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48章 冤家路窄 文 / 卿筱
晴柔送兜兜回病房，她從樓梯上摔下來，有輕微的腦震盪，本來不需要住院觀察的，但是晴柔嚇壞了，執意要住院。
將兜兜放在病床上，她不安地動了動，帶著哭腔嚷嚷：「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晴柔的心猶如被撕裂一般，痛得揪心揪肺，她撫摸著兜兜的小臉蛋，她臉色慘白，額頭上的紗布浸出血跡，臉上還有醫生沒有擦乾淨的血，她哽咽道：「媽媽在這裡，寶寶乖，媽媽陪著你。」
兜兜在晴柔懷裡蹭了蹭，才又睡去，晴柔移開視線，她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淚，她寧願受傷的是自己，也不願意看到兜兜受傷。
晴柔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她知道她不該責怪宋清波，她只是更恨自己，她才是那個自私傷害兜兜的人。即使她跟池未煊走不到一起，也不該剝奪他作為父親的權力，更不該剝奪兜兜得到父愛的權力。
「對不起，兜兜，媽媽對不起你。」晴柔抬手抹去不停滑落的淚，她不能軟弱，至少在兜兜需要她的時候，她要堅強。這三年，她都一直堅強地走過來了，現在，她也能堅強地走下去。
晴柔抿了抿唇，她將兜兜放回枕頭上，宋清波敲門進來，晴柔看了他一眼，轉身去衛生間接熱水。出來的時候，宋清波伸手去接水盆，「小晴，我來吧。」
晴柔搖了搖頭，「謝謝，我自己來。」
宋清波的手僵在半空中，晴柔已與他擦肩而過，他側身看著晴柔將水盆放在地上，然後擰了熱毛巾給兜兜擦臉，她的動作細緻溫柔，背影卻是那麼的疏離。
他感覺很無力，他慢慢走過去，來到她身後，「小晴……」
晴柔將兜兜的臉擦乾淨，然後又將她的手與胳膊上的已經凝固的血跡擦乾淨，她蹲下來，將毛巾丟進水盆裡，輕輕開口，「小哥，我不怪你，真的。你不要自責，我剛才說的都是氣話，你知道的……事關兜兜，我就沒辦法冷靜。但是我說要搬出去的事也是真的，我留在省城，但是我不能跟你同住一個屋簷下，我…不能再依賴你，也不能將兜兜的責任推給你，或者是別的任何人。」
「小晴，你這樣會讓我感覺到你不再需要我，我……，今天這個意外，我不會推卸責任，但是你不能因為這件事就判了我的死刑，在巴黎，我們生活了三年，不是一樣相安無事。」宋清波辨駁道。
晴柔仰頭看著他，「這裡畢竟不是巴黎，有太多的人有太多的不定因素，我原以為能夠跟你在一起，但是……小哥，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宋清波蹲下去，雙手落在她腦後，薄唇貼上她的額頭，他閉上眼睛，「小晴，我愛你，也愛兜兜。我承認最近因為忙，顧不上你跟孩子。兜兜受傷，我比任何人都心痛，比任何人都自責。小晴，不要因為這件事就否決我三年來所做的努力，好嗎？」
晴柔輕輕靠近他懷裡，她哽咽道：「我們真不該……」
她沒有說完，宋清波卻已經明白她想要說什麼，他的心像被攪拌機拚命攪過一般，痛徹心扉。他抱著晴柔，像抱住人生最後的希望。
晴柔感覺到他的絕望，她流著淚，「小哥，你太傻了。」
「你不是也一樣傻？」宋清波憂傷道。
晴柔不再說話，曾經那麼愛他的她哪裡去了？如果他們之間沒有分手，沒有喬少桓沒有池未煊，現在是否已經結為夫婦，是否有一個像兜兜一樣可愛的孩子？
可是這世間沒有如果，只有現實。
過了許久，晴柔輕輕推開宋清波，她站起來，抹了抹臉上的淚，「小哥，你回去吧，我在醫院裡照顧兜兜，還有請媽媽不要擔心我們。」
「我要留在這裡照顧你們，小晴，別趕我走，我想陪著你們。」宋清波期盼地望著她，他不要離開她們，一秒都不想。
晴柔輕緩卻堅定地搖頭，「回去吧，你最近公司醫院兩頭跑，已經夠累了，我沒事，兜兜也沒事，真的。」
宋清波抿著唇不說話，態度卻是如她一般堅決。晴柔定定地看著他，最後還是妥協了，「小哥，我該拿你怎麼辦？」
「待在我身邊，什麼也別想，好嗎？」
晴柔悵然一歎，三年了，如果他們能在一起，也不會等到今天。是她將這一池春水攪渾了，而現在，該頭疼該自食惡果的也是她。
………………
宋宅。
宋璃剛回到家，就看到李阿姨提著行李從傭人房走出來，她擰緊了眉，「小季，你這是在幹什麼？」
李阿姨比宋璃大不了幾歲，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十分深厚。後來宋璃生宋清波時傷了身體，不能餵母乳，李阿姨當時也正好生下一女，因此同時餵養兩個孩子。
宋璃當時玩笑道：「看這兩個孩子這麼有緣分，不如我們定個娃娃親。」
宋璃是玩笑話，但是李阿姨卻當了真，這些年一直以為宋清波會跟她的女兒李嫣結婚，但是宋清波長大後，有了自己的主見，這事就這麼擱下了。
李阿姨憶起往事，想到宋清波寧願娶個二婚女，還帶拖油瓶，也不願意考慮她的女兒，她就對蘇晴柔母女充滿了怨恨。
兜兜摔下樓時，她就在旁邊，她本來可以伸手接住她的，但是手伸出去那一剎那，一種莫名其的念頭佔據了她的大腦，只要兜兜受傷，蘇晴柔跟宋清波就會產生矛盾，那她的女兒就有機會了。
李阿姨聽到兜兜的哭聲，才反應過來。當時看到倒在血泊裡的兜兜，她也嚇得不輕，趕緊叫人叫救護車，好在兜兜沒出什麼大事，只是撞破了額頭。
此時面對宋璃，她悲從中來，握著宋璃的手大哭不止。宋璃這幾天天天跑醫院，宋衍生的手術很成功，但是恢復情況不理想，她每天都像在油鍋裡煎熬，已經身心疲憊。
見李阿姨大哭，她心中煩亂，只道：「小季，怎麼回事？別只是哭，我頭疼得很，聽見哭聲更是心煩。」
李阿姨聞言，立即啜泣道：「夫人，少爺要趕我出去，你知道的，自從我家那口子去世以後，我就再無地方可去，我把我的一生都奉獻在這裡了，現在少爺要趕我離開，我這後半輩子該怎麼活啊？」
「你說波兒要趕你走？到底怎麼回事？你別讓我猜，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宋璃揉著太陽穴，有句話叫家和萬事興。最近不順的事情一樁接一樁，難道是因為家不和？
「夫人，事情是這樣的，今天蘇小姐要出門，讓我幫她照看一下兜兜，最初還玩得好好的，後來我去上廁所，還沒出來，就聽到孩子在哭，我跑出來一看，兜兜摔在地上，額頭撞了一個洞。少爺說我照看不周，要讓我離開宋家。夫人，你要為我作主啊。」李阿姨說起來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看起來好不可憐。
宋璃蹙緊眉頭，「波兒真這麼說？」
「嗯，夫人，你幫我在少爺面前說幾句好話吧，我不是故意走開的。」
宋璃揉了揉眉心，「你暫且留下吧，等波兒回來我跟他說說。」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宋璃揮了揮手，「讓我一個人待會兒，下去吧。」
李阿姨站起身來，她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宋璃，慢吞吞地提著行李走回了傭人房。宋璃等她走後，直接撥了晴柔的電話，響了三聲以後就接通了，「喂，柔柔，我是媽媽。」
「媽，是我，小晴跟兜兜已經睡了，您有事嗎？」宋清波拿著手機壓低聲音走出病房。
「我聽李阿姨說了，兜兜傷得怎麼樣，嚴不嚴重，要不要我現在過去看看？」宋璃連聲道。
宋清波說：「媽，不用了，她們已經睡下了，兜兜額頭撞傷了，流了很多血，受到了驚嚇，醫生說有輕微腦震盪，觀察一晚就沒事了，您別擔心。」
「那就好，代我向柔柔說聲對不起。」
「媽媽，謝謝您。」
「你這個傻瓜，跟自己的媽媽說什麼謝謝。波兒，還有件事，李阿姨家裡沒什麼人了，李嫣又還沒回國，別趕她走，這些年，她在我們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不是？」宋璃柔聲道。
「媽，我……」
「我知道你對三年前的事還在耿耿於懷，但是她不是故意弄傷兜兜的，嗯？」宋璃打斷他的話。
宋清波透過玻璃窗看向病床上的一大一小，他點了點頭，「好，媽媽，您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宋璃又跟他說了些關於宋衍生恢復的情況，這才掛了電話。她坐在沙發裡，想起三年前那混亂的一幕，她頭疼欲裂。
但願李阿姨這麼做沒有私心，唉。
………………
第二天早上，宋璃讓李阿姨煲了湯，然後帶著李阿姨去了醫院。
兜兜很早就醒了，應該說昨晚根本沒睡多少。縫針的麻藥退了，她就一直嚷著疼，晴柔怎麼哄都哄不好，宋清波陪在旁邊，想要幫晴柔分擔，但是兜兜根本不讓他近身。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感覺特別無奈。雖然他明白，兜兜不肯讓他抱，是因為她黏母親，但是他還是會忍不住多想，如果這時出現的是池未煊，兜兜會不會這麼抗拒？
宋璃敲門進來的時候，晴柔被兜兜折磨得都快要崩潰了。她盡量耐著性子哄她，但是兜兜油鹽不進，哭了一晚上加一早上，哭累了就睡會兒，睡醒了繼續哭。
晴柔煩躁地都快要殺人了，還不得不放柔語氣好好哄她。
宋璃走進來，看見兜兜哭得兩隻眼睛都腫成了核桃，她連忙放下包，伸手去晴柔懷裡接人，兜兜卻不肯讓她抱，晴柔看著尷尬的宋璃，連忙說：「媽媽，兜兜傷口疼，正在鬧脾氣，您別理她。」
宋璃朝李阿姨使了個眼色，李阿姨上前來，「蘇小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否則兜兜也不會摔傷，我今天早上煲了雞湯，你嘗嘗，我來抱兜兜。」
兜兜聞言，立即放開嗓子大哭起來。兜兜的哭聲吵得晴柔耳膜都在嗡嗡作響，她真想將她扔在一邊，但還是耐著性子哄她。
宋璃這幾天心情也不太好，聽到哭聲就煩躁，她喊宋清波，「波兒，還不來幫幫柔柔，看柔柔都快招架不住了。」
宋清波上前來要接過兜兜，兜兜還是不肯，哭得快要背過氣來，宋璃皺緊眉頭，「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嬌氣，太吵了。」
晴柔聞言，心裡很不是滋味，嘴上卻什麼也沒說。她抱著兜兜向病房外走去，拉開門時，她還是忍不住轉過身來，「媽媽，謝謝您來看兜兜，兜兜沒事，您還要去醫院照顧宋書記，我就不送您了。」
宋璃一愣，晴柔已經抱著兜兜走遠，她看著宋清波，「波兒，她那是什麼態度？」
宋清波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媽，兜兜鬧了一晚，小晴一晚上沒睡覺，語氣重了點，您別跟她計較，爸爸那邊需要您，您快去吧。」
宋璃咬了咬牙，走到門邊，她側身望著宋清波，「波兒，我現在想……，算了，現在不是談這事的時候，但是後爸不好當，你自己想清楚。」
宋清波看著宋璃帶著李阿姨離開，他握緊拳頭對著虛空打了一拳，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在這個時候來逼他？
晴柔帶兜兜出去後，兜兜終於安靜下來，她看著她淚痕斑駁的小臉，輕輕一歎。愛情是理想的，但是還是經不住現實的磨礪。再深的感情，經過現實的摧殘，最後剩下的也不過是些無情的殘渣。
或許她依賴宋清波本就是一個錯誤，她不該自私的讓他來承受這些責任與義務。三年來，她都管住了自己的心，不對他做出任何回應，為什麼宋璃短短幾句話，就讓她動搖了？
而現在，現實又會將他們帶往哪種不堪的境地？
很多事情，在沒有發生的時候，人們習慣性將它想得很美好，但是一旦發生了，那些人性中的弱點就會暴露無餘。
宋璃現在是因為愛自己的孩子，才請求她跟宋清波在一起，將來一旦她覺得她不能給宋清波幸福，甚至不能給他一個孩子時，她一定會怨恨自己。
晴柔抹了抹臉，看著懷裡已經睡著的兜兜，她柔軟馨香的小身子就在懷裡，她像抱住自己的全世界一樣抱緊了她，或許她這樣的處境，真的已經沒辦法再重新開始了。
………………
兜兜住了兩天院，直到醫生說她已經沒有大礙了，晴柔才給她辦理了出院手續。這兩天她想了許多，關於她和兜兜的未來，關於宋清波。
出院時，宋清波沒能趕來，因為宋衍生的病情加重，搭橋手術失敗，要進行第二次手術。晴柔沒有怪他，讓他好好照顧宋璃。
出院後，晴柔開車載著兜兜去了新家，兜兜坐在兒童安全椅上，玩著手裡的小魔仙，給小魔仙換衣服。晴柔開車，時而透過後視鏡看一眼後座的兜兜。
她要去新家打掃一下，等她跟宋璃談過之後，她就要搬過來，與兜兜一起生活。
她相信，她一個人也能好好照顧兜兜。等兜兜額上的傷好了，她就把兜兜送去幼兒園，在此之前，她需要找一個助理，幫她帶兜兜。
聚星娛樂這兩天不停打電話給她，讓她去挑選男女主角演員，她一直沒空出時間來，兜兜出院了，她總算有時間了。
晴柔去新家的途中，她順便給家政公司打了個電話，找助理的事刻不容緩。這段時間她落下很多進度，一個月之內交不出初稿，就視違約，到時會有很多麻煩。
簽約時，晴柔並沒有料到會有這麼多意外，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十天了，她再不處理好日常瑣事，就一定交不出稿子來。
晴柔打了電話，下午家政公司就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找到了人，請她過去應聘。晴柔不能帶著孩子東奔西跑，於是讓那人來家裡應聘。
見了面，晴柔問了些相關問題，那人叫微微，23歲，長得一般，但是看起來很聰明靈巧，很有愛心。晴柔很滿意，準備試用她一個月。
「微微，你明天能上班嗎？」從家政公司找來的人，晴柔很放心，再加上她對微微的第一感覺，覺得她應該還不錯，所以很快就錄用了她。
微微笑了笑，笑容很甜美，連兜兜這個挑剔的孩子都願意親近她，「謝謝蘇姐，你讓我馬上上班都行。」
晴柔也跟著笑了笑，解決了助理問題，她終於鬆了口氣，讓微微明天早上九點來這裡。微微見晴柔正在打掃房間，便將兜兜放在地毯上，讓她玩，她去幫晴柔打掃衛生。
打掃完清潔後，晴柔帶著兜兜回了宋家，宋璃跟宋清波還在醫院沒回來。自從那天在醫院裡不歡而散後，雖然他們都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但是隔閡卻在彼此之間暗暗滋生。
晴柔沒怎麼在意，也沒時間在意。
如今她要賺錢，要自立自強，不依靠任何人，才會被人尊重，她不能重蹈三年前的覆轍，亦不能成為依附別人而生的寄生蟲。
晴柔進屋時，看見了李阿姨，她什麼也沒說，抱著兜兜上樓，李阿姨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樓樓梯口，她才呸了一聲，罵道：「被人穿過的破鞋，還帶著個拖油瓶，也好意思賴在宋家不走，也不知道少爺怎麼就看上這麼個掃把星。」
晴柔上樓的腳步一頓，她知道李阿姨一直不喜歡她，她不在意。但是她把對她的厭惡，轉嫁到孩子身上，她就不能容忍。
她轉過身來，走到二樓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著李阿姨。李阿姨沒想到晴柔會折返，她嚇得臉色一白，連忙轉身就走。
晴柔瞪著李阿姨的背影，兜兜在她懷裡問，「媽媽，什麼是掃把星？」
兜兜懵懂的模樣讓晴柔心裡一窒，她必須盡快跟宋璃談，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兜兜。晴柔抱著兜兜向三樓走去，她耐心解釋道：「掃把星呢，就是天上組成像掃把樣子的星星。」
「星星能組成拔拔的樣子嗎？」兜兜天真的問道。
晴柔呼吸一窒，自從兜兜知道爸爸一詞後，提起的頻率就越來越多。隨著兜兜不斷長大，她就再也瞞不下去。到時，她該怎麼解釋關於她爸爸的事？
「媽媽，能嗎？」兜兜打斷晴柔的沉思，小臉上滿是期待。
晴柔搖了搖頭，兜兜臉上滿是失望，晴柔心裡一痛，只聽兜兜說：「媽媽，我能向星星許願嗎？」
「能啊。」
「那我可以請它們變成拔拔的樣子嗎？」
晴柔一怔，她今天是跟爸爸這兩個字糾結上了，她想了想，道：「兜兜，你很想要拔拔嗎？」
「我想要，別的小朋友都有拔拔，我也想要拔拔。」
晴柔歎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過了許久，她才道：「兜兜，等你三歲時，媽媽給你一個拔拔。」
「真的嗎？媽媽不許吃鹽，吃鹽會長胖的。」兜兜拉起晴柔的小手指，「要拉勾。」
晴柔搖頭失笑，食言而肥，變成了吃鹽，晴柔與她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
一大一小兩根大拇指蓋在一起時，晴柔突然回到三年前，她也跟池未煊拉過勾，那麼幼稚的保證過，最後還是背棄了約定。
晴柔眨了眨眼睛，將記憶與現實區分開來，心口卻澀澀的痛。
………………
翌日。
晴柔伏在書桌上，她背上搭了一件男式外套，她睡得很沉，直到手機響起來，她連忙拿起手機一看，是微微打過來的。
她一邊接聽，一邊站起來，外套從她背上滑落下來，她低頭看著地上的外套，她怔了怔，直到那邊傳來微微甜美的聲音，「蘇姐，我已經到了，可是敲門沒人應門。」
晴柔回過神來，「微微，你等我一個小時，或者去附近的商場轉轉，我昨晚熬夜熬得太晚，睡過頭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蘇姐，你慢慢過來，我沒關係的。」
掛了電話，晴柔彎腰拾起外套，撣了撣上面的灰塵，她歎了一聲，將外套擱在椅背上。她整理了一下電腦上面的文件，歸類好，然後關了電腦，放進包裡。
又去沖好牛奶，然後給兜兜換下睡衣，兜兜迷迷糊糊的，晴柔將奶嘴塞進她嘴裡，讓她躺床上喝牛奶。她去梳洗，十分鐘不到，她就整理好，出來時，兜兜已經喝完奶。
晴柔把奶瓶拿去洗了，裝進隨身攜帶的媽咪包裡，然後抱著兜兜下樓。宋璃與宋清波已經出門了，樓下一個人也沒有。
晴柔將兜兜放進車裡，然後發動車子駛離別墅。
她開車去了公寓，將兜兜交給微微，她馬不停蹄地趕到聚星娛樂，停車的時候，已經8點50了。晴柔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了公司大廳，她看到那邊電梯正緩緩關閉，她一邊跑一邊喊道：「請等一等。」
快要合上的電梯門緩緩向兩邊開啟，晴柔快步跑進去，氣喘吁吁道謝：「謝謝！」
她撫著心口，好久沒有這樣跑過了，她嗓子幹得快要裂開來，她困難地嚥了嚥口水，嗓子火燒火辣的疼。
電梯門合上，她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男聲，「不客氣，蘇小姐去幾樓？」
晴柔急忙抬起頭來，當她看見池未煊的俊臉上，她腦海裡掠過四個字，「冤家路窄」。晴柔這才發現，電梯裡只有她跟池未煊兩個人。
她頓時緊張起來，有時候，你越想避開的人，他偏偏就越要出現在你面前，避都避不開。
晴柔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她記得他沒有娛樂公司，難道是來串門的？晴柔不想讓他知道她來這裡幹什麼，也不知道他去哪一層，她皮笑肉不笑道：「您去哪一層？」
「20樓。」池未煊說，眼裡卻掠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晴柔隨手按了個14樓，又按了個20層，然後退到電梯角落裡，池未煊眼角瞥了她一眼，「你來找工作？」
「嗯，找工作。」
「你的長期飯票呢，他不打算養你？」池未煊放鬆地倚在電梯金屬壁上，與她閒聊起來。
「我比較喜歡自己養活自己。」晴柔說。
「也對，你愛逞強。你確定你能適應娛樂公司的勾心鬥角，我記得你討厭成人的爾虞我詐。」池未煊說。
「曾經討厭的，不代表現在討厭，曾經喜歡的，也不代表現在喜歡，人都是會變的。」晴柔假笑道。
池未煊心裡一揪，卻面不改色道：「人果真善變，蘇小姐，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
「謝謝，不用了，我不喜歡靠關係。」晴柔甜甜一笑，電梯「叮」一聲開啟，她伸手揮了揮，「再也不見。」
池未煊看見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眸裡一片痛楚，她說曾經喜歡的，也不代表現在喜歡，是說她已經不再喜歡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