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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16章 小吉他可能不是你的兒子 文 / 卿筱

    池未煊拿著碗筷轉身去洗手間清洗,晴柔尷尬地站在門口面對楊若蘭又驚又喜的目光。此刻楊若蘭兩眼放光地盯著晴柔尚未隆起的小腹,「柔柔,幾個月了?」

    「一個多月。」晴柔一臉羞赧道,楊若蘭的目光讓她很尷尬,她偏過頭去,就看到微敞的病房門前滑過一片衣角,她並沒有在意。

    舒雅的手機落在病房裡了,她本來是回來拿手機的,結果卻聽到這樣宛如晴天霹靂的消息。她心裡又嫉又恨,滿腦子都是蘇晴柔懷孕了的消息,她幾乎要崩潰了。

    蘇晴柔為什麼要懷孕,她若生了孩子,小吉他怎麼辦?她該拿什麼去吸引未煊的注意力?不,蘇晴柔不能生下孩子,否則以未煊的責任心,他絕不會拋棄蘇晴柔,這對她非常不利。

    她必須想個辦法,讓蘇晴柔生不了這個孩子。舒雅不停的往前走,她眼裡充滿恨意,憑什麼這個冒牌貨就能享用屬於她的勝利果實?不,她絕不會讓她如願的。

    池未煊清洗了碗筷出來,楊若蘭正拉著晴柔交代她懷孕初期需要注意的事項,池未煊看了一眼低垂著頭的晴柔,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小吉他,他感覺自己已經圓滿了。

    「媽媽,我記住了,我一定會注意的。」晴柔笑望著楊若蘭,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在漸漸圓滿。

    池未煊給楊若蘭盛了飯,又將湯與菜端了出來,他把筷子遞給楊若蘭,「媽媽,您吃飯吧,瞧您說得口若懸河,別給柔柔那麼大的壓力,她會緊張的。」

    楊若蘭瞪了他一眼,她握住晴柔的手,「柔柔,媽媽剛才交代你的,你一定要記住,懷第一個孩子,特別辛苦,如果能夠堅持順產,就盡量堅持順產,別想著剖腹產,疼不說,還留一條疤,很醜的。」

    晴柔尷尬的笑了笑,她現在才懷孕一個多月,就要想八個月以後是順產還是剖腹產,看來懷孕生孩子真不是件簡單的事。

    「媽,都說讓您吃飯了,您再說下去,柔柔就要嚇暈了。她不肯生了,我就找您。」池未煊皺著眉頭,他走到晴柔身邊,雙手搭在她肩上,笑得格外幸福,「真好,我就要當爸爸了。」

    「柔柔,你快瞧瞧他現在的樣子,嘴角都要咧到耳後去了。」楊若蘭打趣道,病房裡歡聲笑語,她心裡祈盼著,等小吉他醒了,再找到未離,他們一家人就總算圓滿了。

    楊若蘭吃了幾口飯,才發現舒雅一去不回了,她看了晴柔一眼,還是忍不住道:「奇怪,雅雅去叫醫生,怎麼一直不見回來?」

    「可能有別的事,您先吃,她那麼大的人,不會走丟的。」池未煊黏在他的小妻子身邊,哪裡也不想去,就想陪著他老婆跟兜兜。

    晴柔站起來,「要不我去找找?」

    「不用了,天這麼黑,你一個孕婦東跑西跑的,當心摔倒。」楊若蘭說,「未煊,你送柔柔回去吧,你這幾天都陪著她,醫院有我守著就行。」

    「媽媽,這怎麼行?您累壞了怎麼辦?」晴柔說,「還是讓未煊來醫院守著,他身強力壯,沒問題的。」

    楊若蘭考慮到舒雅那邊不肯罷手,所以不想讓他們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否則到時候整出點什麼ど蛾子來,他們都後悔莫及。

    「沒事,我身體好著呢,你不用擔心我,還是好好照顧你自己,回去吧。」楊若蘭站起來轟他們離開,晴柔看了一眼還昏迷著的小吉他,她說:「媽媽,我們明天中午過來,希望小吉他已經清醒了。」

    「會的,醫生說他恢復得不錯,快走吧。」

    池未煊與晴柔對視了一眼,兩人無奈的向病房外走去。池未煊牽著她的手,笑盈盈地看著她,自從得知她懷孕之後,他就一直這樣看著她,也不知道在傻笑個什麼勁兒。

    他又不是第一次當爸爸。

    晴柔不理他,慢慢向電梯間走去,剛走了幾步,她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了舒雅正從那邊走來。她注意到舒雅的衣服,彷彿就是剛才從門邊掠過的那片衣角的顏色。

    舒雅已經知道她懷孕了?

    她思忖間,舒雅已經走近了。她在他們面前站定,池未煊也發現了她。新歡舊愛的場面,真是讓人很尷尬。

    池未煊看著舒雅,他沉默著沒有說話,倒是舒雅先開口了,她笑吟吟道:「未煊,蘇小姐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她的語氣自然地彷彿是跟自己老公說話一樣,一點生疏的意思都沒有。

    晴柔看了池未煊一樣,池未煊客氣道:「我們剛來一會兒,柔柔累了,我送她回去休息。」說著他伸手自然地攬著晴柔,「我們剛才送了飯過來,還是熱的,你回去吃一點。」

    「謝謝,是你做的嗎?要是你做的,我可不敢吃,我還記得以前你下廚的慘痛記憶。」舒雅並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而有絲毫的不悅,她臉上依然掛著笑。

    池未煊說:「不敢居功,是柔柔做的。小吉他就拜託你照顧了,辛苦了。」

    「怎麼會?他也是我的兒子。」舒雅說,「你們快回去吧,未煊,路上開車小心點,蘇小姐,再見!」

    舒雅向晴柔揮了揮手,弄得晴柔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她點了點頭,倒是無法做到她那麼自然,「再見!」

    「那我們先走了,我明天再來看小吉他。」池未煊攬著晴柔的肩,快步向前走去。

    舒雅也微笑著向病房那邊走,三人擦肩而過時,她有偷偷看池未煊,而他一直偏頭看著蘇晴柔。她的手倏地緊握成拳,等他們走遠了,她才停下步伐,轉過頭去,看著他們緊密相連的背影,心中嫉恨不已。

    舒雅回到病房,楊若蘭正在喝雞湯。晴柔飩的雞湯鮮而不膩,很好喝,她喝了好幾碗。她看見舒雅,她說:「雅雅,快過來吃飯,醫生怎麼沒有跟你一起過來?」

    「醫生做手術去了,我沒胃口,伯母您多吃點。最近為了照顧小吉他,您都累瘦了。」舒雅坐在病床邊,池未煊來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走了,她以為他今晚至少會留夜守著小吉他,沒想到他如此漠視小吉他。

    這是她用生命生下來的孩子,池未煊怎麼能如此漠視他?而現在蘇晴柔也有了孩子,那麼他遲早會像拋棄她一樣拋棄小吉他。

    不行,她必須要想個辦法,讓池未煊重視小吉他。小吉他是她跟池未煊破鏡重圓的唯一籌碼,輸了這個,她不知道該拿什麼去挽回他。

    舒雅看著小吉他迅速消瘦的臉龐,她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伯母,您已經來醫院守了一天了,未煊他們應該還沒走遠,我打電話讓他們帶您一起回去休息。」舒雅回過頭來對楊若蘭道。

    楊若蘭見舒雅已經拿起手機了,她連忙道:「雅雅,別給煊兒打電話,我沒事的,小吉他需要人換班照顧,我在醫院裡也有個照應。」

    「伯母,我知道您心疼小吉他,但是您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您若病倒了,我就罪過了,我給未煊打電話。」舒雅堅持道。

    楊若蘭見她態度如此堅決,又擔心她給池未煊打電話,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只好道:「我來打吧,只是你真的不需要我在這裡嗎?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怎麼辦?」

    「沒事,不是還有護士小姐嗎?您年齡大了,熬夜對身體不好。如果我實在照顧不過來,我不會逞強的。」舒雅真誠道。

    楊若蘭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好吧,如果你照顧不過來,就給我打電話吧。」

    舒雅的眉心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她笑著點了點頭,「好,我會給您打電話的。」

    楊若蘭收拾好保溫桶,又囑咐了舒雅幾句,這才轉身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她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回過頭去,就看到舒雅臉上刻骨的恨意,她心裡一驚,什麼都忘記了。

    楊若蘭走出醫院了,都還沒有忘記剛才那一幕,舒雅,她到底是決定一條道走到黑了嗎?她知道,對於女人來說,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卻得不到父親的重視,她會有多恨。

    如果不是她一再的逼迫,池未煊也不會為了疏遠她,而不敢留在小吉他身邊。更何況現在晴柔也懷孕了,他兼顧不了兩邊,只能犧牲一邊。

    但是這並不代表未煊就不愛小吉他,他只是擔心舒雅會對他有期待。只是這些道理,他們都懂,舒雅不懂。

    楊若蘭抬頭看著天邊的月亮,佛祖啊,保佑我們能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吧。

    楊若蘭一走,舒雅就將病房的門反鎖了,她躲進衛生間裡,她給藍玫瑰打電話,迅速交代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她坐在馬桶上,等著明天的暴風雨來臨。

    ………………

    池未煊車開到半路,就接到楊若蘭打來的電話,他折返回去,接到了等在路邊的楊若蘭,他蹙了蹙眉頭,「媽媽,您怎麼不在醫院守著?」

    「雅雅堅持讓我回去,她說醫院裡有護士跟醫生,她一個人照顧得過來。」楊若蘭解釋道。

    晴柔看了池未煊一眼,「媽媽身體不好,不能熬夜,未煊,要不這樣吧,你送我們回去了,就來醫院照顧小吉他,怎麼說他是你的兒子,他剛從重症監護室裡出來,如果身邊熟悉的親人都不在,他會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可是……」池未煊知道自己為了疏遠舒雅,而漠視小吉他,會造成他心靈的重創,以為他們都不要他了,但是如果他現在回去,又怕舒雅會多想,更怕晴柔晚上會睡不好,他糾結了。

    就算是為了守護小吉他,他跟舒雅一整夜待在一起,也不太合適,這更是他需要避忌的東西。

    「未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現在也是當媽的人了,我理解你,但是更明白小吉他的想法。如果你實在擔心,那我跟你一起去醫院。」晴柔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她知道池未煊心裡的糾結,所以不想讓他為難。

    池未煊凝了凝眉,「好了,就讓舒雅守著吧,她是小吉他的親生母親,她會好好照顧他的。」

    晴柔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她信得過未煊,卻信不過舒雅。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破壞他們,讓她逮住了機會,她一定會製造誤會,她已經傷怕了。

    但是站在小吉他的立場上,這樣對孩子太殘忍。其實晴柔也很糾結,一方面要放手讓他去,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去。

    回到家,晴柔有些累,卻仍舊沒有忘記給楊若蘭和池未煊燒泡腳水。雖然現在天氣漸漸炎熱,泡腳會讓人汗流浹背,但是泡泡腳可以使血液加快循環,還能去風濕。

    池未煊見她往廚房裡走去,他的神經又高度緊張起來,「柔柔,你要做什麼?不是讓你別去廚房跟廁所這些易滑的地方嗎?」

    晴柔無語地望著他,「我還沒嬌貴到這種程度,再說我慢慢走,一步步踩穩了,才向前走,不會摔倒的。」

    「那也不行,我看見的時候就是不行,你要做什麼,跟我說,我去做。」池未煊堅持。

    晴柔無奈,只好告訴他,她準備給他們燒洗腳水。池未煊神情一怔,忽然抱了抱她,「柔柔,我來燒,你也累了,上樓去休息吧。」

    「我是想盡一份心,你這樣……」

    「你好好兒把兜兜生下來,就是最好的心意了,快上去,再不聽話,我就抱你上去了。」池未煊威脅道。

    晴柔沒辦法,只好先回樓上去了。池未煊看見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這才收回視線,走進廚房開始燒洗腳水。

    池未煊泡了腳後回到房間,晴柔正拿著一本孕期書籍在看,池未煊合上門,幾步走到她床邊,他踢了鞋子,迅速爬上床,「老婆,兜兜睡了嗎?」

    晴柔斜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看孕期書籍,沒想到池未煊居然將她的衣服推到腹部以上,溫暖厚實的大掌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腹,「真神奇,這裡居然能孕育一條生命。」

    「是啊,我也覺得很神奇。」晴柔一臉的幸福笑意。

    池未煊將耳朵貼在她肚子上,柔聲道:「兜兜,我是爸爸,聽見爸爸的聲音了嗎?記住爸爸的聲音哦。」

    晴柔看著他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心裡特別滿足。原來孕育愛的人的結晶,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

    「兜兜,爸爸和媽媽感激你肯來到我們的家,我們會用滿滿的愛來呵護你成長,不過你必須一定要是個小公主哦。」池未煊幼稚地跟兜兜商量性別的事,彷彿商量了,她就真的是小公主。

    晴柔無奈輕笑,池未煊有時候真的很幼稚,但是卻也讓她發現了他童真的一面。晴柔正想著,池未煊又道:「你答應是小公主,就踢爸爸一下。」

    晴柔剛想說一個半月的胚胎還沒成形,根本不可能踢他。就見池未煊神神叨叨地坐起來,一臉驚喜地看著晴柔,「老婆,兜兜踢我了,她答應我是個小公主了。」

    晴柔翻了個白眼,將剛才看到的段落指給他看,「你看看,你看看,懷孕三個半月到四個月,才會開始胎動,現在她還是顆小豆芽,不會踢你的。」

    池未煊湊過去看了,還是不相信,「書上胡寫的,反正兜兜剛才踢我了,她就是女孩子。」

    「可是我想要兒子……」一個長得像他的兒子,一定會迷倒千萬少女的芳心。

    「不行,就要女兒。」

    「兒子!」

    「女兒!」

    「兒子!」

    「女兒!」

    兩人爭執不下,池未煊突然來了一句,「那雙胞胎好了。」

    「……」

    翌日天還沒亮,池未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迷迷糊糊地拿過床頭的手機,按了拒接鍵。一會兒,手機再度響起來,他不勝其擾,晴柔已經在旁邊踢他了,讓他趕緊接電話。

    池未煊坐起來,為了怕吵到她休息,他穿上拖鞋走到走廊上,「喂,靖驍,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未煊,我查到一件事,你聽了千萬別吃驚。」

    「什麼事?」

    「小吉他可能不是你的兒子!」

    池未煊耳邊彷彿有驚雷平地炸起,對小吉他的身世,他心中一直存有疑惑。再見到舒雅,他幾次都想要問她,卻又難以啟齒。

    如今程靖驍帶來的消息,彷彿將他心裡的疑慮一下子點爆,令他措手不及。

    「未煊,未煊,你還在聽嗎?」電話彼端長久的沉默,令程靖驍驀地擔心起來。這樣的打擊換作是誰,都接受不了,更何況這十年來,未煊跟小吉他已經建立了很深厚的父子感情。

    之前未煊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做dna親子簽定,從情感的角度出發,他希望這個孩子是他的。但是現在他得到的消息是,小吉他不是未煊的孩子。

    池未煊從漫無邊際的虛空中回過神來,他說:「我在。」

    「未煊,我知道這件事對你打擊很大,從我打聽到消息,我就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我想,作為朋友,我不能隱瞞你,所以……」

    「我明白,靖驍,謝謝你。關於舒雅這十年的動向,有進展了嗎?」池未煊問道,他不想多談這個問題,即使程靖驍是他的朋友,他也無法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

    小吉他不是她的孩子,他實在難以相信。這十年,小吉他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活下去的動力,是他千方百計想要找到舒雅的原因。如果到頭來,這個孩子不是他的,他不知道自己會怎樣,至少現在,他就想衝到舒雅面前質問他,小吉他到底是誰的孩子。

    「有,你跟伯母離開後,她就失蹤了,聽說,她被喬震威囚禁起來,受盡磨難,這兩年才重見光明。」程靖驍道。

    池未煊蹙了蹙眉頭,他沒有跟程靖驍說過舒雅被關起來的事,現在靖驍查出來的,與舒雅跟他說的一模一樣,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沒有可疑的地方嗎?」

    「應該不會,據我手下回報,向他報料的是舒雅的對頭,聽說當年亦是喬震威的情婦之一,應該不會撒謊。」程靖驍說。

    池未煊眉頭皺得更緊了,難道真的是他誤會了她?可是如果她真的被人囚禁在地下室裡七八年,並且有那麼血腥恐懼的經過,她根本不敢重回那裡。

    而且那晚她在敘述她受過的苦時,她並沒有流露出多麼害怕多麼恐懼那個地方。這裡就有兩個解釋,要麼她根本是在胡編亂造,她根本沒受過那些苦,要麼她心理強大。

    無論是哪一種,都絕對讓他頭疼。

    更何況現在還多了一條,小吉他有可能不是他的孩子。有可能?他查來查去,最後得到的結果是有可能!!那麼小吉他是否也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他到底是不是小吉他的親生父親,這個問題大概只有舒雅知道。可是他現在已經不信任她了,因為他不知道她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那麼要確定他是不是小吉他的親生父親,只有dna檢測結果才能證實。

    「十幾年前那場資金倒騰案,是否有線索了?」資金倒騰是舒雅的父親舒少軍從中牽的線,是他聯繫上軍區的人,拿出部分資金來放貸。這事一直秘密進行,忽然被人揭發,一定有人走漏了風聲。

    這個人是誰,只要找到這場事件受益最多的那人,就能順騰摸瓜,查出告密者,那麼當年的事就會水落石出。

    這些年,他一直在分析當年的事件,再結合媽媽給的資料,受益者最多的是喬震威,他得到了整個楊家。但是當年牽涉這起案子的高官,並且與媽媽關係密切的高官幾乎全都落馬,唯一一個異軍突起的,卻是舒少軍的小舅子梁慶國,他從一個小混混,混到了現在的職位。

    舒少軍與媽媽的淵源頗深,媽媽出事後,他也中了風,這件事他沒有得到任何好處,他應該不是告密者。

    「還沒有線索。十多年前的舊案,許多人都找不到了,找到的那幾個,都沉默是金,或者打馬虎眼。根本就打探不出什麼來。」程靖驍懊惱道,「我昨天去拜訪了十幾年前主審這件案子的法官,我想看看當年調查的資料,那位法官大人告訴我,十幾年前一場大火,將調查資料全都燒燬了。」

    池未煊沉吟了一下,「靖驍,你派人繼續調查,法院沒有資料,警局應該還留有案底,當初是江南分局調查的,你找一位姓白的警官,他會幫助你。」

    「我知道了,未煊,小吉他恢復得如何?你什麼時候回國?喬震威最近動作頻頻,恐怕是要趁你不在興風作浪了。」程靖驍問道。

    池未煊神色凝重道:「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回去。海城你有跟遠兮坐鎮,我很放心。」

    「這確實是歷練遠兮的好機會。」程靖驍笑道。

    兩人又聊了幾句,池未煊掛了電話,他靠在牆邊,久久沒有動一下。程靖驍查到的消息讓他心煩意亂起來,如果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那麼他還能相信舒雅幾分?

    ………………

    晴柔起來時,已經是英國時間九點半,她坐起來,揉了揉迷濛的眼睛,她轉頭一看,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那道與世隔絕一般的背影,落寞,孤絕。

    晴柔不是第一次看見池未煊這樣的背影,她下床穿上拖鞋,輕手輕腳走到他身後,他都沒有發現她醒來。她突然從他身後環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帶著朦朧的晨腔撒嬌道:「老公,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我醒了你都沒發現。」

    池未煊回過神來,他伸手覆在她環在他腹部的手上,「沒想什麼,我們下樓吃飯吧,媽媽已經去醫院照顧小吉他了。」

    提起小吉他,他心中的煩亂更重。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做dna親子鑒定的話,如果小吉他是他的兒子,他會愧疚一輩子。不做dna親子鑒定,他實在難以相信舒雅的一面之詞。

    從昨晚到今天早上,他都在糾結這個問題,到底要不要做親子鑒定。

    「哦,等會兒吃完飯,你也去醫院看看小吉他吧,他到底是你的兒子,還受了重傷,別在這個時候讓他感覺到被拋棄了,否則會影響他的成長。」晴柔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一旦跟池未煊結婚,小吉他就是她擺脫不了的責任,與其現在糾結,不如接受。

    「好。」池未煊這次沒有要求晴柔跟他一起去,有些難堪,即使在最愛的人面前,他亦不想暴露出來。

    晴柔怔了一下,隨即釋懷。他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她不能再要求他變成一個絕情絕義的人,如果他真的變成了那樣一個人,那就不她愛的那個人了。

    吃過早飯,池未煊叮囑晴柔要注意安全,如果實在無聊,就叫申世媛來陪陪她。晴柔笑著讓他別瞎操心,然後親自送他出門。

    等他的車遠去了,她臉上的笑也落寞下來,他有心事。昨晚後半夜,她睡得雖沉,但是也感覺到他躺在她身邊一直翻來覆去的,他只要有心事,就會這樣子。

    可是他卻不願意告訴她,到底是什麼事困擾著他呢?小吉他還是舒雅?或者是這兩個人同時困擾著他?

    晴柔搖了搖頭,她轉身進了屋。

    池未煊的車開進醫院,他乘電梯上樓,走到病房外,他的步履是沉重的,沒有像往常那樣急切地走進去。他在門口徘徊了許久,都沒有下定決心,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小吉他,他更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質問舒雅,小吉他到底是誰的孩子。

    此時此刻,對於那個未知的結果,他居然會感到害怕,害怕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十年,他看著小吉他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長成現在的大男孩,他一直很懂事很討人喜歡,很少讓他操心。

    昨晚有那麼一刻,他還自私的想,如果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他跟舒雅之間就再沒牽扯,他不用在兩個女人間左右為難。他甚至希望老天幫他解決這個難題,隨後,他又痛恨自己這樣的想法。

    無論如何,小吉他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就算他們不是親父子,也勝似親父子了。他怎麼能有這樣自私的想法,孩子是無辜的。

    就在池未煊在病房門口徘徊不前時,房門突然被人從里拉開,舒雅站在門邊,看著池未煊欲進不進的樣子,她臉上立即堆滿了開心的笑,「未煊,你來了,快進來吧,小吉他一早就醒了,他吵著要見爸爸呢。」

    舒雅伸手去拉他,池未煊躲開了,舒雅臉上的表情一僵,隨即尷尬道:「進來吧。」

    池未煊側身走進去,小吉他已經清醒了,看見他就開心的喊:「爹地,我好想你!」

    如果是以前,池未煊一定會走過去抱抱他,然後親親他的額頭,告訴他他也想他。可是今天他心裡擱著事,他的反應有些冷淡,「哦,身體怎麼樣了?」

    小吉他伸在半空中的手落寞地垂了下去,臉上的笑也漸漸消失,他低聲道:「爹地,對不起,我不該跟同學搶那一球,我又闖禍了。」

    舒雅看見兒子這麼委屈的樣子,心尖都在疼,她幾步走過去,「小吉他,不是你的錯,別難過了,媽媽在這裡陪著你。」

    「我沒有媽媽,我只有爹地跟奶奶,你走開,我不認識你。」小吉他十分抗拒舒雅,他早上醒來,差點被舒雅那破鑼聲給嚇得暈過去,這世上怎麼有那麼難聽的聲音?他甚至以為他已經來到鬼故事裡的地獄裡了。

    舒雅臉上浮現一抹受傷的神色,她手足無措看著小吉他,又看了看楊若蘭和池未煊,誰都沒有替她說一句,她的心更沉了,「小吉他,我真的是你的媽媽。」

    「我沒有媽媽,我沒有媽媽!」小吉他尖叫道,他連碰都不讓舒雅碰一下,舒雅心裡難過得要命,眼淚湧了出來,她歉疚道:「對不起,小吉他,媽媽沒能陪你長大,但是媽媽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走開,走開!」即使是情緒激動,小吉他也沒有說滾開之類的話,他十分有教養。

    即使只是這樣的話,也讓舒雅傷心死了,十年,她得到了什麼,她的男人變成了別人的老公,她的兒子不肯認她,她怎麼能甘心放手?

    「未煊,你……」舒雅向池未煊求救,卻見池未煊探究的目光正在她跟小吉他身上來回轉動,她心一凜,心虛的垂下頭。

    舒雅這一表現出心虛,池未煊心裡懸而未決的問題,立即就有了突破口。他走過去,安撫了小吉他幾句,小吉他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

    楊若蘭是最瞭解兒子與小吉他相處的情形的,她見他態度始終冷冷淡淡的,她心裡起疑。未煊平常工作雖忙,但是與小吉他待在一起時,絕對是個稱職的爸爸,他很少用這樣疏離的態度對待小吉他,應該是基本沒有。

    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怎麼感覺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爹地,您真的不怪我?」小吉他很怕這樣的池未煊,他抬起頭怯怯地看著他。

    「小傻瓜,爹地怎麼會怪你呢?安心養傷。」池未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無論如何,這個孩子都是他親手帶大的,他做不到狠決的對待他。

    小吉他高興起來,但是看到站在一旁的舒雅時,他的小臉沉了下來,他悄悄問池未煊,「爹地,她是我媽媽嗎?」

    池未煊瞟了舒雅一眼,他點了點頭,小吉他小臉垮了下來,「她是我媽媽,那新媽咪怎麼辦?」小吉他知道池未煊娶了晴柔的事,他心裡有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就像小雞看到第一個會動的生物,就會認定那是它媽媽一樣,更何況眼前這個女人長得很像新媽咪。

    他醒來時以為是新媽咪在照顧他,直到她說話,他被她的嗓音給嚇得差點暈過去,才區分出兩人的不同來。

    而且她一直怪怪的看著他,讓他害怕。

    舒雅聽到小吉他說「新媽咪」三個字,她立即猜到他嘴裡的新媽咪是誰,她氣憤不已。卻又擔心池未煊看出來,她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新媽咪也是你的媽咪啊,你有兩個媽媽疼你,不好嗎?」楊若蘭道。

    「我不要她,我要新媽咪。」小吉他嫌棄地看了舒雅一眼,「新媽咪給我講故事,她聲音好好聽。」

    楊若蘭與池未煊面面相覷,兩人同時看向舒雅,舒雅掩著臉哭著跑出去了。楊若蘭歎了一聲,「未煊,你跟著去看看她,小吉他童言無忌,讓她別放在心上。」

    池未煊站在原地沒動,楊若蘭見他不動,知道他在顧忌什麼,她歎了一聲,跟著追出去。病房裡只剩池未煊與小吉他兩個人,他坐在椅子上,看著小吉他的五官輪廓。

    小吉他五官長得更像舒雅,除了那雙濃眉,他臉上找不到與他想像之處。他曾經也懷疑過,也動過要做dna親子鑒定的念頭,但是最後都因為舒雅而打消了。

    這個孩子經過多番周折,才送到他手裡,如果舒雅能夠養他,她是絕不會將孩子送走的。他居然還懷疑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那對舒雅太不公平了。

    而現在,程靖驍調查出來的結果,卻讓他的心掀起了驚濤駭浪,他越看小吉他,越覺得小吉他沒一個地方長得像他,他真的不是他的孩子嗎?

    池未煊糾結了,他情感上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理智上又讓他一定要搞清楚小吉他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如果小吉他不是他的孩子,他至少證明了一點,舒雅的話不可信。但是如果小吉他是他的孩子,他對小吉他對舒雅的愧疚感將會加深,到時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樣子,他無法預料。

    小吉他玩累了,早已經睡著了,池未煊看著他天真的睡顏,他根本就下不了手去拔他頭髮。做還是不做?為什麼竟這麼難以選擇?

    最後,他的理智戰勝了情感,他俯下身去,理了一根黑髮出來,正欲拔掉,身後突然傳來舒雅因緊張而格外尖銳的聲音:「未煊,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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