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顏汐之死 文 / 古之月芽
顏如玉陰陰地一笑，捏緊了手中的鞭子，朝著水榭走去。
原本嘻鬧的水榭因為她的到來，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四妹，你怎麼來了？」顏如卿和顏如雪同時起身，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同顏如玉打了個招呼。顏如玉是個強勢的女子，就算她們二人是她的姐姐，但一言不和，她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的，在府裡誰要是遇到了她，都會直接繞道。
「四姐。」另兩個小姑娘也站了起來，怯怯地向顏如玉行了一禮，她們都是賤出的，不比顏如卿和顏如雪是庶出，雖然同是姐妹，但身份和地位卻遠不如那二人，就算是一些得勢的大丫頭的地位也比她們倆要高一些。
「你們好像不怎麼歡迎我？怎麼我一來都不說話了？」顏如玉盛氣凌人地問。
「看四妹說的，怎麼可能，我們只是吃驚這麼熱的天，四妹怎麼就出來了？這府上誰不知道四妹最怕熱了。」顏如卿笑著走過去，將顏如玉拉進自己剛坐的坐位上。
「你是二姐，怎好意思讓你讓出位子。我看，還是讓小七讓吧，這裡就數她歲數最小。小七，不介意吧？」顏如玉笑瞇瞇地轉過頭問。
一個身穿著水紅色衣裙，年紀約六七歲的小姑娘趕緊搖頭，慌忙地走過一邊，讓出了位子。
「怎麼慢吞吞的？小七，不會是不樂意吧？」顏如玉坐了下來，斜睨著問。
「沒有，沒有。」小姑娘直搖頭，看向顏如玉的眼神全是緊張和害怕。
顏如卿和顏如雪互看了對方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瞭然的神色。從來得罪了她的人，都沒好果子吃的，七妹明顯是被掂記上了。
顏如玉愛記仇，哪怕是一點點的仇，她都能記上。除非讓她消了氣，才算完，否則算起帳來就是加倍的懲罰。
四妹不喜歡七妹，府中人人知道。就因為有人無聊時曾經這樣說過，「顏府七隻花，個個貌美如花，四姐是帶刺的嗇薇，七妹是含苞的牡丹。」
牡丹一向視為富貴花，而嗇薇則有點路邊花的味道。這話一傳到顏如玉的耳朵裡，自然大怒，一個賤出的女兒竟然比喻為牡丹，而她堂堂嫡出的貴小姐竟然比喻為嗇薇，於是她開始討厭起這個七妹來。
一個月前，顏汐不知道怎麼的來到了西邊的花園，還不知好歹的踩踏了四妹的花，那花不是普通的花，是來自西域的異種奇花，據說整個金龍國也只有四株，四妹常為此得意，這可是她向各貴女們顯耀的資本。
眼看著花就要開了，卻毀在了七妹的腳下，本來正愁找不到理由收拾她一頓的顏如玉，那是新仇加舊恨，怒氣沖沖地趕到姨娘們住的院子。沒成想遇到了侯爺，一句話將此事給壓下來了。
事後，顏如玉打聽到侯爺是被顏汐的娘專程請到了院子，就是怕顏汐被她打。本就心高氣傲的顏如玉這仇就記得更深了。
這下子兩人遇到了，以顏如玉的性格，能不報仇嗎？
兩人打定了看熱鬧的主意，手端茶杯沉默不語。
「二姐，你不知道，我最近得了一個寶貝，諾，就是這個，一戴上它遍體生涼，哪怕是天再熱，我也不會感到熱。」顏如玉亮出手鐲，帶著顯耀的語氣道。
「咦，這世上還有這等寶貝？難道是寒玉的？」顏如卿露出驚奇的神色，恰如其分的表現出自己羨慕的表情。
「不是，寒玉也沒這麼神奇。」顏如玉面露不屑地道。寒玉雖然罕見，但那只是對於普通家庭而言，要是舅舅家，寒玉普通的都變成了傢俱，像什麼寒玉床，寒玉櫃等都不在少數。就算是她們家，雖然比不是舅舅家，但寒玉這樣的東西也有好幾塊。
「那是什麼材質的？」顏如雪十分地好奇。
「說了你們也不知道。」顏如玉有些不高興地道，看看就行了，問那麼多幹什麼？
見顏如玉沉下了臉，顏如雪不再說話。雖說她是姐姐，可顏如玉從來都沒有當她們為姐姐對待，想要抽誰就抽誰。只除了那個嫁到西王府的大姐，與她是一母同胞，才被當成姐一樣的看待，其餘的她從來沒看到眼裡。
見氣氛有點冷，顏如卿出來打圓場。「四妹，這鐲子也是錢總管為你搜尋而來的？」
「是呀，錢總管每次外出都不會忘了給我帶東西。像上次的花，以及這次的鐲子我都很意。可惜夢幻花死了，想要看看它是如何的漂亮法都不可能了。哎！」
「四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不知道那花是您的。」顏汐恐慌地道，自從知道自己闖了禍以後，一直擔心得很，雖然娘說不用擔心，候爺發過話了，可是她還是害怕。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小汐，看不出你的鬼花樣還挺多的，你以為爹發了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想得太天真了，一個賤出的女兒，想怎麼懲罰還不是我一句話？」
一個賤出的女兒也想坐在她嫡出的頭上，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她不僅是侯府嫡出的女兒，同時還是梁府的表小姐。梁府是一個連皇帝都禮讓三分的大世家，一個傳承了上千年的世家，可不是普通的寒門寒戶的小家碧玉能比的，也不是那些公卿大臣家的小姐能比得了的。
毀壞了本小姐的東西，以為找個靠山就可以？今天就要讓你知道，在顏府，並不是爹說了算，很多時候，爹也得看她娘的臉色。
「四姐，不是那樣的，我不知道那是您的花，我以為是……，是三姐……」
「小七，你胡說些什麼，我什麼時候讓你去踩四妹的花了？」顏如雪臉一沉，厲聲喝斥道。
顏如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顏如雪，那眼神讓顏如雪心沉了一下。不行，絕對不能讓她懷疑上。
「七妹，話得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讓你去踩四妹的花了？你這話可是陷我於不義呀，枉我平日裡對你不錯，你怎麼能這樣的恩將仇報。」
「三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我是……」看到顏如雪凶狠的眼神，顏汐怕得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顏如玉重重的一拍桌子，小木桌被拍得喀吱喀吱的作響。顏汐腿腳一軟，手一橫，桌上的四五個茶杯全都翻倒，茶水四處亂流。
顏如玉等人躲避不及，衣裙上被茶水弄濕了一大片。
顏如玉大怒，這身紅衣可是她最喜歡的，就這樣被毀了。
手中鞭子一揚，啪的一聲就落到了顏汐的身上。鞭子是帶有倒鉤的，連血帶肉，一條很深的傷口出現在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一個淒厲地慘叫。
緊接著第二鞭又出現，毫無意外的，又在顏汐身上留下一條很深的傷口。血不斷的往外湧，一會兒功夫，就成了一個血人。
「四……姐，我……不是故……意的。」顏汐努力地想為自己申辯，可是顏如玉的鞭子可一點都沒打算停下來，一鞭又一鞭，直到顏汐再沒發出聲音了。
「去，看看她怎麼樣了？別以為裝死就會讓我放過你。」顏如玉對身邊的丫環道。
小紅步伐輕盈地走過去，俯身看了一眼，回過頭對顏如玉道：「小姐，沒氣了。」
聲音很穩，完全聽不出有一絲的驚慌。
「死了？這麼不經打？將她送到梅姨娘那裡去。我累了，先回去了。」顏如玉微愕，轉瞬神態自若，彷彿剛才她只是踩死了一隻螞蟻一樣。
「是」小紅將顏汐抱了起來，朝著姨太太們居住的院子裡去。
賤妾不同於良妾，擁有單獨的院子。在侯府，四名賤妾是居住在同一個院子裡。當小紅抱著顏汐的屍體來到院子時，院子裡的人驚動了。一婦人打扮的年青女子撲了過來，嚎啕大哭。
「小紅姑娘，汐兒是怎麼死的？」婦人抬起哭紅的眼睛問。
「回梅姨娘，七小姐襲擊四小姐，被四小姐鞭打至死。」
顏汐身上的傷是瞞不了的，不過在原因上卻能做許多手腳，一個賤出小姐要襲擊嫡出的小姐，在金龍國的法律上，是可以判死罪的。
婦人愣住了，小七會襲擊四小姐，這怎麼可能？她的膽子那麼小，又不會武功，平時一聽到四小姐的聲音，那是嚇得趕緊就逃。這話說出去誰會信？
婦人再看了看周圍，全都是一些冷漠或同情還有一些帶著興災樂禍的表情。女人心裡明白，小七死得冤，於是再次大哭。
再看了一眼死去的女兒，那驚恐的表情還停留在臉上。全身上下血肉模糊，死得好慘。不行，女兒不能這麼就去了，她得找侯爺討一個說法。
將顏汐的屍體放進屋子裡，婦人朝侯爺所在的書房去。
守在外面的是春生，女人一接近，春生道：「梅姨娘，侯爺說事情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追究起來是七小姐不對在先。」
女人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還想再說些什麼時，春生一道冷冽的眼神，嚇得她將想要出口的話全都吞了回去，她怎麼忘了，侯爺根本就不敢得罪梁氏母女的。於是失魂落魄般的轉回身，回到小院中。
「梅姨娘，夫人說按理屬夭折的應該葬於亂葬崗，可念著七小姐好歹也是侯爺的女兒，故在城西找了一塊地，讓明日辰時以前，讓人給拉出去埋了。七小姐的屍體咱們得送到那邊去，梅姨娘，請節哀。顏忠，去將七小姐的屍體放到這門板上，送去停屍房。」
一回到小院，夫人的丫環綠柳就等在那裡，向他宣讀夫人的意思。
梅姨娘趕緊抱著女兒的屍體，哀求道：「綠柳姑娘，請您幫個忙，我想再陪會小七。就一晚行嗎？」
「既然梅姨娘堅持，那顏忠，明日一天早，來接七小姐。」
梁忠低聲應道：「是」
梅姨娘不顧其餘的姨娘抱怨的聲音，與自己的丫頭合力將門板給抬進了屋。
雙手撫摸著女兒的臉，不由得悲從心來，眼淚撲漱漱地掉下來。
莫璃悠悠醒來，第一個感覺就是鐲子好像被人戴在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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