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身滅 下 文 / 古之月芽
「為了我著想？哈……，的確是很為我著想。你擔心我修為過高，所以想方設法的為我降低修為。特意在我結丹之際，出手偷襲，致使我身負重傷，經脈被廢，修為倒退。你擔心我冷落了未婚夫，特意前去安慰。假借缺少靈石為由，讓我介紹你去袁天晨那裡幫忙，結果你說你情不自禁的愛上他了。看來我應該對你說聲謝謝了！我有幸能交到你這樣一個好朋友，實在是三生有幸了。」莫璃笑得花枝亂顫，見過臉皮厚的，還沒見過臉皮這樣厚的。
董瑤被莫璃的一陣搶白給說得噤了聲，抬起求救的眼神看向袁天晨。
袁天晨看到董瑤委屈的大眼，濛濛的水蒙越來越濃厚，心中一顫，冷哼一聲：
「姓莫的，小瑤心地善良，你別用你那齷齪的思想去思量別人。哼，你師父背叛了師門，你作為她唯一的弟子，師門下令擒拿你很正常，小瑤念著與你相熟一場，念著那絲同門之情，有意放你一馬，你不感激，反倒誣陷她，真不知道你這種惡毒的女子有沒有羞恥之心？明不明白何謂善良？」
接到董瑤求救的眼光，袁天晨劈頭蓋臉的就朝莫璃罵了過去。
「聽你的話裡的意思，好像我還要對一個陷害了我的人感恩戴得？什麼故意放我一馬，如果不是三師妹救了我，此刻我的屍體早就躺在懸崖下面了。你喜歡將一條毒蛇當成小兔子，那是你的事情，但請別拉上別人，侮辱了別人的判斷能力。至於你說我不明白什麼是善良，那我請問你，你又知道什麼是善良嗎？」莫璃氣得微微發抖，一口悶氣壓在胸口，牽扯到受傷的經脈，突如其來的疼痛使得她立刻蹙起了雙眉。突然覺得，這個如神化般的師兄也不過如此，被感情所蒙蔽，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失去了。
「哼，小瑤的善良早已經眾所周知，不是你想抵毀就能抵毀得了的。」袁天晨是一個很固執的人，認定的事情就算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在他心目中，董瑤柔弱，善良，那就是，沒有懷疑。
莫璃也不想爭辯這種沒營養的事情，反正董瑤的好與壞跟她再沒有半點關係了。被愚弄了二十幾年夠了，到了現在還不知道個好歹那就是笨得無可救藥了。反正她已經抱著必死的心態等在這裡，打算與追殺者同歸於盡，只是看到來追殺的人是董瑤和袁天晨後，她就知道自己的打算落了空。不是董瑤的修為高，而是袁天晨是唯一一個在天星宗修煉速度能與她相比的人。不過就算是殺不了對方，她也沒打算讓這二人好過。
至今手上還留著一個殺手鑭，否則她絕不會獨自一人等在山頂。
「廢話我也不想多說了，我就問兩件事情，我師父是怎麼死的？三師妹現在何處？」莫璃微垂下眼，面無表情地問。隱藏在眼眸深處的悲傷沒有洩露出絲毫，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在仇人面前顯露出來，因為她的師父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柔弱的女子。作為她唯一的徒弟，她認為自己應該繼承師父的意志。
莫璃的師父是一個性子古怪的人，平生最討厭的是男子，最不屑的是癡男怨女，最無法容忍的是那些不思進取的柔弱女子。
她常說，世上沒有生死不渝的愛情，那只是因為沒得到，一旦得到了，這份感情就會歸於平淡，最後消失。她還說，其實愛情不過是人在腦海中自已欺騙自己的一種念想而已，最是不可靠的。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女人可以一時柔弱，但不能一輩子柔弱。所以常常告誡她不要過多的跟袁天晨接觸。
雖然莫璃與袁天晨自小就訂了親，但兩人真正見面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不過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大後會與袁天晨生活在一起，所以袁天晨這個人對莫璃來說還是較特別的。
莫璃也不明白自己這種感覺是不是叫愛，不過被董瑤偷襲那天，得知董瑤已經跟袁天晨在一起了的心痛卻比不上得知師父死去的痛苦。董瑤這個從前的好姐妹以及曾經喜歡過的未婚夫，還有從小就生活的天星宗，在她的眼裡都變成了仇人，是害死她師父的仇人。
「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想報仇嗎？就憑你？癡人說夢，不自量力。」袁天晨一聽莫璃還想知道柳輕言死亡的真相，不僅出言嘲笑，同時還用一種極為不屑的眼神看著她。
就憑她一個經脈被廢的廢人，也想報仇？
打從心眼裡就一直不喜歡莫璃這人，太傲了，太冷了。整天冷著個臉，自以為是的樣子，跟柳輕言一個表情。更不能讓他容忍的是，這個女人的資質十分上乘，修煉的速度比他還要快，才短短幾年，就成為了天星宗的大師姐。看到那麼多年紀大的師弟師妹們，要叫一個小屁孩為師姐時，他就極不痛快。憑什麼大家要把他與這個小屁孩放在一起比較，甚至還有人說天星宗的未來要靠她。
她配嗎？一個女人而已，想挑起天星宗的大梁也不看看好那身板抗得下來嗎？想超過他？這不可能，他也絕對不允許。
一想到未來的日子會一直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心裡就直犯堵，好在他父親從未逼過婚，於是他也樂得暗地裡跟那些迷戀他的師妹們繼續曖昧，直到董瑤的出現，才讓他明白，原來女人可以這麼柔這麼美。
莫璃沉默了，的確以她現在的樣子是沒辦法報仇的，她不甘心，可事實讓她無奈。一個修為差不多被廢的人，想要報仇談何容易，就算是她從前一身修為還在，讓她與龐大的天星宗對抗，也無異於以卵擊石。
轉過頭，看向董瑤，「董師妹，我問你，是不是你將我師父的蹤跡洩露的？我記得我只對你提過。」
「沒錯，是我，可是我不是故意的。」董瑤怯怯地答。
莫璃笑了笑，什麼不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故意的。裝著怯怯的樣子承認，除了想要氣她之外，也同時在袁天晨面前留下嬌弱的樣子。以她現在的樣子有必要怯怯的嗎？
為什麼從前沒有發現董瑤其實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
莫璃自問，可除了覺得自己的太笨了之外，也沒能證明個一二三的來。突然間她開始恨自己無能，明明仇人就站在眼前，她卻那樣的無力。
「三師妹現在怎麼樣了？」莫璃再問。
自從三師妹將她救下山後，兩人被天星宗列為叛徒，千里追殺，兩人在一次追殺途中走失，就再也沒有對方的下落了。得人恩果千年記，這也是莫璃一開始沒有立刻動手的緣故，她要知道三師妹怎麼樣了？是落入對方手中，還是逃脫了？
「她？死了。膽敢與門派作對，這種人死不足惜。否則活捉回去，定要受那千刀萬剮之刑。」袁天晨冷酷地道。
這千刀萬剮不是凡人那種上的千刀萬剮，而是靈魂上的千刀萬剮，其痛苦程度遠超過的疼痛。
莫璃捏緊雙拳，怒視袁天晨，這是一個大師兄應該說的話嗎？三師妹與他可是一個師父，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就算沒有親情，但也有同門之誼，這樣無情無義的話也是他該說的嗎？
再次的感覺到眼前的袁天晨其實與那個被神化了的大師兄差得很遠，根本就是兩個人。
「袁天晨，三師妹可是與你一起長大的，你怎麼能說得出這種無情無義的話來？」
「一起長大？與我一起長大的沒有五百也有三百，我要是全都講究情面，那我也不配這個大師兄的稱號了。」
「你的確是不配。」莫璃直視著袁天晨，絲毫不畏懼地說出那句話來。並為自己曾經喜歡過袁天晨而感到好笑，果然人不能聽信傳言。
袁天晨看著莫璃，突然有種迷惑的感覺，這個莫璃好像與自己所知道的莫璃有些不同。
「師姐，其實到了現在你也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不如就將東西交出來，我與袁郎是絕不會取你性命的，希望咱們還能像從前那樣。師姐，別固執了，把東西交出來。」看到袁天晨迷惑的眼神，董瑤趕緊出聲，把他的注意力引開。果然，袁天晨不再迷惑地看著莫璃了。
其實董瑤太過於敏感了，就憑幾句話，怎麼可能扭轉袁天晨對莫璃的印象。
「做夢，東西我是不會交出來的，兩位死了這條心吧。」莫璃毫不猶豫地拒絕，別說她根本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交出來的，既然師父為了它，連命都可以不要，而她自然也是同樣的選擇。
「師姐，難道你真的要選擇去死嗎？」董瑤一聽到莫璃拒絕，臉色微變，尖聲叫喊起來，態度也沒先前那麼好了。要知道掌門袁剛可是暗示過，除非她能從莫璃手中將東西拿到手，否則這一輩子也別想進袁家的門。
「我就那性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兩位要動手，儘管放馬過來。」莫璃右手暗扣著一枚天雷子，淡笑著道。卑顏屈膝從來都不是她的風格。
「師姐，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其實那東西對你來說根本沒有用，你又何必為了沒用的東西把命給搭上？交出來吧，你我二人從此後共侍一夫，我永遠都尊你為姐。」董瑤拋出誘餌想要誘惑她，一旦她答應下來，等到東西到手後，絕對會殺死她。
「可惜我對他沒什麼興趣，不好意思，董師妹的願望落空了。」莫璃好笑地看著董瑤，她就算再賤，也不屑眼前這個男子了。難道真以為對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只是小事情嗎？
他們害死了自己的師父，也使得三師妹身殞，而自己一身修為也不復存在，哪一樣說起來都是不共戴天之仇，難道就憑著眼前這個連愛情都沒有的男人就能夠彌補嗎？
做夢，天答應，她都不會答應。
「那師姐就去死吧，然後咱們再從師姐的屍體上將東西拿走。」董瑤終於露出真面目，猙獰地道。手一揚，放法器。
一聲巨響，山峰搖晃了兩下，大地隨之輕顫，許多碎石紛紛地朝山下滾落。兩道人影快如風一樣的掠過，如驚虹般一眨眼就不見蹤影。大片的血霧撒在了草叢中，一枚乳白色的鐲子隨著碎石朝斜坡滾，撞到一塊石頭停了下來。緊接著大片的碎石跟著滾下，將它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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