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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52章 發現兜兜的存在 文 / 卿筱

    晴柔的臉色冷下來,不管池未煊說什麼,怎麼撩拔她,她都不再回應,連白眼都欠奉。

    池未煊看著她冷冰冰的俏臉,那種無力感又襲上心頭,到底要怎麼做,他們才能回到從前?走出電梯,忽然襲來的冷空氣,讓晴柔不適地揉了揉鼻子,她腦袋有些昏沉,想來是先前衝冷水澡時凍著了。

    池未煊與她並肩前行,注意到她怕冷地摩挲著手臂,時不時還打噴嚏。他蹙了蹙眉頭,脫下西裝搭在她肩上。

    突來的暖意驅散了寒冷,晴柔偏頭看著池未煊,他只穿了件白色暗花襯衣,身姿挺拔。晴柔握住衣襟,欲拿下來,池未煊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披著吧,別逞強。」

    晴柔盯著他,客氣道:「謝謝。」

    兩人走到車旁,晴柔不想跟他坐同一輛車,從手包裡拿出車鑰匙,剛按開電子鎖,池未煊已經握住她的手,垂眸看著她腳上的細高跟鞋,「我來開。」

    「池未煊,你能不能別管我?」晴柔不悅地瞪著他。

    池未煊溫柔地從她手裡取過鑰匙,「兩個選擇,坐我的車去還是你的車去?」

    晴柔惱火地看著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又因他波動了,她斂了斂怒氣,從他手裡搶過車鑰匙,走到那輛龐然大物面前,拉開車後座坐了進去,扭頭再也不看他一眼。

    池未煊看著她一系列動作,無奈地攤了攤手,快步坐進主駕駛,驅車離開。

    一路上,兩人再也沒有交談過一句。晴柔偏頭看著窗外林立的建築物一閃而逝,街道兩邊的路燈亮起來,他們就像穿梭在時光隧道裡。

    然而已過去的時光,就算真的有時光機,也再回不去。

    池未煊專注開車,時而抬頭看一眼後照鏡。她很安靜,安靜得就像沒有靈魂一般。池未煊收回目光,狀似閒聊一般,「我聽說你在巴黎是小有名氣的編劇,我看過,很不錯。」

    晴柔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知道,她沒有搭話,池未煊卻道:「當初我就看出來了,你適合寫作,果真如此。」

    晴柔想到池未離,她說:「你找到未離了嗎?」

    池未煊歎了一聲,「還沒有,她不是你,她跟過去完全斬斷了聯繫,想要找到她,無疑是大海撈針,怎麼突然想起問她了?」

    晴柔輕輕一笑,「這麼說,倒是我放不下了。」

    「柔柔,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就不能好好說幾句話嗎?」池未煊無奈道。

    「以前,你給過我好好說話的機會嗎?算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只是想說,我在巴黎引我入門的師傅她叫池未離,跟你也長得很像,但是她不記得你們了。」晴柔說。

    車身猛地一晃,隨即靠向路邊停下,池未煊轉過頭去,急切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認識一個叫池未離的女孩子,她有可能是你妹妹,要不要去找她,就是你的事了。」晴柔撫著禮服的褶皺,漫不經心道。

    池未煊激動得不能自已,「真的嗎?真的是未離?」

    「我想應該是的。」晴柔一如剛才那樣冷淡,其實她早想告訴他她見到池未離的事,但是都沒有機會說,剛才那個念頭一閃,她就脫口而出了。

    也許是因為她不能告訴他兜兜的存在,所以她只能用池未離的事來彌補他。

    「她現在在哪裡,她好不好?有沒有提起我們?哦,你說她不記得我們了,是真的嗎?她怎麼會忘記我們,天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池未煊渾身都在顫抖,他找了這麼多年,都杳無音訊,如今終於知道她的消息,他怎能不激動?

    他一迭聲的問句,讓晴柔也感受到了他的激動與驚喜,她的語氣漸漸柔和了,「她在巴黎,她很好很健康,只是行蹤不定,她就是《主婦》的編劇,她在巴黎很有名氣,我相信你不難找到她。」

    「柔柔,謝謝你,太好了,我給媽媽打電話,她一定會很開心的。」池未煊滿臉喜色,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

    晴柔連忙制止了他,「你先別給伯母打電話,等找到未離了,再打也不遲。」

    「你說得對,是我高興得忘了形了,我這就派人去找她。」池未煊拿起手機,撥通一個電話,交代了幾句,他掛了電話,看著晴柔喜形於色。然後他想起晴柔剛才的稱呼,他覺得口苦心也苦了起來。

    「柔柔……」

    晴柔見他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撇開視線,「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客氣,開車吧,晚會要遲到了。」

    池未煊看著她的臉,他們之間又豎起了一道無形的牆,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重新發動車子,向酒店開去。

    慈善晚會在省城第一酒店舉行,參加宴會的都是身世顯赫的豪門貴族,晴柔下了車,池未煊向她伸出手去,她僅看了一眼,然後提起裙擺,向酒店裡走去。

    池未煊毫不介意地收回手,緩緩跟在她身後,進門的時候,晴柔脫下外面的小坎肩,交給侍者,她款步走進宴會大廳。

    池未煊看見她露出一大片雪背,瞳孔猛地緊縮,他跟在她身後步入宴會大廳,看到許多赤/裸裸的目光瞟向她,他只覺得心裡憋著一口氣,他快步上前,將搭在腕間的外套取下來披在她肩上,不悅道:「你穿的什麼衣服?」

    晴柔倒是已經忘記了要氣他的事,此刻見他態度不好,她才想起來,她聳了聳肩,外套從她肩上滑落下去,她挑釁道:「我穿什麼衣服你管不著。」

    池未煊劈手握住她的手腕,彎腰拾起地上的外套重新給她披上,寒著聲音道:「柔柔,聽話,別著涼了。」

    「大廳裡氣溫這麼高,怎麼會著涼,我看是你看不慣吧?」晴柔偏不披上衣服,兩人一來一去,又站在門口,倒是惹得別人注意了。

    眾人齊刷刷地看過來,池未煊強硬地將衣服披在她肩上,然後伸手環住她的腰,不讓她再扯下來,他附在她耳邊道:「不要激怒我,否則難保我不會做出當場要了你的舉動。」

    晴柔氣得腦袋一陣發暈,她瞪著池未煊,池未煊已經攬著她向人群裡走去,從身著華服的賓客間打馬而過,眾人都好奇地看著彆扭的兩人,特別是池未煊懷裡的蘇晴柔,她才是完全的生面孔。

    晴柔掙不開池未煊的懷抱,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強勢地籠罩著她,不知怎麼的,就覺得鼻間發癢,她揉了揉,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池未煊立即緊張地探下頭來,「怎麼了,感冒了嗎?讓你別任性,你不聽,要不要我去給你買藥?」

    晴柔看著慇勤討好她的池未煊,心裡輕輕一歎,這又是何必呢?曾經的滿不在乎變成今天小心翼翼的討好,何苦?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沒事。」

    「真的沒事?」池未煊不放心道,看她臉紅紅的,他伸手覆上去,晴柔躲開,重申道:「我真的沒事。」

    池未煊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他自然知道她不願意被他觸碰,他疏朗的眉宇落寞下來,「柔柔,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我們隨時可以離開,不要勉強自己。」

    「行了,你什麼時候變成嘮嘮叨叨的老太婆了?」晴柔不悅地皺眉,威脅她讓她來參加晚會的是他,這會兒一臉緊張的也是他,她不喜歡他這個樣子。

    不喜歡?

    晴柔一怔,那她喜歡他什麼樣子?霸道,強勢,溫柔,體貼?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該是現在這副抱著贖罪的心態。

    池未煊被她嫌棄成這個樣子也不惱,他佔有似的環著她的腰,將那些覬覦她的目光全都逼退回去。

    他的大掌如烙鐵一般擱在她腰上,那熱力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讓她無法忽視,那股熱力化成火一樣烤著她,晴柔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正在這時,宴會的主辦人走過來,那女人赫然是白遇美,她穿著玫紅色禮服,保養得宜的臉上一絲皺紋都沒有,她伸手與池未煊握了握,「感謝池總大駕光臨,池太,好久不見。」

    晴柔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熟人,她驚訝極了,「白園長,你怎麼在這裡?」

    「這事說來話長,池太……」白遇美微笑道。

    晴柔打斷她的話,「園長,叫我晴柔吧,我現在已經不是池太了。」

    白遇美看了一眼池未煊,後者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白遇美掩嘴一笑,「我明白了,池總,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我正在努力中。」池未煊順口接道,「今天的募捐活動還順利嗎?」

    「嗯,很順利,籌到了八千萬的善款,這是雅茹白血病慈善基金成立以來,募捐到最多的一次善款。」白遇美道。

    晴柔本來無心聽他們對話,但是耳尖地聽到雅茹兩個字,她一下子被他們的對話吸引了,「雅茹白血病慈善基金?」

    「對,池總用你母親的名字命名的,三年前你還沒離開時就在籌備了,池太,難道你不知道嗎?」

    晴柔茫然地看著池未煊,她沒想到他為專門為母親成立一個慈善基金,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池未煊回望著她,並沒有向她解釋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

    白遇美見狀,搖頭失笑,「池總,你藏得太深了。」

    晴柔看著他,所有的聲音都在她耳邊遠去了,當初媽媽因為久等不到合適的骨髓,身體才越來越差,如果能早一點找到合適的骨髓,說不定媽媽現在還活著。

    如今池未煊以媽媽的名字為慈善基金命名,救助更多的白血病人,以慰母親在天之靈,她真的太感動了。

    「池未煊,謝謝你。」

    「柔柔,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她終於肯正視他了,他所做的一切已經值得了。

    白遇美不知何時離開了,大廳裡響起她的聲音,「各位來賓,感謝你們今天來參加雅茹慈善基金舉辦的晚會,今天是雅茹慈善基金成立的三週年紀念日,讓我們一起鼓掌,歡迎池未煊總裁上台講話。」

    光束打在池未煊與晴柔身上,池未煊低頭凝視著她,「柔柔,跟我一起上台,好嗎?」

    晴柔搖頭,「你去吧,我就在下面。」

    池未煊沒有勉強她,他傾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然後鬆開她的手,轉身上台去了。大家都聚集在台上,池未煊掃視了一下眾人,然後目光落在晴柔身上,開始講話。

    晴柔擠出人群,她拭了拭眼角的濕潤,看著他站在台上偉岸的身軀,那些過往歷歷在目,他為母親為她做的那些事,都浮現在眼前,這些年,她恨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丟下她的同時,又不爭氣的思念著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那些快樂的痛苦的事,都清晰的印在她心上,沒有因時光的流逝而模糊。

    耳邊迴旋著他清越優雅的聲音,她緩緩退到角落,她害怕自己會再次淪陷,她摀住耳朵,拒絕聽他的聲音。

    「要來杯酒嗎?」晴柔眼前忽然出現一杯紅酒,她順著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望過去,看到一雙桃花眼,那人好奇地打量她,「要來杯酒嗎?」

    晴柔確實需要喝杯酒來平復自己的情緒,她接過男人手裡的酒,聽他說:「我一直在關注你,你是池未煊什麼人?」

    「前妻!」

    男人愣了一下,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難怪……你對他還有感情?」

    「關你什麼事?」晴柔喝了口酒,斜睨著他。男人爽朗的笑起來,「我是他的仇人,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可以狠狠地報復他。」

    「可惜我不喜歡小白臉。」晴柔遺憾的歎了一聲。

    男人並沒有流露出受辱的慍怒,反而覺得她很可愛,「你跟他在一起也這麼毒舌?」

    「no!」晴柔豎起十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只針對那些不懷好意的登徒子,靠女人去打擊自己的仇人,那是下下策。」

    「呵呵,你很有趣,我喜歡你。」男人眼裡流露出興味盎然的光芒來。

    晴柔又喝了口酒,紅酒的後勁有些足,她覺得有些頭暈,她看著男人,「通常你這種人,不是有受虐傾向,就是自大得不可一世。」

    「蘇小姐,你信不信,你要是跟我跳開場舞,保證讓池未煊氣綠了臉。」

    「那對我有什麼好處?」

    「報復他呀,難道你不想讓他難看?」

    「這倒是個好提議,不過,你確定到最後,不是他給你難看?」晴柔覺得頭重腳輕起來,不應該呀,她只喝了幾口酒,不至於醉了。

    「要不我們試試,看誰給誰難看?」男人溫柔的蠱惑著,晴柔看著已經走下台,向她走來的池未煊。她要離他遠一些,不能被他感動。

    與其說是要給他難看,不如說是她想逃開他。她隨手將酒杯擱在走過的侍者托起的托盤裡,然後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男人意外地看著她,沒料到她會答應跟他跳舞,他看著遠遠走來的池未煊,衝他壞壞一笑,然後牽起晴柔的手,一手托著她的腰,滑進了舞池。

    燈光一暗,池未煊眼見著晴柔消失在他眼前,他急步走過去,只看到他的外套寂寞地躺在椅子上,而晴柔卻不見了。

    剛才那個男人他見過幾次,是厲家四公子厲家琛,以風流著稱,還偏偏喜歡有老公的女人。他在台上講話時,就看到他跟晴柔搭訕,他連忙結束講話,宣佈舞會開始,下來想要將晴柔帶走,結果眨眼睛,他跟晴柔一起消失了。

    舞池裡,厲家琛攬著晴柔的腰,兩人款擺著身姿,他的手牢牢地按在晴柔背上,晴柔不適地動了動,「喂,你的手拿開,再敢吃我的豆腐,我讓你好看。」

    「我已經夠好看了,再好看就不是男人了。」厲家琛逗她道。

    晴柔翻了個白眼,她不想跳舞了,更不想跟這個陌生男人那麼親密,「你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別鬧,池未煊正看著我們呢?」厲家琛睨了一眼在舞池邊緣的已經發現了他們的池未煊,他故意曖昧地湊到晴柔耳邊。從池未煊那個角度看來,就好像他在吻她。

    池未煊再也淡定不下去,他隨手抓了個女人,滑進了舞池,來到他們身邊。他雙眸冒/火地瞪著晴柔,這個該死的女人,他碰她一下,她就生不如死。別的男人碰她,她反而千依百順。

    池未煊接近時,晴柔就感覺到他強勢的氣息,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男人,她僅僅憑借他的氣息就能判斷出他來。

    晴柔抬頭,就撞進了他火光映天的黑眸裡,她的心猛地一顫,心虛地垂下眼瞼。

    池未煊狠狠地瞪著她,他擁著舞伴一個旋轉,然後推開厲家琛,將晴柔攬進懷裡。厲家琛萬萬沒想到他連這點風度都沒有,他笑了一下,擁著那名落單的舞伴跳起來。

    鼻間縈繞著熟悉的男性氣息,晴柔瞪著他,切齒道:「池未煊,你還有沒有風度?」

    「老婆都要跟人跑了,我要風度幹什麼?」池未煊低頭看著她,不理會她眼裡的怒火。

    「誰是你老婆了?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晴柔掙開他的手,也不管音樂有沒有結束,大步走出舞池。池未煊快步追過去,一邊走一邊還不忘記脫衣服罩在她肩頭。

    晴柔頭越來越昏,從剛才上車開始,她就覺得自己很不對勁,這會麼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她抬手撐著沉重的腦袋,觸手的溫度燙極了,完了,她好像真的感冒了。

    在聚星娛樂辦公室裡,她被池未煊強壓在冰冷的桌面上,本來已經受涼了,回去後她又自虐一樣用冷水洗澡,好讓自己清醒,再加上剛才喝的紅酒。

    這下腦袋沒有清醒,身體先垮了。

    池未煊追到她時,看到她身體晃了晃,他連忙扶著她,她身上很燙,他莫名心驚,伸手覆在她額上試了試溫度,又覆在自己額上試了試溫度,他低咒出聲:「該死,你在發燒!」

    「我不要你管。」晴柔想要掙開他的手,奈何他的手如鐵鉗一樣牢牢地禁錮著她,他強迫她穿上他的衣服,扣上紐扣,然後打橫抱起她,快步走出宴會大廳。

    門童將他的車開過來,他將晴柔放在副駕駛座,急步坐進主駕駛位上,他越過她的身體,給她繫上安全帶,她噴出的氣息都像帶著火一般。

    「池未煊,你讓我下去。」晴柔還在鬧,她不想跟他待在同一個密閉空間裡,她害怕她會管不住自己的心。

    「你在發燒,別鬧,我送你去醫院。」池未煊見她開門,連忙鎖上門,發動車子向醫院開去。

    晴柔並不知道她喝的紅酒加了威士忌,雖然只有半杯,但是後勁很足。她整個人都像被火在燒,難受得要命,但是她還是聽到他說要去醫院。

    晴柔打從心裡抗拒醫院,她每次進醫院,都差點沒命,她鬧起來,伸手去抓方向盤,「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去醫院。」

    池未煊一邊開車,一邊招架她的進攻,他忙得滿頭是汗,又一次差點追尾,他將車停在路邊,咬著她的耳垂威脅道:「柔柔,你再鬧,就別怪我在這裡將你就地陣法了。」

    晴柔縮了縮脖子,總算老實下來,卻還帶著委屈的哭腔,「我不要去醫院。」

    池未煊看著她眼裡滾滾落下的淚珠,他強佔她時,她沒有哭,冷言冷語攻擊她時,她也沒有哭,此刻她卻哭了。

    池未煊哭笑不得,伸手撫摸著她的發安撫她,「好,我去買退燒藥,我們不去醫院。」

    池未煊開車重新駛上路,他開得很慢,一邊注意路況一邊尋找藥店,終於在一個紅綠燈前看到了一家24小時藥店,他將車停好,飛快地跑進藥店。

    過了一會兒,他提著一包藥飛快地衝出來,坐上車,他偏頭看著晴柔,她已經閉上眼睛了,嘴裡咕噥著難受。池未煊聞到威士忌的味道,他皺起眉頭,「明明不舒服還喝酒,活該!」

    話雖是這麼說,語氣裡卻含著一抹心疼與寵溺。他將車裡的溫度調高了一些,然後急速向芙蓉小區駛去。

    ………………

    池未煊抱著晴柔進屋,藉著窗外透進來的昏暗光線,他抱著她進了臥室,將她放在床上,他伸手覆在她額頭上,溫度比剛才還高。

    他拿起遙控器,開了燈,又關上窗簾。他轉身出去,倒了一杯溫開水進來,他將杯子放在床頭櫃上,托起她的上身,然後取來退燒藥,送進她嘴裡,讓她和著溫開水服下。

    她身上的溫度很高,整個人像一顆火球,臉都被燒紅了。池未煊坐在床邊,將新買的溫度計消毒,然後塞進她腋窩下面,將她放回床上,過了兩分鐘,他抽出溫度計,她的體溫飆到了412度,他心驚不已。

    他看著她被燒紅的臉,心疼得無以復加。都怪他只顧跟她鬥嘴,都沒有注意到她身體不適。他坐不住,必須想別的辦法降溫。他想了想,站起來走出門去,進來時他手裡多了一瓶酒。

    他坐在床邊,輕柔地褪下她的衣服,將她上身脫得一絲不掛,然後翻過去趴在床上。他倒了酒在手裡的棉花上,使勁搓熱,然後順著她的脊樑骨往尾椎骨使勁擦。

    「疼……」晴柔蜷縮在一起,她身上無處不疼,好像被置身在烈火上烤一般,最疼的是後背。

    池未煊看著她雪白的後背被搓得通紅,聽到她嚷著疼,他心疼不已,「寶貝,忍忍,一會兒就舒服了。」

    池未煊動作放柔了些,他來回給她擦了好幾遍,然後將她翻過來,將她的手心腳心都擦了一遍。他目不斜視,看著她赤/裸地呈現在他面前,他也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擔心著她燒退不下來。

    晴柔漸漸安靜下來,池未煊知道用酒給她擦身體起作用了,他拿來溫度計重新拷了一下,這次體溫降到了397,他鬆了口氣,拉起被子給她蓋上時,他突然瞥見了她腹部上有一條三寸長的疤。

    因為顏色略淺,所以他剛才一直沒注意,此刻看見,他渾身一震,腦中突然劃過一個念頭。

    兒童讀物,疤痕,那個長得像他叫兜兜的孩子,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這麼多巧合只能說明一件事……

    池未煊不可思議地看著沉睡的晴柔,腦子裡電閃雷鳴,那個念頭越來越清晰。他渾身顫抖,伸手輕輕地觸碰她小腹上的疤痕。

    睡夢中的晴柔不安地動了動,夢囈道:「疼……」

    「柔柔,我們的兜兜還在對不對?」池未煊滿眼是淚,這三年他總會做一個夢,夢裡晴柔躺在白花花的手術室裡,孩子從她身體裡流出來,血肉模糊的一團,是他沒有保護好的寶貝。

    每當那個時候,他驚醒過來,面對一室黑暗,他難過得無法呼吸。兜兜,他無緣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池未煊恨不得馬上衝上樓去,敲開那扇門,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他們的寶貝,而他也當真這麼做了,在衝出臥室那一剎那,他停了下來。

    他想起先前晴柔擋住他不讓他踏進她家門的情形,她那麼緊張,他原以為她是害怕他闖入她的私人領地,此刻想來,她竟是害怕他知道兜兜的存在。

    她為什麼害怕?她為什麼不讓他見兜兜?

    池未煊轉過身來,他看著躺在床上虛弱的晴柔,他慢慢冷靜下來,他渴望見到兜兜,但是他更在乎她的感受。她不肯告訴他兜兜的存在,一定有原因的,在沒有弄清楚她在想什麼前,他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他會永遠失去她們。

    池未煊勉強壓抑著衝上樓去的渴望,他重新坐在床邊,看著她額上沁出的汗珠,他拿毛巾給她擦乾淨,知道有兜兜,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淹沒了他,他握著晴柔的手,全身都在顫抖,「柔柔,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晴柔睡到後半夜,也了一身的汗,她嚷著說渴,想喝水,池未煊坐在床邊,一直沒有離開她半步,聞言他起身去給她倒水。

    回來時,他托起她的上半身,餵她喝了大半杯溫開水,她柔弱地靠在他肩膀上,沒有清醒時的疏離,完全依靠著他。

    池未煊將她放回床上,她又沉沉睡去,他去打了盆熱水來,將她身上的汗漬擦拭乾淨,然後找來一件襯衣給她換上,又給她拷了體溫,溫度已經下降到38度了,他終於安了心。

    此時天已經快亮了,他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她跟兜兜的影子,三年了,他竟一直被她瞞在鼓裡。池未煊沒想過怪她,也沒資格怪她。

    是他丟下了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拋棄了她,她給他怎樣的懲罰都不過分,是他咎由自取。

    而她回來了,仍舊不打算告訴他兜兜的事,是他沒有給她足夠的信心,讓她相信他。池未煊終於明白,昨天他在辦公室裡強佔她時,她說的那句話。

    他此刻想來,還暗暗心驚,他真的後悔了。如果不是她病倒,如果不是她肚子上的疤痕,他恐怕一輩子都要失去她們了,幸好,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池未煊俯下身,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又輾轉到她唇上,「柔柔,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可以被你信任,會讓你親口告訴我,我們的孩子還活著。」

    池未煊起身出去了,他看了看時間,剛到七點,他打開門,來到電梯前,他按了上行鍵,電梯一會兒就上來了,他走進電梯裡,按了9,電梯緩緩上行。

    兩層樓的距離,電梯上行的速度並不慢,但是對於池未煊來說,卻遲了3年,他心跳加快,在電梯「叮」一聲開啟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他站在電梯裡,突然手足無措起來,他渾身僵硬地走出電梯,來到門前,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彷彿下一秒就有從胸腔裡跳出來。

    他捂著心口,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顫著手按響了門鈴。

    過了許久,他聽到拖鞋的聲音由遠及近,然後門被人從裡面打開,「蘇姐,你可算回來了,打你電話也……」

    微微瞪著門外人,有瞬間的呆愣,反應過來時,她連忙道:「先生,你走錯地方了。」話音未落,她已經利落的甩門。

    池未煊一擋一推,門開了,他如入無人之境般走進了客廳,「兜兜在哪個房間?」

    「先生,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再不出去我就打電話報警了。」微微嚇得要命,怎麼回事?自從那天兜兜跟他巧遇之後,她就再也不敢帶兜兜在小區裡玩,生怕撞見了他。

    他怎麼突然凶神惡煞地衝進來找兜兜,難道他已經知道真相了?

    池未煊回頭看著微微,他啟唇,「你蘇姐在我床上,我是兜兜的親生父親。」

    「我…我憑什麼相信你?」微微結巴道。

    「憑我是兜兜的爸爸。」池未煊說完,轉身走進去,微微見他來者不善,只怕已經知道了。瞧他往她房間闖,她連忙叫道:「左手邊第一間。」

    池未煊剛好走到那間臥室外面,他推開虛掩著的門,慢慢走了進去,一米八的大床上,兜兜睡在中間,睡姿很不老實,裙子掀到肚子上,整個人都橫趴在枕頭上,那麼小那麼惹人憐愛。

    池未煊緩緩走到床邊,他雙手僵硬地垂在身側,她怎麼那麼小,腦袋小鼻子小嘴巴小,連手跟腳都那麼小,他想起那天她撞進他懷裡,問他他是她的拔拔嗎的情形,一顆心已經柔成了水。

    他跪在床上,雙手顫抖地伸過去,碰到她略有些涼的身子,又猛地縮了回來,生怕將她吵醒了她會哭。他渾身僵硬著,怎麼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姿勢。

    微微站在門口,看著他彆扭地跪在床上,想抱又不敢抱的樣子,她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池未煊看著兜兜,她趴在枕頭上睡,嘴邊流了一小灘口水,小嘴微微張起,鼻翼隨著呼吸輕輕翕動,她的眼睛鼻子長得像他,嘴跟下巴長得像晴柔,他還記得她脆生生的聲音,那麼甜那麼糯,就像天籟一般。

    這是他的女兒,讓他想疼進骨子裡的女兒,他想將她抱在懷裡,再也不撒手,但是他還不能認她,他已經霸道地摧毀了柔柔對他的信任,他不能讓她認為他對她好,是為了奪回孩子。

    他終於明白,柔柔不願意告訴他孩子的存在,就是在抵防他搶奪孩子。

    所以他要讓她安心,讓她知道,他要她,只是因為她,與孩子無關。

    池未煊縮回手,他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淚,從床上下來,他站直身體,看著彷彿只有他巴掌大的兜兜,他不敢抱她,不敢親她,他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親近她。

    他握緊拳頭,猛地轉身走出臥室,筆直走到大門邊時,他才低低道:「不要告訴柔柔我上來過,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

    「池……」微微張了張嘴,池未煊已經拉開門走出去了,微微看了一眼臥室方向,實在搞不懂池未煊在想什麼?他知道兜兜的存在,卻沒有急著相認,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微微想不通,不過以她這麼簡單的思維,確實理解不了池未煊這麼變態的行為。

    池未煊回到家裡,他走進臥室裡,晴柔還沒有醒,他抬手覆在她額頭上,燒已經完全退了,他收回手,再難壓抑心頭激湧的愛意,他低下頭,含著她的唇兇猛地掠奪起來。

    她嘴裡還殘留著西藥的苦味,他伸出舌頭將她的舌捲過來,大力的吸吮著,彷彿要將那些無法宣洩出口的疼愛與感激都藉著這一吻發洩出來。

    柔柔,當初你是用怎樣的心情獨自撫育我們的女兒,我以為你對我已經無動於衷了,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是徹頭徹尾的笨蛋,寶貝,對不起,我虧欠你的,我會用下半輩子來彌補。

    我愛你,寶貝!

    「嗯……」晴柔呻吟了一聲,新鮮空氣全被掠奪,她半張著嘴,處在半夢半醒之間。池未煊憐她大病初癒,到底沒有太肆意妄為,慢慢放開她。

    窗外已經完全亮了,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他看到她的紅唇被他蹂躪得紅腫起來,他舔了舔唇,低頭又親了親她的小嘴,這才起身出去做早飯。

    晴柔是被餓醒的,鼻間燒骨粥的清香勾引得她肚子咕嚕嚕叫,她很不甘心的從黑暗中掙扎醒來,她看著陌生的房間,騰一聲坐了起來。

    她連忙檢查身上的衣服,身上穿的是一件男式襯衣,她剛醒,又加上烈酒的後勁,她只記得跟那個陌生男人跳舞的事,她嚇得不輕,她…她現在該不是在那個陌生男人的床上吧?

    晴柔捧著腦袋哀歎,完了,難道天要亡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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