幸福,卻總是在傷害對方,是否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媽媽,對不起!」晴柔哽咽道。

    「柔柔,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你昨晚去哪裡了?我們找了你整整一夜,你…沒事吧。」

    晴柔搖頭,這個時候她不忍再讓楊若蘭擔心她,她說:「我沒事,媽媽,讓您擔心了。」

    顧遠兮走過來扶著她倆坐下,他看著晴柔鄭重道:「嫂子,昨天早上我給承昊打電話,大哥8點左右就從白果鎮往回趕,路上遇上車禍,被好心人送到縣城醫院,他一直昏迷,晚上醒過來後,他馬不停蹄地趕回海城,聽說你沒回家,他連家都沒來得及回,就去了伯母的墳上找你,嫂子,我知道你怨大哥,我也不敢讓你原諒他。如果你還愛他,就不要相互折磨。」

    晴柔垂下頭,她的指腹摩挲著戒面,稜角分明,刺著她的指腹,也刺著她的心。她沒有吭聲,遠兮也沒有再勉強。他知道,無論大哥多麼努力,他也錯過了蘇母的葬禮,這是他們之間一生都彌補不了的遺憾,也將是他們一生都遺忘不了的傷痕。

    楊若蘭拍了拍她的手,只是歎氣,並未多言。

    等待的時間格外長,生生地煎熬著他們的心。時間一分一秒從指間溜走,手術室門開了又關,始終沒有消息傳出來。

    晴柔恍惚回到上次他出車禍的情形,那時的她站在手術室外,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但是第二天,她卻要嫁給喬少桓,那時她的心疼痛且無奈。

    現在,她守在手術室外,她的身份是他的妻子,是他最親密的人,亦是準備放棄他的人。誠如顧遠兮所說,她無法原諒無法不愛他,所以寧願彼此折磨。

    手術室燈滅,晴柔與楊若蘭同時站起來,晴柔扶著楊若蘭走到手術室前,醫生從裡面出來,晴柔焦急道:「醫生,我老公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現在轉進icu觀察,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明天早上就會轉入普通病房。」醫生一邊摘口罩一邊道。

    「那…我能進去看看他嗎?」晴柔艱難道。

    「可以,晚上八點開放視頻室,準時過去就能看到。」

    晴柔一愣,「不能進去看他嗎?」

    「不能。」醫生說完就走了,楊若蘭讓顧遠兮留下照看晴柔,她快速向醫生辦公室走去。晴柔頹然靠在牆上,如果昨晚她堅持等他來,如果她不讓他帶著傷尋她一夜,延誤治療,他是否會健健康康站在她面前,她想打想罵想發洩,都不用想著手軟?

    如今,她想要看他一眼,都要隔著幾堵牆隔著一個屏幕,晴柔越想越傷心,為什麼越愛越互相傷害,靠得越近反而沒有了當初的溫暖?

    晴柔知道,她需要冷靜,她必須要好好想一想他們之間的未來。這道坎,如果她邁不過去,他們在一起也只會互相傷害,不如留出一段距離來好好想一想,他們是不是非彼此不可。

    顧遠兮看著她茫然的神情,心裡充滿憐惜。比起蘇母過世,大哥未能趕到葬禮才是更讓她傷心的根源,他理解。可是大哥的傷心與遺憾未必比她少,大哥的車送回4s店修理,他特意去檢查過,時速兩百碼以上,他心裡的焦灼與急切不言而喻,另外還有件很奇怪的事,車前輪爆胎,輪胎上紮了一根鋼針。

    4s店給出的結論是,從鋼針扎進去的角度,不排除人為的可能,但是他想不出誰會在輪胎上扎鋼針,動機是什麼?

    「嫂子,你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我去買晚餐,等一會兒就能看到大哥了,你別擔心。」顧遠兮寬慰道。

    晴柔望著顧遠兮,她苦澀地搖了搖頭,「我吃不下,遠兮,我該怎麼繼續下去?」

    顧遠兮心頭一震,他望著晴柔,她臉上滿是悲傷與矛盾,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晴柔,當理智與情感無法做出選擇時,跟著心走,它會指引你方向。」

    晴柔閉上眼睛,她痛苦的低喃:「那心也迷茫了,該怎麼辦?」

    「那就給自己一些時間冷靜,你會明白你想要什麼。」顧遠兮溫聲道,對他來說,他早已經把晴柔當成他的妹妹,他希望她幸福。

    晴柔不再說話,顧遠兮轉身去買晚餐了。楊若蘭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就看見晴柔坐在椅子上,看著icu窗口怔怔發呆,她輕歎一聲,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柔柔,你這兩天都沒休息好,一會兒我讓遠兮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楊若蘭握住她的手,柔聲道。

    晴柔抬頭看了楊若蘭一眼,低聲道:「媽媽,他還躺在這裡,我睡不著。還是讓遠兮送您回去,我守著他,等他轉回普通病房。」

    「你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瞧你臉色白得像鬼一樣,聽話,回去休息。」

    晴柔又搖了搖頭,「媽媽,讓我守在這裡吧,等他醒了……我就再也不會來醫院了。」

    「柔柔!」楊若蘭震驚地盯著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要放棄他?」

    「媽媽,給我幾天時間,我需要冷靜的想一想,請您諒解!」

    「柔柔,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我也知道煊兒沒來得及參加葬禮給你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可是你們一路走來不容易,你就這麼放棄了,你甘心嗎?」楊若蘭輕聲道。

    晴柔咬唇不語,楊若蘭拍著她的手背,「孩子啊,婚姻不是兒戲,結婚不像談戀愛,想分手就分手,婚姻更多的是彼此包容與理解。當初我提醒過你,你跟煊兒在一起會遇到的困難與阻礙,你信誓旦旦的告訴我你不在乎,那麼現在,當你深切地感受到舒雅橫在你們中間的痛苦,你是否還有這個勇氣告訴我,你不在乎?」

    晴柔潸然淚下。

    楊若蘭瞧著她可憐,沒有再逼她,「你回去好好想想媽媽這番話,這幾天媽媽在這裡照顧煊兒,你想通了,就來接替我。」

    「媽媽!」晴柔哽咽。

    「好了,不要跟我撒嬌了,回去吧,媽媽等著你的好消息。」楊若蘭放開她的手,催促她離開。晴柔走了兩步,又轉身看著楊若蘭,楊若蘭揮了揮手,她這才轉身離去。

    ………………

    第二天下午,池未煊從icu轉回普通病房,他身上的麻藥已經退去,人也清醒過來。昏迷中,他感覺到他身邊有人來來去去,他卻始終找不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他想,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他心裡頓時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醒來後,他第一時間找尋她的身影,白得刺目的病房裡,除了忙碌的護士,哪裡有她的身影。他失望的閉上眼睛,如果他有一雙神奇的手,他會把時間撥回到婚禮當天,如果他知道蘇母會離開,他死也不會離開她身邊。

    可是不管他多麼後悔與懊惱,他都改變不了已經發生了的事情。

    他無力去改變已經發生了的事情,那麼他就要改變還未發生的事情。她不願意來看他,他總有法子讓她不得不出現在他面前。

    晴柔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好了許多。葬禮結束後,蘇東寧就回了學校。楊若蘭又在醫院裡照顧池未煊,偌大的別墅裡只有她跟阿姨。

    空間這麼大,平時一個人時走路都有回音的,此刻卻被回憶塞滿。不管晴柔走到哪個角落,那裡都會出現池未煊的影子,或站或坐,或笑或皺眉或沉思。

    晴柔都快魔怔了,偏偏眼皮還跳得厲害。她摀住左眼,右眼跳,摀住右眼,左眼跳。她正心慌意亂時,家裡的座機忽然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晴柔拍了拍狂跳的心臟,伸手接起電話,也不知道對方說了句什麼,她的臉猛地失去了所有血色,她抖著唇說了一句「我馬上來」,連鞋都顧不上換,拿起車鑰匙飛快衝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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